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兩界土
這個女人還真是——
這麼快就把趕我的那茬子給忘了?現在卻又開始對我發號施令了?
本來這件事就跟我怕不怕沒關係,我真正在意的是,他們能在心裏接納我。
這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我快步的走到秦玥身邊,秦玥卻是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便伸手指着土牆面對我冷冷的說道:“從這裏挖一個十字洞引出來,十字交界一米,兩邊縱向各一米,十字交界前一點五米,這個你能做到嗎?”
能!當然能,只是鐵杴被我撂在上面了。
“張兵,接着你的傢伙。”
顧一成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我一回頭,便看到被我撂在上面的那把鐵杴向我迎頭飛來。
我趕忙伸手接住了被顧一成扔來的鐵杴。
秦玥向後退了兩步,那意思是給我留下充足的作業空間。
我拿着鐵杴走到了秦玥剛才站立的位置。
將鐵杴往地上一插,狠狠的在兩隻手心上唾了兩口。
這是一個習慣,一個很俗的習慣,農地里幹活的農民都愛這麼在手心裏唾兩口。
我也不知道這在手心裏唾兩口有啥子作用,反正就是覺得這麼一唾,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抄起鐵杴,我便開始按照秦玥的要求開始掘洞了。
將杴頭插進土牆裏,我便突然察覺到,這面土牆裏的土要比上面的土更鬆了。
不但更松,還更潮濕。
這一杴頭進去,便能帶出滿杴的濕土。
這又松又濕的土,也讓我的掘洞工作比之前更快了。
沒讓秦玥他們等太久,我便完成了秦玥所交代的任務。
從土洞裏走出來,秦玥、成叔他們四個就杵在洞口看着我,不,準確的說,是看着我身後的洞口。
不知為啥,我感覺秦玥臉上的神色比之前好像更加凝重了許多。
而苟喜來的手裏還攥着一把我從土洞裏掘出來的濕土。
苟喜來正在用手指搓着手裏的濕土,那一雙眉毛也都快和眼皮擠在一起了。
我再看向顧一成和成叔,他兩人也是緊皺着眉頭。
這是咋了?他們這一個個的這是咋回事?
這四個人堵住了我出去的路,我也只能站在土洞前乾等着秦玥他們。
“太奇怪了,這怎麼可能呢?”
苟喜來的額頭都已經擠成了一個川字。
“這絕對是陰陽土。”
“前有陰陽河,再有陰陽土,秦小姐,苟某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這苟喜來的聲音也是帶着一種深沉與凝重。
苟喜來說的是大白話,我能聽得懂。
這陰陽河我已經知道是啥了,可這陰陽土又是個啥子?
“苟先生,你是想說,那條陰陽河是這片山巒的第一道守衛是吧。”
秦玥冰冷的聲音在這座墓穴里響起。
在秦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也感覺到了一種壓抑的氣氛。
沒錯!
壓抑!在秦玥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成叔他們臉上寫滿了壓抑兩個字。
“有點意思,現在是真有點意思了。”
顧一成掃了一眼墓穴,那眼睛裏面閃動着一種躍躍欲試的光芒。
“顧通鑒,苟某收回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你我二人都眼拙了。”
苟喜來將手裏的土丟在了地上,看向顧一成沉聲說道。
苟喜來向顧一成說的這句話是真誠的,那一雙眼睛裏可是寫的清清楚楚。
“通曉北燕風俗,用一條陰陽河來阻墓賊,再用陰陽土做穴,這些唐人可不普通啊。”
成叔也是用一種不知是讚歎還是感慨的語氣說道。
“用自相矛盾的方式來達到他們死後化龍登天的目的,黃龍籙,他們用黃龍籙在驅什麼?陰陽土,他們在墓洞中參雜陰陽土又是在防範着什麼?絕不可能僅僅只是為了防範墓賊。”
秦玥也是皺着眉頭說道。
我大概是聽明白了,不是大概是全都聽明白了。
一個誤打誤撞,竟然撞出了一個連秦玥他們都無法解釋的事情來。
我這運氣也是賊他嗎的逆天了。
可是這陰陽土又到底是個啥呢?
