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清白都沒了啊
後宮寢殿門外，高太后以及諸公都還在門外徘徊，隨着時間的推移，氣氛越發低沉，尤其是一向以剛毅面目示人的高太後站不住坐下后，方才在殿上鬧的比較凶的幾個官員已然冷汗連連。
一想到官家要是出事，他們就后怕的不行。
這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官家竟然如此不經事啊。
不就威脅他一下而已嘛，有必要這麼上火嗎？
話說回來，剛才方御史不是腦門上撞出窟窿了嗎？
現在太醫都在官家這邊，那……那方御史呢？
有人背脊發涼，不敢再想下去。
今兒這朝開的……可真夠倒霉的。
高太后冷着臉坐着，一雙報飽經滄桑的眼睛透着疲憊和緊張，看着寢宮大門卻是一眼也不敢漏。
邊上的向皇後年紀輕更悲催些，要不是想着一朝皇后不能太失儀，不然她早就派人衝進去了。
該死的太醫，都是一群廢物！
就在這個檔口，一幫小太監和禁軍亂鬨哄的鬧起來，聲音傳進來，怒得高太后哐當一聲砸碎了一口茶碗。
“放肆！哪些不要命的小鬼敢在宮中鬧事，都上趕着找死！去！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當即便有人疾步飛奔出去準備抓人，但卻不到幾秒鐘，跑出去的人又跑回來了，神色慌張說話打結：“太……太后，有人騎馬闖宮！”
“你說什麼？”
高太后話音剛落，蔡昆和沈括已經跑到跟前。
眼前忽然出現一匹高頭大馬，速度還奇快，驚得一眾大臣紛紛丟了君子斯文，慌亂的往邊上退去。
等看清楚事沈括和蔡昆之後，都還沒來得及惱怒，就見他們扛着一個大麻袋從馬背上跳下來。
“太后，來不及解釋太多了，我拿了東西過來，先讓我進去再說。”
沈括小心臟差點跳出來。
你怎麼敢這麼跟太后說話啊！
誰知太後上下打量蔡昆一眼，面色肅穆：“好，你且去，不過你記着，若是官家有事，老身定然不會放過你！”
蔡昆轟轟烈烈的腳步在這個時候微微停滯。
這老太婆是要學醫鬧啊！
“太后，官家出事與蔡少卿無關，太后與其這個時候下軍令狀，倒不如讓蔡少卿趕緊去試一試，或許……真的能救治陛下！”沈括臉色複雜，見蔡昆走進寢殿後，眉宇堆得老高。
雖然他看不懂蔡昆一系列的操作，但是他知道，蔡昆是真的用盡全力。
若是如此一個忠臣還要被追責，那麼那些惹事的官員，豈不更首當其衝，若不斬殺，何以泄憤？但這種事畢竟太過聳人聽聞，所以必然是不會做的。
既然那些罪魁禍首都沒事，太后憑什麼追究蔡昆。
高太后看了沈括一眼，聲音微沉，但聽不出來什麼情緒：“沈卿可是以為老身所言不妥？”
沈括忙道：“臣不敢，只是蔡少卿為救陛下馬不停歇，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韙闖宮，此等忠心天地可鑒。”
“沈括，你這不是在幫蔡昆，而是為你自己脫罪吧？你自己不也騎馬闖宮了？”王珪陰測測的盯着他。
剛才蔡昆和沈括騎馬衝進來的時候，害得他摔在地上，這會腳脖子還疼。
看起來像是幫蔡昆說情，誰不知道是不是為自己。
虛偽。
王珪面露不屑，看的沈括窩火。
勞資辛辛苦苦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你們一幫罪魁禍首好端端站在這裏，什麼都不做不說，還要找他麻煩，真當他好欺負不成！
“哼，王相公還是先關心官家吧，其他的事情，自有官家處置！”章惇冷不丁出聲，王珪最煩他，當著高太后和一眾官員的面，他也不好跟他吵架，哼了一聲兀自不再說話。
幾個大佬吵完架，後頭那些官階不足以安心的官員們卻是大氣不敢出。
萬一官家真有個萬一，那可怎麼辦？
此時寢殿內，呼吸都不敢太重。
賀同章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看到的這一幕。
簡單來說，他行醫數十年，卻從未見過如此匪夷所思的場景。
更別提其他醫術尚不如他的太醫們，更是目瞪口呆。
“官家剛才怎麼樣了？”蔡昆一腦門的汗，手裏的兩根管子是用小筍做的，被打磨的十分圓潤細小，但因為本身它就不夠堅硬，所以拿着的人稍微用力一點，就很容易掐斷。
回頭要弄出兩個導管才行，否則這不光費筍，還特么費人。
“官家……哦，師父，剛才你說可以使用……人工呼呼……”
“人工呼吸！你挑重點的說。”
“是，我剛剛照做了，官家的確緩和許多，又加以針灸緩和，已經好多了，不過卻還不曾醒過來。”
蔡昆眼睛一眯，示意邊上擠氧氣袋的太醫換一袋新的，道：“脈象什麼的都平穩了？”
“是！”
“那便好，這次八成是沒事了，不過這病太危險，等官家醒過來之後，以後都要小心照顧才行，還有，你們太醫東西不是應該很齊全的嗎？連根管子都沒有！”
剛才要不是他機靈，不然這回懟趙頊鼻孔的，就不是筍，而是水袋口了！
賀同章羞愧的低下頭。
其他太醫憤憤不平的瞪着蔡昆。
凶什麼凶，官家還沒醒過來呢！
哎，官家……
趙頊艱難的睜開眼睛，感覺整個人都脫力了一般。
“官家！”賀同章驚呼一聲，激動的衝上前，“官家，您可算醒了，讓臣再把脈看看……還有，快去告訴太后，就說官家已經醒了！”
“朕這是怎麼了？”趙頊好不容易看清楚跟前的人是蔡昆，還沒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就見自己鼻子裏……居然……居然插着倆筍，不僅如此，還有一股格外清新的氣息往鼻子裏鑽，細細長長的，也不濃郁，竟然很舒服。
“官家急火攻心，暈過去了，是師父想辦法救了官家，如若不然，臣恐怕無顏面見官家。”賀同章羞愧的站在一旁，當時他就是發現自己可能控制不了病情，才不得已去找蔡昆，雖然那些手法有些……令人髮指，但好在官家還是救過來了。
只不過，賀同章一想到自己居然當著所有同僚的面……親，親官家，他就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