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工作原來和要飯差不多。
“大哥,你要東西你早說啊!還以為你們是要命呢。這些東西都可以給你,只是不要傷着她。”
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一點也沒錯。你看大媽媽把這小子從頭到腳換了一遍,他說話都氣派多了。底氣十足呢。
“光說沒用,扔過來。”小伙不放心呢。
也是啊!這麼一個小屁孩,把他幾個小兄弟都給揍趴下了,自然是要小心一點。
“你放了她,都給你。”小徒弟說道。
“小子,別耍花招。愣哥手上的傢伙什可不是吃素的。”強盜的邏輯幾乎都一樣。
見他不肯鬆手,小徒弟又說道:“大哥哥,你難道還不如我這樣一個小孩子嗎?說給你就一定要給你。你咋還不信了呢!”
大媽媽靜靜地聽了半天,插話道:“這位小兄弟,有話好好說,別激動。你需要什麼東西?儘管開口。千萬不要傷了人命啊!犯了人命官司,就划不來了。現下世道本來就不太平,我也知道你們都不容易!可是民國警察廳我還是有幾個熟人的。不過你放心,只要你放了我閨女,別說東西了,錢也不是問題。”
大媽媽說著,就從兜里拿出一疊鈔票來,在眾人面前晃了晃。
。“現在的紙幣和廢紙差不多。大姐,你要有是誠意,有袁大頭給幾個,出來混誰還不是為了求財,沒有人想要出人命呢。”愣哥說道。
“嘿嘿!撒錢。”我對我徒弟說道。
小徒弟一把從大媽媽手上把錢奪過來呼啦啦撒在愣哥前面。
愣哥硬是愣了一會神。
小徒弟緊跟着將幾袋子衣服砸向愣哥,一邊道:“小哥哥,東西都給你。”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上去,一把號住愣哥持刀的一隻手,一掰一拉,給愣哥來了一個過肩摔。
只聽得“哎呦!”一聲。
愣哥已經躺在了幾人中間的水泥地上了。
“好!漂亮。”
“幹得好!”……
……………………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圍了一群密匝匝地看熱鬧的人了。
是的。中國人時間多,民國時期的中國人時間尤其多。
人群給小徒弟的精彩表演都搞懵了。愣了一會,呼啦啦一窩蜂上前,都忙着撿錢去了。
大媽媽拉着女兒和我小徒弟,趁亂擠出了人群。
金陵的雪與別地不一樣,好像要白得多。大朵大朵的梨花只往人身上撲,不時便融化在了暖暖地襖子裏了。
雨煙還在噩耗中未完全蘇醒。平日裏霸道任性的女主人,今天算是栽一個大大滴跟鬥了。
她一路上默默不語。
我悄悄地就誘導她自然而然地將我戴在了脖子上。
好了,這回我不用擔心什麼啦!
“小二哥,來三份鴨血粉絲湯。再來一斤徐州的羊肉湯鍋,三個燒餅。”
選了個靠牆邊的座位,大媽媽吩咐店小二道。
其實沛縣的狗肉也不錯,可是我是修行的人,不能讓她們去吃狗肉和牛肉。
所以,大媽媽再糾結帶她們的恩人去吃什麼的時候,我把武大郎的燒餅和南京特產偷偷寫進了她的意識裏面了。
初來寶地,鴨血粉絲湯是必須要聞一聞看一看的,武大郎燒餅也要嘗嘗,徐州的羊肉湯我也想吃呢。
哈哈哈!我徒弟就罷了。我們吃什麼他都不會放對,只要別吃貓肉。嘿嘿嘿!
說到貓,我很佩服這聖靈之物。因為它可以瞧見我的存在的。
但是我也不怕它,我現在有了一個小徒弟了。
說到這,我得儘快找一些適合他的道術教給他。這樣,他的守護神也可以偶爾打個盹,不用整天跟着我們了。
店裏夥計上菜速度不錯,不一會就把點的東西都上齊了。
聞着鴨血粉絲湯和羊肉湯的香味,我差點沒叫出聲來。
正想設法叫主人揭去封印時,只見一雙藍茵茵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瞅着主人脖子上的項鏈,一動不動地。
哎!聖靈的嘍啰。
好吧,你個饞嘴貓。
暫時不能出去了,不能讓它看見我。
“小徒弟,我想吃貓耳朵。”我故意對徒弟道。
“阿姨,我想吃貓耳朵。”
小貓咪嚇得趕緊從桌子上跳了下去。
嘿嘿嘿!我一陣冷笑。
沒成想,這家店還真有貓耳朵。
端了上來我一看,我去,不就是麵食嗎?什麼狗屁貓耳朵呢。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啊!從寺廟出來,這一路上我就顧着小姐了,倒把你這給忘了。”大媽媽關心他道。
“阿姨,我沒有名字。”我徒弟太老實了。
“告訴她,別人都叫你‘水墨丹青’。”我給他賜個好名字。
“阿姨,別人都叫我水墨丹青。”他很聽話。
“哼哼!一個乞丐,叫這麼一個詩書畫意的名字。別把這名字糟蹋了。你自己照照鏡子瞧瞧,你還有點水墨丹青的樣子啦?土狗。”我的主人可沒有一點感恩的意思呢。這是和我徒弟杠上了。嗯!杠上開花就好了。嘿嘿嘿!
