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
乾隆今日肯善罷甘休,可並不代表別人會善罷甘休,只聽皓禎一聲暴喝道:“不行!”完全不管自己聲音震得乾隆耳朵嗡嗡響,只顧着雙手緊緊地將白吟霜護在身後,一臉正氣,看向乾隆滿眼不贊同,萬分鄙視。
呀!耗子咆哮了,乾隆被鄙視了,風傾玉卻囧了,果然腦殘是不能用常理待之。
“什麼不行?富察皓禎,你好大膽子?居然敢抗旨?”弘晝故意大聲呵斥道,眼裏卻均是笑意。小多子,你有福了,這富察皓禎可沒法搶你蘭馨了。
富察皓禎義正言辭地道:“我不是抗旨,我是為了替白姑娘討回一個公道!白姑娘乃是天上仙子,美麗化身,她是如此脫俗,皇上怎能如此冷酷,要將她趕出京城?流落在外,於心何忍啊?不行,我不許任何人趕白姑娘走!”
“對,皇阿瑪,我不許你把白姑娘趕出京城!”小燕子幫腔,覺得自己真好善良。
永琪跪在地上,一臉深情,眼中滿是崇拜,閃着星光,語重心長地道:“皇阿瑪,您是如此仁慈,如此高貴,如此偉大,您為什麼就不能容忍白姑娘善良呢?怎麼忍心把她趕走,然後孤苦無依?出身卑賤,賣唱為生,也不是她願意呀!”
七嘴八舌,滿室嘈雜,風傾玉忽然有些可憐乾隆了,叫你抽,養了這樣白眼狼。
“都給朕閉嘴!”乾隆一聲厲喝,卻氣得嘴唇直打哆嗦,對今天狀況根本就是始料未及,他最出眾兒子,最天真女兒,最看好才俊,居然因為他攆一個其心可誅歌女就違抗他意願?說他不仁慈不高貴不善良?他這是造什麼孽啊?
永琪與富察皓禎等人立刻閉上了嘴巴,但仍舊很堅強地很正直地看向乾隆。
腦殘碰到腦殘,是不是腦殘加三級?風傾玉忽然真相了,因為他們只活在自己世界裏,只認同自己世界觀,所以碰到了志同道合人,當然會越來越腦殘,那富察皓禎既然從小就懂得如何放白狐博美名,可見很有心計,為何現在如此膽大包天?難道真是色令智昏?
“哥哥,這就是看重兒子,看重女兒,看重青年才俊?”弘晝裝傻地揭開乾隆痛處,“難道哥哥對嫂子不滿,跟蘭馨有仇?不然,怎麼就看重了這等鼻孔衝天尊卑不分沒有是非東西?”他真不是煽風點火,真只是說出了事實。這皓禎也真夠橫啊,偽君子王八犢子,一聽蘭馨要選婿就立馬湊上來,現在居然還敢和歌女不清不楚?
“你……你……”乾隆暴走了,他恨啊,恨這些東西居然在他跟前裝得那麼像一回事,現在讓他在皇后和荒唐弟弟跟前大失顏面!
冷着臉,乾隆再也管不得什麼面子不面子,怒道:“來人,將永琪和小燕子遣回宮中,不得隨意出入!福爾康、福爾泰挑唆主子,白吟霜更不是個東西,居然敢勾搭碩王府貝勒,全部押入刑部大牢!至於富察皓禎,”冷笑一聲,福爾康兄弟純粹是遷怒,可這富察皓禎也不可能不處置,“不是我愛新覺羅家爺們,就挪出一間刑部大牢給他住吧!”
