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帥王爺自覺帳中空
其實,榮浩還是一個不錯的老闆,蘇夏有時候這麼安慰自己,除了毒舌一點,傲嬌一點,腹黑一點,還是有很多可愛的地方的,比如他長得很帥,他個子很高,還有他有個很帥的朋友,甚至長得很像金城武。
榮浩也安慰自己,這個太監是個不錯的太監,起碼他對自己的美色並沒有覬覦,起碼他一心搞事業,無心談戀愛。
兩人相安無事的度過了三個月。天天一張床上睡,一張床上起。小太監每晚入睡的時候都是睡在床尾,夜裏又都爬到了床頭,王爺每晚睡得潔身自好,早晨又被抱得像個木棍。
在又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榮浩被夢中的八爪魚驚醒,他側過頭,看着枕邊這個小太監,陽光照在小太監的臉上,他的睫毛在陽光下鍍上了一層光,睫毛尖還在顫巍巍的抖動。鼻子小小的,嘴巴也小小的,睡着的時候真可愛。
“呸,我最近是不是瘋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十五次覺得這個小太監可愛了。也沒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對這些數字這麼敏感。
他奮力掙脫出右手,捏住小太監的鼻子。小太監吸氣不暢,改為張着嘴巴呼吸,飽滿的唇瓣稍稍翕開,泛着誘人的粉色光澤。鬼使神差的,榮浩居然很想試試她的嘴唇是不是和看起來一樣軟。
他慢慢的湊近腦袋,閉上了雙眼(為什麼接吻的時候都要閉眼?),在嘴唇即將接觸的0.01毫米,蘇夏腦袋猛地後仰。
“男子漢大丈夫,睡著了佔人便宜算什麼?”
榮浩猛地睜開了眼,看見蘇夏一臉驚愕的模樣。小太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正看怪獸一樣的看着自己,甚至於還騰出了抱着他的雙手,捂在了胸前。
“誰占你便宜了,本王長得這麼好看,就算碰到了也是你佔便宜。”榮浩的臉微微的紅了,死鴨子也要嘴硬,他裝作冷酷(?)的說道。
“一大早沒刷牙,你就跟我來這套?”蘇夏簡直想扇自己一巴掌,一個女孩子怎麼能這麼不矜持,沒刷牙不能來這套,刷了牙就行了?呸!不行,扇自己的臉會疼,還是扇榮浩好了,沒膽,算了,誰也別扇了。
榮浩也很尷尬,本來就要送出自己的初吻了,可是被這個太監打擾了一下。幸虧打擾了,不然自己苦守了二十年的初吻送給一個太監,不得給其他皇子笑死。
他嚴正的反思了一下。雖然坊間把他傳的放蕩不羈,其實他每次去秦樓楚館都只是坐着、躺着,要麼喝茶要麼喝酒,最多摸摸姑娘的小手,因為每次掏錢總是很大方,所以姑娘們對他非常熱情。
是房內空虛了嗎?是和太監待的太久了嗎?他看着床頂的紗幔,陷入了自我反思和否定中。
蘇夏見他半晌不言語,以為他又在憋什麼壞主意。雙手護在胸前,慢慢的挪到了床尾。
李公公一個閃現,站在了床前。尷尬的氣氛中,有了一絲說不出的詭異。兩個太監,盯着一個王爺。一個老太監,一個小太監,滿臉嚴肅的看着王爺,王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雙目朝上臉朝天,氣氛有點說不出的悲涼,正巧昨日大宮女翠花將他們的被褥床幔換成了月白色。
李公公帶着哭腔的喊道:“王爺~”
榮浩一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有點茫然的看着李公公:“你怎麼要哭了?”
李公公舉起袖子,拭了拭不存在的老淚。“老奴看此情此景正合適,提前演習一下,不然怕以後用到了不會,被別人罵不專業。”
“演習什麼?”榮浩一臉蒙圈,蘇夏也沒搞清楚。
“您就甭管了。我來這裏,就是告訴您一下,今日二皇子在月牙樓舉行詩友集會,其他兩位王爺都去參加,不知道您去不去。”李公公快速的調整了一下表情,說到二皇子的時候帶着一種崇敬,問道去不去的時候帶着一點蔑視。
“行行行,本王就去看看我這個二哥又出什麼么蛾子。去,給本王準備行頭,我一會就出發。”榮浩摸着下巴,一雙瑞鳳眼眯成了線,醞釀著什麼。
李公公一甩拂塵,“老奴覺得,我們七王府的門楣已經沒光了,您要不就收斂一點。”
榮浩好像被貓撓了一樣,跳了下床:“你這個老刁奴,我去個詩友集會你都嘰嘰歪歪沒完沒了,每天怎麼那麼多話,還不快去準備東西。”
李公公不卑不亢:“喳,奴才這就去。要我通知一下東廂的曹先生,把紙條給您做好嗎?”
