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巨石
路還要繼續走下去,上了這條不歸路,我的腳步彷彿就從沒有真正停止過。
在進行了約么兩個小時的行軍后,陳教授估摸了一下路程,說我們走完了第一階段將近三分之二的路程,而今天就到此為止。
自打進入地下以來,我的時間觀念也跟着消失了,不過就算如此,身上的勞累感也不會隨着太陽的消失而麻痹的。
晚飯的伙食還是老樣子,也沒人在乎幾點鐘了。我們湊合吃了一口,現在進食只是為了補充能量,絲毫沒有享受美味的感覺,就跟野生動物似的。
不過照着這個節奏,恐怕要到達最後階段還得一天的時間,說不定中途再遇上什麼困難,花費的時間會更多。不過有地圖與,沒地圖的區別現在就顯現出來了,有了地圖心裏就有了底,不會盲目的感覺路程有多少,如果那樣就徹底淪為毫無安全感了。
而照這麼估算,我們的食物也夠這個來回了,不過還是在省吃的前提下。但話又說回來,這麼難吃的東西誰會貪多?
地洞裏不能搭什麼帳篷,我們都帶着睡袋,燃起一個小火堆,再分配輪流守夜的人員。這裏的火堆只是為了取暖,尤其是夜裏,地下將變得更寒冷,凍死的可能都有。不過也有好的一面,我們不必擔心有什麼野獸來襲之類的,瞧這一天的進程,雖然有驚險,但恐怕那些稀奇古怪不會來騷擾我們。
關掉手電就是黑夜,我們圍着火堆躺下,不過還好,今晚的站崗輪不到我,我可以安心的睡一覺了。
帶着一整天的勞累,我也沒心思再閑扯,抽了一支睡前煙后,把煙頭丟在活力就縮進睡袋裏,眼睛一閉,夢鄉已經來臨。
夜晚雖然冷,但愣是沒凍醒我,而且也沒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夢,本以為會一直睡到早晨,卻沒想到,在我睡得最深的時候,突然被一陣搖晃吵醒了。
我睜開眼,耳畔還回想着某種轟隆隆的聲音,而當我看了看周圍后,尤其那炙熱的火光,我確定這絕不是在做夢。
周圍的人都跟我一樣,在睡夢中醒來。陳教授爬起來,問守夜的人,發生什麼了什麼事?守夜的剛好是老彭,他有些不確定的回答,好像是爆炸聲。
這回答令人有點難以接受,不過回想自己感覺到的種種可能,這結論也是比較靠譜的,可突如其來的爆炸聲是不是來的有點突兀?
陳教授做起來,點找了一支煙想了想,神情嚴肅道:“都起來,收拾好東西我們立即出發!”
這說不清道不明的事弄得我們一頭霧水,不過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感覺到,這空氣里彷彿某種不安分的東西在某個地方悄悄向我們逼近。
我們無人多問,麻利的收拾好東西,雖然有點頭昏腦漲,但也擋不住我們行軍的步伐。
滅掉火堆后,手電光再度開啟。陳教授拿出地圖,開始核對方位。
然而走了不到十分鐘,地面再度傳來一股震蕩,爆炸聲經過隧道傳播已經削弱了很多,但還是有餘下的部分傳到我們耳朵里。這次我感覺到了,那聲音的源頭來自後方。
只怕是在我們後方,有什麼事發生了。
我們精神變得緊張起來,陳教授豎起耳朵,叫我們加快腳步。被他這麼一搞,我們的心不由得更緊張起來。
這種快速行軍持續了四十分鐘左右,我們終於得以停下來。不過這並非我們主管意志上的停止,而是手電光突然無法照射到遠處,因為我們前面突然出現一堵巨石。
要說這塊巨石來的也真是巧,不偏不正正好出現在道路中央,連一絲縫隙都沒有,估計是從頂上落下來的,要不然從上面也是可以翻過去的,可現在上下左右都沒有空隙。
“會不會是剛才的爆炸所導致?”老黑問道。
陳教授來到石頭旁邊,仔細看看了后忙搖頭加上嘆氣。
“有可能啊,否則我們就該見到第一縱隊的人了。”
“那現在怎麼辦?”