“陰陽土,是我們這一行里的叫法,不同於陰陽河,陰陽河同河不同水,是一種自然現象。而陰陽土卻不是。”
秦玥看着站在洞邊的我向我說道。
我聽的有點着急,你這一句話都說完了,卻還沒有告訴我陰陽土到底是個啥子玩意呢。
“陰陽土在我們這一行里又叫兩界土。”
秦玥看着我,用她那種不帶陰陽頓挫的聲線向我說出了這句話。
她是說完了,可我整個人卻傻了。
兩界土,我就是他么的再不是你們這一行圈子裏的,我也能從這字面上讀懂這陰陽土是啥意思。
我整個人是傻了,可卻不是被這兩界土三個字給嚇傻的,而是這他么的也太玄乎了吧。
難道這世上真他么的有兩界不成?
“不是你想的那個兩界。”
成叔的聲音幽幽的在我耳邊響起,我心裏猛的一驚,這成叔又他嗎的給我用起讀心術了。
“這陰陽土雖然比九陰土還要罕見,但是,我給你一說這陰陽土的來歷,你就不會覺得玄乎了。”
成叔用一雙幽幽的眼珠子看着我。
“這陰陽土只會出現在一些千年墓穴的深處或者極陰之地的地下。”
“張兵,你現在看看你掘出的這些土與土之間有什麼不同。”
聽到成叔的這句話,我也是趕忙向著被我挖出的土堆看去。
我面前的這個土堆雖然已經七零八散了,可是這樣也正方便我看。
兩種顏色。
這個七零八散的土堆分為兩種顏色,一種是那種很常見的黃里透着黑的濕土,一種卻是紅黑色的。
剛才我只顧得挖土了,倒是沒注意這個。
現在被成叔這麼一提點,我這才發現。
剛才苟喜來手裏攥着的正是地上的這種紅黑色的土。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陰陽土?
出於好奇,我也是彎下身子抓起了一把陰陽土。
有點濕,這股子潮濕的味道也是一個勁的往我鼻子裏鑽着。
有點黏,對,確實有點黏,這種黏不是稀泥的那種黏,而是像橡膠那樣的黏,不過這種黏度很淡,不仔細感覺的話,就會忽略。
有點冷,這種冷,就好像我手心裏的溫度暖不熱這陰陽土一樣。
從被我攥在手裏到現在,我手裏的陰陽土始終都是冰涼的。
我抬起頭看向成叔,那眼裏的意思也是“這就是陰陽土,沒啥特別的啊。”
成叔看着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對我笑了一下。
成叔的這個笑很可憎,因為帶着一股子看好戲的的味道。
還有顧一成和苟喜來,這兩人也是看着我一副皮笑肉不笑的。
啥意思啊你們這是?
難道你們不知道這種笑賊他嗎的嚇人嗎?
我很疑惑,也很迷茫,迷茫的看向秦玥,秦玥板着一張冷臉,就那麼用那雙帶刀子的眼睛幽幽的看着我。
我被秦玥的這個表情給整的更加迷糊了。
在迷糊中我感覺到我攥陰陽土的手心很熱,這種熱是那種鑽心的熱,就像有一根針突然的扎進了手心裏的感覺,熱疼熱疼的。
我低下頭,疑惑的向手心看去,這一看不得了,嚇得我趕緊把手心裏攥着的陰陽土給甩了出去。
可是我甩手的這個動作是做出來了,陰陽土卻沒被我甩出去。
手心裏的陰陽土也不再是先前的那種黑紅色,而是血紅血紅的,跟被血染的一樣。
而且我也感覺到我手裏這會賊他嗎的黏糊。
這種黏糊跟攥了一把橡膠有啥子區別。
手掌伸不開了,手心裏一股股鑽心的燒疼感也是往我腦門子裏鑽,再看成叔他們,他們還他嗎的有臉對着我笑。
“張兵,這就是陰陽土,還有啥特別的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