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站 愛神降臨
無名的戰火停息。
另外一隻光明女神蝶忍受着翅膀受傷的痛苦,翩翩繞行,在金天與冷殤寒的視線內遲遲不離。
“它是來送別我們手裏捕獲的這隻光明女神蝶嗎?”
金天問出口。
“另外一隻光明女神蝶呢?”
冷殤寒問。
“那不是?”金天一口篤定。
“你怎麼知道這崖谷之下,就只有這兩隻光明女神蝶呢?說不定其他的光明女神蝶正在冬眠呢?”
冷殤寒揣測道。
“都什麼天氣了,還冬眠?”金天調侃道。
“你確定你不是生活在南半球?
他們幾回拌嘴后,就重新回到了直升飛機內。
男人之間吵架之後和好竟然是如此簡單。
“珍妮卡……”金天回眸望定,一眼情深。
珍妮卡起身,擦了擦身上的汗還有泥土,遙望了一會兒翩翩飛舞在空中仍然沒有離去的另外一隻光明女神蝶,還有哪些依然堅強挺拔恢復原貌的野百合之後,心底涓然生出莫名的勇氣,熱血澎湃。
她眼看着金天手中的光明女神蝶進入機艙,自己卻無能為力。
如果她也是那隻受傷的光明女神蝶的話,也應該會在死亡的最後一刻親眼目送離自己遠去的愛人吧?
只要見到自己心愛的人安全了,那麼她也安心了。
至少她還有信念支撐下去,帶着這份愛像痴情的光明女神蝶一樣在人煙稀少的山谷間翩翩起舞,感受生命中最後一刻的幸福,只要見到他最後一面就可以了。
“傻瓜,還不進來!”
“你想死啊?”
聽見剛剛鑽進直升飛機殼子裏金天的呼叫,珍妮卡頓時感覺美好而唯美的氣憤被破壞掉了。
“什麼人嘛!”
她再也不想跟金天待在一塊兒了,跟她心中期盼想像的模樣完全不同。
以為他是佯裝熱情似火的高冷冰山,結果石錘是腹黑毒舌,冷漠無心。
“我來了,請閉嘴。”
珍妮卡邁入機艙擠進駕駛艙的時候,瞥了身後的金天一眼。
“小卡,不和他們呆在一塊兒嗎?”
“我們來駕駛,畢竟你也很累了,副駕駛就交給另外一個初級軍士。”
“你果真不累嗎?”
年長的初級軍士反覆再三道,一副勸人走的架勢,好像巴不得趕人走一樣。
珍妮卡終於起身,拐進主艙內。
另外一個初級軍士接盤,與之交臂而過,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珍妮卡歇了一口氣,一屁股癱下來。
剛剛在駕駛艙那邊吹了一會兒風,感受到了萬籟俱寂的滋味兒,就又一秒被打回了原形。
冷殤寒覺察到珍妮卡唉聲嘆氣、搖頭晃腦的模樣,緩緩張嘴道:“怎麼了,小卡?”
“沒……沒怎麼。”
珍妮卡聞聲看向冷殤寒,還有放在鐵皮地面上的透明球體——這種蝴蝶,翅膀長度約為十五厘米。
“他自然是生氣了,還能因為什麼?”
“話說,我可沒惹她生氣哈!”
金天自言自語嘟囔道。
儘管金天如此溫柔細聲,可還是被珍妮卡敏銳的耳朵捕捉到了。
金天,真的只是把她當作普通的親密朋友嗎?
對她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她死了,他都無動於衷的嗎?
心裏面只關心抓到光明女神蝶,完成任務了沒有。
現在,她真想把光明女神蝶放走,看他還怎麼跟Boss黑曜石交差。
可是她怎麼捨得放走眼前的這隻無與倫比的光明女神蝶,宛若天工雕琢一般,美極了!
冷殤寒默默無言,金天則觀察着珍妮卡的神情,暗暗發笑。
看着她想要打破僵局又放不下身段,小心翼翼盯着光明女神蝶視若珍寶的那一刻,他覺得真是蠢極了,莫名讓他覺得這份自然而然透露的傻氣中有股呆萌可愛。
珍妮卡一聲不響地移動身體,半邊肩膀靠向光明女神蝶。
“真好看……”珍妮卡不覺感嘆一聲。
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蝴蝶。
扭頭看向玻璃艙外的時候,她還在捕捉着另外一隻光明女神蝶的身影。
“珍妮卡,我有話對你說。”
突然,金天叫住了珍妮卡,珍妮卡轉過身子去,嬌小的身軀在他面前弱不禁風,好像隨時都會從殘酷制度的死地島上消失一般。
可是……他不想,不想讓這樣可愛而較弱的小東西突然哪一天就離他而去了。
她對光明女神蝶的嚮往與珍視,就如同他對她一樣,只是她感受不到罷了。
當她誤會自己對她沒有心的時候,她不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有多麼的絞痛。
“嗯。”
珍妮卡點點頭,尾隨其後。
小小的駕駛艙容納不下站立起身的人,躬身前行的他們,如同空中飛行的螻蟻一般。
準備降落……
依託降落傘,他們精準地瞄準平原空曠的地界。
冷殤寒還沒察覺過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從空中消失無痕了。
這一次,金天決定幫助脆弱的珍妮卡成長,也許這樣她就能適應死地島殘酷的環境,適應強者為王敗者為寇、優勝劣汰、適者生存的人生準則,能夠與他並駕齊驅。
總有一天,她會自己學會如何飛翔,到達自己的目標,而不是在他豐滿的羽翼之下,得到所謂的苟且偷生一時的庇佑與慰藉。
冷殤寒半躬着身軀,看向他們同時憑靠降落傘像兩朵蒲公英翩翩落到遠處森林的時候,無奈地嘆了聲氣。
金天總是這樣出其不意,打他個措手不及。
“他真的選擇放棄愛伊莎了嗎?”
