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久不見
李少坤對自己犯下的案件證供與警方所有的線索基本上吻合，所以很快便進入了公訴階段，這本來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可是B市警局連同專案組的眾人，卻開心不起來。
“他是兇手，卻不是真正的兇手”，王征噹噹天走時留下的這句話，仍然在古俠的耳邊回蕩，直到新一批裝有人體組織的罐頭再次被發現之後，他才終於明白了，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罐頭送來的時間，正好是第二天早上，徹夜審訊的高峰等人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就被白靈急急忙忙的喊到了法醫室，進門的一瞬間，三個人都驚呆了。
工作枱上擺了整整十個開啟的罐頭，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食物香味，同時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王征閉上雙眼蜷縮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好像睡著了。
“這樣多長時間了？”畫眉眉頭深皺。她是王征的心理醫生，一眼便發現了問題。
白靈回憶了一會，開口道：“在罐頭送來不久之後吧，我到檢驗科取報告，回來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大概有兩個小時了吧。”
“怎麼回事？”古俠趕緊問道。
“王征回來的時候，是不是受到過什麼刺激？”畫眉反問道。
“刺激……”古俠回憶了半晌，這才小心翼翼的說出了王征在地下室發生的事，說話的同時他驚訝的發現，後者的臉色愈加難看。
“古教授，你我答應過你，你可以跟王征單獨搜證，但是同時，你也跟我保證了，案件搜查期間他的身旁必須有人陪同，我是相信你才把他交給你，可是你卻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畫眉語氣很僵硬，臉色非常難看。
古俠聽到這話，臉上也無疑出現了煩躁的情緒，從褲兜里掏出準備好的戒煙糖，但是過於繁瑣的包裝讓他失去了耐心，憤怒中，他便把包裝盒握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里。
“這小子究竟哪裏有問題？”高峰一開口，發現六隻眼睛都虎視眈眈的望着自己，語氣不自覺的放弱了不少，“咱們是一個組的，總要對彼此……”
“現在不是了。”畫眉臉色冰冷的看着古俠，開口道：“我要最早回到西南的機票，立刻。”
古俠剛想開口解釋什麼，但是看到畫眉的神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咬着牙惋惜道：“行，我現在立刻去安排。”
這一幕讓人看起來極其錯愕，並且荒唐。
專案組的五人，從四面八方趕來，組合還不到48小時，僅僅因為一個人出現了問題，便已經瀕臨解散，就連脾氣差的離譜的高峰，臉上也出現了頹廢的神色。
“老軲轆，這下大事不好了……”就在這時，王永常的聲音從門外傳了回來，他風風火火的跑進門，開口道：“剛才鑒證科……”
話沒說完，就看到面前四個人死死的盯着他，不讓他把話急需說下去。
“你有事沒事，沒事出去！”古俠不耐煩道。
“我給你們送資料來了，你們就這麼回報我？我可跟你們說，這個案子……，嘖嘖，不得了啊！”
王永常說話的同時，伸出了手，他手裏拿着一份檔案，但是比專案組手頭上的檔案，多了整整一倍。
“你先出去，我這裏開完會再來找你。”古俠不耐煩的催促着，等到王永常走的時候，他才忽然想到，“對了，幫我訂兩張最早回西南的車票，一會我把身份證給你。”
“哦？好吧。”王永常意味深長的看了幾人一眼，轉身離去。
“你們也看到了，現在案子的資料越來越多，案件很有可能會再次升級，你們的任務也很重，先回去休息吧。”古俠看着高峰兩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是，古教授。”
“我看一大老爺們哭了一夜，我也回去休息了，真礙事。”高峰轉身離開的時候，不忘看着睡着的王征一言，意味深長。
見到兩人走了，古俠和畫眉對視一言，兩人同樣也是擔憂的看他，然後轉身離去，可是他們卻沒有發現，他們離開的同時，王征的嘴動了……
