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水下
我們再度豎起耳朵,果然是水聲,十有八九錯不了!
但是隧道里又怎麼會出現水?或者說是河流?難道當初挖掘的時候就有這些嗎?
陳教授臉上的表情所給出的答案顯然不是這樣,他重新翻出地圖,又看了看四周,恐怕在思考自己是否走錯了。但路只有一條,我們從那洞口下來以後就沒走過岔路,如果說出了錯那就只能說明我們從一進來就選錯了路。
陳教授想到了通訊器,但是想到在地下,信號不可能傳輸出去,地面上恐怕也無法檢測到我們的位置。
老黑同陳教授開始商量起來,兩人相互證實了入口沒有選錯,那麼就一定是隧道內部發生了某些不可預料的變動。
“去前面看看不就知道了。”老黑提議。
陳教授想了想:“也只能這麼做了。”
可是我一想到水就有不好的預感,如果水不深,那我們是不是要游過去?而後心裏便開始祈禱,希望水流很湍急,我可不想拖着濕漉漉的身子繼續前行。
然而事與願違,再前走了一段路,果然橫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池子水。說池子也不太準確,應該說是一條地下河吧。手電光照射到兩旁的牆壁,發現有一道巨大的裂痕,水就是從哪裏流出來的,源源不斷,看樣子還很清澈。
這下水的問題說不定解決了,但接下來的路怎麼辦?
隨着光線移動,我們又在岸邊發現了個木箱子,看樣子才停放不久,外頭的木料都是嶄新的。我們將木箱打開,裏面裝着折好的橡皮筏,還有船槳橫放在裏面。
疑竇再度在我心中產生,這是哪位好心人放在這兒的?
陳教授上下打量着木箱,最後斷定這是屬於我們的物質。那時候國產橡皮筏就只有兩個地方生產,供給軍隊使用的型號也是最新型,以陳教授的見識斷定這個倒是不難,可我們這一個邊遠地區的工程部隊,一般都與這種東西無緣的,那麼放置在此的人就一定知道了這裏目前的情況,所以就不太可能是我們的人放置的。
這樣一來疑問就更重了,記得在洞口出有人比我們先一步進來了,那麼就是他們留下來的?而橡皮艇的型號已經可以確定是我們的物質,難道是第一縱隊嗎?可他們了解的資料也不比我們多,應該說一樣才對。那他們怎麼就知道提前準備橡皮艇呢?並且還留了兩個給我們。陳教授陷入思考中,這當中的疑問竟真的令他這個老教授也想不通。
可事已至此,去好事就此折返呢?
等他想了半天,老黑問道:“教授,咱么還繼續向前嗎?”
老黑的話讓陳教授回過神,他反問老黑:“你覺得呢?”
老黑想都沒想,立即回復道:“哎呀,這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既然有人替我們安排好了東西,我看就再往前走走吧,要是再遇到難題折返也不遲。”
我聽老黑這話,雖說心裏十分不贊同繼續往前走,但這話說的也不得不有些欽佩,看來這老兵油子還有點當領導的潛質。
陳教授點了點頭,道:“好,那就這麼定了。”
記得到達洞口附近的時候,陳教授那激勵的演講真是振奮人心,說什麼必須克服困難完成這次任務,可這老教授自大進來后怎麼行事猶猶豫豫的?看來這領導說話是不能全相信。
橡皮筏很快就吹好了,當然是用嘴,幾個人輪班。我們的人再度分成兩組,這次是為了照顧我們這些新兵蛋子,以防遇到什麼不測。陳教授和他孫女還是坐在前面,加上老黑,剩下的分配了兩名老兵和新兵們,我跟汪仔所在後面,還有湖南那三個新兵,有老彭等老兵為我們坐鎮。其實要我看這就是多此一舉,什麼新兵不老兵的,做個橡皮筏能出什麼事兒。
前頭那幾個新兵看能跟美女坐一塊兒,心裏都樂開了花,這當兵的都是幾年看不着女人,可那些老兵按理說應該更興奮才是,但為啥沒什麼高興勁兒?當兵時間長慢慢變成和尚了?這也就是眼下氛圍輕鬆點,若不然像之前那樣啊,這一路上就竟被稀奇古怪的事兒干擾了,哪還有心思去看女人。
橡皮筏漂浮在水面,用不着太大的力道就開始向前行駛。搖槳的事還輪不到我,話說這也需要點經驗,要不然光用蠻力,船的方向也控制不好,所以由老兵負責。估計若是河流太長,後面興許會換人。
兩艘橡皮筏一前一後行駛着,水面經由手電筒照射,反射出波光粼粼的花紋。唉,只要別讓我們游過去就行。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正當時光不知不覺流失的過程中,前面的橡皮艇卻忽然停了下來。老彭向前面大聲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情況?”
