第14章 苦學
“這回好了，武大有靠山了，看以後誰還敢欺負他？”
“是啊，那些潑皮以後也不敢去王婆家喝茶看武大媳婦嘍！”
“奇哉怪哉，丑如鬼魅的武大娶了那麼漂亮的媳婦，身高體壯的打虎英雄卻有個如此不堪的親哥哥，嘿嘿，造化啊！”
“莫說了，被武大聽了去，回頭叫他兄弟來出氣，誰抵擋得了那一拳頭啊，看看熱鬧就好了！”
躲在街角的王長庚眼見武大兄弟相認，既感嘆武松英勇，又嘆命運弄人，鼻子一酸，眼圈微紅，差點賠上幾滴眼淚。等着人群漸散，獵戶們簇擁着武松進了縣衙，才靠上武大。
“武大，恭喜你兄弟相認啊！”
“多謝多謝！我也沒想到啊，原來真是我兄弟！這位官人，我先把炊餅給你送過去吧，然後我再回去與我兄弟相聚。”
“也好，隨我來！”
為了搭上武大郎的關係，王長庚定下口頭約定，叫武大每天早上送十個炊餅過來，如此每天相見，他家中的事情自然能夠了解清楚。
吃了一個炊餅，王長庚又返回書房，看着幾柜子醫書，長嘆一聲，潛心鑽研，踏實看書，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是掌燈時分了。
“二哥，娘喚你吃飯了！”
“不去了，你給我拿兩個炊餅來就好，沒事的情況下，就別來找我！”
“哦！二哥，你看這些書有啥用啊？西門大官人都不看了！”
“子不如父啊！如果沒有他父輩孜孜以學，怎麼可能攢下這麼大的家業？現在他有錢了就忘了根本，遲早會敗光所有的！我要把這些書看一遍，否則買了那許多藥材，怎麼做成成藥啊？你先去吧，跟那些工匠師傅多學學，很快就有你的用武之地了！”
“哦！”
王單被王長庚訓說一頓，只好迴轉前院，把原話告知母親嫂嫂，便去側房幫忙去了。
沒過多久，李月明端了一個托盤，擺了兩個菜、幾個炊餅送進了書房，腳步輕輕，一襲粗布衣裙如風吹荷葉，款款婷婷的移到王長庚身邊，幾不可聞的把飯菜放在了書桌上，又輕手輕腳的給油燈中添了幾勺燈油。
正要轉身出去，忽而停下了腳步，小聲叮囑道：
“叔叔，先吃飯吧！一會兒涼了！”
“恩！多謝嫂嫂！”
王長庚心無旁騖的讀書，眼見得李月明進屋，可是頭腦中盡在黃帝內經那極其深奧的理論之中。
現代醫學中的中西醫合治，多數是以中醫提供理論指導，西醫提供數據分析並治療方法；可是回到宋朝，王長庚十年所學盡廢，用得上的只有一點兒理論知識以及解剖所學，急需的就是用中醫理論判別病痛。
這年代哪有B超、X光機，更沒有核磁、驗血尿，想在宋朝開個三甲醫院，絕無可能。唯有重新學習中醫理論以及檢測救治方法，才能用醫學求得生存之道。
今日見到西門慶的生藥鋪，王長庚已經有了打算，用一千年的藥學積累，擷取傳統驗方，把生葯做成成藥，在這即將來到的亂世，也許有機會成功。
看見王長庚放下書本伸了個懶腰，伸手拿起炊餅就吃，李月明緩緩的停住了腳步，四下打量這滿屋子的醫學經典。
“叔叔，這些書你都要看么？”
“自然！這是安生立命之本，否則我是啥也不會啊！呵呵！”
“叔叔玩笑了！自從公公和你大哥走了之後，這個家也就靠你支撐了！有機會多看些書，也是好的！”
“嫂嫂若是無事，也可以看看的！”
“我看得懂么？”
李月明圍着幾個書架轉了一圈，隨手掃去浮土，皺眉看着那些書冊，有心無意的問着。
“來，我給你挑幾本，肯定能看明白！”
中醫古籍中，以三經一論為基礎，黃帝內經是必看的，也是最深的。至於本草經，那是了解草藥的必由之路。
西藥如果拋去包裝盒，都是黃白葯粒，放在那裏靠鼻子聞絕對無法分辨這顆是治什麼的葯；中藥卻不同，如果是生葯，即便藥店的夥計，也會告訴你這草藥叫什麼名字，有何功用。
王長庚準備深研黃帝內經，對於草藥還沒有時間學習，不如把這些交給別人，也算在宋朝培養一個專業草藥師或者半路護士吧！
王長庚挑了一冊《神農本草經》，遞給李月明。
“這本都是草藥，嫂嫂仔細看看，了解一下什麼是優等藥材，什麼是劣等藥材，生熟之間有何區別，以後我們要煉製丸藥，也不能被做生葯的奸商矇騙了！這件事情，嫂嫂一定要謹慎！”
“哦哦，我怕擔不起啊！”
李月明聽見責任頗重，有些膽怯。
“都是一家人，有何擔不起呢！我還要多謝嫂嫂幫我分擔重擔呢！嫂嫂在上，受我一拜！”
說著，王長庚作勢要拜，唬得李月明連忙擺手，接過那一冊書，雙手一伸，扶住王長庚的手腕。
手指手腕相交，王長庚一頓，只感到對方的手溫潤滑膩，細如凝脂；李月明心裏也是一驚，心頭突然一撞，彷彿藏了一隻兔子，手一哆嗦，那冊《神農本草經》掉在了地上。
王長庚與李月明一同低身去撿，額頭又撞在一起，“哎呀”一聲，李月明的嫩臉早就一片羞紅。
“叔叔吃飯吧，我先去前面了！”
撿起書，李月明轉頭便走，留給王長庚的只有那婀娜俊秀的背影。
一連十幾日，王長庚幾乎足不出戶，沉湎於中醫經典之中。每日裏除了李月明送來飯食，老娘來過一次，王單細心和工匠們學習製藥之法，更無別人來打攪，落得安靜。
期間，西門慶派人來請了一次酒席，被王長庚推了，知道此時的陽谷縣，還沒有風浪，有的是時間看書學習。以他的計算：
武松剛到此地，做了縣衙的都頭，能為武大郎撐起門面，一家人和美無人打攪。只有等到潘金蓮對他動了心思，才會把武松趕出家門，之後才會有西門慶、王婆合謀，挑唆殺害武大郎的故事。
一切還早，正是王長庚規劃未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