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抉擇
蘇塵還是沒有動，握着蒼燧劍的手掌一刻也沒有松下來。
修亞掃了一眼蘇塵手中的利劍，道：“你要做什麼？”
“殺你。”蘇塵說的毫不心軟，但到現在一直遲疑的動作也表明了他內心的掙扎。
縱然此刻面前真的是修亞，他也不相信魔魘就這麼消失了。魔魘一定還藏在修亞的靈魂深處，只有殺死修亞，將他葬在這裏，才能徹底絕了後患。
人人都有自保的意識，修亞雖然能理解蘇塵對他的顧慮，也不能將自己的生命拱手讓出。
十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真正做回了自己，他還沒有享受一下生命中最美好的大好時光，他還要去見艾沫沫，他要告訴她，多虧了你的堅持不懈，才有了我今日的復活。
十多年來首次由他單獨支配的身體，此刻用起來生疏的很，加上這麼多年落下的修為，修亞自知不是蘇塵的對手，只能是走為上計。
夢幻水晶剛一亮出來，就被蘇塵的一劍掃開。
蘇塵正欲攔住修亞，儲物空間裏端放的時空之眼此刻卻不淡定了，一下衝出來飛到被拋到半空中的夢幻水晶旁邊，兩件寶物就這樣旋轉着，發出耀眼的光芒。
修亞也看不出這兩件寶貝是怎麼了，能感應到的是他的夢幻水晶與蘇塵放出來的水晶晶片並不相衝，它們竟然在彼此消融。
最終，竟然合二為一，水晶球慢慢隱在了水晶晶片里，那晶片好似也長大了一點。
他們不知道，夢幻水晶之所以有物換星移，可以讓人瞬間逃脫的功能，正是因為結合了時空之眼的碎片凝聚而成。
此時見到了正主，自然要合二為一。
強烈的光芒消失，時空之眼又恢復了原本的樣子，往一個方向飛去。
蘇塵不得不追過去，這是他們離開這裏，回來原來世界的希望。
修亞則趁機逃離，他一定要儘快找到艾沫沫才行，只有在她面前，蘇塵才能真的放下戒心。
蘇塵追了好久，終於將時空之眼拿到了手中。他落到了一條長長的河流旁邊，推斷着這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末水河了吧。
最讓他驚喜的是，他在河岸上看到了沿途留下的記號！
這些記號一看就是新做的，而留記號的人，只能是艾沫沫了。
太好了，沫沫也來到了這個地方。
蘇塵按捺住狂喜的心情，急切的尋找起來，終於在一片墓碑前看到了正在打坐的她。
不用蘇塵出聲，艾沫沫瞬間睜開眼睛，“蘇塵，我就知道在這裏能等到你的。”
這裏是蒼燧墓之地，即使蘇塵先來，也一定會在這裏等她。
蘇塵緊緊抱住她，雖僅僅分開了半日而已，他卻很有失而復得的心情。
他好怕，好怕艾沫沫去了別的世界，他上窮碧落下黃泉也找不到。
跟着艾沫沫穿越了這一遭，他知道除了他們的世界，還有無數個平行世界。在變幻莫測的巨大空間面前，他實在是太渺小了，滄海一粟。
兩人整理了激動的心情，艾沫沫帶着蘇塵來到蒼燧墓前，一起拜了三拜。
“蒼燧劍在此，請恕蘇塵還不能立刻歸還。等徹底剷除了魔魘，蘇塵定親手將它與前輩合葬。”
蘇塵說罷，雙手托着這把絕世古劍又鞠了三個躬。
“蘇塵，你能感應到魔魘現在身在何處嗎？”他們之間有契約之力的聯繫。
蘇塵猶豫了一下，道：“能。”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他。”
“但是——”蘇塵想了想，還是毫無隱瞞的對艾沫沫全盤托出：“魔魘的力量暫時受到了抑制。”
“所以？”艾沫沫問。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個巨大的好消息，但蘇塵並沒有十分慶幸開心的樣子。
“所以，有可能現在是修亞。”
這一句在外人面前或許有點含糊不清，但艾沫沫立刻明白了蘇塵的意思。
修亞緊要關頭偶爾出來幫他們，他們都知道的。所以，有一個問題他們不能再迴避了。
殺死魔魘的同時也就相當於是殺死了修亞。
之前一直是魔魘主導，殺死他他們尚能安慰自己，但若是真真正正的修亞站到他們面前，又該如何抉擇？
“你留在這裏等我，我去吧。”蘇塵道。
艾沫沫搖頭：“不，我和你一起去。”
蘇塵在一處茂密的森林裏尋到了修亞，修亞苦笑：“你當真下了殺心了啊。在我死之前，能不能再讓我見一面沫沫？”
修亞滿是期盼的目光，沒想到，艾沫沫竟真的從蘇塵身後隱了出來。
他欣喜的站在原地等，最終也沒能等到艾沫沫跑過來站到他面前。
不禁苦笑道：“沫沫，你也要殺我？”
艾沫沫滿是不舍又哀涼的神色，目光竟一時不敢對上他的眼睛。
修亞嘆息一聲，道：“沫沫，我不怪你。你能來，我已經很滿足了。”
“修亞，對不起……”
這個溫暖到讓春風都羞愧的男子，讓她無比心疼。他們一開始就不該相遇，她一次次欠下他的債，想要救他最後卻又不得不親手殺了他。
“沫沫，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修亞強迫自己的目光在艾沫沫身上移開，對蘇塵道：“蘇塵，她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此生我無法走下去了……”
修亞深吸一口氣，盡量露出歡愉的聲音：“要不然才不會便宜了你小子。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愛她，把我的那份也補足了。”
說完，袖中突出現一把匕首，就向著自己胸口刺了下去。
“不要！”
隨着一聲大呼，艾沫沫猛地就移了過去。
站在她身旁的蘇塵手微微抬起，終是沒有忍心將艾沫沫攔下來。
很久以前，艾沫沫聽到過一個說法。當你對一件事猶豫不決的時候，就拋硬幣來決斷吧。
當看到結果，想要再拋一次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內心最真正的想法了。
此刻就如拋硬幣一樣，艾沫沫已經看到了結局，但她後悔了。
魔魘是她放出來的，這兩個男人都是受害者，要命，也該由她來償。
在匕首穿破衣服，刺入修亞血肉的時候，艾沫沫及時一把抓住這小小的利器，然後重重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