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冊:一劍酒中醉(求收藏求關注)
此行,距離蘇州城,還需一天的腳程。路上,有稍作休整的驛站,雖有馬匹在槽,塗陌卻是不想快馬加鞭,一路的疾馳。
只是徒步於而行,磨練着己身,這也算得上是對道心的一種修習。
“稟少主,天快要黑了,我們要不要尋一處地方,露宿一晚。明日午時,應該就能到達蘇州城。”
星辰子望着快要落山的夕陽,站在在塗陌的身側說道。星辰子身上挎着一個包袱,裏面裝有他們在驛站處,購買的一些露宿之物。
包袱鼓鼓囊囊的,有些沉重。
“就在前方的小溪邊露宿一夜吧。”
星辰子凡體肉胎,只是尋常百姓身,又未曾修習過武功心法,這體質,端是不能和習武之人相提並論。
塗陌點了點頭,便抬腿走下了祖龍地脈,踏上了一片綠草悠悠。而在一旁,一條小溪正在咕咕的流淌着,溪水很是清澈,清澈的能看見水底處,那些長滿青苔的大小石塊。
“呼!”
星辰子打開了身上的包袱,在一顆樹下,搭好了兩頂帳篷之後,便走向遠處,拾了些可供燃燒的柴火,堆積在了一旁。
夜幕降臨,一團篝火燃燒而起,在這靜謐的夜晚之中,“噼啪”作響。簡單的吃一些食物后,趕了一天路的星辰子,便有些困頓疲乏了,向塗陌稟告了一聲,就轉身走進了帳篷里,倒頭恢復起了精氣神來。
塗陌雙腿盤坐於篝火旁,雙手握放於腿間,閉着雙眸,便修行了起來。
夜晚的中洲王城之中,燈火通明,五彩繽紛。食客們勾肩搭背的走出客棧,滿面通紅,高聲笑語,一身的酒氣味道。
一塊塊青石鋪成的街道上,也是人影綽綽,他們衣擺飄飄,走動間,目光卻是落在了道路兩旁的攤位上。
中洲王庭,門庭高懸,氣宇軒昂。幾根粗壯的金色木柱上,雕龍刻鳳,雙龍戲珠,鳳求凰,神態栩栩如生,端是一副王權的威嚴。
萬年宮內,一位位身着寸縷的妙齡少女們,手臂輕輕舞動間,身姿妙曼。一雙雙眸子中春水蕩漾,勾人心魄。這讓落座在兩側的文武百官們拍手叫好,眸子中也露出了一抹虎狼之色。
“哈哈哈……”
他們口食鮮美嫩肉,小酌杯中酒釀,在這歌舞之中,推杯換盞,高談闊論。
在象徵著中洲之王的王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金絲衣袍的中年男人,他肥胖大肚,一雙小眼轉動間,流露出一絲陰狠之色。面龐之上的一抹紅潤,乃是杯中美酒所致。
這名肥胖的中年男人,便是中洲的攝政王,塗天統。
“啟稟王爺。塗陌一行並未騎行任何的馬匹,只是徒步而來。”
在塗天統的身側,一名謀士打扮之人,在聽得探子回報之後,便來到塗天統的身側,伸出手,擋住了嘴角,輕聲的說道。
“無妨,本王便多等幾日。本王的這位侄子,二十餘載未曾見過了,如今也不知變成了哪般的模樣了?”
