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魚鍋·中

雜魚鍋·中

鳳如青倒也不是故意來逗泰安神君的,他哪怕與自己全無交集,可佔着一個和施子真乃是並蒂而生,又在她塑身的時候相助,鳳如青實則對他是有幾分感謝敬重的。

只是見着他老是對自己態度奇怪,躲躲閃閃的,這才忍不住說上兩句,見泰安神君被她話堵得乾瞪眼,她便收起玩笑的心思,當真如一個乖巧懂禮的後輩,神情與語氣都誠摯地與他說明了要引妖獸入熔岩的事情。

泰安神君聞言並沒有馬上表態,鳳如青便又說,“希望到時神君能來相助,助人間度過此劫難。”

她說的是助人間,而非是助她,泰安神君不由得仔細看了鳳如青一眼,想到她說的到時天界神兵也會一同去,沉吟片刻問道,“這種事若是成了,便是功德厚重的大事,如當時魔獸入熔岩一般,參與的各族都受到了福澤,你拉着這麼多神兵下界,到時候能夠分到的功德便寥寥無幾了。”

作風也和施子真那個死木頭一模一樣,泰安神君倒是沒有料到,施子真當初不聽他人間授業恩師的勸告,偏要到處撿孩子收徒弟,可那麼多的弟子,沒想到最像他的,倒是這個昔年最不成器的小弟子。

“無礙,”鳳如青說,“只盼能夠順利將妖塔中的妖獸引入熔岩。”

待到解決了這人間兩大隱患,她那個說出去簡直痴心妄想,至今沒敢跟任何人透露的計劃,才能慢慢地謀划。

泰安神君沒有再說什麼,“既然天羅上神已經打算好了一切,定下時日之後,差神仆過來知會一聲,我會去的。”

鳳如青路數周全地吹捧了幾句,然後才離開泰安神殿。英容本在自己寢殿對着泰安神君為他佈置的神術焦頭爛額,聽神仆說了新任天羅上神正在與自己的爺爺說話,頓時活絡了心思。

他在慶賀天羅上神宴會的那日看到了鳳如青,知道她如今已經成為上神。

當時宴會之上她身邊圍繞的神君太多了,英容打不上招呼,第二日帶着賀禮前去,卻發現天羅上神已經下界,不在明心殿。

此次聽聞她上門前來,英容急匆匆地趕來準備見上一面,卻不料被告知鳳如青已經走了。

“走了啊,”英容癟了下嘴,泰安神君見了不由道,“你還蠻惦記她,可她如今怕是已經不記得你了。”

英容頗有些失落,不過很快便又精神起來,“反正來日方長,早晚能夠見到。”

他自然是還記掛着鳳如青身為鬼王的時候,在人間撿到被害的他送回神界的事情,他從前沒有能力報答,這些年一直在苦心研習神術,他不信爺爺說的,她肯定還記得他的。

鳳如青從泰安神君那裏出來,往砸壞過後已經修復好的落神河方向而去,那處宮殿倒是沒了當時被砸得金晶四濺的模樣,只是神柱坍塌無法很快修復,宮殿修復得再好,也看上去空蕩蕩的缺些什麼。

鳳如青找到於風雪,本來還以為要費上些唇舌,可於風雪這個人真的很奇怪,每次見了她就過度的熱情,對着她的事情也是從無二話地幫助,連身為神君的立場都說拋棄就拋棄。

若不是她一心痴守那個人魚族的族長,鳳如青甚至會覺得她過於熱切的眼神,還有胡編亂造的那些話,以及幫助自己時候的義無反顧,是因為她對自己圖謀不軌。

果然到這裏才說了幾句,連龍鱗佩都沒有來得及拿出來,於風雪便一口答應,“成,上神需要多少神兵,到時知會一聲便是。”

於風雪一身鮫絲戰衣,與上次穿的鎧甲不同,陽光下衣衫透着些淺白,一見便是上等的好東西,出自誰的手自然不必說。

於風雪順着鳳如青的眼光看向自己,頓時雙臂攬住身前,看臭流氓一樣看着鳳如青,“這個不行,這個真的不能給你!我家藍銀給你織過兩套了,這是他嘔心瀝血之作,連魚鱗都要禿了,那麼漂亮的長發都絞了你就別要了!”

