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曼華姝容
老人家慈聲慢囑,囑咐道最後,眼眶就濕潤了。
王曼華趕緊寬慰老太太,“祖母,莫擔心,您可是教了我一身本事呢。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沒人敢欺負我的。我有姨娘,有祖母呢!”
高老太太想起王曼華的生母就操心。
這個逆女啊!
高老太太這一輩子,就生了四個孩子。長子次子在朝為官,幼子經商富甲一方;唯獨她的女兒,身世樣貌都拔尖,當年卻死活要嫁,一個已有家室的才子為妾!
說什麼愛情!世家府邸哪裏有什麼愛情!
都是自己太寵溺這女兒,姑娘看太多話本子了!
雖然,女兒也算是慧眼識珠吧,往日的才子,早已經成了今日的丞相。
但,女兒身份還是個姨娘,作孽啊作孽。
王曼華看祖母又想傷心事情,趕緊岔開話題道:“祖母也照顧好自己,否則,曼華在京城,也是提心弔膽,可能擔憂的會生病呢!”
“瞎說!”高老太板起臉,卻擋不住眼中的慈愛。
高府小姐們,陸續進來,就看到一副這樣礙眼的場景。心裏極其怨恨王曼華,卻不敢表露一二。
小姐們挨個上前,給高老太請安。再做出姐妹情深的模樣,給王曼華送上禮物話別。
王曼華一一接過道謝。
高老太也疼其他孫女,只是,更偏疼王曼華些。
高老太對王曼華叮囑不休。
其餘小姐恭敬陪聽着,心中暗自腹誹。如果怨念能殺人,她王曼華此時,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王曼華不舍祖母。但是,現實哪能由得她們這些女人能選擇。
天色已不早,高老太和王曼華再不舍,也在管家再三的提醒下,終於離別。
高老太親自送王曼華上馬車,身後跟着的一群女眷,或真情、或假意的說著保重。
王曼華最後壓住心裏悲傷情緒,輕抱一下高老太,轉身,垂下眼瞼遮去淚意,果斷上車。絲毫不拖泥帶水。
馬車在老夫人一行人的目送下,緩緩消失在街道盡頭。
一直出了江南。王曼華才略微好了點,有了點精神。
侍候她的四個大丫鬟——雲秀、憐雪、春燕、雲霞才暗暗鬆一口氣。
王曼華就着春燕遞過來的桂花糕,填了下肚子,喃喃道:“也不知,姨娘……好么。”
四個丫鬟,一時都不敢接話。假裝各忙各的事情。
王曼華百無聊賴的用手指玩着茶杯,心裏暗暗計算,進京將會遇到的意外。
那個地方,雖說,是自己的家。
但,未必有高府安全。
自己也快婚嫁,還不知父親,會不會拿自己的婚姻作為政治的籌謀。
馬車快走,數日後,便到了京城。
京城沒有江南房屋雅緻,卻因為是都會的關係,特別繁華。
王曼華還是有些少女心性,好奇的撩起馬車的窗布往外看,街上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馬車在王家領路人的帶領下,在京城的街道七拐八繞,很快就行駛到一片寂靜之處。
外面王家派來接迎的管家,恭敬的隔着馬車窗,向王曼華道:“二小姐,王府到了。”
憐雪性格比較穩重,她先下車,探視究竟。
車內的春燕、雲霞,整理小姐的衣飾。
憐雪下車,就看見王府大門,停了不少的轎子、馬車。怕是今天,遇上了王府宴客。
護鏢頭子,隨着王家接迎的人,拿着信件。到了府門對身份。
大家氏族,對於這些細節,是比一些商賈人家,更是繁瑣細緻。
王曼華被春燕扶下車,冷冷的看着王府的門,道:“沒有在門口接迎么?”