那名謀士彎着腰,退於塗天統的身後,低着頭顱,跪地而坐。
塗天統的一雙小眼之中,望着身着寸縷的少女們,露出了一道道德精光。他面龐紅潤,嘴角露笑,舉着手中酒杯,高語了一聲。“各位同僚,今夜,月下宮內,佳人美酒旁,我們不醉不歸。”
“臣,便藉此美酒,恭祝王爺早日手握中洲王權。”
這一道話語響起之後,兩旁落座的人,便紛紛開口附和道。只是那一雙雙的眼眸,一道道的目光,落在了那位出聲之人的身上。一張張有些紅潤的面龐上,也都在暗自懊惱着,藉著酒意,竟讓一人專美於前。
阿諛奉承,虛與委蛇,對於這些人來說,便如他們的秉性一般。
“何大人,休要妄語,本王就當你這是酒後胡言了。”
塗天統口中有些不悅的說道。只是眯成一條縫的眼角處,流露而出的笑意,卻是顯而易見。
這句話語,當真是說在了他的心坎上了。
萬年宮內的歌舞語調,推杯換盞之音,高談闊論之聲,一直持續了很晚,很晚………
夜晚的漆黑,在人們口鼻處的一陣陣鼾聲之中,流逝的很快。
天空,露出了一抹魚肚白,照亮了天際,也把世間,印照的有些灰霧蒙蒙的。
當最後一抹篝火光亮徹底的熄滅之後,修行了一整夜的塗陌,便睜開了雙眸,打開了盤坐着的雙腿,站起身來,把手垂放於身側。
片刻后,帳篷內便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待到衣衫整理整齊之後,星辰子便走出了帳篷,把露宿的物品全部收好,放於包袱內,斜挎於肩膀后,便向著塗陌躬了躬身,站於塗陌的身側。
“走吧。”
塗陌和星辰子穿過綠草悠悠,踏上了祖龍地脈,他們衣擺飄飄,腳下步伐不慢的向著前方行去。
空中的魚肚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輪金燦燦的烈日,由下而上,緩慢的升至高空。
“這是?”
塗陌突然頓住了身影,目光一凝,望着路中央插着的一柄木劍。木劍是桃木所制,劍柄處掉墜着一簇紅穗,正迎風飛舞着。
“一柄木劍?”
星辰子目光有些疑惑,便要上前拔出那柄插在地上的木劍。卻被塗陌伸出的手臂,阻攔了正在移動的身體。
“少主。”
星辰子有些疑惑的說道。
“不要動,此劍來歷不凡。”
塗陌話語一落,便示意着星辰子向後退去。塗陌把阿房定秦劍橫於胸前,目光陰沉如水,面龐之上有些凝重。
此劍來歷不凡,這木劍的主人,是那站立於巔峰的人!
“小娃子的眼力見倒是不錯,這就只是一柄桃木劍而已,便能看出此劍的不凡?”
塗陌的話語一落,一道身影便從天而降,單腳落於桃木劍的劍柄之上。一襲灰色素衣傲然挺立着,他髮絲花白,雙手負於身後,衣擺飄飄。
“此劍是由整根桃木所鑄,此過程中全是由渾厚的內力雕琢,未曾用過一刀一劍雕刻,是渾然天成的一柄劍。此木劍,也非木劍!”
塗陌說道,此人來歷不凡,關於他的傳說有很多。而在他的武道生涯之中,只有一敗,便是和白衣天劍御九幽的曠世大戰。
塗陌面龐凝重,手中掌心處緊握着劍柄,如臨大敵。
“鬼谷流派的人,一個個精的跟個猴子似的。”
一襲灰色素衣,傲立於桃木劍之上,開口說道。“小娃子,那你可知老夫是誰?”
老人俯視而下,語氣不溫不火。
“木劍劍尊,雲不凡前輩。”
塗陌雙手一合,行了一禮后說道。江湖中,排字論輩,面前這位灰衣老者,德高望重,也擔當得起塗陌這一禮。
“嗯,不錯。逍遙子的弟子,也能入我眼眸。不過逍遙子云游四海去了,老夫找不到他人,便只有來尋你這個小輩了。”
雲不凡身軀一輕,雙腳便輕輕的落在了地上。雲不凡伸出右手。拔出插於地下的桃木劍,握握於掌心處,說道。
“不知前輩,尋我有何指教。”
是敵是友,塗陌暫時不明。不過雲不凡為人正直,閑雲野鶴之人,只是有些喜怒無常罷了。
在逍遙閣里二十餘載,塗陌也未曾見過有人來尋訪逍遙子。
“我受你師傅書信所託,前來傳授你一劍,可助你暫時抵擋住劍宗的腳步。”
