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下面膜
快樂的夜晚總是格外短暫，小麻的手機不斷響着，她只好歉意地看看她，走到一邊打電話。
“小浪蹄子！小浪蹄子！”裘噯憋着嗓子學鸚鵡說話。
“還不回家？還不回家？”
“嘰嘰喳喳……”那邊的鸚鵡附和着說話。
馬蹄：“……”
馬蹄：“馬上就回去了。”
裘噯懶懶的音調方才傳來：“這麼晚不回來，到處野。你不吃晚飯，人家外頭等着的司機還要吃呢。”
馬蹄腹誹：說得好像你不是老是晚上出去浪似的。
“知道了。”
她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了，跟珍珍聊天聊得入了迷，幾乎忘了時間，也忘了吃飯，要是不打這個電話來，話頭還沒斷。
“快點回來。啊！小浪蹄子！又啄人！”裘噯在那邊氣急敗壞罵，好像是鸚鵡啄了她，“再不回來把這隻鳥給燉了！”
小鸚鵡在那邊嘰嘰喳喳地吵鬧。
馬蹄有點後悔買只鸚鵡回去了，幹嘛不買只和平鴿呢。
馬蹄婉拒了秦懷簡送她的想法，說自己家有人來接自己回去了。
秦懷簡遺憾地答應了：“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我先走了。”
馬蹄爽朗地揮揮手，天夠黑的，車都隱匿在樹影下。
“反正在西林，下回一起出來玩呀。”
“好。”
秦懷簡目送她歡快地奔向樹蔭下的車，黑色的轎車車牌被遮住了，看上去有點熟悉。
很像是裘家會開的車，雖然低調，但穩重安全性強。
真是，怎麼可能是裘家的。
不過看上去，小麻的家境，並不如她說的那樣平凡普通啊。
秦懷簡暗中笑自己的胡思亂想，之前都是網友，誰也沒義務向對方解釋自己的來歷。
她又是滿足，又是遺憾地回了自己的住所。因為這幾天在外面的緣故，沒回白玉宅，住在自己買的公寓裏，聽說馬蹄回來了，想着明天回去看看。
瑞德在她家蹭吃蹭喝：“怎麼樣？小麻長得好看嗎？”
秦懷簡唇邊帶着笑，拿起旁邊的結他，緩緩撥弄着舒緩愉悅的音調。
“嘖，看這樣，應該不賴嘛。”
秦懷簡還是一言不發地彈着結他，雖然不說話，但臉上溫柔喜悅的笑容已經無處隱藏了。
瑞德咬了口蘋果，口齒不清道：“可是我幫你約出來的，我的功勞大大的。”
秦懷簡不可置否點頭：“你要什麼？”
瑞德頓時來了精神：“我要你新專輯的海外發售權！”
秦懷簡翻了個白眼：“就知道你打它的主意，沒門，我已經交給公司了。除非你去跟公司那邊商量。”
瑞德吐槽：“我搶得過你公司里的豺狼虎豹嗎？那都不是人。”
秦懷簡：“那沒辦法。”
瑞德：“喂喂喂，你就這樣過河拆橋？你這化的妝還是我找設計師給你弄的了，要是之前那個樣，人家女孩一看見你就被嚇跑了。再說，你沒告白吧？不需要戀愛軍師了？”
秦懷簡撥弄結他的手一頓，“新歌的海外發售權給你。”
瑞德：“你什麼時候想了新歌？”
“剛剛。”
她低聲唱了起來：“盛夏的煙花，只有你和我，目光在融化。從未有過的心悸，伴隨煙火，落下。怎麼這樣才與你相見，讓你瞧見我狼狽的模樣……”
瑞德打着合拍，漸漸沉浸在這樂聲中。
回白玉宅的馬蹄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廚房送了菜過來，裘噯也跑過來。
“你買回來的孽障，好好教訓教訓它！”裘噯提着鳥籠過來。
馬蹄說：“不是你喜歡的嗎？”
裘噯：“我喜歡乖巧可愛的。”
馬蹄：“它就很乖巧可愛。”
裘噯：“它不會說話。”
馬蹄有學有樣憋着嗓子：“小浪蹄子！小浪蹄子！還不回家，還不回家！這不是它說的？”
裘噯用幽怨的眼神望向她。