鳳如青滿面意味不明的笑,“緊張什麼,我又沒有說要。”

於風雪這才安心下來,連忙道,“只要不要這件衣服,什麼都好說。”

鳳如青見她十分豪氣地拍着自己胸口,和她一副哥倆好的樣子,再看她身上鮫絲戰衣,想想寢殿中的那些禮物,作為答謝可能都太輕了,她得送她一份大禮。

於是鳳如青湊近一些,攬着她的脖子將她帶到旁邊,以神力設下結界,避開神兵的窺聽,這才問,“上次你受傷,藍銀怎麼給你治的,事兒成了嗎?”

鳳如青自己毫不迴避自己的慾望,卻知道這世間其他女子大多都是靦腆羞澀,因此也覺得於風雪或許也羞於談及這個,便隱晦地問事兒成沒成。

結果於風雪竟然很快便懂了,一張小臉頓時堆到一起,“哎,別提了,他把自己手腕割開了給我喂的血。”

感動是真的感動,可她和藍銀連夫妻之名都有了卻無夫妻之實,這麼久了藍銀夜裏都是宿在水中,不許她近身,她簡直守活寡,她一度懷疑藍銀不行!

鳳如青見她神色,頓時輕笑出聲,一針見血地說,“他那性子不動如山,你就不會山不動去就山么?”

於風雪在情愛一道之上,確實什麼都不算,她圍着藍銀轉了這麼多年,到現在也想不清楚他為什麼始終不肯與她親近,她不嫌棄他是魚,也不嫌棄他們人魚搞那事兒必須在水裏,她都知道的,可藍銀始終不肯。

可要說他不喜歡自己,不喜歡能生怕她的生命受到危及,傷了鱗片絞了長發為她做戰衣,還以血肉重新為她趕製了兩瓶秘葯,他的愛意她分明是能夠感覺到的……

“怎麼就山啊,我也不能硬來,他那性子你也知道,我怕他生氣不理我了。”於風雪愁眉不展,鳳如青便從儲物袋裏面摸出個小瓶子。

這小瓶子可謂是歷史悠久了,在她的儲物袋最底層已經落灰了許久,還是曾經她不知道這東西的作用,試圖用它為穆良破心魔的時候,在暗市買的。

鳳如青笑着把小瓶子塞進於風雪手中,“這個給你,保證你心想事成。”

藍銀的顧忌其實很好猜,他越是喜歡於風雪,越是怕,怕他自己非人那一面當真在親密的時候展現出來,於風雪會受不了,她會害怕會嫌棄,繼而遠離他。

兩人之間差一層窗戶紙,於風雪不敢捅,鳳如青幫她捅,算是還她多次相助的情誼。

“這是什麼?”於風雪傻兮兮地問。

鳳如青低低笑了一聲,貼着她耳邊問,“你聽說過醉仙欲嗎”

於風雪倒抽一口涼氣,手上一哆嗦差點把小瓶子扔出去,“這不成!他要是知道肯定要氣死!”

鳳如青笑得壞,這張清秀的臉做這幅表情,不顯邪氣反倒可愛,“你傻不傻,誰讓你直接給他灌了,我教你……”

於風雪聽完之後整個人紅得像一個燒紅的大烙鐵,鳳如青嘖了聲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等着他自己想開了,起碼還要守個三五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活寡。”

鳳如青輕飄飄地說,“人生在世,及時行樂,莫虛度啊。”

“成成成成,成嗎?!”於風雪磕巴道,眼睛卻鋥亮,明顯是信了鳳如青的邪!

