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俏太監巧解王爺圍
當然,二皇子不需要寫話本,話多純粹是他的個人愛好,他不差錢,更不差那幾兩銀子的稿費。
眾人都在默默的醞釀詩文。
那個山羊鬍子的老學究又發表了意見:“既然今日龍子鳳孫都到場了,我們不如一起欣賞一下他們的風采,各位說好不好?”
既然這麼問了,能說不好嗎?本來抱着想參加二皇子詩友集會而出出風頭的學士們也都不敢吱聲,一起附和道:“好!”
二皇子笑了,對大家說:“謝謝各位厚愛。我們兄弟四人確實是從出了太學好久都沒有一起切磋一下學問了,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麼就請大哥三弟四弟和我都各做一首詩,一會讀出來給大家欣賞欣賞。不管做的好不好,都貴在一個作詩上,我們都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都姓榮,沒有什麼放不開的,請大哥三弟四弟都拿起筆,在面前的紙箋上寫上一首詩,我們一會兒來品鑒品鑒。”
一張口,又是一大串話,沒有給人插嘴的餘地,也沒有給自己喘氣的空間。
其他三個兄弟看他終於閉嘴,都默默的低下頭,拿起毛筆作詩,不敢說話有木有,一說就停不下來有木有。
一炷香時間過去,二皇子率先作好詩,然後是大皇子,三皇子,最後是榮浩。
“一池蓮葉舞翩遷,兩朵荷花撒中間。鴛鴦戲水交頸卧,更覺人間賽神仙。二皇子做的好詩,好詩,平仄押韻,極有風味啊。”眾人點評着二皇子的詩,不住點頭,二皇子微微笑着,在學術上壓人一頭一直以來是他的常態,他並沒有覺得這種誇獎有什麼不對。
大皇子抖抖紙上的墨跡,將紙箋遞給了旁邊的老儒。
老儒們湊在一起,其中一個念道:“荷花傾國賽天仙,蓮蓬如玉心裏甜。家有賢妻堂中坐,只羨鴛鴦不羨仙。大皇子這首詩也很好啊,您和大王妃伉儷情深,隨便寫首詩都能想到府上坐着的夫人,老夫佩服。”眾人隨聲附和:“佩服,佩服呀,大皇子真是個宜室宜家的好男人。”
大皇子素來懼內,最喜歡人家誇他夫妻情深,這樣大王妃揍他的時候也得想想伉儷情深這個詞。他滿意的笑着,對大家擺手多謝誇獎。
三皇子的象牙小摺扇一刻不停的打開,關上,關上,打開,頭上的紅瑪瑙發冠閃着淡淡的紅暈。他風騷的站起來,自己捻着紙箋念道:“荷花一池賽貂蟬,我看不如野鴛鴦。天天橋邊人來去,天高海闊任鳥翔。”念罷,下巴微抬,等着大家的誇獎。
老儒們聽了,不想置喙。三皇子等了一會,沒人誇獎,他自己又出聲道:“為何大哥二哥的詩你們都有點評,到我這裏,你們就沒有了?”
老儒們思量了半晌,說:“三皇子這首詩,很有新意,用上了京中最潮的幾個元素,賽貂蟬、野鴛鴦和萬鳥飛翔,這幾個元素都是爆款,用到哪裏哪裏肯定就能紅極一時。”但是湊到一起,就不可明說。
三皇子沒聽出弦外之音,他只聽到人家誇他潮,就很開心,他滿意的將小箋往面前一放,挑釁的看着榮浩。“七弟,你的詩呢?讀給大家聽聽,也讓大家開開眼界。”
榮浩原本坐在椅子上,此刻他正拉着蘇夏的手在細細的把玩着,這個小太監的手真軟,嫩嫩的,真可愛。冷不丁聽他三哥讓他念詩,他拽着蘇夏:“小夏,你來將我的詩念給大家聽,你好好念,本王重重有賞。”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七王爺喜歡一個太監,而他此刻的舉動更讓所有人投來了鄙夷的目光。蘇夏的臉皮已經越來越厚,她嘿嘿的對着眾人一笑,拿起了榮浩寫得詩,看了一眼,臉色徹底的黑了。
這寫得什麼?這確定能讀?天天看話本的人能寫出什麼好東西?
但是,萬惡的封建社會,王命大於天,她一個瘦弱的小太監只能硬着頭皮上。
“大明湖畔夏雨荷,天天美的直樂呵。排排鴛鴦門前游,情郎今夜留不留。”她捏着鼻子念完,全場寂靜無聲。
“崩”。說書姑娘的琵琶弦斷了一根,聲音在寂靜的大廳里迴響。
榮浩用手矜持的摸了摸下巴:“各位,對於我的大作有何感想?”
