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鐵樹開花了?
蘇淺淺擔心這個時代無公害浸染的身體,受不住太多的西藥強力,還是得有不傷根本的中藥配合著才好。
這段時間着實忙亂,蘇淺淺已經很久未入葯室了。
葯室內,蘇淺淺是需杏兒進來收拾的。
物品不動原地即可。
所以,蘇淺淺入了內室,眸光便落在了那桌子上的一張藥單子上去了。
那是花不缺上次來燕王府的時候,給她的一張方子。
她此前看了的,記得那也是治傷寒的。
是以,蘇淺淺便再將單子拿起來,細細往下看:烏梅肉,花椒,細辛,黃連,附子,桂枝,外加素素草。
這副藥方,若是最後一味素素草換成楊蓮,就是頂好的一副治療傷寒的中藥方子。
蘇淺淺再核對了一遍,便準備讓人去回春堂拿葯,回來備着。
她走到葯室門口,大腦中突然有個荒唐的念頭一閃而過。
她再轉身回了內里。
十一月中旬的天兒,外面種藥草是不可能了,但是蘇淺淺室內培植了不少。
就是在牆壁上打了兩牆面的格子,將種了藥草的花盆放入,應景,還實用。
蘇淺淺走到一盆楊蓮邊上,將花盆搬下來,走到素素草旁邊。
兩株藥草,都已經長成可以入葯的成熟葯株了。
就算她這樣對藥草萬般熟悉的人,此刻也有些愣怔。
這兩種藥草,太過相像。
那花不缺呢?
他會不會搞錯過這兩種藥草!
蘇淺淺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頭梗的厲害。
花谷主當年是因為給自己的夫人用錯了一味葯,才導致他夫人的血液產生了變化。
此刻看來,他用錯的就是這位素素草。
花不缺到現在為止,還在尋這解藥,又或者是能改變血液的原理之法。
蘇淺淺記得,藥王谷的入口處,有一顆參天的老槐樹。
她當時還推測是因為花谷主喜歡槐樹。
凋花先生的院子裏,也有一顆槐樹,卻是被母親以萬刀切砍,以表恨意。
那西藥的影璽,也是槐樹形狀。
葯印的“花生”,應該是重在這個“花”字上。
凋花先生的“凋”字,是對花不缺這個姓氏的厭惡。
凋謝花不缺之意!
母親寧可終生無姓,也不肯隨了自己父親姓。
一個那般情深義重的女人,是承受了怎樣的痛苦,才會做了這般決定?
所以,北醫和西藥的家主是一個人,都是花不缺。
所以,花不缺就是是害了自己外祖母,又逼的母親流離失所的外祖父!
是那個蘇淺淺曾多少次午夜夢回想掐死的人。
花盆“嘭”的一聲落在地上,杏兒忙推門進來,“王妃,可有傷着您?”
蘇淺淺跺了跺腳上的土,搖了搖頭,“不礙事,將這盆素素草拿出去扔了,日後再不在府上種。”
杏兒不知為何,見王妃心情不好,便也不多問,青黛也聽見了聲音,便進來收拾殘局。
杏兒扶着主子往外走。
出了葯室的門,蘇淺淺抬頭,便見花不缺正負手站在鳳天閣的下人房上。
軒轅秋陽讓人說的雖然是劇本,但為了尊重凋花先生,內容卻是要盡量還原本真的。
“天不遂人願,仙子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卻不知去何處尋夫,又得惡人發現。”這是評書原文,那個惡人就是自己。
花不缺如何不知?
祖孫兩人久久對視,蘇淺淺先斂了眸光,“蘇淺淺血液已改,身上便再沒有花谷主需要的東西,燕王府守衛繁重,別傷了花谷主,日後務來。”
孩子,是凋花先生自己要生的。
可作為父親的花不缺,卻為了要研究血液,說出即便女兒會死,也要逼迫女兒生產的話來,這便是禽獸之舉。
蘇淺淺半分不覺得母親此後那般針對花不缺有何不妥。
反而,她覺得,還不夠。
蘇淺淺說罷,轉身往鳳天閣內室走去。
她話里的意思,鳳天閣的人聽得清楚,那就是以後不許花不缺再來的意思。
雖然尚且不知道為何,可不妨礙他們聽主子的命令,紅十第一個就凌空而起,揮劍逼至。
蘇淺淺連頭都沒有回。
人的潛力,真是無窮的,這並不只是心靈雞湯。
原本因為有軟香的媳婦照顧的,就愈發虛弱的燕王殿下,在發現自己媳婦的狀況不太好的時候,那病就好的“如山倒”那般快地痊癒了。
中間連個轉圜的時間都沒用,直接一躍而起,照顧媳婦。
蘇淺淺倒不是因為花不缺病的。
是吐的厲害,連膽汁兒都吐出來了。
她卻拉着軒轅秋陽的手,“殿下,您應了我,不繼續尋西藥了,好么。”
尋着西藥,讓西藥親自鑒定了,軒轅秋陽才放心蘇淺淺懷孕。
可現在媳婦突然不讓尋了。
軒轅秋陽心裏是急的,可“媳婦最大”的原則還是記得清楚的,便應道,“好。”
蘇淺淺除了吐,還吃不下東西,聞不了油腥。
嗜酸也就罷了,還嗜辣。
李嬤嬤的臉皺成干抹布,你敢說你沒懷孕?
