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考量
張姨娘攥緊了手中的托盤，看着托盤之中的人蔘，眼睛裏的憤恨之色更甚，她半點也不準備退讓，“七小姐，或許你可以放下自己的仇恨，但是我不能，李氏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秦雪柔對着她微微一笑，道：“張姨娘，我知道你痛恨李氏害了你未出世的孩子。只是，你也要好好想一想，若是李氏一死。父親他沒有可以繼承家業的子嗣，就會娶新人進門，那時你又會是個什麼樣結局？”
張姨娘聞言，。不禁心中一凜，她一心只想要讓李氏和她肚裏的孩子一起死了。卻沒想到，萬一李氏就這麼死了，這秦家的後院豈不是又要重新洗牌？
雖說秦丞相現在被貶為了庶人，但秦府的家業還在，要娶上幾個貌美年輕的小妾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自己也只是個妾，老夫人和老爺再喜歡她，也不可能把她抬為夫人。老爺又還年輕。若是讓他娶了身份高貴的新人進門，對自己來說，真的好嗎？
李氏到底在老爺面前是失寵了，就算她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也是個天煞孤星不得老夫人和老爺的寵愛。但萬一換了個厲害得寵的主母，這秦府的格局可就大不一樣了……
“張姨娘，你可想好了？”秦雪柔淡淡的看着張姨娘，臉上的笑容十分的溫柔，就好像是在等着張姨娘做這個決定。
張姨娘看着秦雪柔，思索了片刻，覺得秦雪柔說的很對，若是李氏現在死了，對自己未必是什麼好事。
只是，她心裏不明白，秦雪柔做這一切，到底又是為了什麼？李氏生下個兒子來，對已經嫁出去的秦雪柔可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她大可以讓李氏難產死去，為什麼要在這個時侯救下李氏？
“張姨娘，你可想清楚了？”秦雪柔又輕輕問了一聲。
張姨娘臉上露出一道淡淡的笑容，“七小姐，這人蔘是稀罕之物，為了李姨娘安好，就由我親自去熬吧。我很快就給李姨娘送過去，你放心吧。”
秦雪柔深深望了她一眼，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起來：“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張姨娘你了。”
張姨娘嘴角帶笑，拿着托盤中的人蔘走了，一旁的茜紅看着張姨娘的背影，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懷疑：“小姐，張姨娘她對李氏心存怨恨，你就不怕她從中做什麼手腳？”
“無妨，張姨娘她是聰明人，我把話都說道這個地步了。她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的。”秦雪柔微微一笑，又道：“我們在走廊之上站了太久，還是進去吧。”
茜紅卻站在原地沒有動，秦雪柔看了她一眼，卻聽到茜紅低聲道：“小姐，您真的要救下李姨娘嗎？她可是做過那麼多的壞事！”
秦雪柔笑道：“我自然不能讓李氏就這樣輕易的死了，以後還有她受的呢。”茜紅到底還是太單純了啊。
“夫人你使勁啊！用力……夫人你快用力啊！”李氏耳邊傳來接生嬤嬤的催促，讓她不禁微微回神，劇烈的疼痛再次侵襲而來。
王嬤嬤在一邊看着，不禁心急如焚，她眼看李氏的叫聲慢慢低了下來。眼神也開始渙散，額頭上的汗水都快滴下來了。
“姨娘，您一定要振作起來啊！”王嬤嬤緊緊抓住李氏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您別忘了，您還有秦雪妍小姐，您捨得讓她一個人留在這世上嗎？”
王嬤嬤頓了頓，在李氏耳邊繼續說道，“若是您有個什麼萬一。這秦府的一切可全是其他人的了！”
李氏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臉上的多出了幾分恨意，手上力氣加大，緊緊抓着王嬤嬤的手，將她的手背幾乎都要抓破了。
正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春紅端着一碗湯藥走了進來，低聲對王嬤嬤道：“王嬤嬤，這是七小姐命人送過來的人蔘湯，您看我們……”
王嬤嬤愣愣地看着那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臉上的神色變幻不定。
她看着掙扎的李氏，冷聲吩咐春紅道：“你先嘗一口！”
春紅一愣。終究還是不敢違抗王嬤嬤的命令，喝了一小口。
王嬤嬤見過了半天，春紅都沒有半點異樣，臉上不禁露出喜色。道：“這人蔘湯可是好東西，大補元氣，對助產很有幫助的，快扶姨娘喝下……”
接生嬤嬤也笑着說道：“是啊。王嬤嬤說的不錯，當初我接生過一位夫人，那位夫人孩子的時候也是您這個模樣，也是靠了這人蔘湯才挺過來的……”
床上躺着的李氏神色變幻不定，她一會兒看着接生嬤嬤，一會兒又看着王嬤嬤，艱難地開口問道：“王嬤嬤，你確定七小姐送來的這湯藥……沒有問題？”
“姨娘，您怎麼糊塗了，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若是七小姐送來的湯藥有問題，您若是與小少爺出了事，誰都會知道她謀害您，七小姐她又哪裏會那麼傻！”
“況且，春紅她剛才喝了一口，也什麼事都沒有。”
王嬤嬤雖然也不知道秦雪柔為什麼會送人蔘湯來。可卻知道這一點。再者，李氏如今的身子已經再折騰不起了，現在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勸說李氏道。
李氏咬緊了牙關，等着接生嬤嬤說話，卻只聽她說道道：“夫人，若是這孩子再出不來，大人和孩子可都保不住了……為今之計。只有喝下這碗人蔘湯，讓您有了力氣，才能安全生下孩子……”
王嬤嬤服侍了李氏喝了湯藥，李氏便覺一股熱氣立時蔓遍到了全身，她咬牙切齒地開口：“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這個兒子！”
看見人蔘湯的效果立竿見影，李氏的聲音也大了許多，力氣也有了，王嬤嬤和接生嬤嬤都鬆了口氣。
又大概過了一個時辰，就聽接生嬤嬤突然叫道：“夫人您再用點力，快出來了！我看見小少爺的頭了！”
李氏聞言，心中一喜，猛地用力，只聽見一陣微弱的嬰兒啼哭聲，接生嬤嬤的聲音傳來，“恭喜夫人，是個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