老酸儒們何曾見過如此的淫詞艷曲。想罵人,可想到寫着東西的是當今聖上的第七子,臉一個個憋得通紅。
“王爺這首詩很有新意。”憋了半天,憋了這一句話出來。
榮浩顯然不是很滿意,他跟各位大儒們解釋:“各位老夫子有所不知啊,我這首詩是有典故的。我最近在看一本話本,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欣賞過,叫《我和雨荷二三事》,我這首詩就是參考裏面的愛情寫得。”
底下眾人一陣咳嗽,沒人搭話。這時候說沒看過,怕是會掃了他的興,說看過了,自己的臉面必然會丟光。
山羊鬍子咳嗽的最厲害,這本話本就是出自他的手,賣的很好,都斷貨了。原來他在家的地位還沒家裏夫人養的那隻京巴狗高,自從這本書暢銷,他賺了一大筆銀錢,地位明顯提高了。以前夫人做醬骨頭肯定只給狗吃,只給他吃點素菜,稍有反抗就會被說不識好歹,為了健康考慮,現在每天狗吃醬骨頭,他也能啃到一塊了。
怎麼會沒有看過,王爺您想要,我還可以給您簽個作者親筆簽名!
臉比較重要,不能往外說的秘密,這是他和書商之間的小九九。
榮浩見眾人只咳嗽不說話,他拉過蘇夏,讓她坐到腿上。眾人又是一陣咳嗽。
他抬頭看着底下咳嗽的一群人,眼神有點厭煩,有點潔癖的人怎麼能容忍自己生活在這一大群人的口水裏。
扯起蘇夏的袖子,遮在自己的鼻子上。他嫌惡的說:“你們怎麼今天都咳嗽,早知道你們都身患惡疾,我才不來呢。”
眾人聽到后,又是倒吸一口涼氣,剛剛一口氣沒來得及噴出去,這會又吸回了肚子裏,但好歹沒人咳嗽了。
榮浩稍稍滿意了一點。他抬起下巴沖眾人問道:“如此說來,你們覺得我們兄弟四人哪個的詩作的最好,趕緊說說。”
老儒們低頭探討了片刻,有人回答:“吾等還是覺得二皇子的詩最適合題在這幅畫上,不是說其他皇子作的詩不好,只是不太符合這幅畫的意境。”
話說的很圓,滴水不漏,不愧是老學究。
二皇子聽后,面無表情,經常被這些人恭維學問好,自己已經日趨麻木。
大皇子一聽,奪魁無望,將自己的詩疊成了豆腐塊,收在了襟前,準備帶回去哄王妃高興。
三皇子則豁達很多,這首詩用的是如今京中最流行的元素,說不準明日就過時了,他不在乎。
榮浩也沒多大反應,平日裏天天被指學溫差,比不過二哥很正常。
這是大皇子把矛頭指向了他:“七弟,聽聞你近來都不去春香樓冬香樓坐坐了?你也附庸風雅,學好了嗎?”
當然不可能,榮浩摟着蘇夏,他揚了揚握着的手:“大哥,你看,我這不是有了可心的人,誰還想着那些庸脂俗粉。”心裏還不忿早晨那些曾經對他百般熱情的姑娘,居然對他視而不見。
三皇子撐開小摺扇,擋在嘴前:“那麼七弟,你這麼寵幸一個太監,可不怕斷子絕孫嗎?”
“我又無緣皇位,有沒有子孫自然無妨,倒是幾位兄長得回去和嫂嫂們多多努力,添丁發財才是。”
眾學究聽他們兄弟幾人又開始掐架,默默的退出了月牙樓。
二皇子不言不語,低着頭,慢慢的將自己的詩描到畫上去,絲毫不為外界因素所動。
大皇子故作老道的說:“本王始終覺得,七弟你無故寵幸一個太監很不可取,如今京中對於你和這個蘇公公的話本已經出了幾百本,戲也編了好幾齣,前幾日父皇出門體察民情的時候還聽到了幾齣《俊王爺私會俏太監》什麼的,實在不雅。”心裏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
眾人知道大王妃善妒,肯定是因為此時又消減了大王子身邊伺候的太監人數,或者又精挑細選了極其醜陋的太監。背地裏幫大王子點了個蠟。
三皇子也不甘示弱:“你好歹是個王爺,偶爾私底下玩一玩便罷了,如今還敢帶出來招搖過市,真是膽大包天。”
榮浩瞪了他一眼:“三哥府上二十餘房姬妾日日打架的事,外人知道的也不少呢。聽說昨天還有個小妾將另一個的腿打折了。”
蘇夏簡直目瞪口呆,老皇帝造了什麼孽,生了這一群兒子?有一個正常的嗎?
她豁然站起,顫抖着手指着面前的四個王子,聲調拔的高高的:“你們四個對得起你們父王含辛茹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喂大嗎?就不能有一個正常的嗎?”
罵完,四個王爺都被驚呆了,她自己也驚呆了。怎麼就一時沒控制住這個爺們的自己?悲傷太監在線求助,怎麼辦?會不會被賜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