鳳如青點頭,神情倒是些微嚴肅起來,“你為他捨棄人間捨棄門派,進入海底與熔岩獸苦戰那麼多年,當初是他引誘你的,他在瀕死的時候也承認了。”

“這麼多年過去,你們如今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他作為夫君,不該履行他讓你快樂的職責么?”鳳如青語調輕緩,對她道,“你就是太慣着他了。”

於風雪點頭如搗蒜,越想越覺得鳳如青說得對,於是兩個人愉快達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計劃,鳳如青算是還她一個人情,促進了他們夫妻之間的情感,也借到了天兵,於是愉悅地再度下了界。

接下來,她大部分時間與荊豐遊走在仙門集會之上,主要商議着如何引妖獸入熔岩,走哪一條路,等等許多細碎的問題。

她也與荊豐和其他仙首去了妖族,一層層的查看妖塔,宿深親自帶路,根據妖族的記載,仔細地為眾人講解這些妖獸的能力和特點。

他看上去和從前一樣,但又有些不同,言語間相較從前穩重許多,甚至在結束之時,還設宴款待了眾人。

看來那點情愛,他總算是明白過勁兒。

鳳如青一直不敢出現在他面前,怕的便是徒惹他傷心,見着他言行舉止和神色都自如,也感知不到他的激烈情緒,鳳如青這才在散席之後,待眾人都走了,與宿深單獨對話。

鳳如青從儲物袋裏面取出先前老早就在懸雲山的藏書閣找好的,適合宿深現在修鍊的,中和他體內熔岩熱浪的冰寒類功法。

“這些都是適合如今你修鍊的,熔岩熱浪還是不要太過急功近利,金晶劍到底不能作為永遠的媒介,若是不慎被有心人取走,便會出現大麻煩,”

鳳如青細細交代着,宿深聽在耳朵里卻並沒入心,這還是鳳如青第一次以這種形象出現在宿深的面前,他老早便知她是懸雲山弟子,卻從未有幸見過她在懸雲山時候的模樣,竟是如此的清麗秀美。

相比於鳳如青飛升成上神,宿深更加意外的是她這幅模樣,她心懷蒼生,若非無意,早就飛升,可她這模樣……算是返璞歸真么。

他在席間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要一直去看,此刻與她說話,終於能夠名正言順地看了。

鳳如青也察覺他心不在焉,於是加重語氣說,“拿着!好好修鍊這些術法,將你體內的熱浪克制住,何時你能不再依賴外物,便算是尋到了屬於你自己的功法。”

宿深伸手將那厚厚一捆功法接過來,看着鳳如青半晌,輕笑一聲,“姐姐,你這樣子……”

鳳如青看他,他就把下面的“真美”給咽回去,說道,“你待我真好,我會好好研習的。”

鳳如青點了點頭,沒有過多停留準備離開,荊豐還在不遠處等她,鳳如青走了幾步,又站定,轉回來對宿深道,“你還有兩日生辰,到時我便不來了,提前祝你生辰吉樂。”

鳳如青說完離開,宿深抱着一捆密密實實的書籍,看着鳳如青離去,半晌終於釋然一笑,終究是他強求來的,到如今這一步,鳳如青對他真的仁至義盡,若非如此……

若非如此,他又怎麼會心甘情願地放開她。

從妖族出來,鳳如青與荊豐正欲回到懸雲山,卻在半路遇見了凌吉,他看上去像是帶着魔眾路過,見到鳳如青之後,從魔獸的身上下來,快步走到鳳如青身邊,“我知大人已經飛升,恭喜。”

凌吉聲音空靈,在這幽暗的夜色中,鹿角上浮動的銀光尤其的耀眼,“如今該叫上神大人了,我本為上神大人備了飛升之禮,不知上神大人可有時間隨我去魔界?”

他語氣不快不慢,鳳如青正好想着引妖獸入熔岩的事情,要與他仔細商議,這麼巧碰到了,她便應下,對身側荊豐說道,“你先回去,我與魔尊商議下關於妖獸的事情。”

荊豐從不對鳳如青的決定有何異議,點頭之後便御劍而去,鳳如青本想乘風,卻不料凌吉直接化為巨鹿,在她身邊環繞一圈,示意她上到他背上去。

鳳如青頓了下,便縱身一躍,坐到了巨鹿的身上。

這不是鳳如青第一次來魔族,卻是第一次在凌吉做了魔尊之後,到魔界來。

說起來凌吉已經邀請了她很多次了,但每一次,她答應了卻都沒能過來。

魔宮與她當初路過魔界的時候看着並沒有差別,但鳳如青乘着巨鹿自魔宮的上空飛入之時,卻有片刻的愣怔。

這裏相當安靜,甚至可以說是死寂一片,她能夠看到站在黑暗中守衛的魔族,卻感知不到他們身上的生氣,可他們明明又沒有死去。

魔族向來不服管束群魔亂舞的形象深入人心,鳳如青尤記得當年隨手救下凌吉之時,那群魔眾如何的殘暴野蠻,如何的生啖血肉,大聲叫喊。

可現在這魔宮安靜得宛如墳墓,若當真都是凌吉所為,這一整個宮殿,甚至整個魔族的人全部被他一人所控,他的幻術該強悍到了何種地步?

