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唯今之計

眨眼間，姜無道乾淨利落地將5頭洞穴人宰在匕首及槍下，輕描淡寫，甚至連衣服也沒有弄髒。何力睜大雙眼，定定地瞪着姜無道，不由自主地舉起自己那沾滿血漿的右手擦擦眼睛，根本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姜無道，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強大的了？這是何力心中的疑問。

姜無道並沒有為自己的戰績而自傲，相反地，他甚至臉有愧色，急忙掏出止血噴霧劑就往曾牛的身上噴去，又將自己兌換的增血丸喂他服下。但曾牛每次咳嗽，都會吐出一口口黑血，根本無法咽下增血丸。

姜無道沒有辦法了，只得先幫何力止了血，然後才仔細檢查曾牛的傷勢。

傷勢太重了，肌肉撕裂等只是小傷，最重的傷，是他的小腹。曾牛的左邊小腹被洞穴人挖去了一大半，雖然未傷及脊骨，但已重傷了內臟，一大半大小腸連同肝臟被抓爛，連同左邊肺葉也斷了一小片。如此傷勢，即使可以咽下增血丸，也會無法吸收增血丸的藥效。

曾牛吐出一大口的黑血，氣喘順了，他望着姜無道吃力地笑了笑，低聲說：“姜無道，不愧是大學生，果然強悍。”

姜無道勉強擠出一絲苦笑，他知道，儘管止血噴霧劑幫曾牛止血止痛，但重傷的內臟，已預示着他無法生存下去，必須儘快完成劇情任務回歸，否則曾牛將在數小時之內死去。

“曾大哥，你又何必逞強呢？”姜無道苦笑道，向洞口揚了揚手，喊道：“唐柔，準備拉我們上去。”

唐柔並不知道曾牛的傷勢，但見曾牛與姜無道同時擠出笑容，還以為傷勢不重，才放下心頭大石，連忙伸手抓住攀登繩索，準備將傷者拉上來。

何力一言不發，他的左手被洞穴人挖斷，但除此之外，其餘傷勢都是皮外傷，無損他的戰鬥力。他咽下增血丸后，回復了不少力氣。他凝視着傷勢頗重的曾牛，臉露驚訝神色，數次三番欲言又止。

曾牛躺在姜無道懷裏，與何力眼神對峙，淡淡一笑，沉聲說道：“別當我是恩人，我只是覺得，我們既然是同伴，就得互相幫助。你不是常說，我們必須團結一致，才能夠活下去的嗎？雖然你說的是慌言，但這可是我一直以來做人的宗旨。”

“值得嗎？”何力的身子顫抖着，憋了半天，只說出了這3隻字。

“沒必要衡量值與不值。”曾牛吃力地扶着姜無道的身子坐了起來，他的身子一擺正，小腹被抓爛的腸子內臟就“嘩嘩”地流了一地，看得姜無道也心寒。

“我是耕田的，如果沒有家人、朋友的幫助，我一個人什麼也做不了。我要他們幫我抬挖土機、灌水甚至收割，一切一切，都是互相幫助才能活下去。我很討厭你，但是，既然我們是同伴，我就不能眼睜睜看着你被殺掉。只要我力所能及，我都會出手的。”曾牛拚命喘着大氣說道。

“但你更加知道，這樣只會讓你死得更快，我進入輪迴以來，不知道多少次親眼目睹了這樣的情況，他們明明已經脫險，但為了救人，為了救那些累贅，結果害得掉了性命。”何力越說越激動，目光閃爍，渾身發顫。

“我們上一次，最後不是依靠我們齊心協力，才活着回來的嗎？”曾牛所說的“上一次”，自然說的是《異形I》。

何力與姜無道不約而同地愣了愣，齊齊望着曾牛，腦海了不斷重複着這幾句。

曾牛雖然笨拙純樸，口不善言，但他的話，卻如撞針一樣撞擊着二人的心靈，特別是姜無道，他受何力影響，也曾經搖擺過，現在曾牛就像他的開路明燈，讓他的心豁然開朗。

“喂，你們快上來。”唐柔喊道。

“對，何大哥，你先上去吧。”姜無道望了望何力，何力一聲不響地走到繩邊，一隻手抓住繩索，唐柔用力將何力往上拉，數秒間，就將他拉回洞口了。

何力的表情很複雜，眾人根本無法從他那張染血的臉部猜出他的心思，更不敢主動跟他搭話。

繩子又扔下來了，姜無道將匕首收好，然後一隻手抱着曾牛，另一隻手抓住繩索，叫道：“唐柔，兩個人的重量，你吃得消嗎？”

