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麻煩
世界是一輛一直在前行的火車，別說回頭，便是出軌，都是車毀人亡的結局。
——————————————題記
上古傳說云：世有混沌之氣，混沌演化，成鴻蒙竭煞；鴻蒙之氣孕生機，育萬物，竭煞之氣涵死寂，滅萬靈；后盤古開天闢地，鴻蒙上浮成天，竭煞下沉入地；后竭煞破開地底封印，一成肆虐使生靈塗炭，盤古以神魂為媒，創天羅地網，女媧以河圖為祭，重封四成竭煞入地，九天玄女吸收五成竭煞入體，被鴻坤老祖斬殺。百萬年後，竭煞蠢蠢欲動，大有破土而出之勢，天地晦暗，浩劫將至。
世間有無數大陸，卻只有一片無妄之海。
無妄之海地處世界中央，四周有九片大陸相圍，統稱九洲。
九洲之上，強國林立，是人族逐鹿之地，亦為獸族爭霸之所。九洲生靈無數，靈氣濃郁，修者吸收靈氣，所求不過修鍊成仙，仙道晉陞，便可成神。
無妄海中生靈無數，嬌小的魚兒自由游弋，食人的鯊魚肆意馳騁，巨大的海蛇稱霸一方。海中魔氣充裕，海族吸收魔氣，修鍊成仙，仙道晉陞，成魔可待。
海族中占統治地位的則是海中鮫人族。
傳說鮫人族乃是無數年前，九天玄女羲和所創，體內帶有玄女的一絲靈力，泣淚成珠，可得長生，鮫珠根據鮫人分支不同，亦有其他妙用，是無數人爭之搶之的至寶。
上古時期，竭煞之氣為禍世間，天族慘遭塗炭，盤古女媧大神以大神通將竭煞封印地底，然天族平靜不過萬年，逐鹿之戰，神魔兩界決裂，呈水火之勢，兩界對立至今。
神魔兩界不和多年，鮫人族亦和九洲斷交多年，而此時，鮫人族的一個車隊正在九洲之一的龍嘯大陸之上的沙漠之中緩緩而行。
九洲之中有一大陸，名龍嘯，其中小國林立，大國割據，最為強盛的當屬赤霄。赤霄國太子深謀遠慮，誠意與鮫人族建交，互派交流使者，邁出了人海建交的第一步。
……
……
北風呼嘯，東方的原野之上，荒漠之中，蒼狼站在冰涼的沙上，兩眼滲着森冷的綠光，月光在它們身上映出一圈冰冷的輪廓。
蒙面的黑衣少年從狼群中走來，望着那緩緩遠行的車隊，挑眉一笑。
豪華的車架並無畜力牽動，無風自動，帶起車篷一角的風鈴，叮鈴作響。帳內燈火通明，隱約可見幾人模糊的影子。
身後的車隊騎着高頭大馬，馬蹄踩在沙中，在蒼茫的夜色中尤為清晰。
北風呼嘯，將人們的耳語吹入了狼群的耳中。
“你說，那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能進聖女的車帳？”他說的聖女，乃是海族聖女。
海族有鮫人族為皇族，掌海族大權，地位尊崇，唯海族聖女位列其上。
傳言海族聖女乃是九天玄女後人，身負天族血脈，地位等同人族女媧後人。
“誰知道呢，聽說那兩人還要去海族玄女殿，左不過又是什麼走後門的，不過這兩個倒是不一般，竟能討得聖女和先生歡心至此……”一旁的人們跟在車隊後面嘟噥着，語氣中不免帶着幾分酸味。
狼群不再尾隨，距離車隊越來越遠了。
黑衣的少年隱入了沙漠的黑夜之中。
已行至半夜，領隊的老者抬頭望了一眼月色，勒馬轉身，大喝一聲：“原地修整!”