到了魔尊寢殿的門前,鳳如青他們身後原本跟着的默默行路的魔眾,早已經不知去哪,鳳如青從凌吉的背上下來,看到這魔尊寢殿在濃黑的魔氣中聳立,張了張嘴,有片刻的失語。

這裏和鬼王殿看上去一模一樣,簡直是照葫蘆畫瓢,若不是繚繞的魔氣當中不是純粹的黑,而是夾雜着一些血氣的黑紅,她都要懷疑自己回到了黃泉。

凌吉變為人形,站在鳳如青身側,輕聲道,“上神隨我來。”

鳳如青隨着凌吉進入其中,屋中擺設佈置,都同鬼王殿一模一樣。

鳳如青走到桌邊坐下,連茶杯都一樣,凌吉動手給鳳如青斟茶,而後說道,“上神大人稍待,我令魔侍送來酒菜,與上神共飲一杯。”

鳳如青點了點頭,凌吉出了寢殿,吩咐門口的魔侍,那些毫無靈魂,如樑柱一般悄悄立在暗處的魔侍,在凌吉的驅動之下,如常地行走起來。

鳳如青端着茶水看到這一幕,微微地挑眉。

凌吉很快進來,坐在鳳如青對面,直接開門見山道,“聽聞大人飛升,實在歡喜,只是熔岩獸這些時日有所反覆,一直脫不開身,若不然應當親自去天界恭賀大人的。”

鳳如青捏着茶盞的手一頓,心說怎麼去,還如上次一樣千刀萬剮一回,就為了說句恭喜?

見他說得這般輕描淡寫,鳳如青心中不由感嘆,果真是個瘋子。

她沒有接話,視線落在殿外那些沉默站立如同死物一般的魔兵,凌吉隨着鳳如青的視線看去,又在她的茶盞當中添了些茶水。

“大人不必擔憂,這些人,不過是神魂被暫且牽制,並沒有死。”凌吉說,“我知大人不喜我無故殺人,連當年捉我族人,生啖我血肉之人都還留着一條命呢。”

那個前任魔尊確實沒有死,外面傳聞新任魔尊多麼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才令眾魔臣服,都是假的。

他沒有殺人如麻,只是相比於傳言不實的是他根本未曾殺掉那些人,而是將他們關在魔宮之下,生不如死地受着一種名為影魔的東西的蠶食而已。

影魔將那人生生吃掉,變為那個人,變為的那個人又生生的吃掉自己,無休無止,與黃泉地獄也相差無幾。

他不過將他們曾經施予他的數倍奉還,而不致死,他便算不得罪孽深重,凌吉一族是天界神鹿,最是知道這其中分寸。

若不然他怎可能這般安然無恙、不受天罰地待在人間,至於坐上魔尊之位,令萬魔臣服,他也只是將他們的神識牽制住而已。

對他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只是他一錯不錯地在觀察着鳳如青,許久未曾在她臉上看到畏懼和厭惡之色,才勾了勾唇。

不像笑,他不會笑。

兩人沉默的間隙,魔侍手腳利落地將吃食送上來,鳳如青早知道凌吉是個小瘋子,倒確實是不怕他,她如今能力天上地下誰人斬殺不得。

再者說凌吉倒也從未對她展露過任何迫害之意,她當真無需戰戰兢兢,他若試圖操控自己,鳳如青也不會饒他。

酒香四溢,倒不是鳳如青熟悉的那個味道了,凌吉動手將溫好的酒給她倒上,對她道,“大人嘗嘗,這是魔界一種不受魔氣侵染的果子釀製,初始味酸,但回甘很濃。”