冷殤寒替金天靈魂拷問道,注視着鐵皮地面上苟延殘喘的光明女神蝶。
此時,冷殤寒接了一個電話,是金天弟弟打來的。
名字上顯示“張楠”兩個字。
果然……張楠也要到死地島來了?
最近這段時間,凡是有潛力有能力的人都跑到這座秘密基地上來沾一沾光榮了。
而與此同時,珍妮卡與金天降落至森林彼端。
“你帶我來這裏幹嘛,金天?”
珍妮卡的目光揣測不定,在金天身上左右來回地掃描,像是掃視着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一樣。
“自己走回去吧!”金天凝視着她,他的語氣與命令令人無法辯駁,宛若是真理一般。
“如若飛機失事,你要如何辨別方位,如果下次不是在露天訓練場進行機械的訓練,而是進行實地的演練——難道你準備毫無勝算地參加關卡的考驗嗎?”
“你太天真了!”
“為什麼這座島嶼的名字被稱之為死地,因為凡是來到這裏的人,只有置之死地之後才能夠得以生存下來,而我——也不例外。”
“金天……難道你……一直以來的想法就是這個嗎?”
“憑什麼,你要幫我這麼多?”
“憑什麼你不選擇其他人作為搭檔,而是我?”
珍妮卡詰問道。
“我承讓你,真的是一個魔鬼。”
“我喜歡你。”金天出乎意料地回答了她。
“不明白。”珍妮卡搖晃腦袋道,“你總是說些前後矛盾的話,什麼喜不喜歡的,在你那裏,根本就是兒戲,謊話。”
“真的嗎?”
“你要我做什麼舉動,你才可以相信我?”
金天目光篤定地直視着她的懷疑與狐疑。
“吻我……”
珍妮卡回答他,聲線顫抖着。
金天機械地吻了她,見她沒有反應,又重新吻了一遍,這一次是捧住兩頰,吻得更加深切而纏綿。
珍妮卡沒有想到這如同夢境一般的吻,竟然有生第一次降臨到了自己的身上。
打來的日光,使她幾乎眩暈,差點兒暈倒。
森林裏,有小鹿竄跳,有野兔穿行。
而此時此刻,一切都與她無關,天地之間,頓時只剩下她與金天兩人,邂逅着莫衷一是的愛與不愛。
不覺一滴淚留在了珍妮卡的眼角,是溫熱的,被風一吹,金天手指上的觸感轉變成了冰涼。
那一滴眼淚,是興奮而激動的眼淚,是感動與委屈的眼淚,是期盼與無望的眼淚。
等來的這個吻,既是幸福,又是憂愁。
眼前的短暫的幸福,後面無望的憂愁。
金天對她說,他已經跟愛伊莎分手了,可是她知道,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不然,金天不會這樣游移不定,現在才坦白對自己的喜歡。
珍妮卡流露出一絲不安,而金天在面對她的時候,不知道怎樣才能打消這種顧慮。
兩人相對無言之後,金天將珍妮卡體內晶片的IP錄入了自己的運動手錶,不管她走在哪兒,他的衛星定位就會跟到哪兒。
“金天,這是什麼?”
珍妮卡注視着金天小心翼翼的舉動,不自覺的好奇。
金天用雙手遮住,珍妮卡怎麼也看不到他在暗地裏搞什麼神秘莫測的舉動。
當他第一次注射麻藥,為珍妮卡體內植入水晶晶片的時候,錄入實驗艙電腦系統內的IP號顯示為“小笨豬”。
這個名稱,源於他第一次看珍妮卡的時候,視線掃描到那張面孔,莫名讓他以為覺得見到了一隻圓乎乎的小豬,而她又傻又蠢,合在一起,自然是“小笨豬”了。
當他們從森林走出出口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黃昏。
冷殤寒在出口的時候,對冷殤寒破口大罵。
“以為不要再做這麼愚蠢的舉動了,好吧?”
“害得我很擔心你們兩個。”
“哈哈。”
金天一笑,看向珍妮卡黃昏氤氳下的笑容,撲朔迷離,被披上了一層薄霧,忽遠忽近,仿若一切都不太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