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的發現
我看着梁子在客廳、廚房、雜物室、陽台、衛生巾、主卧之間不斷穿梭,最後將搜集到的一些細小的東西全都擺在了沙發前的玻璃茶几上,一樣一樣展示給我看,並詢問它們的來源。
直到最後一件物品得到我的確認之後,他靠在了沙發上,如釋重負的長長吐了一口氣,然後用平常的語調對我說道:“阿明,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我可以理解你,作為從小到大最要好的夥伴,我從來都是無條件地信任你,但是,現在李荷無論是失蹤也好,離奇的消失也罷!如果你真的想找到她的話,就該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啊!”
我沒有扭頭看他,有些傷感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根頭髮到底是誰的?那個女人是誰?”
他再次觸碰到了我的敏感點,我有些激動的沖他說道:“我再說一遍,沒有任何女人!除了李荷!我對天發誓!行了吧?”
在我聲嘶力竭的吼叫之後,梁子好像終於徹底放棄了什麼,像條死魚一樣地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然後又睜開,盯着我看一會兒,再次靠在沙發上閉上眼,睜開,又盯着我看一會兒。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沉默,一直在持續。
我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是下午兩點半,終於忍不住了,率先打破了這種死一般的寂靜:“怎麼樣?要不現在咱們開始分頭聯繫?我負責聯繫她的朋友,你去聯繫她老家那邊?”
梁子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我又叮囑了一句:“對了,別讓她母親知道李荷失蹤這件事,你就繞着彎兒打聽一下就行。”
梁子依舊沒有說話,再次點了點頭,以表明白。
梁子走後,我到衛生間洗了一下臉,好讓自己清醒一番。
對着鏡子,我從未如此端詳過自己:頭髮蓬亂,滿面鬍渣,眼窩深陷。
在黑洞洞的眼眶內部,數根紅色的血絲暗自涌動,我湊近鏡子仔細觀察,卻發現它們似乎已經開始從眼球上開始蔓延。
那種趨勢彷彿就是燃燒的引線,通往鼻子、通往耳朵、通往喉口、通往天靈蓋,甚至通往心臟。
砰——!
頓時,這張臉瞬間四分五裂!
可是當我抽回拳頭的時候,卻悲哀地發現,那些掛着血絲的細碎鏡片裏面,反而映射出了更多個同樣的臉,依舊是那張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臉。
它們沒有表情,彷彿在無聲地嘲笑我,嘲笑這個世界!
不知不覺,李荷消失已經過去半個月了,她到底在哪裏?
聲音從自己嘶啞的喉嚨里發出,卻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我低下頭,看了看散落在洗手池裏的鏡子碎片,伸手想要將它們扔進垃圾桶,卻猛然間發現一件特別刺眼的東西:一支口紅,紅色外殼的口紅,立在水龍頭的邊上!
我一把將它抓了起來,狠狠地盯着它,同時不斷地在腦袋裏回想:這支口紅是哪來的?什麼時候放在這裏?
也許你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對一支口紅如此耿耿於懷,因為,我很清楚一件事,李荷她從來不用口紅,也從來沒買過口紅!
我抓着這支口紅走出衛生間,擰亮枱燈,仔細地看着它。
因為隱隱之中,我覺得李荷的失蹤與這支莫名其妙而出現的口紅似乎有着某種什麼關聯。
但是,這種關聯到底在哪裏呢?
暫時我依舊找不到任何頭緒,可能是長時間沒洗澡的緣故,頓時覺得頭皮很癢,伸手撓了撓頭,隨即有幾根頭髮散落在枱燈的燈光之下。
這時,一下子就讓我想起了另一樣東西。
對!是頭髮!
和梁子在衛生間裏找到的那根長頭髮,那頭髮跟這口紅一樣,也是莫名其妙出現的,也是同樣是不屬於李荷的!
當時我雖然對於那根長頭髮的出現沒有絲毫在意,也沒有感到任何奇怪,因為那時我還沉浸在如何第一時間找到李荷的情緒之中。
而在接來的半個月裏面,我反覆的給自己尋找希望,然後又希望中失望,最後這種失望正在逐漸變成絕望!
它一點點地侵蝕着我的生活,讓我痛苦不堪。
經過各種彷徨與迷茫的痛苦掙扎后,我的思維也逐漸冷卻下來,而這時,口紅出現了,加上先前的那根長頭髮,這兩樣看似細小的東西,卻彷彿讓我找到了某個全新的突破口!
我甚至開始懷疑這支口紅裏面可能會藏着什麼東西,比如小紙條之類的,但是當我想要拆開它的時候,忽然想到一件事,是不是應該先讓梁子幫忙做個指紋鑒定,也許這樣就能找到這支口紅的真正主人。
但是我先前已經抓過它,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對後續的指紋鑒定產生什麼影響?
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讓梁子去試一試。
想到這裏,我撥通了梁子的手機,但是已經關機了,打電話到他的辦公室,接聽的卻是別人,那人告訴我他出警了,什麼時候回來說不好。
隨後我就給接電話的那人留了話,讓其轉告梁子,讓他回來后速給阿明打電話。
而在接下來的等待過程中,我忽然又意識到一個不大對勁的地方,就是那根頭髮的長度。
我清楚的記得當時梁子是拉着它一直將雙臂完全撐開,也就是說那根頭髮的長度至少在一米七八以上,這個長度幾乎比一個普通女人的身高還要長出10-20厘米!
這種長度的頭髮的確非常不尋常!
試想,現在還有多少人會留這麼長的頭髮?
如果那根長發真的是屬於某個女人的話,那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歷?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的浴室里?
而且,再加上這支莫名其妙的口紅,似乎它也是屬於這個長發女人的?
想到這裏,有種陰冷的感覺開始冒出來。
因為我聯想起這段兒時間以來,在家裏出現的一些奇怪細節。
比如在淋浴的時候突然感覺到脖子處被人碰了一下,比如在開冰箱的時候看到冰箱門的鏡面反光處閃過一個模糊的影子,比如在睡覺的時候半夜醒來,總感覺有個人影弓着身子蹲在床尾。
想到這裏,我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東西,因為不敢再往下想的原因是:難道這個屋子裏住進了另一個人?或者說是住進了一個不是人的東西?
頓時一個激靈讓我站起身來,下意識的在卧室里環視了一圈,好在並沒有什麼異常現象,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一點不同。
自從李荷失蹤之後,這個屋子已經變得如此髒亂不堪,而且陰暗潮濕,四處泛着發霉的氣味。
我索性將窗帘拉開,想讓光線透進來,卻發現,窗外的天色幾乎跟屋子裏一樣暗。
不知不覺又是一天的傍晚了,而且這雨究竟要下到什麼時候?
自從李荷失蹤以後,這種讓人噁心的陰雨天彷彿就沒有停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