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身不由己
她們只是太后培訓出來的棋子,價值不值一提。
後來皇上登基,賢妃在宮中橫行,掌握宮中大權,她才被安排進宮,制約賢妃的勢力。
她的身份被安排為禮部侍郎的養女,準備進宮的前一天,太后秘密出宮會娘家鄭州,順道去見她。
她第一次見太后,緊張不已,低首不語。
太后並不看她的反應,雙眼炯炯目視窗外,清冷的月色下,她面容肅穆,鬢髮深處閃過銀絲,這是周璐瑩第一次看她,從薛姑姑口中知道,太后一生沉浮,她今天擁有的經歷很多的磨難才得到的,母儀天下的太后此刻看起來是如此的傷心寂寥,如此的疲累不堪,道着不為人知的滄桑。
太后本是正宮,但是先帝卻立三子允弘為太子,先帝駕崩之時,太后聯合丞相韋森,也就是賢妃的父親
,發動宮廷政變,為自己的兒子奪取帝位。
但是奪得帝位也要付出代價,韋森不僅把握朝中大權,還把自己的女兒送進宮,控制後宮勢力。
看似風平浪靜的朝廷,實則早已風起雲湧,太后擔心的是,屬於軒轅一族的大靖朝,怕是要易主了。
心頭一酸,周璐瑩嘆了口氣,這就是母親,再怎樣胸懷偉略的女子也逃不過身為母親愛護子女的本能,叛變奪位都不過為了自己的孩子罷了,此刻的太后就是一位為了拱衛自己孩子皇位不擇手段的母親,而她只不過是太后運籌帷幄的一顆棋子而已。
想到這裏心底油生一股悲憫,為她,也為自己。
現在她僅是一人,還有幾個不成大器的同夥,憑着她難道可以和賢妃抗衡嗎?
所以她第一時刻想到的便是曾幫助過她的雲清凌。
她早就來到映月軒,看着她們打雪仗那種歡樂的笑聲,是她不敢奢侈的,她只能立在門外偷偷的羨慕着。
從剛才和她的談話中,她是屬於太后所說的第二種,不想爭寵。
周璐瑩停了下來,永巷除了茫茫的大雪,就只有她與雪萍兩人。她的手腳早已冰凍,再加上思慮太多,她已經有些頭疼。
雪萍小心翼翼的問:“娘娘,您沒事兒吧?”
周璐瑩輕輕搖頭,深呼吸一口氣,千萬思緒都快把她給壓死。
“娘娘,您頭痛了?”一個身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周璐瑩的面前,周璐瑩看他一身藍色的太醫官裝,身後跟着一個小太監提着藥箱,他們依規矩向周璐瑩行了一禮。
周璐瑩看見他有些驚訝,但也很快穩住心神,說:“我確實是有些頭暈了,就請太醫來頤春宮為我診斷一下吧。”
他忙說不敢,跟在周璐瑩的後面,周璐瑩向雪萍打了個眼色,雪萍纏住那個小太監走得極慢。
“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周璐瑩壓低聲音說。
“我向太后提出的,你獨自在這兒,我得來幫助你。”
“楚子瀟!”周璐瑩低吼一聲,惱怒地瞪着他,“我不需要你幫,你趕快辭退職務,離開這裏。”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一個在這兒,太后逼你進宮,你知道我心裏有多慚愧嗎?”楚子瀟懊悔地說道。
“那是我自願的。”周璐瑩躲避他的目光。
“自願?那太後為什麼要我去蘇州?”楚子瀟有些慍色,“蘇州是我的故鄉,你進宮的要求就是要我回去對不對?”
周璐瑩望着紅色的宮牆,刺痛她的眼睛:“遠離是非之地,不好嗎?你可以去蘇州開醫館,照顧你年邁的爺爺,這是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楚子瀟冷哼一聲:“你永遠都是這樣!我不會去蘇州,你在哪兒,我便在哪兒!”
周璐瑩怔住了,她咬住嘴唇,眼圈微紅,心中有千言萬語都說不出口。
他們早已明白對方的心意,只是,他們從十歲開始,便已經是身不由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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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清媛披着一件翠紋織錦的羽緞斗篷,手裏捧着一個小手爐,總算抵禦了寒意。
剛才打雪仗,讓她手指發硬,可是運動一番,臉色卻紅潤起來,細潤如脂。
轉頭看了看季香捧着的衣裳,她就忍不住莞爾一笑,這樣美麗的衣裳,在新年的內庭家宴上會一鳴驚人,會重新獲得皇上的寵愛。
她已經沒見皇帝一個多月了,自己雖然無欲無求,但是她也想得到皇上的疼愛,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樣,恩愛夫妻。這便是她這輩子的所求。
回到惜雲閣,便有一人迎上來,聲音細長的說道:“雲才人,您怎麼這時才回來啊?”
雲清媛定眼一看,此人正是皇上的近身太監蘇彥,她心裏一驚,問:“蘇公公,莫非……”
“快進去吧,皇上等您很久了。”蘇彥催促道。
雲清媛按下心底下的歡喜,忙進入內殿,只見一抹明黃的身影端坐在那兒。
“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雲清媛端正地行了一禮。
允翼卻不做聲,任由雲清媛保持屈膝的姿態,她不敢抬頭,臉上已燙得如火燒一般,雙膝也微覺酸痛,卻不敢出聲。
“皇上,雲才人來了。”蘇彥輕輕喚了他一聲。
允翼仿若剛從夢中醒來,看了一眼雲清媛,說:“起吧。”
雲清媛如釋重負額額站直了身子,看見允翼還穿着朝服,戴着朝冠,很顯然,他下朝後便一直待在這裏。軒轅允翼年僅十九,他臉色溫和,像是在沉思什麼。
“這個,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