前頭老黑站起來,拿着手電左右向水裏照射,情況一時說不出的怪異。
老黑回答:“我們好像掛到了什麼東西。”
我心想,暗礁?不會吧,頂多是某塊凸起的石頭。但如果這河流是流淌在原本修建平整的隧道里,那下面應該說沒有任何障礙物才是。
眼下,老黑他們好像發現了什麼,一名老兵正用船槳在船底撥什麼東西,撥了幾下后,老兵說看不清,再照亮些。
接着,幾道手電光便照過去匯聚在一起,一時間光源處通亮,如果水不深的話一定能看到水底的情形。可誰能想到,就在那道強光之下,突然出現了心頭一震的東西。
一隻蒼白的人手!
老黑船上的人頓時慌了,說實話我們船上不也是一樣。老黑緊張歸緊張,咬着牙,黑黝黝的臉上都有些泛白,不過他還是舉着手電,那名老兵神情也非常緊張,但還不至於嚇破膽。
那水底下頂多又是一名死人,只是看起來有皮有肉的,這次的死屍會是什麼身份呢?
等船槳將那屍體完全挑出來的時候,真相隨之大白。藉著手電光,我看到那屍體似乎剛死沒多久,身上穿着跟我們一樣的衣服。
我聽見前面的陳教授驚訝了一下,道:“這是,第一縱隊人。”
另一旁的老黑問道:“你確認?”
陳教授嘆着氣道:“錯不了,不是複製人,徽章都是正的。”
死者的身份既然已經確定,那死因又如何?有兩條橡皮筏是緊挨在一起的,所以我看的也非常清楚。那人是的時候一副驚恐的面容,應該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而看他的年齡,應該和我差不多大,真是可惜,也許我最後也會同這個人一樣,說不定的事。
不過戰友總歸是戰友,即便死了,只要認定了他的身份我們做軍人就絕不會丟下他。這次前所未有的一致同意,將他的屍體拖上岸,來不及處理的話就在山洞裏將他埋了也好,不過那是后話,我們先要將他擱置在岸邊,回來的時候如果條件允許再想辦法向他的屍體運回去。
不過想到這點的同時,我也注意到了其他的地方,難道第一縱隊的人都是冷血無情嗎?丟下戰友的屍體不管,我想不會,一定是發生了某些事,導致這個人不得不被丟棄在這裏,而這也很可能與他死亡的原因有關。
屍體在水裏,一時也檢查不出死亡原因,反正不是中槍而死,那衣服都是好的。我們找了跟繩子,套在屍體山,這樣就能把他拖到岸邊。開始的時候老黑他們決定干這活兒,可是想到兩船隻見夾着個屍體,想想就不舒服,所以這活兒就由我們來做,準確的說是由我來。
為什麼呢?只能說我的位置比較接近吧。我拿着繩子,打了個活結,只要隨便套個位置就行,很簡單點兒事兒。
然而等我正要做的時候,汪仔突然叫我停下,他指着屍體的手裏:“你們看,他好像握着什麼東西。”
竟然又有了新發現,我們相互對視一眼,不知這會給我們的此次行程帶來怎樣的影響。屍體手裏的東西很快被掏了出來,是汪仔親自動手的,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突然這麼積極起來,而我也就勢將繩子遞給他,讓他一併將我的活兒給做了。
當那東西呈現在汪仔手裏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上面。但讓人失望的是,那隻不過是個皮帶扣子而已,汪仔看了看也覺得沒用,最後將其丟向水中。
我又想屍體憋了眼,不過說實話,我總覺得屍體的面容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兩艘橡皮艇再度向前緩緩的進發,二十分鐘后我們看到了岸邊,在岸上,還有兩艘與我們型號相同的橡皮艇擱在上面,看來的確有人從這路過,加上水裏發現的第一縱隊的人員屍體,現在差不多可以確認這些都是上一隊的朋友們留給我們的。
陳教授看了看地圖,又對照了一下周圍的特殊標記,隨後也鬆了口氣。然而就在我們準備把橡皮筏搬到岸上的時候,一名戰士突然指着艇尾叫起來:“屍體不見了!”
我們一聽這話,立即蜂擁到他身邊,只見我乘坐的那艘橡皮艇的尾巴上,原本拴着屍體的繩子不知被某種力量弄斷了。
老黑拿過斷掉的繩子看了看,道:“算了,丟就丟了,不管他了。”
而話音剛落,我就聽到水裏咕嘟的一聲,手裏的電筒立即照過去,只看到水面下一條白影一閃而過。
當時許多人都看到了那一幕,可老黑等老兵偏偏與我們持相反的理論,說什麼也沒看見,還說是我們新兵膽子小,眼睛花了。
但究其根本,還是無跡可尋的,這件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