老者迅速下馬，將馬拴在了車軸之上，動作極為嫻熟，與身旁笨拙慌亂的少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低眉走到那張最大最華美的紫色帳篷之前，對着紗帳內的人道：“聖女，夜色已深，馬也累了，再行怕是有所不妥。”
帳內傳來了悠揚的女聲：“此次的領隊乃是太子。”
便在此時，這張車篷后，另一張金色的車篷的帘子被侍衛掀開，露出的是一張俊美的容顏。
那是一名身穿水藍色華美衣衫的俊美少年。
少年從容下車，走到車帳前，抻頭望了一眼紗帳，似乎想透過層層紗幔，看清那帳中身影。
少年拱手一拜：“聖女地位尊貴，自然是當問您的。”
帳內沉默片刻，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太子此來，並非只此一言吧。”
水藍袍子的少年身形一頓，抿唇拱手道：“此次海族與人族建交，事關重大，兩族交流使者皆經由嚴格選拔而出，登名造冊，內定實在有些……不妥。”
紗帳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不妥？”半晌，紗帳內那聲音再次響起，平靜中帶着幾分冷淡，“告訴那些嚼舌之人，人族客卿是本聖女的至交好友，此次前去海族乃是訪友，參加交流盛宴是本聖女邀請，並非客卿本意。”
太子一愣，回道：“是。”
紗帳內再次安靜。
帳內結界支起，四人端坐其中。
方才那道聲音的主人開口：“背後指指點點，煩死了。”
對面又響起一道女聲，空靈清越：“我本就是走後門才有資格進的交流盛宴，他們說的並無不對。”
她斜對面的男子慵懶道：“若是想堵住悠悠眾口，打倒便是，釜底抽薪，一勞永逸。”
女子微微蹙眉，聽着有些嫌棄：“麻煩。”
身旁的男子微笑着瞥她一眼：“倒是夠懶。”
“嘴是他們的，隨他們去，他們說話，與我何干？既然與我無關，又何須放在眼裏？”那女子不為所動，雲淡風輕地端起了手邊的茶杯。
“既然怕麻煩，那你這取道繞遠又是為何？”斜對面的男子又問道。
沙漠的風撥開簾幕，拂面而來，雲淡風起的話語隨之飄散：“等人。”
……
消息以迅雷之勢傳遍了車隊。
隊伍駐紮，廣袤的沙漠中燃起了一堆堆篝火，想散落星河的點點疏落星辰。
海族之人極少見過火焰，紛紛圍在一起，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熊熊燃燒，散發著熱量的金黃色的東西。
“好厲害，竟真的是熱的!”那說話的少年說著將手往火的方向伸去，還未觸碰到便被握住了手腕。
“火很危險，碰不得。”抓住他手腕，一臉慈祥說著話的是方才那勒馬謹言的老者。
人族使者坐在另一堆火堆旁，瞧着一旁那些大驚小怪的海族，難免有些得意。
沒了好奇，圍着篝火無所事事，興趣便停留在了談話之上。
“你們說，無妄之海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裏面有什麼好東西啊？”一名少女忽然亮着雙眼開口道。
“傳言海族中有無數寶藏，是人族和仙界的連接點，這也是海族之人到達仙人境比我們容易的原因，可見海族底蘊。
傳言龍嘯大陸曾有修者修鍊到了仙人境，無奈無法度過大海到達仙界，最後只能含恨而終……”
少女憧憬起來，兩眼放光：“真的？那我們此次到達了無妄之海，豈非距離仙界又進了一步？”
身旁一名少年弱弱地開口道：“可是我聽說，海族修鍊到最後，會成魔的……”
談話陷入了僵局，氣氛瞬間冷了下來。少年的話像是一記重鎚，直直砸在了眾人心間。
魔族是人族一直不願觸及的領域，因為在他們眼裏，魔族皆是十惡不赦之輩。
這是一個猜測，一個流傳了數萬年的猜測。無論真假，早已變成了一種名為“常識”的東西，根深蒂固。
“聽說魔族中儘是大奸大惡之人，他們窮凶極惡，手段狠辣，海族之人莫不是也是如此？”
沉重的氣氛被一道低沉男聲打破，那是人族使者團的領隊，一名氣勢威嚴的中年男子。
“無端臆測怎能相信，枉你們也是人族翹楚，太子殿下遠見卓識，選中你們前往海族。你們本也驚才絕艷，竟也根據臆測便無端妄下結論？”
男子尾音微微上揚，這是動怒的表現。
一圈少年少女低着頭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