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馴悍記

小E貪財或者是貪小便宜的思想深深害苦了他。他想發財的想法，在辦公室里不經意說出來被級部主任聽到了，就騙他說殷蘭家裏如何有錢，娶了她陪送的嫁妝會很多，還會有幾萬現金等等，所以小E推掉了其他媒人，就決定見一面。第一次印象還可以，顏胡傳話說你們第二天晚去看電影。第三次見面殷蘭就堅持要訂婚，說是她父母的意思。回到出租房，同住一個院的老教師李主任問他進展情況，小E如實回答，李主任說哪有這麼快就訂婚的，你們還不了解呢?這裏面肯定有問題，你可要仔細了。小E憑直覺感到殷玉和顏胡有點不對勁，但沒有證據，所以對訂婚的事猶豫不決。他跑到郵局跟在省城工作的高中同學王政打電話說到此事，他堅決反對，“沒有工作你以後麻煩着呢，並且她的品性、性格和家庭情況你也不了解，哪能這麼急就訂婚？”他鬱鬱不樂回到家，殷蘭正等他，他說好哥們不願意，殷蘭說你當然聽你哥們的了，別人算什麼。小E一聽這話反而覺得自己拿主意好，再看看殷蘭長得細皮嫩肉的，自己年齡也不小了，右臂又是殘疾，又有點捨不得，就這樣猶豫了三天，還是訂婚了，一個月後他們匆匆結了婚。結婚前他起了三次卦都是《天風姤》卦。

女壯，勿用娶女。象曰：姤者遇也，勿用娶女，不可長也。

九三：臀無膚，其行次且。厲，無大咎。象曰：其行次且，行未牽也。

判詞：

春去秋來事未寧，且宜隨分向前程。

三雁紛飛吳越去，同群到老不知心。

幾回失腳賴人扶，棄故從新事可圖。

殘花落葉歸春后，鷗鷺紛紛各自飛。

這是六十四卦中唯一的占卜婚姻的卦。卦象顯示，一女五夫，破財害財，是大凶卦，而遇事懦弱、耳根子軟的毛病直接把他帶進了人生深淵。

小E覺得殷蘭是個黑社會分子，總是讓人心驚肉跳，開始並不樂意。但媒人說她家有錢，你只要結婚，彩電、冰箱、洗衣機樣樣俱全，還陪送五萬現金。當時小E也昏了頭，天上掉餡餅，這就是一個陷阱。而在他的腦海里，他讀過的女人大都是天使，或者是弱者；自己村裏的女性都善良、勤勞、樸實；即使殷蘭性格不好，只要方法得當，也能訓練好，成為一名賢妻良母。

然而現實卻是：殷蘭在他們結婚後把他幾年的積蓄全花光，買了木蘭（女式摩托車），還在姐姐開的服裝店裏買了近3000元的衣服，而他一個月的工資才150元。來了新款女裝她總是留下，沒錢就先賒着，小E發了工資再還。

小E批評她花錢大手大腳，讓她節省點，她冷笑着說：你個窮鳥，沒錢娶什麼媳婦？心裏想：氣死你，耗死你，我好去找顏胡。

1997年9月顏胡在父親——東升鎮富家凹村支部書記的努力下當上校長，第一件事便是會上批評小E管理班級能力太差，紀律渙散。“現在中央正在召開十五大，大力發展私有化，學校私有化也是大趨勢，校長說啥就是啥。不好好乾活的，就等着下崗吧，哪裏也不養閑人！”所有的老師都低着頭，生怕被下崗。從此下崗風瀰漫著整個學校，甚至整個縣城，搞得人心慌慌。

梅小E上班遭受顏胡欺負，家裏又養了個敗家子，滿腹傷痛，恨不得去死。下班路上，劉強看他心情鬱悶，就勸他想開些。“哀莫大於心死，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要振作起來。”小E和他無話不說，真是知己朋友，他們倆同一個月結的婚，而他好像逾活逾年輕，小E好像跌進了萬丈深淵。小劉開玩笑說：“你還成天研究《周易》，自己的婚姻怎麼沒算準呢？”小E哭笑不得，說：“我起了好幾次卦，書上說是一女五夫，這樣的女人不能要，可她跑我住處哭哭啼啼就是不走，我心太軟了。”小劉笑着搖了搖頭，說：“善良過了頭，就是懦弱，會被人利用的。”女同事小馬見到他總是唱：你總是心太軟，心太軟，把所有問題都自己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