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和離書的重要
天空上同一輪圓月照耀着大地,銀白的光芒卻是甚為微弱的,可是長安城是楚江最為繁華的地帶,自然是燈火通明。
特別是今夜的齊王府。
不知道過了多久,醫師走出,看見站在院子裏面抬頭望月的男子道:“王爺,屬下只能暫時遏制住,不過,此傷好好養着的話,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嗯。”君淵塵冷聲答應一聲。
就在醫師踏步離去的時候,君淵塵卻叫住他:“還是治好為上策。”
一步踉蹌,醫師差點摔死在這個地方。
說完后,君淵塵也不管他什麼反應,便就走近房間,看見半坐在床上的女子道:“感覺可還好?”
有些蒼白的臉色,白清歌卻是淡淡一笑道:“只要你離我遠一點就很好了。”
這一副模樣,君淵塵清晰的感覺到,和那日和自己相對的女子略微有些不同。
“也是,如此,過了今夜,本王便不會來這兒,你最好也是待在這些側屋。”君淵塵淡淡道,卻是沒有了剛才的寒意。
這個話白清歌贊同的,然後點點頭道:“看上去,你不是很想娶我的,不如,我們先把和離書籤了,免得,以後你想害我再換妻子。”
聽到這話,君淵塵面色有一刻難看一把,這個女子腦子裏面到底在想些什麼?然後卻是冷笑一聲道:“好,如何簽?”
“嗯——”白清歌猶豫了一會兒道,“六年後,我們就拜拜?額……不是,和離。”
猶豫半響后,君淵塵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這話問錯了吧?
只見白清歌嘴角一抹苦澀的笑意,五、六年後君淵塵登基,而她只當了二十五日的皇后便……
把面容上的苦澀之意掩蓋,白清歌道:“如你所願啊!我讓出位置來了,你不正好把你的小妾提為正妻嗎?”
說到底,雖然白清歌不知道現在自己的任務是什麼,但是還是保命重要些,她還想多留些時日看看這些漢服美男呢!
片刻不語,君淵塵淺淺吸了一口氣道:“好。”
白清歌掀開被子,然後起身,走到一半的時候,才想起來道:“對了,紙和筆呢?”
君淵塵沒說話,直接走到書案前,拿了一張宣紙和毛筆,連着硯台直接拿了過去。
放在桌子上,可是白清歌好一陣子沒有動,君淵塵眉頭低了低。
“那個,我滴字丑,你寫。”白清歌腦海裏面只有醫理和記憶,這和離書還真不知道怎麼寫。
一臉寒霜的君淵塵也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直接便就坐下來,淡淡道:“研磨。”
“哦。”回答一句之後,白清歌就按照白淺歌的記憶研起磨來。
別說,君淵塵不止是長得好看,還有一手好字。
“好了。”說完,君淵塵抬起頭來,看見白清歌低着頭磨墨的樣子,心中有一根線被撥動了一下,但是就在瞬間恢復正常。
白清歌聽見后也是抬頭看他,然後起身走到他身邊,看着這份和離書。
上面寫着: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世之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冤家,故來相對。既已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願娘子相離之後,重梳蟬鬢,美掃蛾眉……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落筆處還加上了六年之誼,攜卿而離,君淵塵。
不知道為什麼,白清歌看見這幾個字忽然心裏面很是難受,但是她卻依舊笑了起來。
因該是原主的感情還沒清洗乾淨。
接過君淵塵手上的毛筆,沾了沾墨汁,白清歌落下白淺歌的大名。
還好不是簽成自己的名字。
“既然如此,以後,我們就不要靠太近了,要不然我還不好嫁人呢!”拿着和離書,白清歌笑道。
沉靜片刻后,君淵塵道:“但是,現在你還是本王的王妃,希望你記清楚。”
“安啦,不會的。”白清歌收好和離書之後看着君淵塵道,“你不回去么?”
“大婚之日,本王必須在這兒。”說完君淵塵起身就往屏風後走去,白清歌看着唯一的大床道:“停步。”
君淵塵轉過頭來道:“何事?”
