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魔種，巨蟻
“難道是在我未察覺時，強行搜颳了我的記憶?”
一時間，陸離竟有一種任人宰割的悲涼感，他對着無人的房間，語氣急促道:“我的功法為何會在此?”
這一次，那道宏大、淡漠的聲音沒再響起，沒有回答陸離的疑問。
陸離深吸了口氣，打算離開通天劍塔后，找葉勝青詢問一下，看他是否知道此事。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心境起伏。
陸離的心臟猛地一震，緊接着，一股荒蕪、魔異的氣息陡然出現，陸離一驚，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是那粒魔種的氣息！
陸離當即閉合雙目，運用內視之法，讓心神急速遊走於周身竅穴，尋找起那魔異氣息的源頭。
當陸離的心神遊走至心臟附近，直覺告訴他，氣息的源頭就在這裏。
他將心神完全包裹住心臟，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這顆人體最重要的器官之上，感受着它的每一次搏動、尋找着它的每一絲異常。
忽然之間，那粒由漆黑、紫幽二色交替構成的魔種浮現了出來，浮現在他的心臟之中。
陸離冷哼一聲，匯聚起內力，如潮水般湧向心臟，剿殺向那粒魔種。
漆黑與紫幽二色交替，魔種靜靜懸浮，湧向它的內力如泥牛入海，通通沒了蹤跡。
陸離不信邪，在渾厚內力中又附加了自身劍意，也不管會不會誤傷到心臟，內力如龍，蘊含劍意，殺向那粒魔種。
魔種依舊安靜，卻將足足佔據陸離一成內力的內力之龍悉數吞沒，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一成內力憑空消失，陸離泛起些許眩暈感，再無法維持內視狀態，他睜開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少了一成內力的同時，體內又多出了什麼。
他憑藉直覺，下意識抬起左手，竟發現其上環繞有絲絲縷縷的淡薄黑霧。
陸離瞳孔一縮，猛地甩動左手，要擺脫那淡薄的詭異黑霧。
似乎感應到陸離的想法，黑霧迅速脫離他的左手，化為一抹暗影，陡然砸在陳舊的木質地板上。
噼啪！
木質地板瞬間碎裂，被黑霧炸出一道極不規整的坑洞，卻又在下一瞬間恢復如初。
看着眼前恢復如初的陳舊木質地板，陸離心思一動，再次揮動右手，將蘊含劍意的醇厚內力轟向地面。
砰。
一聲輕響之後，木質地板只是略有凹陷，數道裂縫還來不及擴大，便已被通天劍塔內的神秘力量恢復如初。
“劍塔內果然有結界保護，若是尋常建築，我這一擊就得讓整間房屋地碎牆斜。”
陸離隨即皺起眉頭，他發現，自己這已堪稱臻境的渾厚內力和那詭異黑霧相比，就好似木頭較之鋼鐵，完全不在一個位階。
“這是什麼東西？”
陸離看向自己的左手，他翻轉手腕、收縮肌肉，卻毫無異常發現，再不見有詭異黑霧纏繞其上。
“那些黑霧，似乎是魔種吞噬內力后才出現的。”
想到這裏，陸離再次催動內力，小心翼翼的匯聚向自己的心臟位置。
內力觸碰到心臟的一瞬間，魔種如期浮現，毫不客氣的將陸離送上門的內力吞噬殆盡。
這一次陸離只調動了少量內力，魔種所反饋來的黑霧也只有極其淡薄的一縷。
“果然是它在搗鬼！”
看着左手食指上，那細如髮絲的一縷黑霧，陸離心頭一沉，只覺情況不妙。
陸離以心聲對那粒魔種道:“你到底是什麼？有何目的！”
魔種靜靜懸浮於心臟之中，它像是不存在於真實世界、又像是水中的倒影，全然不影響陸離心臟的正常收縮和搏動。
一段時間的等待后，魔種依舊安靜懸浮，沒有任何反應。
“不能急，着急解決不了問題。”
陸離深吸一口氣，盤膝而坐，閉合雙目，緩緩平復起心境。
等他再睜開眼時，迷茫、焦慮等情緒，在他臉上已看不到一絲半縷。
陸離抬起左手，既然拿魔種沒有辦法，陸離便想着，從魔種衍生出的那縷黑霧尋找起線索。
“與內力有些類似，都算是一種能量，但黑霧明顯位階更高，性質也更趨向於破壞和毀滅……”
黑色霧氣環繞在陸離左手，隨着他的想法在指縫間遊走翻飛，乖巧靈動的像個聽話寶寶，全然看不出它所蘊含的破壞和毀滅。
“如此狂暴的能量居然還能這般穩定……此舉的難度，怕是比讓閃電靜止、讓瀑布倒流更加駭人聽聞。”
越是研究黑霧，陸離便越發覺得魔種的可怕，也越發失去了於它鬥爭的心氣。
“這種東西……已可怕如神明，在它眼裏，我可能只是螻蟻，如何對抗、怎能對抗！”
黑霧在他指間歡騰跳躍，似乎在為陸離有自知之明，而感到喜悅和滿意。
陸離忽然左手攥緊，以堪稱臻境的渾厚內力瘋狂匯聚，不斷碾殺着掌心內的淡薄黑霧。