馬蹄聳聳肩：“挺可愛的啦，你要是不會養，實在不想養，我退回去就是了。”
裘噯馬上反口：“買回來的東西怎麼能退？我不幹這麼丟人的事情。再說，雖然不會說話，但勝在顏色還挺好看的。”
藍綠色的小鸚鵡，還有嫩黃色的腮紅，望上去確實很可愛。
裘噯捧着小鸚鵡，湊近它，親昵地說：“跟着主人才會長這麼漂亮，是不是呀小浪蹄子。”
小鸚鵡給她鼻子一啄。
“啊啊！送走它送走它！”
馬蹄：“……”
真是雞飛狗跳。
馬蹄回來的時候去看了眼溫舒，她在房間裏畫畫，畫的有些抽象，反正馬蹄看不懂。
一個沒見的馬蹄變化之大，溫舒都愣了半天，感慨道：“果然還是專業的人士厲害，馬蹄現在像個大家閨秀了。”
馬蹄只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陪了了她一會。
回來時也下山看了陳桂花，陳桂花都差點沒認出來。
捏着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又是欣慰，又有些感觸複雜。她像是一塊石頭，終於被打磨出了裏面的璞玉，綻放出獨特的光華。
吃了飯，馬蹄直接睡了，夢裏還夢到了珍珍，她俊秀美麗的臉龐，隱含笑意的眼睛，一直凝視着她。
“聽說馬蹄回來了，一個不見，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裘英河人沒出現，聲音就先響了起來。
馬蹄：“英河姐姐。”
馬蹄正好迎面走上，裘英河眼光淡淡飄過去一眼，繼續往後走。
馬蹄：“？？？”
走了兩步，彷彿覺得不對勁，裘英河拐了個彎轉身過來。
“馬蹄？”這上揚的語調，充分顯示出她的驚詫。
馬蹄無奈道：“是我……”
裘英河湊近仔細瞧她，她過於鋒利的目光讓馬蹄不自在地閃躲。
“真的是你，你整容了？”她伸手捏捏她滿是膠原蛋白的小臉蛋。
馬蹄沒好氣：“沒有！”
“微整了吧。”
馬蹄好不容易才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回想島上老師的教導。
淑女，淑女。
“人家說女大十八變，你這是一個月三十六變了。”裘英河捏着自己的下巴，口氣驚嘆。
小丫頭之前還是個平板乾癟的身材，麥黃的皮膚，焦黃而乾枯的頭髮，除了一雙亮晶晶的，宛如被冰水鎮過的黑寶石眼睛，渾身上下就散發出一種土氣。
而現在，小丫頭竟然長成了小姑娘了。
矮小的身高拔高了點，身材也有了些肉，雖說看上去還很小，但起碼從旺仔小饅頭進化到了真的小饅頭。穿衣服總算不像個田野里的稻草人竹竿一樣套着衣服，輕飄飄的，現在有肉了，實心了，水靈靈起來。
皮膚白了好幾個度，白裏透紅的，望上去軟糯可口，讓人想上手捏兩把。小臉都宛如張開了，小巧瓊鼻，粉嫩櫻唇，卷翹的長睫，黑寶石般的眼，這樣鮮嫩可口的小姑娘，居然是馬蹄。
“我看那個島可以改名為天鵝變形島，非常貼切。還吃胖了很多，果然有點肉好看多了。”
她的魔爪就不放開馬蹄的臉，馬蹄的兩頰邊的嬰兒肥都被她揪紅了。
“松、鬆開惹！”她口齒不清地打她的手。
被毫不客氣地打了手的裘英河也不生氣，反倒心頭挺美。
她慣是顏狗，對長得好看的女孩總包容喜愛很多，而且這也是自己妹妹，說起來她還沒有過這麼軟糯可愛的妹妹呢。
“真可愛，可愛多了，以後肯定不會有人說你不是裘家人了。顏值上非常統一。”裘英河滿意地說。
馬蹄翻了個白眼，不理會她的話。
就算自己現在好看了好幾倍，那也是比不上裘家五位美女。她非常有自知之明，然而在外人眼裏，這樣精緻可愛，純真嬌憨中又帶點刺，有種女孩過渡到少女的稚嫩風情，也格外吸引人眼球。