她沒想過,冷漠的家人相迎。
但是,偌大一個知書識禮的丞相府,連一個由頭臉的管家,或者是嬤嬤都沒在門口候着,接迎她這個丞相府的二小姐。
着實,讓王曼華心情微妙。
春燕只能看着自己家小姐,微微搖頭。
她也不滿意,王府的行為。
王曼華下車等了一會兒,只有護鏢頭子一人,一頭大汗的回來道:“小姐,王府今天宴客,都是請了些京城裏貴人。主子們在裏面招待着,管家、奴僕也各有安排。他們說……他們說,請您在這略等一等,左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內府的管家接迎。”
春燕皺緊了眉頭,什麼王府?什麼小姐自己的家?
這般刻意怠慢,是在給下馬威?
王曼華語氣平靜,神色不變道,“無妨,這裏是我的家,自己回家,無須這些繁雜禮節。”
春燕擔憂道:“小姐,您意思是,咱們直接進王府?”
這,不合歸家禮數,若是被抓了錯處,大大在京城的貴人圈子裏傳開,對小姐閨閣內的名聲就不好。
會……會說自己家的小姐,粗鄙,不認識禮數。再嚴重一些,可能,會影響婚配的。
王曼華安慰的對春燕說,:“我們這一行人,堵在門口,不更家坐實,我這個女兒被丞相府怠慢了?”
春燕看看王府門口停放的一眾貴人車馬。她當機立斷,決定跟隨王曼華,還是自己家小姐聰慧!
丞相夫人果然手段陰險,這招既是下馬威,下了小姐的威風。又壞了小姐的名聲。這招真是毒!
於是,四位丫鬟和一眾護鏢,護着王曼華進府。
門口小廝哪裏有膽量,攔着丞相府的二小姐,不讓她進的道理?
這可是正經主子。
門口一眾小廝,很有眼色的行禮,“二小姐。”
王曼華微微一笑,傾城傾國,問道:“可有跟母親通報?”
小廝被二小姐的笑容,都閃了眼,連連點頭,“早已派人去通報了,只是,還沒有人帶回話來。”
王曼華眸光流轉,看向門外的馬車隊伍,心裏明鏡一般。
到家的行程日期,她早就派人提前送了回來。
王府怎麼會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來?卻故意今天宴客,把她晾在門外。
王曼華不再多言,問着雲霞道:“雲霞,我從小去了高家外祖那裏,對於王府還真不熟悉,這一時半會,我也記不住小時候,自己住的小院子在什麼地方,如何是好?”
雲霞一向是個聰敏的,立刻回道,“小姐不急,咱們去後院,走走熟悉環境。說不準,一下子就找到您的小院子了。”
言之有理。甚是貼合王曼華的心意。
她這四個婢女心思技能,是各有千秋,都是她的得力助手。
王曼華帶着一行人,就這樣在自家的府邸里,走了起來。
沿路遇上的王家下人,無不是,先眼前一抹驚艷於王曼華的絕世容顏,然後,立刻退到一邊行禮。
雲霞不滿地哼道:“真沒規矩!連個二小姐都不會喊。”
一行人,在府里說是走走逛逛。
其實,這些世家的府邸佈局都一樣。王府的後院小姐住的方向,也同於高家小姐住的方向。
如此一來,她們主僕五人,很快就到王曼華,兒時短暫住過的小院子——曼華姝容。
只是……這院子,瞧着,還真是沒人氣,好多年沒人打理了。
好蕭條!
看來這王府,還真有意思啊,接自己回家,又故意不收拾小院子。
王夫人,就認定為了王家的聲譽,她這個庶出的二小姐,就不會外傳出王夫人刻薄庶女的名聲,所以,才敢再二連三的給自己下馬威?如此怠慢么?
看來。王家的嫡母。真是在後院,已經隻手遮天了,連假慈悲都不願意偽裝。
虧得,外面淑女世婦,還傳她大度慈悲。
可笑!
王曼華饒有興緻,在心裏分析未交手王家嫡母的樣子。
這時,眾人身後傳來一聲,“小姐。”
王曼華回頭,春燕和雲霞心存戒備。
那婢女瞄見王曼華容貌和氣度非凡。
她心裏想到,一定是這位貴女,走錯了路,迷了方向。於是,她快步走向王曼華,低下頭恭敬道:“小姐,可是迷路了?後花園往這邊走,奴婢給您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