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劍名神隕
“準備好了沒?準備好了,老傢伙我可就要動手了。”
畢方摩拳擦掌,泛着青紫光芒的劍條浮於身側。
或許是因為獸力凝聚在劍上,那根劍條之上淡薄的青紫之色,漸漸顯得明亮起來。
加上其中那股銳不可擋的劍意,這話到了巍巉的耳中,就像是畢方在問他,準備好等死了么……
心中苦澀,正想着能不能說些好聽的,叫這位老前輩改改主意,饒他一次有眼無珠。
卻沒想到身邊的這位老友忽然打了個酒嗝,自顧自的說了句,“準備好了。”
欲哭無淚,說的就是這樣吧?
巍巉心中已經做好了身隕的打算。
話音落下,一劍既出。
來不及反應,那根劍條已經穿過了巍巉的身體。
筋肉剝離的感覺在身體中浮現,無數劍氣就像是順着骨頭蔓延一般。
不痛苦,很爽快,當真是一把好劍。
可這種感覺的出現,似乎也在昭示着,巍巉這條小命就算是終結在這了。
無奈……
事到如今,巍巉的心中就只剩下這麼一個想法。
萬萬沒想到,最終送走他的,不是上層神明的制約,也不是妄圖登天的後輩。
而是這個跟他朝夕相處,推心置腹的老朋友。
無數個念頭在巍巉的心中升起,又如曇花一現一般消失。
腦海中是一片空白,空到一片塵埃都沒有。
巍巉癱坐在地上,渾身就像是沒了骨頭一般。
一旁的懸壺模樣還算是好看,畢竟他一早就已經坐在了地上。
見着兩位神明這副丟人模樣,對面的老鐵匠哼了一聲,“賤骨頭,一點骨氣都沒有,劍都沒落在你身上,你就站不住了?”
沒落在身上?
巍巉鬆了口氣,使出神力在身上探查。
骨肉俱在,身上沒有一處傷口,可剛剛那股子劍意,確實真真正正打在了身上的。
雖然沒斬斷皮肉,卻直接斬斷了他的感知,那這把劍到底有多強,可想而知。
最可怕的是,這把劍還沒有鍛造完成,是一把未完之劍。
若是等這把劍鑄造完畢,得是一種什麼樣的神兵利器?
巍巉可以確定,放眼九重天上,絕對沒有任何一把劍,能有這樣的威力。
驚異至於,心中居然沒來由的生出一股子敬佩。
五體投地。
劍條虛浮於身側,畢方語氣冰冷,“你們已經輸了,如果不想下一劍斬在你們身上,就乖乖回去,不要再踏足百鳥國,我的劍術雖然一般,但這劍可是一點都不差。”
劍的確不差,可目的沒有達到,巍巉心中仍有不甘。
這可是他距離那塊石板最近的一次,就這麼放棄,他怎麼會甘心?
於是這位叱吒一重天的攔路虎,砰得跪在了畢方的面前。
“我這次來,只為了一塊石板,我那個小朋友,現如今很需要這塊石板,他若是想將想說的道理說清,想將所有的不公打破,一定要有這塊石板,這趟若是不能拿走石板……”
巍巉乾脆將心一橫,“那您乾脆就殺了我吧。”
大小就是一死,天上掌權這麼多年,死了又能如何?
見這膽小的神明忽然來了骨氣,畢方也覺得有趣,哼聲道:“石板?你知道那石板是做什麼用的么?就上來求?你那小朋友能不能受用,你清楚么?”
接連幾次發問,叫巍巉心中底氣更足。
只要畢方開口問了,就說明這事情還有希望。
若是畢方閉口不談,那問題才真是大了。
二者實力察覺懸殊,巍巉當然是不敢妄言,只好將一切如實相告,“知道,石板上記載的,是一部炎帝御獸經,我那位小朋友,其實也是鬍髯國人,身上更有鬍髯國的至寶,囚靈玉,我想這炎帝御獸經,跟他相配,再合適不過了。”
聽說囚靈玉,還有鬍髯國人這些個信息,畢方的臉色更加凝重。
上次他見到囚靈玉,應該就是半年左右的光景,怎麼眨眼間,來找他的就是兩個神明了?