鳳如青接過,見着杯子裏酒液紅紅的,但聞不見血腥,稍稍鬆口氣,她還真怕凌吉這個小瘋子還要她喝自己的血泡的酒。

“大人在擔心什麼,”凌吉說,“大人如今已經不需要我的血暖身,我自然備的是其他的酒。”

“難道大人喜歡鹿血酒?”凌吉說著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刀,拉開袖子便要割自己的手臂放血。

鳳如青頓時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微酸之後,確實回甘。她贊了一聲,“好酒。”

凌吉放下袖口,也端起酒杯淺酌,兩個人話不多,每每開口提起的都是關於引妖獸入熔岩的事情。

凌吉幻術強大,自然還是他來牽制領頭的妖獸,鳳如青與他商量了很多的細節,談起正事,兩個人都十分認真。

待到事情定得差不多,酒過三巡,鳳如青滿口果香,卻沒有絲毫要醉的意思,這凡酒勁道實在不成,她還頗有些意猶未盡。

凌吉話不多,廢話幾乎沒有,安安靜靜地待着,倒是讓鳳如青格外放鬆。

酒沒了便很快有魔侍送來,他們一直飲到深夜,鳳如青察覺到肚子有些撐了,這才堪堪停下。

“夜深了,”她終於有些微醺,她喜歡這種感覺,並沒有刻意去驅散酒氣。

凌吉也說,“夜深了,已經命人為大人收拾了寢殿,我帶大人去休息。”

他說著起身,抬手去扶鳳如青,鳳如青微微錯開沒讓他拉住,而是側頭看他,眯了眯眼,伸手指了指他,“我問你,為何這裏擺設裝飾,都與我黃泉的鬼王殿相同?”

凌吉面對這般逼問,表情絲毫不見慌亂,“大人以為呢。”

鳳如青輕笑一聲沒有說話,“不麻煩魔尊大人,我正好趁夜回去天界一趟。”

她說著人已經走到殿門口,凌吉快走一步跟上,這一晚上的淡然和安靜終究是崩裂。

他抓住了鳳如青手腕,“大人……我還有慶賀大人飛升的禮物沒有送給大人呢,我準備了許久,自大人飛升那日便開始準備了,大人不看看嗎?”

鳳如青轉回身看他,“哦,是何禮物,我現在看看。”

“大人,禮物已經睡下了。”凌吉說,“待明早再看成不成?大人今夜便留在這裏……”

鳳如青湊近凌吉,伸手抓住他一側鹿角,迫使他低頭,“你別以為,你在宿深背後搞的那些小動作我不知道,凌吉,你別招惹我。”

凌吉被抓着鹿角,不得不低頭,鳳如青神壓外放,他脊背也跟着彎下來,“我只是給他選擇,是他自己心智不堅,我從未曾用過幻術,否則他如今不可能活着。”

“你口氣還不小!”鳳如青嘖了一聲,拉着他對上他的視線。

凌吉那雙眼睛,從來都是天真和殘忍的結合,生着人形,卻一眼便能看出他並不是個真的人類。

他甚至不曾同其他修成人形的妖魔一樣,可以去模仿人類的言行,這讓他看起來總是遊離在人群之外,無論做什麼,都帶着一股漫不經心的神性。

“大人,你與那隻狐狸,並不相配。”凌吉直視着鳳如青雙眼說。

鳳如青其實心情挺好,妖獸的事情已經定下,比當時引魔獸之時要縝密許多,她如今已經成神,再有神兵助陣,不可能出什麼紕漏。

就差疏散妖獸途經的人間百姓,也已經有修者與人族交涉良久了。

她心中憋着天大的謀划,無人訴說,也不能隨意訴說,但妖獸事成,便會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她一雙桃花眼因為醉酒泛着些許的薄紅,卻因為這幅模樣,並非是她入魔之後魔化過的,因此那點薄紅和水霧,正如桃花灼灼盛放,又隨着清風飄灑,落在肩頭般的清香宜人。

“那我與誰相配?”鳳如青慢悠悠地擺弄了兩下凌吉的鹿角,手指撥動他鹿角中間繚繞的銀光。

“你嗎?”她輕笑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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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如青:小瘋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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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虐文做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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