“這兒只有一張大床,你不回去就只有……睡地板。”白清歌不知道為什麼君淵塵會把洞房設在偏房,但是,這裏沒有睡榻,所以,不作就不會死。
轉過頭,君淵塵還是邁步走向床,白清歌跑過去,他已經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了。
白清歌乘着這個空子,躺在床上道:“地板。”
穩序不亂的脫下外衣,君淵塵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直到還有一層黑色的外衣的時候,他道:“本王睡床,你去地板。”
“……”白清歌。
這時候,白清歌眼咕嚕一轉道:“那好,你睡床。”
說完便就起身,君淵塵似乎有看透別人內心的能力一般道:“不許出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白清歌雙腿僵化,停在那兒。
“睡覺。”說完,屋內的燈忽然就滅了。
現在看着君淵塵睡在床上,白清歌還真有些欲哭無淚了,她總不可能去和他擠一擠吧?
嘆了一口氣后,白清歌只得走到一邊去,打開衣櫃拿出一床被子,雖然右手有些不便,但是拖着走還是可以的。
隨便找了一個近點兒的地方鋪下后就躺下了,還好現在還有些炎熱,所以這樣還是能睡着的。
剛一側身躺下,白清歌便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一直到自然醒。
不過,雖然她最近還是很累了,但是,卻也沒睡多久,她睡了大概一個時辰便就醒了。
隨後窸窸窣窣起身,她走了出去,看着依舊燈火通明的王府,她就坐在台階上,托着頭。
“白淺歌,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白清歌輕聲一嘆,月白的華光照在她身上。
她撩起自己的袖子,看着那傷口,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緩緩吐出兩個字:“天蠱。”
這一本書和她所學醫術截然相反,即可救人,亦可殺人。
不過,白清歌認為,要是當初白淺歌學了這本可以殺人的書就好了,不必留在這兒受折磨了,真是封建思想害死人啊!
坐了一會兒,白清歌還是思索不出,白淺歌到底要什麼,既然如此,還是回去睡覺了。
這一回籠覺還真就睡到早上了。
一縷陽光穿透窗戶照射進來,夾雜着一縷金色。
白清歌伸了一個懶腰,卻是觸及了傷口,有些疼痛無比,咬咬牙卻也奇妙的忍了過去。
看向床那邊,不知道君淵塵什麼時候走的。
管不了這麼多了,她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門口處折射進來一個人影,白清歌喚道:“碧兒。”
門被緩緩推開。
一個碧衣小丫頭有些擔驚受怕的走了進來,白清歌皺了皺眉頭問道:“碧兒呢?”
按照白淺歌的記憶,似乎這個丫頭是跟在姬霜華身邊的吧?
茗風退了幾步道:“碧兒姐姐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只是讓奴婢伺候王妃起居。”
“嗯,好。”白清歌笑了笑,然後親和的問道,“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
身形微微一怔,茗風低下頭道:“奴婢茗風。”
“好!”白清歌點點頭,然後道,“茗風,你不用如此害怕我的,我又不吃人。”
雖然前世茗風是姬霜華的丫鬟,但是,茗風也曾救過當時的白淺歌一命。
所以,白清歌認為這個丫頭不必和阿蘇一般對待,對她好一些也是必要的,雖然現在還達不到碧兒那般,把她當成姐妹。
“回王妃,茗風,不敢。”茗風還是有些畏懼,白清歌知道,這些受過封建教育的人一時間轉變不過來也是應該的。
起身後,白清歌道:“我手不太方便,你幫我把被子收一下吧!”說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道,“對了,你家王爺的就不收了,讓他的丫鬟來,謝了啊!”