……
王征猛然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坐在一張歐式的長條餐桌上，他仔細的觀察着四周，發現這是一個十分狹窄的空間。
在桌子的不遠處，有兩張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廚房工作枱，跟那天他在地窖中看到的一樣，工作枱里的廚具擺放的十分整齊，一旁的灶台上還有一口半人多高的煮鍋。
鍋子裏似乎在煮着什麼，不斷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冒出一股醉人的香氣。
此刻給王征的感覺，他好像真的在歐洲，像是富豪一樣的坐在餐桌上，等待着最頂級的廚師給自己獻上最好的佳肴一般，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急不可耐的感覺。
哼哼……
這時候，忽然一陣動物的叫聲傳到了王征的耳朵里，他抬頭一看，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身材魁梧的背影出現在了房間裏，他正把不斷掙扎的動物輕而易舉的搬上了工作枱，然後從工作枱的背後拉出了隱藏的束縛帶，把動物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
從王征的視角看去，能夠清晰的看見，那是一頭肥碩的豬，它的眼神充滿了惶恐，好像不甘被吃的命運，正在掙扎。
王征的視線再次回到了那個只能夠看到背影的人的身上，只見他捆綁好了豬之後，哼着小曲走到湯鍋前，拿起不遠處一把金色細長的勺子，從湯鍋里舀出一點湯汁，輕輕的含在嘴裏，然後發出嘖嘖的聲音。
毫無疑問，他對湯頭的味道十分的滿意，而且還能看的出來，他是一個極其講究衛生，對食物味道要求很高的人。
“我要儘快處理你，不然湯煮過頭了，就不好喝了。”他自言自語的道。
他再次走回了豬的面前，首先挑選一把特質的細長小刀，他用手丈量出了準確的位置后，斜持着小刀，然後刀尖輕輕的探入，手腕隨之一挑。啪的一聲，一條透明的筋狀物便被挑了出來。
隨後，他又再次取下了一把短寬的剁骨刀，準確無誤的劈在了被他割出的傷口上，一下子豬的蹄子便被剁了下來。
豬顯然承受不了這麼大的痛苦，一瞬間腦袋一歪便昏了過去。
很快，他趁着這時候，從不遠處拿起一個噴槍，輕輕的擰動氣閥！
嗤！
噴槍的嘴部射出一條火弧，把還在流血的豬腳踝焚燒，原本紅嫩的鮮肉一下子便焦成一團，傳遞出烤肉香味的同時，也止住了噴涌的鮮血。
雖然過程很殘忍，但是王征不得不說，這樣的方法卻比突發情況的急救縫合的更有效，而且更為專業，當然前提是你沒有找到自己腳的情況下。
“你想涮肉，還是清蒸？”那個人開口說話了。
“我可以聽你的意見，往往瘋子的意見最專業，也最可取。”王征靠在椅背上，臉上不自覺露出了笑容。
“是啊，這一晃就五年沒見了吧。”那人輕笑了起來，“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主動找我。”
“我需要線索。”王征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是心理側寫專家，什麼時候要徵求我這個犯罪專家的線索？”那人忽然笑了起來，“但是我們兩個只要融合，你會是真正的犯罪大師。”
“不可能，你還是放棄這個念頭吧。”王征正色道。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那人轉過身把裝着豬蹄的盤子放在桌上，然後抬頭看着王征邪笑道：“要想了解一個人，必須要先成為一個人，這句話是你說的！”
“你……！”王征眼睛忽然睜大，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
藉助着昏暗的燈光，能夠很清晰的看見，那人的身上、臉上到處都是濺射形的血跡，他熾紅的眼珠下，是斜翹的的嘴角。
如果此時有外人在場的話，一定能夠驚訝的發現，兩個人長得竟然一模一樣。
“我要去開車了，你沒什麼事就請自便吧。”雙眼通紅的王征邪笑道：“對了，你最好不要好奇的看我的食物。”
“我為什麼要……”王征一低頭，駭然發現，他桌上那盤豬蹄此時竟然已經變成了一個血淋淋的人類的腳掌，而工作枱上那隻昏迷過去的野豬，竟然變成了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