可她又不懂醫理。
王妃就是神醫不說,宮中的御醫也一再強調,不是喜脈。
遂州的三個郎中也說不是。
李嬤嬤頭大。
只能加快速度做酸乾菜,實在來不及,還派人回她老家取了兩回。
這是王妃的救命口糧啊,別的一口都吃不下。
這麼折騰着吧,氣色卻愈發地紅暈。
軒轅秋陽抓心撓肝,卻又無計可施。
他倒是瘦了一圈。
好在,蘇淺淺也不是見天兒這樣,好起來的時候,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
尤其是接聖旨的那天。
毫無意外,天淵帝忙着退位享清福,軒轅秋陽的登基大典,就定在了十二月初。
和天淵帝二十多年前登基的日子,選的是一天。
蘇淺淺就發現,這卸任要退休的,就是任性,想樂呵,就差這幾天么?
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是要人飛起來才能準備妥當的。
好在燕王府得力的人多,宮中也沒少派人出來。
作為燕王府的當家主母,蘇淺淺不可能每天窩在鳳天閣歇着。
倒是暫時緩解了她的不適癥狀,忙起來毫無負擔。
天淵這邊要改天換日,赤羽那邊也是。
赤羽帝心生退意的時間更早。
他還想去天淵蹭好日子過呢。
蘇府的事兒,還有那些評書,以及百姓支持蘇淺淺尋人的消息,蘇淺淺早就修書給父皇送過去了。
赤羽帝算計着自己去天淵的日子。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左慶。
自己是沒辦法幾天就趕到天淵的,但是左慶在啊。
飛鴿傳書,比人馬快了不只幾倍。
左慶接到消息的時候,他已經離京一個半月了。
他原本離開帝京,是為了在天淵做遊歷,將可圈可點的風土人情和基礎設設情況,報告給赤羽,讓之取長補短,同時也反饋給天淵,再加些自己的想法和建議。
這樣,兩國共同發展,便也不虛他在天淵之職。
卻在中途發現了天淵違法販鹽的商隊。
鹽,乃萬民之所需。
在鹽上動手腳,等於遏國之喉嚨,是最無德的行為。
那伙人姦猾,左慶怕錯過便不好再遇到,便暗中跟蹤,暗地裏向帝京報了信兒,再引着人過去,將人抓了。
這麼送信兒、等人,自是耽誤了時間的。
到了與如意坊送米大哥約定的時間之前,左慶確定自己不能按時返回,便傳書與府上之人,代他去搬了米。
待那商隊的問題一解決,他立刻動身回了帝京。
左慶素來不是個浮躁的,這次耽擱了時間,為的是人間正道,更沒有亂了心法的必要。
可這一路上,他的心思都堵的厲害。
左右不過是個他第一次經歷的“情”字罷了。
他原本想給萬穎足夠的時間,反正他認定了她,那便是來日方長,耗盡這一輩子也無所謂。
原本是件在他心中極其浪漫的事兒。
可這拖過去的半個月,卻讓他心境大為變化。
一個月的離別,是意料之中的,雖有思念,卻可承擔。
但是他不能如約而回,給萬穎寫了信,卻始終未能得到回信,心裏就開始忐忑不安,卻連句怨言都是沒立場說的。
這種誅心,他不想再承受了。
這一路上,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快刀斬亂麻,儘快將萬穎迎娶回府。
回了帝京,左慶匆匆入府。
左夫人剛得了消息,說左慶要回來,正張羅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便見左慶“騰騰騰”疾步而來。
進了飯廳,左慶接過服侍左夫人的嬤嬤手中的溫濕帕子擦了手,連坐都沒有坐,順手捏了個雞翅,放入口中。
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即便心裏再滿意自己的兒子,總要找機會訓斥人的,以尋找自己的權威。
左夫人“啪”地拍在左慶的肩上,“越大反而越不成樣子了,讓你父親瞧着,非打你不可。你快坐下來,母親同你有話說。”
只是,還不等人坐下來,左夫人已經繼續了,“我托燕王妃,給你問了戶人家,袁家二房的嫡長女,十七歲,尚且沒有人家,原本同人約好了相看,誰知道你會晚歸,明日裏什麼事兒都給我推了,專門準備這件事。”
燕王妃?
那豈不是太容易讓萬穎知道。
左慶吃不下了,囫圇着剩下的雞肉,將整個翅膀放進裝垃圾的食碟里,“母親,以後您別張羅這些事兒了,兒子已經有了意中人。”
左夫人瞪着眼睛看兒子。
鐵樹開花了?
她覺得不像真的。
左慶邊拿帕子擦手,邊看着母親說道,“這輩子,兒子非她不娶,您若是不同意,兒子就準備跟您跟前兒耗一輩子。”
“這人,您見過,就是如意坊的萬穎。”
左夫人提到嗓子眼兒的心,就落了地。
可再想著兒子那前半句,她的心又提了起來,便見她兒子,正對着旁邊的鏡子,整理衣服,“兒子回來,就是跟您報個信兒,這飯便是不吃了,我急着要見萬穎,怕是晚去了,就被人家以天黑為由,關在外面,連看一眼都不讓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