“就算是神魔降臨，也休想讓我陸離俯首為奴！”
黑色霧氣遭受內力碾壓，狂暴的本質開始顯露，它轟然爆發，震散了碾壓着它的渾厚內力、震的陸離左臂陡然一顫。
陸離劍眉一挑，呵斥道:“還不給我滅！”
渾厚內力再次匯聚，前赴後繼的湧向陸離左手掌心，在陸離內力的不斷碾壓下，黑霧的動靜越來越微弱，最終泯滅為虛無。
陸離鬆開拳頭，掌心處已是血肉模糊。
“要擺脫魔種，還需要更強的實力，而這裏……就是成為更強者的通天之塔！”
陸離抬頭望向上方、望向那不可見的通天劍塔更高層，口吻堅定道:“送我去下一層。”
……
八十層。
九十層。
九十五層。
……
通天劍塔，第一百零一層。
陸離踩在鬆軟的土地上，四周變化的景象漸漸穩定，一株龐大到如同樹木的蘑菇當先映入陸離眼中。
乳白色的菇帽籠罩在陸離上方，帶來了大片陰影。
巨大蘑菇周圍，還有高人幾倍的青綠草叢，以及大小如同船舟的枯黃落葉，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巨大，陸離置身於此，顯得是如此渺小，渺小的就像一隻螞蟻。
螞蟻?不，在這裏，連螞蟻都不再渺小。
咵啦——
比人不知高几倍的草叢忽然被從中分開，一隻通體漆黑的巨大怪物從裏面沖了出來。
那怪物有六條腿，每一條都比陸離軀幹還要粗大，它腦袋近似三角形，前端有一對鍘刀般的巨大齶牙，體表覆蓋著一層泛着金屬光澤的漆黑外殼
這是一隻狀似螞蟻、卻大如巨象的恐怖生物，它六足瘋狂擺動，張開那對鍘刀似的齶牙，漆黑的眼睛中倒映出陸離的身姿，速度極快的沖向陸離。
“好快！這是什麼怪物？”陸離被眼前巨大化的螞蟻嚇了一跳，他本能縱身躍起，御風躲避。
黑色巨蟻三角形的腦袋忽然朝空中一甩，揮舞的巨大齶牙精準命中陸離，將他輕鬆擊飛。
砰——
陸離撞擊在巨大蘑菇的莖幹上，撞得蘑菇一陣晃動。
“好傢夥，力氣也這麼大。”
陸離爬起身來，並沒有受傷。
他手腳並用，三兩下就攀上了蘑菇頂端，陸離朝着已衝到近前的黑色巨蟻，縱身一躍，灰白長袍飄搖間，已降落在巨蟻背上。
黑色巨蟻的體表堅硬且滑溜，陸離剛一落腳，就差點滑倒，根本站不穩腳步，他只好御風懸停，揮臂出拳、擰胯出腿，對着巨蟻背部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巨蟻瘋狂扭動，時不時甩動腦袋，以齶牙進行着回擊，卻都被陸離堪堪躲避。
在渾厚內力加持下，陸離的一拳一腳都擁有斷金碎石的威力，轟擊在巨蟻身上卻沒能造成太好效果。
看着巨蟻體表泛着金屬光澤的堅硬外殼，陸離收斂拳腳，御風飛往更高處。
“它的外殼太過滑溜，使我的拳腳很難着力，十成勁力頂多奏效三成。”
底下的巨蟻抓不到御空飛行的陸離，急得六足瘋狂擺動，爬到蘑菇頂端，一顆三角形的腦袋對着陸離，鍘刀般的齶牙張合不停。
陸離忽然想到一個主意，他冷然一笑，身形急速下落，俯衝向黑色巨蟻。
黑色巨蟻張開齶牙，等待着陸離自投羅網。
黑髮亂舞，灰白長袍鼓動，陸離衝到近前，忽然一個變向，讓鍘刀般的齶牙咬了個空，他瞬間來到巨蟻身側，藉助衝力，猛然踢出一腿，踢在巨蟻其中一足上。
咔——
陸離的腿和巨蟻的粗大蟻足相比，就如同木棍與之大樹，全然沒有可比性。
可結果卻是，陸離乾淨利落地踢斷蟻足，斷裂處，淡綠色的汁液噴洒而出，陸離謹慎的躲避開，沒讓汁液沾到自身，他閃身至巨蟻身下，對着巨蟻的腹部再次轟然揮拳。
砰！砰！砰！
陸離連出重拳，竟直接將巨蟻轟離了地面，他趁勢抓住巨蟻其中一足，雙臂肌肉一陣鼓動，將巨蟻掄圓了砸向地面。
轟——
巨蟻三角形的腦袋率先着地，在鬆軟的土地上砸出一道凹坑，陸離雙腳抵住巨蟻軀幹，雙臂肌肉再次鼓動，竟硬生生拔斷了那條蟻足。
淡綠色的汁液撲面而來，陸離內力外放，輕鬆將汁液震開。
巨蟻六足已斷兩足，餘下四足瘋狂揮動，想要重新爬起。
“你就給我好好躺着吧。”
陸離再次揮拳，拳拳擊打在蟻足關節連接處，十拳之後，巨蟻再斷一足，這一次巨蟻再沒有重新爬起的可能，它癱軟在地，斷足處汁液橫流，巨大齶牙徒勞的開開合合，漆黑的眼睛中倒映着陸離挺拔的身姿。
陸離回想起來進入通天劍塔時，那道宏大、淡漠的聲音曾提醒過:
“一百層后，將安排多元宇宙中任何已知的生物作為你們的對手。”
看着眼前生命力頑強的巨蟻，陸離不由想道:“在世界的某個地方，難道真有這種生物存在?如果在飛升前的世界出現這種生物，哪怕只有一隻，也將會是恐怖的災難。”
陸離躍至巨蟻背部，掌心抵住巨蟻三角形的腦袋，蘊含劍意的渾厚內力陡然震出，結束了巨蟻的生命。
“完成第一百零一層試煉。”
淡漠、宏大的聲音響徹天地，陸離眼前景象再次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