這一個謝字倒是讓茗風受寵若驚,她沒想到堂堂一個主子會這樣和奴婢說話。
低下頭來,茗風道:“王妃不必這樣客氣的,這都是奴婢分內之事,用不着……王妃如此道謝。”
這樣的態度畢竟不是誰都擔待得起的。
可是,白清歌的思維有些不同,她笑了笑:“茗風,以後私底下你就叫我名字吧!實在不行,和碧兒叫我姑娘也可以。”
這個王妃,白清歌還真不希望聽見別人叫,先不說從思維來談,即便是後來這個王妃的遭遇也是讓其心頭一涼的。
“是,姑娘。”做下人的最好還是不要和主子犟嘴,這是相習成風的事了。
現在茗風還是退一步為好,免得到時候惹主子們不開心了,她就要遭殃了。
白清歌點點頭,然後坐在桌子邊,手淺淺握上右手手臂。
茗風邊收拾卻便在想,為什麼王爺睡床上,王妃睡地上呢?想不出來的時候,還是那一句話,主子的事情,少管。
當茗風還在打掃的時候,碧兒就回來了,還是那一身明晃晃的紅衣,碧兒笑道:“姑娘起來了啊?”
“早啊!”白清歌禮貌的問了一聲早安。
碧兒看着正在收拾的茗風,也笑道:“茗風是王爺安排過來的丫頭,是才入府的。”
現在才入府嗎?白清歌略微蹙了蹙眉,然後道:“嗯,知道了,對了,這是不打算給我換衣服嗎?”
“呃……嘻嘻,忘了。”碧兒調皮一笑道。
白清歌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要是蘇姨在早就收拾你這冒失的小丫頭了。”
以前和青雲在一起的時候,白清歌就喜歡嚇唬他,現在……物是人非事事休……
“反正姑娘會護着我的,不怕呀!”碧兒笑道,沒想到,這一出晉相王府,不僅是白清歌解放了,碧兒也飄了。
三人裏面就只有茗風膽寒着,她沒想到碧兒這樣大膽,連主子的玩笑也敢開。
碧兒道:“姑娘,王爺說他準備了一套衣裳,讓一會兒送來。”
一會送?君淵塵這是把白清歌宅女性格摸清楚了吧?
要是是以前,白清歌不睡到中午十二點還真是起不來,可是在這個地方,不知為何,她始終都不能放心的睡一個好覺。
“也好,對了,一會兒去逛逛王府?”白清歌問道,她可不是真的逛王府,只是打算到時候翻牆偷跑能夠熟能生巧罷了。
要是以後的君淵塵知道了,說不定直接就把牆打上三米了。
想了想,讓姑娘早些熟悉王府也好,碧兒便就索性答應了,而白清歌帶上碧兒勘察地形的原因是,以後翻牆帶上,必然是一把好梯子。
這時候,白清歌腦海里冒出一句話:我拿你當兄弟,你居然……把我當梯子。
想着想着,白清歌就笑了出來。
不明所以的兩人都看着她傻笑。
這時候,門口一個叫到:“王妃,您的衣物送到了。”
還沒等白清歌反應,碧兒就走到了門口,接過那丫鬟端着的木盤就回去了。
順便關了一手好門。
走到內閣放下,白清歌道:“你們都出去吧!”
“姑娘,你一個人可以嗎?”碧兒問道,白清歌想了想道:“不行。”
聽見自家姑娘這麼說,是要留下自己了,可是下一刻白清歌就給了她絕望:“才怪。”
然後,茗風和碧兒兩人就退了出去。
在門口的時候,碧兒道:“你是姬氏的人吧?”
莫名其妙的一句倒是讓茗風一愣,然後她面容清淡的回答道:“既然我們都是派來服侍王妃的,又何來姬氏的人?”
“呵,是誰把你買進來的,大家心知肚明,我警告你,姑娘要是有什麼事,你也別想好。”碧兒冷笑着,和她在白淺歌面前的樣子大相庭徑。
茗風淺淺笑着:“你家姑娘的確很好,但是,你跟的不是一個讓你前途無限的主子。”
可是,碧兒卻是洒脫一笑道:“要不是姑娘,我早就死了,我警告你了,只要你敢碰我家姑娘一下,就算我落入平陽,也要先咬下你一塊皮,懂?”
“呵。”茗風冷笑一聲,道,“憑你?”
就在這一句話說完以後,一道涼颼颼的感覺蔓延至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