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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丫在一旁練習寫自己的名字,江三言便在一旁默寫經文。

一般童生考試中,像圍繞經義所出的的問答題一般是三十道,但到了秀才考試,也就是縣試的時候,這類題目一般會提升至五十道,此類題謂之默義,主要是考察考生的知識量,你要背的多,且明白釋義,才能考好這一場。

百鉞科舉考試除了最基本的墨義之外還有帖經、策問、詩賦,一共四場,帖經相當於現代的填空題,與墨義一樣主要是考察基礎知識的儲備。

這兩場對於江三言來說是最簡單的,肯下功夫,就能有結果。可剩下的兩場,就不是依靠簡單的努力了。

策問大多是考校學生對於當今一些政事、民生的見解和對策,涉及面甚廣,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也更有實用性,不是死讀書就能答好的。

至於詩賦一道,除了苦讀與天賦,還需要急智和巧思,與策問一樣,都是江三言最欠缺的。

思及此,她放下手中的書,記憶中那年的縣試題目並不簡單,後面那兩場剛好都考到了她所準備的內容,因而才考中了。

後來呢?她的運氣好像都在那一場縣試中用光了,府試屢屢不中,最後蹉跎了歲月,沒有保護好妹妹,還丟了自己的性命。

手掌無意識的緊握成拳,江三言在腦海中思索着對策,她不知道重來一次題目會不會有改變,縱然沒有改變,自己也不一定能答好,畢竟見識有限,尤其是對於政事一道,她可以說是知之甚少。

而在江家村,江大伯用其一生也只得了一個秀才,並不能提供什麼有用的幫助,江滿正也是知曉這一點,所以早早就把兒子送進了縣學,對於江三言這個侄女,從頭到尾都不聞不問。

縣學中的夫子,大多是由中了舉人、有了選官的資格,卻因為名次靠後,財力和人脈不足等原因無法踏入官場的人來擔任,雖沒有大才,但教導秀才,傳授府試經驗確是綽綽有餘的。

江三言摸了摸書桌下抽屜里的錢袋,這裏面有三兩紋銀餘一百五十三文銅錢,連一年的束脩錢都不夠。

除非有人保舉、推薦,或許能免去一部分束脩,但那都是針對天賦過人的學子而言,她勉強只能算刻苦,天資一般,便只有花銀子這一條路了。

翌日,江三言心裏有了決斷,一大早,她做好早飯,就匆匆去了縣城。

除了抄書之外,她有了新的機會,那就是江小風。此人在上品茶樓做夥計,因長相周正,被安排在門前迎客,兩人本來不熟,但因着昨天那件事的契機,又有同族之誼,也算認識了。

江三言知道像昨日那樣的好事不多,但既然有了一就有可能還有二,總要時刻準備着才能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她甚至不介意自己少分一點,畢竟和抄書比起來,這條路來錢的速度是十倍甚至百倍。

上品茶樓緊靠着縣學,兩處不過幾步之遙,據說是由本縣縣令的岳家所經營,可以說是得天獨厚了,是學子們議事、小聚必去之處。

近來因為於家二公子這個鄉試頭名頻頻在此舉辦文會,上品茶樓可以說是名聲大噪,生意大好。

江小風對這個提議沒有任何異議,他雖然只比江三言大一歲,但常年混跡與茶樓,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看事情也就更通透了些。

這個同族的姑娘日子過得苦,他也不是趁火打劫之輩,便還按照之前所說,五五分賬。

為了方便行事,江小風甚至還把自己房間裏的小板凳,和那張窄窄地木桌子一起貢獻出來,擺放在巷子裏,臨了還拿了一套男式長袍出來吩咐江三言換上。

江三言心中微暖,記住這位同族大哥的好意,以期今後有機會報答。她拿出懷裏的書,一邊用心看着,一邊等待着,也算是兩不誤了。

錢府,霜兒得了消息便快步回了院子:“小姐,你真是料事如神,那女童生真的又去了。”

錢小喬抬眸,眼裏露出一絲笑意,她倒不是料事如神,不過是從人之常情去猜度罷了。

此人家境貧寒,又剛中了童生,既然肯出來給人寫對子,且掙到了銀子。要麼出了事被牽絆住,要麼掙得銀子夠用了,否則不會輕易放棄這條門路。

從昨天所打探的消息來看,很顯然這兩條都不符合,況且鄉試剛剛結束,縣學還沒開學,學子們舉辦各種詩會、文會也很頻繁。

對於那個女童生來說,這麼好的機會,只要不是個傻的,都不會放棄的。說到底,也不過是生活所迫罷了。

“哦?那童生可有生意?”

