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祁笙也知道自己不能與葉曌過於親近,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他。

祁笙偷偷的把手放到葉曌的臉頰旁邊,想要摸一摸他的睫毛。心中暗想,怎麼自己的睫毛就沒有他的濃密。

而恰好,還沒等到祁笙顫顫巍巍的把手靠近,這葉曌就突然睜大了眼睛,好看的眉眼皺到了一起,一副苦相。

他突然抱住了祁笙,懷裏有了溫存,舒服多了。祁笙身上有着淡淡的藥草味道,總是能讓葉曌更加安心。

“我做噩夢了。”葉曌緊緊的抱着祁笙撒嬌,她怎麼掙扎葉曌也不放手。

祁笙也不知這是真做噩夢還是假做噩夢。但葉曌皺着眉眼,撇着嘴,一副可憐樣,祁笙只能放棄掙扎,輕輕的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安心。

她是沒看到葉曌被她抱住后偷偷勾起的嘴角。

葉曌心裏十分滿足。哪有什麼噩夢。他早就醒過來,但卻發覺祁笙在偷偷看他,想整一整祁笙罷了。

葉曌心想,從蘇白那搶回祁笙已經指日可待了。

天已經慢慢亮起來,窗外景色的輪廓也越來越清晰。

“走吧,去給太后請安。”葉曌自顧自的拽起祁笙的手就牽了起來,另一隻手提着裝有桃花酥的匣子。

祁笙的神情有些彆扭,淡淡的眉眼垂了下來,似乎是不太願意同葉曌一起去請安。

“要去你去。”祁笙冷冷的撂下這句話,便甩開葉曌牽着的手,頭也不回的從藏書閣跑出去。

葉曌待在原地愣了一下,心中暗想。怎麼一提及太后祁笙就變得鬱鬱寡歡連話都不願意對他說了。

二話不說,葉曌就跟在祁笙後面。見她面露不悅,只好愣愣的跟在越走越快的祁笙身邊。無言勝有言。

上次他前去求太後為他和祁笙賜婚時這太后明明一副溫吞的模樣,心中也明鏡似的知道葉曌對待祁笙是好的,才應了這門婚事。雖說在生辰宴被朱常洛攪黃了,但是葉曌能看出來太后是願意將祁笙許配給他的。且聽前人講述,這太后對待祁笙及其母都是極好的,怎麼現今祁笙卻把太后當成個忌諱了。

葉曌眼神偷偷瞥向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只顧着要回旎珞宮的祁笙。心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本着昨晚送桃花酥就可看出祁笙對太后意見頗深,今日再次提及才惹得祁笙生氣,此事確實是自己疏忽了。

但他還是不明白為何祁笙這般不喜太后,曾經祁笙母親不是經常帶祁笙來宮中與太后相聚的么。

這麼說來,祁笙母親去世也有八九年,難道是她母親的死與太後有關?

葉曌又偷偷瞥了一眼祁笙,為了跟緊她還加快了腳步。他輕輕咳一聲,故作輕鬆的拍了拍祁笙的肩膀。

“這般不喜太后,難不成她欠你銀兩啦?”

祁笙輕輕皺了皺眉頭,看着莫名開玩笑的葉曌心裏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這葉曌難道就不會看眼色行事么。

“沒有。”

祁笙慵懶的把葉曌順勢搭在她肩上的手打下去,瞥了葉曌一眼,就又要快步離開。

祁笙心裏不是很想解釋她與太后的關係。因為,只要提起太后,她就能沒有由來的想起自己已經逝世的母親,想起那段讓人傷心的往事。

幼時與母親、太后無憂無慮的玩耍,再到母親的突然離世。祁笙一介被人瞧不起的弱女子,偷偷學醫用毒,創建綰花閣。她不能給自己一個家,但卻總想給別人一個家。

祁笙沒有什麼宏圖大志,只想讓父親安康。但單單這一項,就強迫她獨自長大,深入朝野,推翻皇帝。

每個人心底都埋藏着秘密,也許只有在真誠的眼神交匯間可以了卻一切的瓜葛和痛楚。

當日下午太和殿前。

明朝太醫院是通過地方舉薦或者考試來進行選拔。但考核是一部分,醫術和名聲是一部分。前輩李時珍就曾因民間名聲很大,直接就被喚去做太醫了。

此次考核是由禮部和太醫院共同舉辦的大考。共召集民間醫師、醫學世家子弟等共五十餘人。但最終能成為太醫的寥寥無幾。

現今所有醫師已經一一落座。此番考核過後,順利通過者,則為醫士,再經太醫院院使面試選拔為御醫或醫官。

還真是狼多肉少。

在考核開始前,院使還若有所思的調侃祁笙,為何不接受皇上直接允諾進入太醫院,反而要跟一群人爭搶少有的名額。當時祁笙眼神掃了掃腮胡都花白的院使,一時竟然覺得他有些可悲。

一生都困於城牆內,爭奪着若有若無隨時會被皇帝剝奪的名分。

本次考核分為筆試和面試。烏泱泱的人群,很顯而易見,從太和殿門口向遠處望去,人群中除祁笙外無一女子。

祁笙理好一身淡粉色羅裳,臉上還是一副厭世冷淡的模樣,端坐於案首。並沒有在意其他人掃在她身上若即若離的不解目光。

她就默默的坐在那,身上就彷彿散發著清冷的氣息,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筆試的考捲髮了下來,祁笙抬筆時揮動了衣袖不小心把研好的墨染在了衣袖上。在拂袖清理時突然發現纏在自己腰上的白玉玉佩,也染上些許墨色。

白玉玉佩上的流蘇掛墜輕輕碰撞在一起,就像是祁笙初見葉曌時“砰砰”跳個不停的心。

見着這白玉玉佩,祁笙便能想起傲嬌矛盾的葉曌。

今日的考核,除院使和禮部的人之外,無關人員是不允許到場的。

所以,這一次葉曌沒有陪在她身邊。

要不然憑着葉曌這個護着祁笙的急性子,自打遇見祁笙后恨不得時時刻刻粘在她身邊。連他的暗衛阿楚都覺得葉曌對待祁笙的好有些泛濫。

不想他。祁笙輕輕皺了下好看的眉頭,心裏默念道。

祁笙也不是排斥葉曌的存在,也許在未被賜婚前,她還能大膽的勇敢一次,但是現在連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她不僅是要即將嫁做人婦的人,她祁笙在做事前還要考慮整個將軍府。

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關乎的不僅僅是她自己。

不久后。

“呼。”祁笙慢慢放下墨筆,終於填寫完畢。心中也暗舒了一口氣。

明眸淡淡的,掃過身旁的幾人,眼瞧這幾人竟然還在奮筆疾書,恨不得將自己畢生所學全部寫滿這張考卷。

對於她來說,還是儘力就好。若是她當真沒這個本事進這太醫院,那也不必介懷於此。

因為,她活着的目的,不是太醫院。

“請各位考生拿好考卷,並在殿旁站好四隊,等待院使傳喚。”禮部的人瞧了瞧時辰,趕忙喚人敲了鼓。

祁笙站的雙腿有些發酸,身邊的人都進去過了,但是還是沒有聽到有人喊她的姓名。

定是那院使在搗鬼,想給自己使點絆子。祁笙眸子幽幽。

這考生共五十餘人,還是挨個進去面試。現在也就結束了二十餘人。

天也沉下來了,零散的光撒在祁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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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醉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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