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年盡聞驚天密，理當報此百年恩
日升日落，花謝花開，這天地從不為一人所動。
而無論外界如何滄海桑田，被翠竹環繞的絕音谷內卻未曾出現一絲變化，依舊是大霧橫鎖，必然是人跡罕稀。
蟲鳥盡絕，與世不接。
這一日，絕音谷里的石洞之中，與壁石彷彿融為一體正打坐中的紅尊，神色一動，微微側頭傾聽
“時間，夠了。”
然後緩緩起身向洞口附近邁步而去。
而洞口之處，凍結許道明結成的剔透冰晶仍位於它最初形成的地方，不曾移動。
但模樣卻已大有不同了，密密麻麻的的白色冰絲裂痕佈滿了整塊冰晶，看起來有些不堪重負。
當紅尊踏步而來，冰晶便已咔嚓的碎裂成數之不盡的冰渣碎裂開來。
不早不晚，一秒不差。
而許道明的身體沒有隨冰晶破碎，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
半晌過後，睜開雙眼，似乎有些迷茫。
直到看到靜靜地站在他面前的紅尊，一如被冰封前的最後一眼所看到的一樣。
“醒了。”
紅尊惜字如金。
“嗯。”
“疑惑嗎？”
“還好。”
“拜師嗎？”
“都行。”
“想死嗎？”
“你高興就好。”
許道明平淡如水。
紅尊一時語塞，感覺對話有些進行不下去，明明這種感覺以前都是他給對方的啊。
頭顱微揚，目光透過石壁不知望向了何處，
半晌，收回的目光再次落在許道明身上。
“來為天而活。”
紅尊決定直奔主題。
“什麼？”
許道明覺得話題跳的很突兀。
“與我同路。”
紅尊又接了一句。
許道明看着紅尊，眨了眨眼，笑的很開心，
“好。”
奇怪的對話就這樣的結束了。
許道明沒去問什麼叫為天而活，哪怕他對此一無所有，只因這是眼前這個人希望他做的。
而紅尊，也不意外許道明的果斷應可，
只因玄一說過，他跟他很像。
雖然玄一很奇怪，但他認真說的話，從沒錯過。
心照不宣的順勢而為，馬上在洞裏進行了簡陋至極的拜師儀式。
一人磕頭在地上，尊聲紅師，一人俯身扶起，稱了聲，嗯。
兩人都很認真，所以雖然簡陋卻也莊重。
“嘖嘖，好一副師徒恩愛的和諧場面啊，真令人感動，嗯，那啥。紅啊，這麼喜人的日子給個萬八千靈石給我買點酒喝唄。”
懶洋洋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許道明疑惑看着不知何時側躺在旁邊打哈欠的中年男人，
一瞬間，差點以為是以前鎮上的同行混進來了。
最後還是通過身上與紅師相仿的白袍確認了身份，但還是有點不敢置信的問一旁泛着寒意的師傅:
“紅師，他是？他是？”。
紅尊先做日常般的為石洞添了座冰雕，才回頭回答新徒弟的疑問：
“他叫玄一，嗯，勉強算是你的師叔把。”
平淡的不行的調調都沒藏住話里的嫌棄。
“在這，好好休息，具體事宜，他之後，會告訴你。”
不等許道明再次發問，紅尊就像躲什麼髒東西一樣匆匆離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許道明感覺紅師的步伐比平時都快了一些。
許道明回過頭來，看着被厚達數寸堅冰包裹的師叔，感覺嘴有點干。
這，這啥時候能化啊？
但師傅都這麼說了，那就等着唄。
尋了片凝原葉痛飲幾口，許道明找到自己之前休息的老地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便開始休息了。
他有預感，新世界的大門就要對他敞開了。
或許是紅尊故意而為，亦或者玄一本身亦是不凡。在第二日日落前，那冰就已經融化掉了。
這讓本以為會等很久的許道明不由得精神一震。
整理了下衣服，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尊了聲師叔。
同時很明智的忽略了剛從冰中脫身的玄一，正嘟嘟囔囔損紅尊的那些話。
“哦，有啥事啊，小師侄，沒事的話就下去吧。不要打擾我修鍊。”
四仰八哈癱在那的打着哈氣的玄一瞟了一眼許道明。
修鍊？是要睡覺吧，你肯定是要睡覺吧，說之前好歹擦一下口水啊，快流到臉上了啊。
許道明震驚了，竟真有人說瞎話眼都不眨。但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
“紅師說，具體事宜，您會為我解惑，那就麻煩師叔了。”
“切，這麼麻煩的事，那死。。誒，不用多禮，為師侄解惑，可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啊！！”
剛才還懶懶散散困意十足的玄一蹭的一下竄了起來，臉色親切，語氣激昂。
被嚇了一條的許道明無意間瞥見了從洞口蔓進來的一條冰流。
原來如此，還真是，厲害了。
雖然不是自願的，但玄一還是比較盡職的給許道明介紹了一切的前因後果。
不得不說在這件事上有些話癆的玄一的確比紅尊更適合。
在他的講解下，凡人無法領略的世界就這樣揭開了它神秘的面紗。
從亘古洪荒以來，億萬之年，日出日落，山河大川，萬物生靈繁衍不息。
上到日月星辰，下到花草魚蟲，各自都按照各自的規則運轉，世間萬物皆有命數。
而制定遵守並保護這些規則的便是民間所謂的老天爺，也就是天道。
天道擁有淺薄的意識，雖沒有所謂的情感，但卻數萬年如一日的遵守規則，修正出錯的規則，維持着世間萬物正常的運轉。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萬物生靈中的一些特殊的存在，不願遵守自己的命數，想盡辦法不去順應天道規則，逆天而行。
而最終，他們成功了。
山石草木吸日月精華以化精怪，飛禽走獸煉先祖血脈變為妖。
而人族依靠的是得以感知精鍊靈氣的靈根。這靈根因何而生無人知曉。
但就是憑藉這稀少的靈根，催化了成千上萬的修真練氣之士。也就是許道明所言的仙人。
而這些跳出命數，逆天而行的存在們擁有着超越認知的強大力量，也正因此，催生了很多仰仗力量肆無忌憚橫行於世的行為。
其中人族修士靈智最高，慾望最強，也是危害最大的。
一時間，世間生靈塗炭，為修正規則，天道選中一些受此波及的優秀凡眾。賜予不遜於甚至比逆天者更為強大的力量。用這些生靈制衡消滅這些逆天者。
天道的這個舉措，效果斐然，卻也埋下了禍端，各族逆天修行者因為忌憚，於是放下各族間隙，攜手對抗這些尊天衛道者。
終於，兩方決戰於擎天山海。這場毀天滅地的戰爭持續了很久，綿延數十萬里的擎天山海被夷為鴻溝。
而最終，衛天者敗了，被連綿不絕的逆天者耗盡而亡。。。。
衛天者敗了，但逆天者卻也沒勝，各族精才艷艷的強者皆命喪於此，倖存者百不足一。
慘痛的教訓銘記於他們心中，自此之後，逆天者自發遠離凡塵，深居世外。
雖仍有接觸，卻不再感肆無忌憚的干涉塵世，天道的目的大致已然達成，亦不再催生新的衛天者。
千百年過去了，沒人知道，在這不起眼的小山之中，依舊存活着兩名衛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