“兩個人？我可能不夠力。”唐柔雖然經過了基因改造及強化，但她的力量本來就不及姜無道與曾牛，憑一人之力，是無法將他們二人拉上來的。

忽然，一把聲音沉沉說道：“我與你一起拉。”說話的何力，他說話很低沉，說完后，默默地抓住繩的一端，臉朝下，就像害羞的小女孩一樣。

有何力幫忙，唐柔輕易便將姜無道及曾牛拉了上來，不過曾牛的情況不容樂觀，他氣喘如絲，身體軟弱無力，喘氣也越來越急促。

姜無道心急如焚，他望了望上方的那個小光點，那就是他們回家的路，不過，他們暫時還不能走。

“我們現在一共殺死了40頭洞穴人，還差10頭才完成劇情任務。真後悔我們過來的時候錯過了擊殺洞穴人的機會，否則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家了。”姜無道後悔地說，他揉手頓足，心煩不已。

“別急，很快你就可以大展身手了。”米吉嘻皮笑臉地說：“這裏鬧出了那麼大的騷動，又有那麼濃烈的血腥味，必定可以吸引到不少洞穴人過來。不過讓我奇怪的是，為什麼那些洞穴人要挖金礦石呢？難道它們對黃金也有興趣？”

洞穴人挖金礦石，的確是十分異常，不過現在范健將全副心思放在怎樣才能快些完成劇情任務上，哪裏有空閑思考那些無關重要的事。

“米吉，我們必需儘快回去，否則曾大哥就死定了，你有什麼建議？”姜無道問道，他一直留意着米吉，覺得米吉非常聰明與冷靜，希望他能出謀劃策。

“死？這位大哥不是說過，就算死了，只要我們有一個人完成劇情任務，無論多重的傷勢甚至死亡，都可以完全恢復甚至復活的嗎？”米吉瞄了何力一眼，諷刺道。

姜無道一聽，知道何力又要發飈了，以何力的為人，就算不弄死米吉，也不會讓他好過的。他正想勸說，但何力卻一反常態地站在一角落，聽而不聞。

這倒大出姜無道的意料之外。

“什麼？米吉，你說清楚一些？你到底想說什麼？”米吉的話讓李磊、蘇依及鄭彤驚懼，一陣涼意從心底里冒了出來。

“我可沒說什麼，不過，你們也動動腦子吧。”米吉並未直接揭穿謊言，不過他的話卻讓新人們如夢初醒。

如果真的可以復活，曾牛需要跳下山洞救何力嗎？如果真的可以復活，姜無道需要那麼急於完成劇情任務嗎？他們並不笨，只不過初入輪迴，又見識過何力的強勢，剎時間無法清晰地思考，從而未曾識破何力的謊言。如今他們回頭一想，便覺得何力的話破綻百出，不由得又驚又怒。不過，當他們見到滿身血跡的何力，想起何力的力量，又不得不忍氣吞聲，不敢發作。

“米吉，別說廢話了，你有什麼建議，快說。”姜無道不想多廢唇舌，如今他只想儘快回歸，救回曾牛的性命。

米吉吐了吐舌頭，裝了個鬼臉，抬頭望着上方說：“上方出口距離我們估計有近50米，足足十多層樓高，即使洞穴人，也未必可以爬上去。所以，我們這些新人應該率先攀爬上去，這樣我們就安全了；另一方面，我們還差10頭洞穴人的數目，這個任務，只能依靠姜無道你們這些資深者完成。只要在這裏守株待兔……”

“好，就這麼辦吧。”姜無道並不笨，怎會不明白米吉的計劃？反正現在已經弄出那麼大的動靜，應該很快就吸引到洞穴人過來，那麼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在洞底，將趕來的洞穴人殺掉。無論多危險，他都要救曾牛，救出所有同伴。

“夠了。”曾牛掙扎着，卻無論他怎麼努力，也無法坐起來。“我給了家人很多錢，他們以後可以過上富裕的生活，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我了無牽挂……”

“家人……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想着家人，那麼我呢……沒錯，我也有家人，對我來說，同伴就是家人……”姜無道的心更堅定了。

“好吧，就按米吉所說的去做，我們先幫助其他人攀爬上去。”說做就做，姜無道拿出攀山繩索及攀登扣等工具，沿着升降機的升降架往上爬，輕易地爬了上去。他只感到越往上爬，空氣就越清新，而且吹着涼風，讓人心曠神怡。不過接近了洞頂，看清了上方的景物，他才知道那裏並非地面，而是室內，發出光線的光源，是白熾燈。

姜無道不敢擅自爬上去，否則一旦主神認定洞頂就是山洞的出口，那他就有可能直接被抹殺。所以他在距離洞頂數米處便停了下來，用鐵釘、繩索等工具在峭壁上弄了個固定網，可以讓數人在這裏休息。

姜無道永遠也想不到，《黑暗侵襲》的劇情並非如此簡單，正如米吉所說，他們能否逃出山洞，也只能憑運氣了。

輪迴者的運氣，顯然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