“我打聽了,今天還沒有人在那舉辦詩會,那些書生們也不知又跑哪裏去吟那些酸詩了。”

霜兒時刻牢記做一個合格大丫鬟的準則,那就是永遠比主子吩咐的要多走一步,不管有沒有用,至少有備無患。

“酸詩,倒也貼切,去賬房支銀子,咱們去會會那些書生們。”好看的黛眉無聲地舒展,盈盈秋水流轉間是屬於少女的好奇心。

錢小喬想知道那個女童生到底有幾斤幾兩,能否在明年的縣試上給自己驚喜,既然沒有機會,那她就創造機會。

本縣第一富商的獨女,錢家大小姐今日在上品茶樓舉辦詩會,拔得頭籌者,可得紋銀百兩。

消息一經傳開,就撩動着每位書生的弦,家境差些的需要這筆銀子,家境好些的,想要憑藉才華入這位大小姐的眼。

畢竟大家都知道,錢家大小姐極美,尤其是那雙眼睛,笑起來時當真是顧盼生輝,令人心嚮往之。

唯一令人介意的大概就是錢大小姐活得太沒規矩了,一個女兒家整日拋頭露面,在商場上與人明爭暗鬥,實在是有損女子名節。

好在錢家家財萬貫,錢大小姐這個小財神爺在生意場上也如魚得水,這麼兩相一抵,倒也勉強能接受,是以許多自恃風流倜儻、或才華的男子紛紛奔赴上品茶樓。

茶樓前,江小風幾乎要笑沒了眼,他得到錢大小姐包了茶樓要舉辦詩會的消息后,第一時間就請了一天假,然後換掉夥計的衣服,帶上一個草帽,混進人群中,拉了一個又一個生意。

他果然絕世聰明,早就料到會許多人蜂擁而至,自己到時候肯定走不開,所以才請了假。

此事還拖錢大小姐的福,進茶樓的規矩是以秋為題作詩一首,字數多了,價錢就應該漲漲。

江小風不知道對對子和作詩哪個難,但他識數,知道作詩寫的字多,佔用的紙張面積也大,所以這價格至少二十文一首。

再者說了,他這也是有算成本的,筆墨不要錢嗎?紙不要錢嗎?既然付出的多了,收穫的就應該更多。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舉辦詩會的是錢家大小姐,來的人也確實多,他這價格便也漲得心安理得了。

江三言負責的就簡單多了,只要寫詩就行了,她詩才一般,作出的詩頂多算工整、沒跑題,好在這負責審查的人要求也不高,水平一般就能過。

這一上午下來,已經寫了足足幾十首,原本的二十文一首也漲到了五十文一首,雖然費神頗多,但她心裏卻快樂着。

在江三言的眼裏,每寫出去一首詩,彷彿就把一堆銅錢收入了囊中,她覺得自己的才思從未像今天這樣敏捷,果然是有錢好辦事啊。

茶樓內,於塔打開摺扇搖了兩下,然後一臉志得意滿地享受着身邊人的恭維,他看向主座上的女子,心神微微顫了一下,腳下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錢小姐,沒想到才隔了一個晚上,我們就見面了,還真是無處不相逢啊。”

錢小喬輕笑,維持着臉上的平和,把眼底的戒備和抵觸都悄悄地藏起來:“於公子說笑了,這樣一來,我與在場的諸位大多都是無處不相逢呢。”

“哈哈,錢小姐貌美無雙,能與你相逢是我等的榮幸。”於塔心裏莫名一慌,總覺得自己的意圖被識破了,他定了定神,嘴上打着太極,左右女子都喜歡被人誇讚的,多說好話總不會出錯。

“於公子謬讚,小女子愧不敢當。”錢小喬心中想着事,並不願意像昨日那般陪他打太極,說完便拿起桌上的詩稿,認真看起來。

於塔見她低頭,似是不願理睬自己,他眼裏精光一閃,露出几絲鄙夷,再看場中一眾想過來卻沒有膽子的書生們。

他嘴角一勾,主動又湊過去:“錢小姐一人來查驗,必然費時,在下不才,對於詩詞一道倒也有些心得,不知可否同你一起查驗?”

“不勞於公子,我一個人,足夠。”錢小喬伸手按住桌上的一疊詩稿,眼裏的笑意斂了斂,語氣里也多了一分不快。

她要找的是那個女童生的字跡,若假手他人,萬一被漏掉,今天這一遭就白白折騰了。

江三言今天寫過的詩沒有五十首也有三十首了,只是那些個花錢的也不是傻子,都懂得要重新謄抄一遍再交上去。

而她自己,則深有自知之明,並沒有去妄想那百兩白銀,所以到最後,錢小喬都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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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字已改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大兒童們,節日快樂呀~

晚上早睡一個小時,讓自己放飛一下思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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