她還去見了安若，之前每天半小時都形成習慣了。自從安若不惡作劇之後，去安若那坐着也還不錯，有點心吃，還能賞賞花，看看書，是一處休憩的好地方。
安若坐在涼亭下看書，見她來了，神色難得的怔楞了一瞬。
馬蹄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有點不好意思地坐下。
安若翻着書，頭也不抬地淡淡道：“你整容了？”
馬蹄：“才沒有……”
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她去整容了，沒有咧好嗎，不過打了一些美白針和水光針倒是真的，但這個已經是極限了，她連雙眼皮都不敢割。
安若：“哦。”
安若只應了一聲，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自己的書。
馬蹄習以為常，也垂頭看自己從藏書室借的書。
她不常使用網絡，不知道網上因為她引發了一番全民大討論。
不過這時，不知道這些才最好。議論的人太多了，雖然大眾的態度並沒有很大惡意，外加裘家公關部門的引導，事態是往需要的形勢發展。不過成為全民議論的焦點，難免會給人無限壓力。
若是一個內心非常敏感的女孩，在看見網友們花樣評價她的相貌，詆毀她的黑歷史，估計也受不住。
好在一個月過去，討論度下降來了很多。
馬蹄對網上起起伏伏並不了解，晚上周清沉回來，見到她時目光也非常驚訝。
她在心底猜測，三姐會不會也第一句話問她，你是不是整容了。
沒想到周清沉親昵地摸摸她的頭，溫聲說：“我們家馬蹄長大了，真漂亮。”
馬蹄的心頓時柔軟了，酸酸甜甜的，昂起頭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三姐！你回來了。”
“嗯。”周清沉口氣遺憾，“我應該早點回來的，早點見到你。小馬蹄去一個月，大變了樣。”
“哈哈，畢竟是專門培訓淑女和名媛的地方。”馬蹄笑道。
她掀起小裙子，給她微微鞠躬，行了一個嬌俏可愛的禮。
“現在我像個大家閨秀了吧。”
“大家閨秀好是好，但我更希望你做自己。”周清沉牽起她的手，“你最喜歡的樣子才是最好的。”
馬蹄一怔，再度笑起來。
“嗯。”
再過兩天就是升學宴，秦懷簡最後一個回來，一回來就找馬蹄。
“對不住啊馬蹄，我有點事情，回來晚了。”
“沒事啦，我知道你很忙的。”
馬蹄還在敷面膜，這些昂貴的化妝品都使用得習以為常了。
秦懷簡看着她化妝，感覺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房間裏沒人，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馬蹄你真好。”她感嘆道，“我遇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女孩，她也像你這麼乖巧可愛。”
馬蹄：“是嗎？”
“對。這幾天我為她寫了首歌，所以都在工作室，沒過來。”
“那個女孩肯定很好。”
秦懷簡含着笑：“是啊，我有感覺，她是大概是我一直以來追求和尋找的那個人了。”
馬蹄靜靜聽她說著，自從上回同學會過後，她們關係親近了很多，還常常打電話。
雖然四姐天天化得一副鬼都認不出的濃濃朋克煙熏前衛妝容，但是內心卻很善良。
“我想找個時間，向她告白！”秦懷簡難以克制的分享這個消息，她幾乎跟周邊每個人都說了一遍。
“哎，是嗎？恭喜你！”馬蹄撕下面膜，回過頭。
給自己倒了杯水，正在喝水的秦懷簡一抬頭。
“噗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