“不用不用,本王何時用得上槍手,又不是父王考察功課。我今日就要憑自己的真本事,露一手給你們瞧瞧。”榮浩擼擼袖子,興緻盎然。
“哦。”李公公丟下一個字,一陣風似的又不見了。
榮浩轉過頭,看了看縮在床角不說話的蘇夏,“你說,這個老刁奴剛剛是在看不起我嗎?”
“我覺得他說的是實情。”蘇夏用被子把頭蒙上,悶悶的說。露頭的話會不會被打死?
整理了儀容,七王爺帶着蘇夏和曹公公兩人,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月牙樓。一路上經過煙花柳巷,姑娘們仍舊興奮的打招呼,手帕揮動的像一片彩雲,只是台詞有了變化:“蘇公公,您又來玩呀?什麼時候給我們簽個名呀?”
蘇夏笑着朝兩邊打招呼:“得空得空。”
旁邊的王爺臉黑的像鍋底,這些姑娘們莫不是瘋了?一個這麼帥這麼多金的王爺在場,她們只想着和太監打招呼,怎麼會?
月牙樓里已經人頭濟濟。李公公在最前方開路,他老態龍鍾,一般人看到他就讓的老遠,生怕他一個躺下,自己得做個孝子幫他養老。尖銳的嗓音穿過人群,拂塵左趕右趕“讓開讓開,讓我們王爺過去,去去去。”
人群中分出了一條路。榮浩走在中間,蘇夏斷後。
二皇子榮海已經在一方案幾前坐下了。兩邊坐着大皇子榮洌和三皇子榮潮。蘇夏隨意一打量,這四人雖是一個父親,可是長得那是各有千秋。
榮浩是屬於高富帥那一掛的,而榮洌是典型的小人得志,笑的碧波蕩漾,眉眼間和蘇夏的嫡母華氏有幾分相似,而二皇子就是一個儒雅書生的形象,穿着月白的文化袍,彬彬有禮,斯斯文文,三皇子榮潮,人如其名,潮到極致,就是土,整個京城中的潮流元素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小摺扇,花尾袍,綠靴子,玉石腰帶,紅瑪瑙發冠,唉!
榮浩坐在了榮潮邊上,榮潮打開摺扇搖了一搖:“唔,本王聞到了一股酸腐氣,要是母妃知道我和這個榆木疙瘩坐在一起,肯定會罵我不學好人。”
“你也不比我好到哪去。”榮浩回嗆。
原本榮海是在低頭作畫,聽聞他兄弟二人又在吵架,抬起頭看了看他倆,又搖了搖頭:“三弟,你怎麼又說起七弟了,七弟雖然年齡小,但不代表他不知道生氣啊,就算他不生氣,被別人看到了怎麼辦,就算別人不說,你自己不覺得難看嗎?你自己不覺得難看,我也覺得不好看啊。還有七弟,三弟是你哥哥,說你兩句你就要說回去,這樣不好,你要多讀書,讀書能使你明白很多道理。”
一大串話,說的不帶喘氣。蘇夏忽然想起那日在酒宴上,二皇子除了作答皇帝提出的學業上的問題,什麼話也沒說,每每想要張口,二王妃都會給他夾一筷子菜塞住嘴,原來如此,辛苦了,二王妃~
榮浩和榮潮都低下頭,不再說話。二哥的功力太厲害,震得兄弟倆一秒鐘合家歡。兩邊坐了很多老儒,他們對二王子的一番話十分褒揚,一個山羊須老者捏着尖尖的山羊鬍:“二皇子所言極是,真是領悟了家和萬事興的奧秘呀。”旁邊人皆是稱讚,二皇子微微一笑,繼續低頭作畫。
沒臉看了,能不能不要這麼明目張胆的溜須拍馬,蘇夏恨不得捂住雙眼,今天為什麼要跟着來?在家裏嗑瓜子不香嗎?
無聊的等待了半個時辰,二皇子終於做好了一幅畫,他示意手下人將畫拿去給大家欣賞。
雖然二皇子是個婆婆嘴,但是他的丹青確實很妙,很有韻味。
畫上田田荷葉間,荷花蓮蓬點綴着,一雙鴛鴦交頸而卧,不管是用色還是筆觸,皆是上乘,眾人又是一頓狂吹亂捧,二皇子非常受用,他擺擺手:“眾位老學究中學究小學究,本王今日這幅畫,是隨手所做。用色和筆觸都是模仿古人所為,這對鴛鴦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在御花園父王養的一對野鴨子,後來那對鴨子飛往了南方,再也沒有回來過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打了吃了,所以今日的目的就是請大家為這幅畫想個題目,再作一首詩,如果合適我就會將它題在這幅畫旁邊,本王相信會很好看的。”
說了一大串,概括起來就是一句話,請各位題詩一首,用來配畫。
蘇夏忽然覺得這個二皇子要是寫話本,絕對能讓出版商付稿費付的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