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劍來
“看招……”
冷雪右手一伸,手間輕巧地抓過了方道靈手上的長劍……
“噼!”
亮眼的銀白色長劍,陡然斜刺里挺拔地插入了地面,發出“嗡嗡”的劍吟……
“這本書,是一本五重境高手所習練的秘籍,適合你這個初級修道者……”
冷雪說話間,右手抬起方道靈的右手,二人雙掌相合,一道真氣,度入了方道靈的經脈……
“好暖和啊!冷雪,你給我的溫暖……我……我銘記在心,生生世世不忘你這份綿綿情意……”
方道靈吐納了一個呼吸,嘴巴呼出一口氣息,猶如吃飽了撐得打了一個飽嗝……
“啊……”冷雪猶疑地看着方道靈,卻沒有再說話。
“那我走了……冷雪……”
方道靈將香氣噴噴的武林秘籍小心放入胸口的暗囊。
“給你的這本書,你須好生習練,明日,你來冷府,若能精心修鍊,不出兩個月,你便可超越雲城十之八九的武林高手,一舉躋身雲城十大高手之列……”
冷雪見方道靈一副愛惜寶貝的樣子,嗔道。
“我知道了,冷雪……”
說著,方道靈拍了拍衣服,甩掉衣服上沾着的雜草和灰塵。
“咦……呀咦……咦……”方道靈兩手抓住地上的長劍,用力旱地拔蔥一般拔了起來。
“我怎麼拔不動呀!咿呀呀……咿呀咿呀喲咿呀……冷……冷……雪……你怎麼把劍插得這麼勞……”
方道靈雙手放開了長劍,張大嘴巴,大口呼吸了幾下空氣……
“我……我……怎麼知道,我隨手一丟,我還沒使多大勁呢……劍,很難拔吖?”
冷雪鄙視地看了方道靈。
“我……我書生之力,怎麼撼動這絕世好劍……”
方道靈委屈地仰天說道。
“你……不愧是一個斯文書生,不過,這把劍,尚且無法稱作絕世好劍呢?”
冷雪無語地看着方道靈。
“哎……你來幫我把它拔出來吧……你弄的,你來拔出來……我弄不出來!”
方道靈抱拳招呼着冷雪。
“我來……”冷雪輕柔地說著,一陣香氣迎着方道靈撲面而去。
“你來……你來……作畫,還是我來……耍刀弄槍劍,你來……”
方道靈振振有詞地說道。
“劍來……”冷雪目不轉睛地看着方道靈,右手一伸,兩指扣住劍柄……
“你也拔不動?這下麻煩啦……你等等,那幾個大壯士來了,叫他們幫我拔一下就好了……”
方道靈見冷雪看着他一動不動,以為她拔不出來那把劍。
“劍來……”冷雪又說了一遍。
“嗯?”方道靈驚道。
地上的長劍,紋絲未動。
“劍來……”冷雪又呼了一口氣,伸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劍這麼難拔呀!……咿,我來幫你……”說著,方道靈走近了冷雪。
“劍來……”
冷雪急聲說道,臉色似乎因為使力過重,漲起了一圈又一圈少女的血色。
“等等,這把劍,拿着挺輕,釘在地上,倒是挺勞固的……冷老爺,額不,你爹,給我的這把劍,果然不同俗物……”
方道靈左右手一通掄臂,摩拳擦掌,熱身了幾下,然後,扎了一個不倫不類的馬步。
“劍來……咿呀呀……”冷雪果然也是拔不動這把劍……
方道靈心裏一急,“大力神,附我身……”
方道靈一聲厲喝,抓住了冷雪的手,二人手貼着手,合力抓着這一把輕劍……
“劍來……”方道靈一喝……
“咿……”
“呀……”
方道靈與冷雪二人齊聲喝道……
地上的長劍,一縷一縷地冒出地面。
“啊!呀!”
方道靈一聲有氣無力地輕喝,冷雪的額頭一把汗水,顆顆分明地密佈在白皙的皮膚上。
“咿呀呀……大力士,附我身……”方道靈又一聲急喝……
“呼……”冷雪一聲輕嘆……
“大力士,附我身……”
方道靈用盡全身氣力,馬步變了形,腳步陷進了泥沙地面,踩到了泥沙下面堅實的地面。
“冷雪……你累了,去歇會兒,我來……我來就行了……”方道靈邊拔邊關心地看着冷雪。
“好吧……你來,我有點累了……”
冷雪雙手張開了,冰冷的長劍,已然蓄積了冷雪的體溫,一縷幽香繚繞在方道靈四周。
“咿……哇哇……”
方道靈大步一跨,“我不信,我還拔不動你了……”
長劍,距離出土,僅剩下了三分之一的長度了……
“加油……方道靈……”
冷雪望了望方道靈,一個勁地鼓勵方道靈……
“我要拔出來了……不行的話,我等大力士來了,讓他們拔出來……”
方道靈歇了一口氣,蓄勢待發,準備最後拔一次這把長劍……
“大力士……我馬上叫他們來啊……”
冷雪悠然說道,卻輕視地看着身後幾十丈遠外的燈籠光亮,那是大力士抬着的轎子的燈籠……
“嘿……不必了,我快拔出來了……”
方道靈一把抓住了長劍,胸有正氣地說道。
天際,一道星光,劃過方道靈上空……
“我來也……”
方道靈厲聲喝道,丹田一時真氣充沛地運行……
“我吼!我好熱啊!”方道靈雙眼精光一現,抓着長劍的雙手灌滿了力量!
