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書
作為一名想搞大事的記者,許宇澤說的聲情並茂。
江一寧從始至終都沒有流露出特別的神色。
他雖然也在認真聽着許宇澤說的各種信息,但心裏卻在思考着一件事。
許宇澤突然指名道姓的找自己,並且做出一副懇求的姿態,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許宇澤口中說的,讓自己幫他調查那名女生真正的死因,找到關鍵性證據,為無辜枉死的女生伸張正義?
這個目的或許是有的。
可是通過對許宇澤的觀察,很明顯,許宇澤已經對那名簡姓攝影做了很詳細的調查。
甚至可以說,許宇澤已經知道了真相。
然而許宇澤卻在這時候找到自己。
他的目的何在?
江一寧暫時判斷不出這許宇澤葫蘆里究竟買的是什麼葯,便繼續聽其言觀其行。
“…當年負責簡良藝父親被殺案的警官,現在已經退休了。”
許宇澤看不出江一寧在想着什麼,仍繼續說道:“我和這位退休警官聊起當年的案子,這位警官告訴我,當年的案件也是疑點重重。”
“他對我說,當他們接到報案趕到現場時,發現案發現場一片狼藉,簡氏兄妹的父親倒在家中的客廳里,胸腹部被捅了十幾刀,屍檢的時候發現,死者的心臟都被刀攪碎了。”
許宇澤掏出他的筆記本,上面有他的採訪記錄,邊看邊道:
“而簡氏兄妹,也被兇手各捅了一刀,不過從傷口看,兇手在殺害簡父之後,比較着急,傷了簡氏兄妹后,沒有確認簡氏兄妹死亡,便逃離了現場,這才讓簡氏兄妹逃過一劫,得以活命。”
“這名老警官告訴我,他們勘察現場后,除了作案工具,還提取到了兇手的腳印,判斷兇手是一名成年人,身高約在175左右。”
“同時發現,簡父的幾張銀行卡,和家裏的一些現金不見了,但詭異的是,警方對那幾張銀行卡盯了好幾年,卻一直沒發現有人提現。”
“而根據簡良藝和簡約姐弟倆的描述,兇手是一名40歲左右的男性,圓臉略胖,臉頰處有一道約5厘米長的刀疤,警方通過姐弟倆的描述,構建了兇手的畫像,但排查了幾個月,卻沒有半點進展。”
許宇澤說到這兒,突然朝江一寧笑道:“我聽完老警官的描述,問了他一個問題,江偵探知道我問了什麼嗎?”
一對被禽獸父親折磨的姐弟,父親被兇手捅了那麼多刀,姐弟倆卻只受了傷,被兇手帶走的銀行卡卻從未有過提現…
江一寧一手拄着下巴,一手飛快地轉着筆,漫不經心道:“你問,是不是簡氏姐弟一直遭受虐待,忍無可忍最終弒父,之所以找不到兇手,是因為他們姐弟倆就是兇手,供詞完全是編造的。”
許宇澤一副震驚地表情,鼓掌道:“不愧是江偵探,推斷的和我問的問題一模一樣!”
廢話,收集到那些信息之後,正常人都會這樣想的好吧!
“不知江偵探你對簡良藝父親被殺的舊案,有什麼看法?”許宇澤試探笑道。
有什麼看法?
要麼簡氏姐弟的父親,真是被謀財害命,一如簡氏兄妹說的那樣。
要麼,就是簡氏姐弟聯手弒父,不過簡氏姐弟又都受了傷,如果是他們姐弟自傷,警方肯定能根據傷勢判斷出來,況且現場還提取到了‘兇手’的腳印。
——如此,簡氏姐弟和別人裏應外合,謀殺了他們的父親,然後又製造了傷勢;或者他們姐弟先殺害了父親,又找了外人偽造現場,再讓外人傷了他們。
江一寧睜開眼帘,笑了笑道:“僅憑几點口述的信息,就斷然做出判斷,這是不明智的,失之毫釐差之千里,就算我有看法,那也不足以說明什麼。…你問了這個問題后,那位老警官是真么答覆的?”
許宇澤點了點頭,說道:“那位老警官很嚴肅的反駁了我,他說案發時姐弟倆只有十來歲。關鍵是,根據姐弟二人的傷口嚴密分析之後,確定刺傷姐弟倆的人身高就是在175左右,和兩人描述的兇手的身高是吻合的,所以不可能是姐弟自傷做的偽裝!”
聽許宇澤說完,江一寧將手中轉着的筆放在桌上,他坐正了身體,感覺許宇澤接下來要說的比較重要。
“除了簡良藝的同學,還有這位老警官,你的調查應該不止這些吧,還有什麼?”江一寧道。
“還有這個!”
許宇澤低下頭,有從包里掏出一本書,書的封面上是一副很魔幻的構圖。
在熊熊的火焰里,一頭青面獠牙的惡魔大張着嘴,一股黑色的似乎是煙有像是長長的頭髮的東西,從惡魔的口中蜿蜒而出。
黑色頭髮的另一端,連着的是一個恬靜的美人的臉龐和半個身子,她無悲無喜,超然物外,但是熊熊的火焰卻遍佈了她的全身。
在封面圖畫的上方,是書名的三個字:《地獄圖》。
這是一本外國的書籍,講的是一個很神經質的故事,非常符合當地人的性格。
書里講的是:
【川秀對自己的女兒疼愛有加,但他在藝術上有種怪癖,喜歡以現實的人物為原型來描繪妖魔鬼怪,甚至不惜為此而折磨別人。
有一次,公爵讓川秀畫一幅描繪地獄的圖畫,於是川秀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沒日沒夜的工作,多日以後,圖畫的大部分已經完成,只剩下最關鍵的部分還空着。
這時,傳秀請求公爵製造一場火災,讓一位穿着華貴的女侍鎖在車內被活活燒死,只有親眼目睹了這樣慘絕人寰的一幕,他才能完成作品的核心部分。
公爵答應了川秀的請求,幾天之後川秀到現場觀摩火災,結果川秀髮現被燒竟是他的女兒!
川秀起初大驚失色,驚慌悲痛,但隨着火勢的加大,在女兒的叫喊中,川秀反而顯示出冷靜甚至愉悅的表情。火災之後,川秀完成了地獄圖畫,然後他就上吊自盡了。】
“你是想說,簡良藝也想拍一副人被燒死時的‘地獄圖’,然後他就製造了火災?”
江一寧將那本書丟在桌子上,看着許宇澤問道:“這本書你是從哪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