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中的九公子 第二章 新晉花魁
翌日。
青蘿夢醒,見陳玉知盤坐於床邊,凝神打坐,心頭一陣懊悔,怪自己佔了自家公子的床榻,耽誤了他休息。
陳玉知轉頭,對着青蘿笑了笑,“快去收拾一下,今天是去小柳枝巷的日子。”
他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雖一夜未眠,但精神卻比往日好上許多,這孫王羨的養氣法門,確實妙哉。
“公子,可這幾日還在禁閉期間呢。”青蘿紅着小臉,低聲說道。
陳玉知捏了捏她的臉,“你這丫頭,愈發可愛了,他們關的是九皇子,與我何干。”
青蘿痴痴看着自家公子,迷戀的不可自拔。
“愣着幹嘛,幫本公子靧面!”
陳玉知與青蘿每月都會去小柳枝巷布施一次,那裏聚集着盤陽大部分孤兒和乞丐,自打青蘿跟隨陳玉知進王府起,便不曾間斷,而陳玉知也成了青蘿口中,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一番收拾后,陳玉知帶着青蘿走到最遠處的偏院。這禁閉就要有禁閉的樣子,門口有人把守,才像話。
所以大門是走不了的,偏院無人,是翻牆的好去處。
“抓緊我!”
侍女青蘿快步上前,將他緊緊抱住,輕車熟路,顯然不是頭一回了。
陳玉知深深吸了一口氣,並不是在運功行氣,而是侍女那胸前柔軟,緊貼其身,實在是難以冷靜下來。
他走向牆頭,一步踏出,便輕鬆躍了過去。
此時的小柳枝巷早已熱火朝天,一位大廚正在不停地炒着大鍋菜,一群孩童圍繞,有些頑皮的更是調侃大廚,“廚師不好色,炒菜沒特色。”
“小兔崽子,起開。”廚師無奈,搖了搖頭。
陳玉知哈哈大笑,帶着青蘿迎面走來,“你們這群小傢伙,怎麼又調侃余大廚了。”
那群孩童見到陳玉知來了,紛紛裝作正經起來,齊齊喊了聲,“老大!”
廚師餘杭聽了十分妒忌,“我呸,哪有老大會被關禁閉的。”
陳玉知不理會他,與孩童鬧成一片。
“余大哥,看公子給你帶了什麼。”說著拿出一壺好酒。
廚師餘杭嗅一嗅,“仙人醉!”
“狗鼻子。”陳玉知在一旁冷不丁說道。
從前對於柳枝巷的窮苦百姓來說,吃飽喝足是什麼意思他們不明白,但不知從何時起,每個月都能深深體會一次,已覺得無比幸福。
等大廚忙活完,已是夕陽西下。
陳玉知與他坐在一處破舊院落邊,看着夕景,飲起了酒來,“餘杭,要不下次我出力,你出錢。”
“我呸,小爺可沒那閑錢。”餘杭很認真的回答。
“你啊,總是綳得太緊,活的太過認真。”
餘杭也是從小柳枝巷走出去的,對這裏總有些難以割捨的感情,在結識陳玉知后,兩人便做了約定,有了如今日這般在巷子內,你出錢我出力的營生。
身材微胖的大廚,看着青蘿與孩童嬉鬧的背影,笑了。
一個稍大一些的男孩,跑來扯了扯陳玉知的衣袖,“老大,能不能讓我也喝一口酒?”
餘杭認識他,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個男孩飯量大。
陳玉知將酒壺遞給男孩,讓他嘬了一口,“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沒顧得上回答,嘆道:“好辣!”
“我叫方堯,我喝過酒了,我就是大人了!”男孩雙手插着腰,與眾人宣佈了人生大事。
陳玉知見狀好笑,“你長大了想幹什麼?方堯。”
男孩思索了許久,說本來想當個廚師,可見餘杭這般不夠風度翩翩,還是算了。
“我要做大將軍!和老大一樣威風。”
陳玉知聞言一笑,自嘲自己可沒有那麼威風,也是天下可憐人而已。
男孩不懂他的意思,陳玉知告訴他,如果有一天你成了大將軍,便將自己的佩刀“雙股”贈與你。
餘杭在一旁可就不開心了,“小兔崽子,廚師怎麼了,老子在掌勺時,一樣威風凜凜!”
眾人大笑。
晚間青蘿與陳玉知依舊從偏院回府,那必然又得深吸一口氣才是。
時過半月,近來盤陽城內最引人熱議之事,當屬憐香閣新晉花魁,那對孿生姐妹花了,有心人稱其為“雙花並蒂蓮”,如能與之一夜溫存,此生無憾。
這等大事,九公子自然是不會錯過。
盤陽城東憐香閣。
陳玉知大搖大擺走了進去,但凡遇見他的人,都會喚上一聲,“九公子”。
此時閣內無端出現一位虯髯大漢,酒氣滔天,見陳玉知此狀甚是不服,一看就知道不是盤陽本地人。
“哪來的小子,這般囂張。”虯髯大漢提起手中酒罈,朝陳玉知砸了過去。
三品入微后,可避弓箭之鋒芒,小小酒罈,不足掛齒。
陳玉知默然壓低下盤,仰身躲過,轉身抽出整把未出鞘的彎刀“雙股”,一陣破風,箭步於前,用刀身狠狠抽在了那虯髯大漢的臉上,
“聒噪!”