雲不凡把手中的桃木劍放於身側,劍尖指地。“小娃子,看好了,這一劍是我在和御九幽的一戰之中領悟而出的。未曾取名,今日傳授於你,便是希望你不要辱沒了這一劍。”
“晚輩,謹記前輩教誨。”
雲不凡竟是受逍遙子的囑託而來。聞言,塗陌放下了心中的防備,緊繃的身軀也鬆懈了下來,握劍之手垂於身側,目光流轉間,塗陌緊盯着雲不凡手中的桃木劍。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此劍招雖是只有一劍,這一劍可蹦山,可裂地,可斷魂,亦可斬因果。”
雲不凡把手中的桃木劍輕輕的往上一挑,劍尖所指之處,皆留下一道漆黑裂縫。直至桃木劍的劍尖指天。
“小娃子,緊守住心神,不要被劍意所影響,需看透這本質,方能體悟。”
雲不凡開口提醒道,他的衣衫飄飄,發須迎風飛舞。指天一劍,如閃電橫空,快速劈落而下,速度之快,直到指天一劍的劍影消失之後,才看見桃木劍卻是早已劍尖指地。
塗陌的目光怔怔,有些失神,面龐之上疑惑不已。
雲不凡收起了桃木劍,把左手負於身後。右手輕撫着有些花白的鬍鬚,臉上露出笑意的看着塗陌,也在靜靜的等待着。
“少主………”
星辰子見狀,本欲開口出聲,卻是被雲不凡隔空一指,封住了穴位,把星辰子的身體暫時定在了原地。
如若出聲打擾,那塗陌此生,便和這一劍無緣了。
“轟隆隆……”
一柄擎天巨劍,傲立於虛空之中,劍身之上,霞光萬道,綻放而開。一襲素衣身影,衣衫飄飄,髮絲舞動,端坐於寬闊的劍身之上,他蹙着雙眉,感悟着這驚天的一劍!
“轟……”
一劍,可斷山!一襲素衣意念一動,巨劍斬落下一道劍影,一座擎天大岳,便應聲而斷,轟然倒塌了!
“啪………”
一劍,可裂地!巨劍劍身插入大地,一道道漆黑的裂縫,蔓延而過,直到最後,一條溝壑天險,憑空浮現而出,飛鳥不度!
這一劍,可斷魂………
這一劍,可斬因果………
“好可怕的一劍!比之劍宗的一劍,更加的恐怖!”
身處劍意,感悟劍意,再散去劍意。可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則自然。
一劍斬我身!
一劍碎我意!
一劍酒中醉!
“塗陌,謹記前輩傳授之恩!”
塗陌的一雙眸子中恢復了以往的神采,嘴角邊露出了一抹笑意。塗陌躬了躬身,合住握劍之手,抬於胸前,施了一禮后,便開口說道。
“不錯,小娃子悟性挺高,這逍遙子倒是收了一位好弟子。”
雲不凡眼角之間,笑意濃烈。他輕撫着手中鬍鬚說道。“這一劍,雖是無名,既然老夫傳授於你,你便可為此劍招取名。天下紛爭不斷,我們這些老傢伙也不能袖手旁觀了。”
“小娃子,老夫雖是逍遙子的老友,倘若你手執一劍,在這天下間妄造罪血殺孽,老夫便第一個不能饒你。”
“鬼谷流派一脈的淡然道心,是好,也是壞啊。”
雲不凡的話語一落,一襲灰色素衣飄飄,在腳間輕點了幾下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謹記前輩教誨。”
塗陌放下雙手,垂於身側,目光悠悠。終是搖了搖頭,一雙眸子中平靜如水。塗陌抬腳,來到了星辰子的面前,伸出手指,急點了幾下,解開了星辰子身體裏被封住的穴道。
“少主,老奴認為,我們還是快馬加鞭,早些趕至王城,這樣才是最好。”
一路上,風波不停,這以是第二波阻攔之人了。星辰子身為謀士,手無縛雞之力,心裏不免有些提心弔膽,不僅為塗陌,還為那未曾實現的皇權霸業。
星辰子有此擔憂,實屬阻攔他們的一個比一個恐怖!
“無妨。腳下此行,便再無所阻了。”
塗陌搖了搖頭,眉宇間走着一抹還未曾消散的劍意。塗陌邁開步伐,抬腳便走在了前方。
“是,少主。”
星辰子垂放雙手於腰間,緊跟在塗陌的身側。
烈芒,有些刺眼。無名劍招,雖只有一劍,卻勝過了那千萬劍!
一人一劍一孤影!無名一劍,孤殤一劍!那便就取名為,孤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