“我不是土狗!我是水墨丹青。你還別說,你哥我心裏還真有不少的山山水水花鳥魚蟲雨雪天氣呢!”徒弟便不生氣,笑眯眯地對我的主人道。
“呦呵!可以啊。給我們說道說道,什麼是水墨?什麼是丹青?來,說說看。”主人明顯地針對人。
我這主人總愛搞事情。
“徒弟,我要吃鹽水鴨。待會帶點放街邊的燈籠樹下面。”我對徒弟說道。
其實我便不是真想吃,可是我看見了他的僕人聖靈就在那棵樹上看着我們。它要保護它的主人。
當鹽水鴨上來的時候,小徒弟口水直流。
哎!這主僕二人是吃了多少鴨脖鴨鎖骨啊!可憐。
我的主人見我小徒弟不搭她的話頭子,又要了一盤鹽水鴨。她嘆了口氣,拿起筷子來夾了塊羊肉,慢慢吃了起來。
“果然不錯!大媽媽,這羊肉比狀元樓的還好吃呢!呵呵。得虧我沒讓您帶我們去狀元樓呢。好吃。”雨煙吃了幾塊羊肉,小臉紅撲撲地,越發地迷人了。
大媽媽看了看小姐,給她夾一塊,給我徒弟也夾了一塊,道:“羊肉是熱性的,冬天吃着暖和。水墨丹青真會點。兒啊!你們都多吃點。正長身體呢!”
兩個小孩子都沒吃過這秦淮客棧的徐州山羊肉,埋頭呼哧呼哧地吃了起來。都顧不上說話了。
“水墨,鹽水鴨。你怎麼不吃呢?趁熱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大媽媽看着兩個孩子吃得歡實,心裏樂開了花。也不忘提醒我徒弟,他要的鹽水鴨還沒動呢。
“唔!嗚!阿姨,我不吃鹽水鴨。”徒弟說道。
也是啊!他這些年吃的可不少了!雖然竟是些骨頭。
“啊!哪可惜了。我們菜點多了。”大媽媽聽徒弟前後不一致的話,知道這孩子是肚子飽了眼睛還沒飽呢。
也罷,等會打包帶到店裏去給貓吃。
“阿姨。我幫我朋友點的。一會帶給她。”小傢伙把他師傅當女人了。
吃飽飯,大媽媽就帶我們去了雨煙家的玉器商行。
我遠遠的看着那靈物的世界,心裏樂開了花。
謝謝老天爺,給我找了這樣一個修行的好去處。
“回來了。張姐。雨煙有沒有給老姐惹禍啊?”一個富態的少婦一邊在櫃枱上吧啦着算盤,一邊頭也不抬地問道。
“誒!老闆娘,您歇着歇着!待會我來算。”大媽媽說道。
“張姐,不用。您打個電話回去給林媽,我們不回去吃飯了。一會雨煙她爸爸哪邊有個飯局,我帶雨煙過去。”雨煙媽媽對大媽媽說道。
“媽媽。我和大媽媽都吃過了。您自己去吧。我不去。”雨煙撒嬌都不會,直來直往地。
“什麼?你們都吃過了。”雨煙媽媽抬起了頭來,看着雨煙。
“雨煙啊!我的乖女兒。來,媽媽看看,有沒有給外面的風雪凍着了。”雨煙媽媽對雨煙道。
“沒有呢。媽媽,我好着呢。倒是大媽媽,差點就回不來了。給我嚇死了。”雨煙對她媽媽說道。
“怎麼回事?跟媽媽好好說說。”雨煙媽媽合上賬簿,把算盤擺在一旁,昂起頭來跟雨煙說道。
聽雨煙把出門前後啰哩啰嗦的道了個大概,雨煙媽媽瞅了瞅我小徒弟,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問他道:“你叫水墨丹青啊?好名字。不過百家姓似乎沒有這個姓氏呢。水墨,你真是個孤兒嗎?”
我徒弟點了點頭。他是有點怕生呢!
“哪好辦。你愛玲阿姨正好缺一個打雜的下手,讓你在我這店裏做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你還願意啦?”雨煙媽媽直接就要用他了。
“阿姨,我不知道會不會做呢。”我徒弟沒有主意了。
“只要你願意,其他都好辦。”雨煙媽媽說完,回頭又對正在理貨的大媽媽說道:“愛玲姐,你別忙活了,剛剛出了那麼大的事,您也不吭一聲。您帶他在店裏先熟悉熟悉,也好有個人打打下手。”
“好的,老闆娘。我哪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其實沒什麼的。老闆娘不要當心,你愛玲姐這身板,硬着呢!”大媽媽說完,微笑着就要過來叫我徒弟了。
“我帶雨煙去狀元樓一趟,這裏就交給你了。玲姐,晚上打烊了帶他回家裏,給他安排在咱們家住下。”
“好的,老闆娘。”大媽媽回答雨煙媽媽道。
“哎呀!玲姐,沒有外人,就別叫我老闆娘了。你總是這麼見外。”雨煙媽媽說完,帶着雨煙出了門,上了一輛小汽車。
司機打着火,汽車突突突冒着煙,攆着一地的白玉般雪毯漸漸地消失在了梨花爛漫的新街口大街上。
愛玲阿姨叫上水墨,把玉器行的生意經一件一件地給他從頭教起。
當說到兜售玉器時的一些一般話術時,水墨不免感嘆道:“阿姨!我怎麼覺得這賣東西它倒是和化緣差不多呢!都是一般地要低聲下氣地求人,揣摩別人的心思。”
愛玲阿姨“噗呲!”一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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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器出自深層雜土中,是養生和修行比較好的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