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難產
就在這時，接生嬤嬤突然在內室裏頭探出一個頭來：“王嬤嬤，你快進來！”語氣很是急切。
王嬤嬤一愣，快步走了進去。秦雪柔見此，關切地問接生嬤嬤道：“到底怎麼回事，李姨娘她怎麼樣了？”
接生嬤嬤僵硬的從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道：“沒事，夫人她沒事……”聲音中帶着微微的顫抖。
秦雪柔心裏清楚，如果李氏生產之時一切平安，這接生嬤嬤定會歡天喜地的出來報信。又怎麼會顫顫巍巍地將李氏的貼身嬤嬤叫進去？
她思索了片刻，招來身邊站着的茜紅，在她耳邊輕聲吩咐了幾句。茜紅神色微微一愣，隨即看到秦雪柔眼底的肯定，便輕輕點了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主院之中的氣氛很是安靜，院中眾人都各有所思。
秦雪柔與茜紅之間的異動，只有張姨娘不動聲色看在眼裏。看着茜紅急匆匆的走出院門，她的心中不免多了一絲懷疑。
而在內室之中，李氏滿頭大汗，一把抓住了一旁站着的王嬤嬤的手，歇斯底里的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孩兒還沒生出來？”
王嬤嬤看向接生嬤嬤，就見她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額頭之上甚至生出了一絲汗珠：“夫人的羊水破的太早了，現在小少爺難產，生不下來！”
難產！王嬤嬤沒有想到自己用來騙老爺和老夫人的話竟然真的應驗了，不由得一張臉都變得慘白。
她感覺到李氏抓得越抓越緊的手，感覺到她的緊張和慌亂，趕忙安慰她道：“姨娘，不一定會難產的，你加把勁兒，讓小少爺早些出來！”
“春紅呢？讓她熬個湯藥怎麼就這麼慢，看我不好好收拾她！”王嬤嬤凶神惡煞的說道。
又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春紅才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王嬤嬤，催生的湯藥來了！”
王嬤嬤奪過春紅手中的湯藥，又惡狠狠瞪了她一眼：“春紅你竟然這麼慢！是不把姨娘看在眼裏嗎？看我回頭再收拾你這蹄子！”
春紅委屈咬住嘴唇，從王嬤嬤吩咐到她準備湯藥的時間很短。儘管她已經盡全力準備，王嬤嬤還是不滿意。
春紅低下頭，悄悄退到了一邊。
王嬤嬤扶着已經大汗淋漓的李氏，喝掉了大半碗催產的湯藥。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李氏幾乎就快要斷氣了，從外面都可以聽到她凄厲的喊叫聲。可是孩子卻還是沒有半點要出來的意思，王嬤嬤站在一旁，急的滿頭大汗。
就在這時候，茜紅捧着一個銀制的托盤進了這主院之中，只是她剛到走廊，便被張姨娘給攔住了，“這盤子裏是什麼？”
茜紅一愣，手裏的托盤已經被張姨娘一把給奪走了。張姨娘揭過托盤上蓋着的帘子，不禁疑惑道：“這是人蔘？”
張姨娘分明看到。這人蔘的年份不小了，怕是已有五十年了。
她的聲音微微帶着一種駭然的氣勢，對着茜紅說道：“你好大的膽子，這是誰讓你去取的！”
“是我。”
不待茜紅開口，就聽到一道柔和的聲音在張姨娘的身後響起，她回頭一看。卻是嘴角微微含笑的秦雪柔。
“茜紅是我的丫鬟，自然只有我才能使喚。”秦雪柔笑道。
張姨娘聞言，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看着秦雪柔的眼神之中也陡然生出了一種敵意。
張姨娘眯着眼睛，“七小姐這是要救李氏？”
秦雪柔聽着張姨娘的聲音只覺得微微有些刺耳，臉上的笑容卻沒有一點改變，微微笑道：“張姨娘你說的沒錯。”
“為什麼要救李氏？讓她生不下來不是更好？”張姨娘失聲問道，只見她臉上的神情開始微微的扭曲，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目光也陡然變得十分駭人。
“七小姐你別忘了，那李氏之前是如何待你的？你的母親也是被她害死的，你難道心裏就不恨她嗎？”
秦雪柔微微一笑：“如今父親他只生了許多女兒。若是李姨娘她再生一個兒子，難道不是錦上添花的事？我心中自有考量，張姨娘不必多慮。”
張姨娘瞪着秦雪柔。幽幽的開口：“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必……”
秦雪柔笑着望向她：“張姨娘，你知道……祖母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嗎？”
張姨娘不禁心頭一震，“老夫人為何會來？我也在想，老夫人那麼忌憚這孩子天煞孤星的名頭，為什麼還會坐在這裏。”
張姨娘側過身子，獃獃的望着秦雪柔，目光在黑暗中閃爍着幽幽的光。
“祖母她，是我請來的。”秦雪柔笑道。
張姨娘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七小姐，我一直以為，我們有着相同的目的，所以我才會收養失去母親的你。”
她一直以為。秦雪柔與她一樣，一樣的痛恨李氏，一樣希望李氏的孩子不能出生，一樣恨不得將李氏千刀萬剮……所以她才會收養秦雪柔，待她如自己親生的一般。
可是，到了如今這樣關鍵的時刻。秦雪柔居然在背後捅她刀子，她竟然要救下李氏？她做這一切的動機讓張姨娘完全無法理解。
站在黑暗的走廊之中，秦雪柔的眼底泛着幽幽的光芒，“張姨娘，祖母她雖然現在不管事，卻不是個好糊弄的人，你覺得她會因為我說的幾句話，就改變主意來到主院之中嗎？”
張姨娘心中知曉，秦老夫人一直非常厭惡李氏的為人，她會出現在這裏，只是不願意將來這事傳出去，被人說秦家刻薄媳婦，造成李氏難產而亡的流言。
更不願意李氏的父親藉機對秦家發難，破壞了秦李兩家的聯盟，從而損害秦府的利益。
張姨娘雖然對朝中局勢並不十分了解，卻也知道自家老爺是個沒有本事的人，多年來在朝中有這般成就也是對李氏父親多有依仗……
可是，對於她來說，李氏這麼多年，不僅打壓她，還害死了自己的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若是能一屍兩命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