虯髯大漢被這丹鳳眼小生抽飛了出去,再無餘力爬起。
“九公子好身手!”妖艷老鴇突然冒出,與陳玉知一番賠禮道歉,迎他上了雅間。
陳玉知走遠后,廳內眾人議論紛紛,贊其身手過人。許多紅粉佳人更是想與其來上一段露水情緣,日後拿來當做吹噓的資本。
一處雅間內,太師之子聞肖冉坐於其中,他捏碎了酒杯,恨恨道:“廢物,一群廢物。”
幾位手下聽聞,皆是跪下,連聲說道:“公子息怒,別壞了與花魁相處的興緻。”
陳玉知與那老鴇上了雅間,滾滾珠簾內,佈置有盆景綠植,香薰茶几,連那太師椅都是黃花梨所制,十分豪華。
“這憐香閣如今是一天不如一天咯。”
妖艷老鴇媚笑着,順勢坐到了陳玉知腿上,“九公子,您這大半月不見,一來就發脾氣,可不好呢。”
陳玉知一把將她推開,冷言道:“少來這套。”
老鴇也不動氣,說了句“九公子真不懂得憐香惜玉呢。”便退到一旁為他斟酒。
陳玉知擺擺手,讓老鴇別動,叫那一對新晉花魁前來伺候。
“九公子,這怕是有些為難了。”老鴇說道。
今兒個聞大公子花重金把花魁包了,真是對不住了。
陳玉知掀翻了桌子,轉頭對老鴇說:“帶我去見他。”
這老鴇裝作無奈,在前方引路,嘴角冷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聞肖冉剛拿起酒杯,想要與那新晉花魁,單兒與雙兒共飲一杯,雅間的大門便被一腳踢開。
這一腳來的突然,他猝不及防之下把酒撒了一身,甚是好笑。
“聞公子好雅興。”陳玉知不卑不亢地說道。
聞肖冉大怒,對着陳玉知吼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手下見狀紛紛劍拔弩張,隨時有擒住陳玉知的打算。
陳玉知不慌不忙,緩步走到聞肖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別衝動,我只是想要借花魁一用而已”。
“你欺人太甚!”聞肖冉怒拍桌子。
陳玉知依舊面不改色,拔出彎刀輕輕擦拭,“是又如何?”
這聞太師在朝野也是黨羽無數,其子聞肖冉平日裏亦是飛揚跋扈的主。
自古英雄一怒為紅顏,但下場大多雷同。
陳玉知將聞肖冉一眾打出了憐香閣,從閣內打到了大街。
個個被打的鼻青臉腫,沒了人樣。
而後此事也沒有驚動到廟堂之上,畢竟在這憐香閣內發生的事情,誰也不好拿上枱面去說。這聞公子只能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
他在灰頭土臉跑路時,還不忘回頭大吼一聲:“陳玉知,你個王八犢子,有本事將那雙花並蒂蓮娶回家!”
九公子也不多言,回閣內找到老鴇,說了句:“贖身!”
此後數日,盤陽城內傳聞,九公子陳玉知以佩刀“雙股”下聘,娶了那兩位新晉花魁,金屋藏嬌。
不管你信或不信,憐香閣內再無單兒與雙兒。
不管你信或不信,九公子腰間再無佩刀。
陳玉知將那花魁贖回府中后,也沒有太過在意,只是讓下人照顧這對姐妹的生活起居。
“公子,那兩位姐姐自從跟您回了府內,也沒見您去瞧過。”一日青蘿突然問道。
陳玉知心中有苦難言,那姐妹容顏如出水芙蓉般脫俗,要是再多看兩眼,便怕真的忍不住,行了那夫妻之實。
他故作冷靜,說道:“容顏美醜,皆是皮下白骨,我帶她們回來,只是不願這對姐妹被人欺負而已。”
世上最涼薄的人有兩種,一是謀士,一為戲子。謀者無心,是看透世態炎涼的麻木;戲子無情,是演盡紅塵百態的忘情。
青蘿摸了摸腦袋,恍然大悟,“公子真不愧是公子呢。”
陳玉知汗顏,隨後囑咐青蘿,平日裏可以與她們多走動走動。
臨近年關,皇子們紛紛從外趕回盤陽,大有一家團圓之意。
五皇子陳天耀,在某一日深夜,造訪太師府,不知與聞太師之間達成了什麼約定。
臨走時還贈與聞肖冉一把從北府軍中帶出的“神機弩”。
這神機弩可是大有來頭,相傳乃是前西蜀丞相,天下第一謀士諸葛卧龍先生所制,一次可發三箭,穿透力極為強橫。
“陳玉知,這神機弩不知道夠不夠讓你喝上一壺!”聞肖冉拿着連弩,神色猙獰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