難不成那小子出了什麼事情,囚靈玉落在了哪個跟神明交好的手上?
“你那小朋友,叫什麼名字?”
“付不歸!是鬍髯國前任領將付柏的孩子,您若是鬍髯國人,應該是聽說過。”
付不歸的底細一探便知,付柏的身份更不是什麼秘密,將這些披露出來,想來畢方應該會為之動容。
卻沒想到,聽到這些這后,畢方怒不可遏,身側劍條不住顫抖,彷彿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與之相和。
“胡說八道,你若真是為他而來,那你為何會不知道,那塊石板早就已經在他的手上了?”
好在那劍刃還沒飛出,巍巉稍稍鬆了口氣,更叫人震驚的是,巍巉根本沒想到,那塊石板居然已經到了付不歸的手上。
“您說的是真的?”
震驚之餘,巍巉仍是多問了一嘴。
站在那的畢方心中怒火攻心,右手高高揚起,身側那把劍條直指巍巉。
“騙你有什麼意義?付不歸身懷囚靈玉,若是他在這,我也得稱他一聲大人,你以他的名義欺騙我,留你不得。”
“等等!”
許久沒有開口的懸壺忽然端起了酒葫蘆,從一旁站起身來。
待到畢方視線轉至懸壺身上的時候,周遭已經變了模樣。
一片鮮紅當中,酒氣濃重。
腳下一汪湖水一般掀起層層漣漪,似乎是已經到了那個酒葫蘆當中。
“我這葫蘆里的神仙酒,也是一種留影的寶物,您是從那個時期過來的,對於這些東西,應該並不陌生。”
畢方點了點頭,知道懸壺所言不虛,可對於他為何如此,仍是不解。
劍條仍在畢方身側,既然他敢稱之為誅神劍條,那這劍條自然也真有這樣的本事。
看畢方平靜了下來,懸壺伸手一指下方的神仙酒,酒水如鏡子一般靜止,卻並未映照出三人的身形。
付不歸的身形在酒水當中浮現,這些天一來的一樁樁一件件如同電影一般放映,其中當然也少不了巍巉和懸壺的身影。
直至所有的過往都被放映完畢,那位老鐵匠的面色終於緩和了下來。
“這回你信了吧?”
懸壺試探的向著對面的老鐵匠詢問,見着老鐵匠點頭,才放心下來,將旁邊的老夥計給攙扶起來。
“我們能做的,都做過了,您是不是也可以給我們交個實底,那塊石板,到底是不是在付不歸的身上?”
畢方收斂了戾氣,將劍條攥在了手中,“在,上次他來百鳥國的時候,我就已經將那石板送給他了,希望有朝一日它可以湊齊那些石板,光復鬍髯國雖然沒有希望,不過能幫襯他一把,倒也是好的。”
將手中的劍條擺了擺,老鐵匠接着道:“就連這把劍,其實也是給他準備的,他背後的那把石劍,空是一把殼子,形狀模樣皆雖他的力量變化,有了這根劍條,才能算是一把完整的劍。”
“沒想到我這根劍條才打出來來,他已經成長到這種可怕的地步,後生可畏啊……”
聽着畢方在這感慨,巍巉確實一句奉承話都不敢接。
後生可畏?
付不歸後生可畏不假,這老東西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剛剛那一劍,差點就能要了他的命,也就是這畢方脾性還算是不錯,若換個脾氣稍微差一點,稍微暴躁那麼一點的,現在他怕是已經成了一具枯骨了。
懸壺揮袖,眾人再次出現在了鐵匠鋪當中。
鐵匠鋪旁的一間小屋當中,小娃娃順着窗縫向著外面偷瞄。
剛剛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師傅也是刮目相看。
感請師傅也是一位世外高人啊!
這一日,鐵蛋猶如脫胎換骨,第一次對師傅萌生出一股子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