這問話基本就是廢話,老黑話出口后自己也這麼覺得,忙慚愧的搖起頭。
眼看着石頭堵住了去路,難道就此折返?不過照現在的形情看來,恐怕後面可未必同之前那樣相安無事了。兩次爆炸聲已經說明一切。
這時,老黑一拍腦袋,道:“咱們挖過去吧,正面不行就挖一條地洞過去,我看着石頭也沒多寬。”
挖過去,真有他的,這麼坑人的招兒都能想出來。但放在眼下,還真就沒有更好的方法了。陳教授微微點頭,也表示贊同。
就這樣,挖洞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那我們這些玩鏟子出身的工程兵還怠慢什麼。挖就挖吧。
我們紛紛掏出軍用鏟,兩人一組,輪班挖掘,先估計了一下這岩石的亂度,就三米吧,貼着它的底挖,前面遇到障礙再往下拐個彎兒。
工兵鏟掘土的聲音很有節奏,汗水在寒冷的空氣中從毛孔迸發出來,這下也沒睡吵着冷了。輪到我時,幹了一會兒,我就把外頭的棉衣脫下。這裏的土質有些硬,不過沒什麼石頭,估計這和我們的海拔有關係。
等到叮叮噹噹的響聲麻木了耳朵時,這洞也由原來的一人寬深入到石頭內部,頭上的探照燈這下可排上了時機用場。
半個小時后,洞被挖穿了,這巨石的寬度大概在四米左右。而我們自一行人幹完活兒,一個個都跟泥猴兒似的,身上髒兮兮的。
這裏也沒有洗澡的環境,就只能這麼硬撐着。不過也沒那麼誇張,拍拍臉蛋和衣服上的圖,又是一名精悍的戰士。
由此我們通過了巨石的阻撓。但考慮到我們挖洞人的體力,陳教授又讓我們原地休息一會兒,不過也就是十多分鐘的功夫。
在我們跨過巨石的過程中,我們突然聽見圖裏面傳來嘔嘔的奇怪聲音,但也不是風聲,更像某種生物發出的聲音,可一出了洞,這種聲音就消失了。
但我們目前的行進有些緊急,一時也沒人特別在意這種事情,就連我也是。不過眾多人裏頭,只有汪仔除外,他悄悄跟我說那種聲音他以前好像聽見過,不是生物發出來的,但具體是什麼他想不起來。
隨即這個話題又被其他的扯皮蓋過去了,也就沒誰再揪着這個話題不放。
不過雖着汪仔總跟我說一些自己的猜疑,我也有一點可以確認,汪仔說這些絕不是故意逗我玩,而是不想自己憋在心裏。但這些話終歸只是胡亂猜測,除了他說對513工程的一半兒,當初還告訴我說挖戰壕是為了要打仗,現在想想,那分明是為了掩蓋我們的耳朵,為我們找點活兒干,也好為現在這次任務做些基本準備。
想到這裏,我就又想到我堂叔,唉,肚子裏的苦水一言難盡。
接着,我們這一半天就再也沒停歇過,除了走路還是走路。四處都是黑燈瞎火的,這真的是長路漫漫啊。
漸漸我腦子裏也不去想那麼多了,我們如同行屍走肉般,任憑領路人陳教授的差遣。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獨子裏的鬧鐘再次響起,陳教授命令我們原地修整,而與此同時,前方地帶的路也變得難走起來,大有呈上坡的趨勢,碎石也很多,手電光向遠處照去,重重的石頭影子看起來有些慎人。遠處再度傳來水生,不同的是,這次的動靜特別大,就像一個瀑布。不過要想弄清楚前方的情況,還要放過一堆更挖不平的地帶。
根據陳教授的說法,再往前面走個一公里左右,我們就可以到達第二階段了,可是這段路又發生了坍塌,所以前方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暫時還不敢確認。
就這在這種情形下,我們開始有一頓飯,說實在的我都有點忘了這是第幾頓,現在的我對於一切都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麻木。吃飯,休息,行軍,似乎這種三點一線的方式不被察覺間就灌輸進我的人生當中。
以後每當我想起這段日子,我都會感到切身的疲憊,那是當時遺留下的勞累吧,不過若是我能活的長久的話。但這段日子裏又有說不出的感慨,若是讓我再這麼折騰一番,我恐怕未必招架得住,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一時牢騷了點,不知不覺就帶入其中。
飯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這種伙食不餓的話根本吃不下去。而據說美軍曾經研發出一款軍糧比這還要難吃,肉如木頭,餅乾巧克力等看着雖好,可吃下去如果你能咽的下的話。沒記錯的話那是在韓戰時期,後來美軍曾用這種軍糧來供給給朝鮮百姓,可是由於太難吃,百姓們都用來餵豬。
補充能量的一頓飯草草結束,我點上了一支煙,這飯後一支煙,快活似神仙的說法也不知是從哪裏傳來的。不過我現在抽煙只不過是轉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別去亂想,更別去想那些糟心的食物。
這時,不遠處的老黑極不情願的站起身,叫上一名老兵準備去前面探探路。不過可想而知,看他那樣子就知道這是在陳教授的指令下。那二人的手電光很快便消失在眼前。
其實這老黑也是,自從我下到這裏,我與他就沒什麼交談,而他現在所做的一些事我能感覺到都是在硬着頭皮去做,似乎極不情願,可是又不能違背上頭。這個上頭並不是指陳教授,而是施加在身上的使命。難道進了513的人最後的結局都是這樣嗎?只要不取出那塊隕石,身上的擔子就永遠施加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