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死了
趙頊一聽這話，剛剛清楚的腦子又有些茫然，看着蔡昆語氣有些不敢置信：“是你救了朕？”
蔡昆尷尬的嘴角抽了抽。
這眼神，幾個意思啊……
“咳咳，也不全是我，臣只不過是幫了微不足道的小忙，主要還是諸位太醫，醫術精湛，妙手回春……”
趙頊伸手拔了自己脖子裏插的‘管子’，仔細一看，臉色微微發紫，震驚的抬着頭看蔡昆，好像在問‘你到底對我做什麼’了。
“官家！”
門外傳進來聲音，高太後為首的人紛紛焦急又驚喜的跑進來，等到看見趙頊果然已經轉醒，向皇后和德妃已經忍不住喜極而泣。
高太后的眼中，隱隱含着熱淚，但也因為保持端莊儀態不容易被發現。
那些大臣們，尤其是擔心自己會受牽連的大臣，在看見趙頊醒過來之後全都猛的鬆了一口氣。
“官家覺得可好？”蔡確面上滿是擔憂之情，顫巍巍的走上前，好像一不留神就要因為受不住刺激暈過去。
“官家？”高太后也忍不住喊了一聲。
“朕無事。”趙頊看見自己老娘和大老婆小老婆，又一臉擔心的樣子，心裏暖烘烘的，但是一瞬間又看見後面那些操蛋玩意，一口氣又堵在胸口，難受的很，“今天的事情，朕會**行賞！”
幾個太醫紛紛喜上眉梢，但那些文官清流卻覺得大禍臨頭。
**行賞的言下之意，不就是連罪也要一起算嘛！
高太后這個時候才徹底穩下心來。
剛才她在外頭的時候已經知道來龍去脈，但官家生死未定她也沒心情去處置這件事，現在官家已經醒了，自然是要清算一番。
因為官員而被氣的差點出現危險的皇帝，從來都沒聽說過。
高太后一臉鐵青。
“官家仁慈，只想着**行賞，老身卻覺得功過並罰才是皇家法度，今日朝上之事，老身會代官家一一處置，官家剛剛醒過來，就不要太過操勞了。”
話音落下，趙頊微微頷首：“全聽母后的。”
太后和官家這麼和諧合作，還是頭一次，就連蔡確都忍不住洗了一口涼氣。
這次是真的太過分了。
“罪魁禍首是誰，要老身親自揪出來嗎？！自己站出來！”
高太后已然坐在錦座上，目色凌厲尖銳，驚得一眾人等不敢抬頭。
蔡昆默默的挪到賀同章邊上，跟他一起看鞋頭上沾的馬糞。
“怎麼？沒人敢站出來嗎！你們在朝上的時候，不是很能耐嗎！”高太后臉色一點點沉下去，眼神掃過去，就像火燒一樣，一不留神就能把人燒成灰。
“是……是方御史。”
有人小心翼翼的嘀咕出聲。
高太后眉頭一抖：“方御史，好的很！”
但又過了半晌，還是沒人站出來。
“人呢！老身叫不動你了嗎！”高太后氣血上涌，邊上向皇后忙輕輕安撫，隨後又加重語氣呵斥，“太后問話，方御史還不快出來！”
“方……方御史他可能來不了。”
“來不了？就算死了，也給我抬過來！”
“他……他可能……真的死了。”
“……”高太后和向皇后，以及趙頊等人，都齊齊愣了一下。
賀同章膽戰心驚的走出來。
“臣……臣不是故意的，臣也是剛剛才想起來還有這件事……”
這下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惶恐。
才想起來這件事？！
你看看，你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賀同章從來沒覺得這麼慌過。
一個朝廷大臣，因為他的忽視，嗝屁了……
這簡直是醫家恥辱啊，但是這事也真的怪不了他，誰聽見官家出事不會丟下一切跑過來呢？
要怪就只能怪那個方御史……遭報應的速度太快。
賀同章忍不住都要哭了，邊上其他太醫，有些更是嚇破了膽。
因為他們都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方御史！！！
方御史啊！
你死的太慘了！！
很快就有禁軍將早已氣絕的方御史抬來，但不敢抬進寢殿，只站在外面叫人知道。
高太后也是蒙了。
原本還打算找個罪魁禍首出來泄氣，但沒想到，對方就這麼死了。
而且死法，還挺悲催。
那些官員看到方御史的屍體，也是一陣陣的脊背發涼。
雖然平時嘴裏都喊着死諫，偶爾也做出要去死的架勢，但是誰會沒事想不開真的去找死啊！還不是喊着太醫把命救回來，這樣一來名聲也有了，目的也達到了，自己也沒事，一箭三雕，一向都是業內默認潛規則。
但是今天……出意外了。
死了，真是死了……
剛才還活生生的一條人命，現在居然真的死了。
好傢夥，能不能名留青史他們不知道，反正這回絕對是連太后都想找他們算賬的。
不過話說回來，自己死了，搞不好還賺了呢……
“抬下去，發還家人，再按規矩加以撫恤，但方御史衝撞官家實乃大不敬，着方家三代不許科考入仕！”高太后大筆一揮，斷了方家子孫後路。
禁軍抬着屍首下去了。
高太后一雙眼睛掃過眾人，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最後落在賀同章身上，愣是沒差點嚇得跪下來。
高太后開口道：“賀院判恪盡職守，老身甚是欣慰。”
“臣不敢，這是臣等應當本份之事！”
“嗯。”賀同章很識趣，高太后心情舒緩了點，接着看向蔡昆。
想起蔡昆一番古怪的行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方才，你快馬送來的乃是何物？”
蔡昆拱手道：“是氧，我們呼吸需要的氧氣，臣其實也不確定是否真的有用，只是想着有備無患，便與沈院一起去試了試，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沈括馬上戰列出來：“回太后，蔡少卿所言都是事實，不過臣只是打了個下手，先前並不知道此事，關於氧氣一事，臣實在慚愧，如此博學強識，臣拍馬不能及，尚需刻苦……”
能讓沈括說自己學識不夠，這讓高太后又不得不高看蔡昆一眼。
“那你怎麼知道的？”
“額……臣閑來無事喜歡做各種古怪的研究，這也是無意中發現的，小小東西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嘿嘿……”
不知道為什麼，賀同章腦子裏又浮現出蔡昆的‘人工呼吸’法，不由得虎軀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