“嗯?”冷雪暗道,不明所以地看着方道靈……
她只覺得,方道靈此刻無比的精神,彷彿瞬間變了另外一個人……
“鐺!”
長劍發出一聲幽鳴,彷彿遠古之聲,傳入夜空,許久,那道悅耳的劍鳴依舊令冷雪和方道靈陶醉……
“劍鳴?!……”
冷雪不可思議地看着方道靈,自言自語地說道……
“什麼劍鳴……”
方道靈摸了摸長劍,又道:“這把劍,也忒難拔了……”
“劍鳴,你不知道嗎!”冷雪微微佩服地望着方道靈的眼睛。
可是,方道靈一臉懵逼,雙眼澄澈如鏡,看不出絲毫撒謊的痕迹……
“似乎,這把劍,方才有一個悅耳的聲音發出,好蠻好聽的呀……”
方道靈擦了擦汗水,對冷雪說道。
“嗯……你也聽到了……好聽吧……”
冷雪看了一眼身後一二十丈遠外福靈的轎子……
“想來,冷老爺,是覺得我是一個書生,送我這一把能發出動聽樂音,劍身輕薄的薄劍,我帶着它,才方便呀!”
方道靈望着冷府的方向,若有所思。
“呵呵……方執事,你太聰明了……也許,我爹的意思,你也能猜透……”
冷雪讚歎地道。
“冷老爺,這把劍,想必很貴重吧,方某,一介書生,不善舞刀弄槍,受之有愧……”
方道靈看着地里的長劍,愛惜地摸了又摸,“好劍,好劍啊……”
“也許,我爹,還有別的意思呢?”
冷雪俏臉閃現,試探地問方道靈道。
“你爹,莫不是,要我做這冷府的護衛吧……”
方道靈一眨眼,突然瞪大了眼珠子,問道。
“不……我爹,是要你,好生練劍,成為雲城十大高手之一。”
冷雪似有所憶,“這把劍,當年,便是一位江湖武林高手的手心寶劍,那位高手,攜他盪劍江湖,橫掃武林……”
“啊!”
方道靈陡然感覺到長劍身上的冰涼……彷彿劍身內透出來一股冷酷的殺意……
“此劍,有一個名字,正是我給你的這本秘籍里,記載了一門劍法,習練它,你的劍術,將來使用這把劍,世上再無任何一門劍術能比它更高超的!”
冷雪一個迴轉,長發飄飄,如幻境一般,方道靈看着冷雪美若神人的容貌,相信了冷雪的話……
“我……我會好好學習練這本……這本劍術的……”
方道靈相信了自己,他覺得,若是他專心習練這本劍術秘籍,他真的可以成為當年那個叱吒江湖武林的劍道高手那樣的高手。
“嗯……拔劍!”
冷雪一聲冷喝,方道靈隨着她的提示,抓住了劍柄。
“拔!”冷雪又說道。
“咦!”
方道靈手心一熱,他不知道,他的體內,一道強烈的真氣,竄到了那把長劍的劍身之內了……
“鐺!”
長劍,陡然又現那一聲幽遠的長鳴,悅耳動聽,令人心神陶醉……
“我拔出來了!謝謝你的加油!”
方道靈開懷大笑,心情比以往有人購買了他的字畫還高興了好幾倍都不止……
“我爹,果然,沒有看錯了你……”
冷雪意味深長地說道。
“你爹,果然是雲城獨一無二的大財主,這劍,真不是一般尋常人能夠買得起的!”
方道靈眯着眼,愛惜地撫摸着抱在身上的長劍,彷彿摸着一個碩大的銀元寶……
“明日,你來冷府,便是跨入了這江湖……”
冷雪說著,看了看她身後到來的福靈的轎子。
方道靈由於過度興奮,完全沒有他專心地聽到冷雪說話……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冷雪……”
大力士穩當地放下了轎子。
福靈下了轎子,走到了方道靈和冷雪身前。
“師父!……你們是鴿子嗎?怎麼走的這麼快!哦不,你們簡直就是輕功超人,怎麼這麼神速!晚上吃了鴿子嗎?”
福靈的聲音,適時而又不適時地響起來了,及時地打斷了他們兩人的對話,也阻止了他們兩人繼續關於這個話題的對話。
“嗯。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不然,恐怕,到家的時間就真的太晚了。”
方道靈似乎有點悻悻然地說道,不知道是在回答冷雪還是在回答福靈。
他的神情異常凄涼,似乎又回到了一種孤獨的人孤獨的時候的孤獨凄冷與失落……
只是,漆黑的路旁,方道靈站在了沒有燈火照明的一面,旁人都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你小心啊!可不要摔了跟頭,不然明天我們就不認得你了!”
臨別前,冷雪突然忘情地說了這一句。冷雪雖然和旁人一樣,沒有看到方道靈此時的臉。
但是,她卻能感受到方道靈話語裏語氣中的悵然。
或許,是希望可以安慰下方道靈的失落,好可以讓她保留住剛剛的那個秘密到明天,不至於現在忍不住就脫口而出。
“師父,明天見!”
福靈說完了她今晚對方道靈說的最後一句話后。
方道靈趕緊轉身就走了,一會兒就在沒有燈火的夜裏,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