“喳!”諸侍衛應得加倍地響亮乾脆,眼裏均帶輕蔑,什麼東西也敢咆哮御前?他們可都是多隆好兄弟,情知多隆極厭惡富察皓禎,他們動手時也就更下了一把子力氣。
認了個民間格格,歡天喜地地來上香,誰知最後居然滿懷憤怒地起駕回宮。
傍晚時分一回宮,乾隆哪兒都沒去,只到坤寧宮倒苦水了,全然不顧後宮嬪妃撕壞了多少手帕子,令妃更是低頭微露玉頸,掩蓋住了眼底一絲憤恨。
坤寧宮中,永璂打了個小小呵欠,看着乾隆憤怒地走來走去,原地打轉,口沫橫飛地數落永琪等人罪過。過了良久,坤寧宮中還是一片寂靜,乾隆睜着一雙龍眼,瞄向窗下沉靜淡定風傾玉,心裏不平,拉長了聲音道:“皇后,景嫻,你有沒有聽朕說?”
皇上,您這是在撒嬌嗎?高無庸、容嬤嬤、蘭馨、永璂等人暗地裏打了個哆嗦。
永璂悄悄地犯翻了個白眼,皇阿瑪,您已經不適合做出這樣舉動了。
風傾玉起身,賢惠地倒了一杯茶遞給乾隆,款款地道:“永琪從小兒長在深宮中,外頭事兒自然不是很清楚,一時糊塗,皇上又何必惱了他呢?”這可是永璂擋箭牌,反正也是他心甘情願,那麼自己暫時就給他說說情吧,永璂還需要時間成長,“至於富察皓禎,”
說到這裏,風傾玉果然看到乾隆微紅臉,便笑道:“也不過就是個偽君子罷了,偽裝得太過精湛,皇上才會被他矇混了過去。現在早早地知道了他竟是這樣人,不是更好么?不用耽誤咱們家金枝玉葉了,到時候公主們都會感激皇上英明,早早發現了這等貓膩。”
其實乾隆丟面子,只要把罪過全推到別人身上就行。
乾隆其實很好哄,真。
果然說得乾隆龍顏大悅,點頭道:“你說對,那些東西哪值得朕生氣?唉,永琪這孩子。”乾隆心中忽然動搖了,這樣儲君,還能繼承大清江山么?好像他十九歲了,至今也沒辦過什麼漂亮差事吧?還不如永璋這幾年辦事辦得利索。
眼光一轉,忽然落在了永璂身上,乾隆高興了。
對,他還年富力強,還有三個嫡子。
永璂也很可愛,雖然不是很出眾,但勝在嫡子,長得也很像他,而且孝順,學業上也從來沒耽誤過,連紀曉嵐都誇過永璂千伶百俐,很有他氣概。就他了,怎麼看着怎麼比永琪那浮躁性格好,乾隆滿意了,至於永琪,就這麼著,權當永璂擋箭牌吧!
想通了,乾隆也不生氣了,至於禁足中永琪和小燕子,全不在他考慮當中了。
乾隆忘記了,但還有別人不會忘記。
永琪忽然被遣返,雖然只是隔着一條街,但消息還是很快地傳揚了出去,畢竟當時侍衛都是世家子弟,於是滿洲權貴頓時若有所悟,看來朝廷上風向要變了。令妃急得不知道撕壞了多少手帕子,現在她身體大虧,也沒有子嗣,只能靠永琪了。
於是,令妃命冬雪拎着剛燉好人蔘雞湯,雍容華貴地走向乾隆寢宮,一步一滴淚,到了乾隆跟前,已經是滿臉淚痕,如同梨花帶雨,極是凄涼。
“皇上,您是如此仁慈,如此高貴,您最喜歡不就是小燕子天真率直嗎?您最疼愛不就是五阿哥孝順聰穎嗎?天可憐見,兩個孩子被禁足,心裏該有多傷心。皇上,罰了孩子,痛在父母心呀!”令妃楚楚可憐地拭淚道,衣袂隨風翻飛,大有仙子之風。
乾隆也沒處理政事,正滿殿裏轉悠,想着要給永璂安排功課,冷不防被令妃扯住了龍袍衣角,頓時大怒,低頭就見到令妃眼淚汪汪神情,嬌怯怯眼神,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龍源樓里白吟霜模樣,胃部一陣抽搐,“哇”一聲,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