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光（三）
肖脈脈看上去非常高興，最後幾步一蹦一跳的來到了他的身邊：“我和老師說過了，還在外面住，這樣方便一些。”
“可是你可以嗎？你在外面住那個人會不會……”
肖脈脈沒想那麼多，和牢似說的時候我只想着要是回學校住，今天就要回學校了，他說會和自己呆三天的，而且要是回學校了，直播就不方便了，生活來源沒有什麼保障。
“應該不會吧，我們去買東西吃吧，我餓了，真的！”
易水希點了點頭。
也許是肖脈脈偽裝自己的情緒偽裝的很好，到晚上他就看不出來她到底是還在害怕，還是真的恢復了，她主動和他聊天，主動提出要去海邊走一走，還開了兩個小時直播，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讓易水希去客廳住，並且答應他不會鎖住卧室門。
如果不是易水希睡覺輕，聽到了她半夜被噩夢嚇醒啜泣的聲音，他就真的被他騙過去了。
肖脈脈用了一百二十分的力氣把自己假裝成沒事人的樣子，睡覺之前又去布水的直播回放下看水友們的留言，這次下面一片戾氣，一多半都是罵人的，字眼不堪入目。
第三日，易水希沒有做早飯，出去買的現成的，回來的時候，肖脈脈已經起來了，把家裏收拾的整齊乾淨。
“今天早上吃什麼呀？”她湊上去，笑得燦爛。
易水希不忍心拆穿她，附和地說：“包子和豆腐腦。”
“太好了！哈哈哈……你什麼時候走啊？”肖脈脈把早飯從袋子裏拿出來，假裝問地不經意，可易水希受傷的動作卻停住了：“你特別希望走是嗎？”
看着他瞬間變冷的臉色，她趕緊解釋：“不，不是，我就是覺得干咱們這行的，請假太長時間不好，況且還是因為我的事情，我……”
“你……真的沒事了嗎？”易水希打斷了她，沉聲問。
肖脈脈愣了一瞬間：“當然沒事了。”
易水希手上裝包子的塑料盒子“啪嗒”一聲掉在了桌子上，繞過肖脈脈拿起沙發上的外套：“你沒事的話，我現在就走吧。以後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哪怕沒有一句真話。”說完真的揚長而去了。
肖脈脈愣在原地，右腳往前挪了半寸，她想追，可硬生生地告訴自己不能打擾他直播，不能耽誤他的事情。拉開椅子，把整顆頭埋在手臂里，泣不成聲。
本來只是一場為了讓肖脈脈和他說真話的戲，可現在他真的生氣了，因為肖脈脈遲疑的腳步和自以為是的態度。
蘇遇：怎麼樣了？有什麼進展？
易水希：不知道？我生氣了跑出來了。
蘇遇：我知道，這不是咱們倆的計劃嗎？我是問她追出來和你說之前的事情了嗎？
易水希：她根本就沒追出來，但我真的生氣了。
蘇遇：你這個女朋友不是被你騙來的吧？
易水希卡蘇遇又開始說不正經的了，懶得和他說，想來想去還是回了肖脈脈的家。一推門進去就看到肖脈脈把自己縮成了一個球，埋在椅子上，桌子上的早飯一點也沒動，而現在距離拿了外套跑出去已經過了三個小時了。
“給，喝口水吧！”易水希把礦泉水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聽到他的聲音，肖脈脈抬起頭，眼眶紅腫：“你……你沒走？”
易水希在她對面坐下，嘆了口氣，弔兒郎當地說：“本來走了的，可你也不追出來，我就回來問問咱們是不是分手了？”
“啊？分手？”肖脈脈聽到“分手”兩個字有些恍惚，還沒反應過來要說什麼，就見易水希敲了桌子兩下，十分氣憤地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月永，在你心裏，是不是還沒拿我當成你男朋友？所以即使我在你身邊，你也一個人躲起來哭，所以，即使你害怕也要讓我走？”
“對不起，我……”肖脈脈被易水希說中了心事，一時間手足無措。
易水希站起來，繞到她身邊，低着頭看着她：“我幫你記住，我是你男朋友！”說完就低頭吻了上去，幾乎是一瞬間就分開了，捏着她地肩膀問：“說，我是誰？”
肖脈脈害羞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超小聲：“男……朋友！”
易水希聽她這樣說，也有些害羞：“咳！那個，我去把飯熱一熱。”說完拿着早飯就都廚房去了，把早餐放到廚房的時候，膠袋上都有小水珠了，手心全是汗。
兩個人彆扭了一天，晚上月永直播之前，易水希就把床鋪拿進卧室了，沒親之前，肖脈脈對於他住在床下這件事不覺得有什麼，也不覺害羞，但他剛剛親完她，她現在覺得他住在卧室里十分不合適。
“要不你還是住客廳吧？或者我住客廳？”
“我不住，你？你敢嗎？”易水希看着她別彆扭扭的樣子好笑，自己雖然也彆扭，但大部分是因為初吻，害羞。
“不敢！”
“所以，快開播吧，就播兩個小時就行了了，然後在和我談心還是談情中選一個。”易水希四仰八叉地躺在肖脈脈的床上，等着她直播結束。
“我來了！”
【永兒，今天也想你了。】
【擠一擠。】
【擠一擠。】
【布水還沒直播呢，先來擠一擠。】
月永看到有提到布水的彈幕直接就略過了，誰想到易水希在他床上說：“你咋不回那條問我的彈幕。”
月永趕緊關了麥克風，回頭一臉驚恐地看着他：“噓！”
“噓什麼，咱們可是官方認證過的cp，我沒消息，在你這兒聽到最正常吧。”
“cp什麼？他們都以為我是個男……而且……”月永還要接著說，易水希笑着拿起手機指了指屏幕，月永趕緊平復了一下，開麥，彈幕已經瘋了。
【誰的聲音？】
【旁邊有人！】
【永兒，你長大了呀！】
【沒聽錯的話，這是我們家布水的聲音，】
【不是吧，真的是布水嗎？】
“呃，今天就播兩個小時啊，之後有點事。”
【又有事？】
【是誰啊？是誰啊?】
【月永，剛才那人是誰啊？】
月永想了半天的借口，被一條華麗的進場彈幕都推翻了/
“布水進入直播間”
【我就說能蹲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兒子，你不去直播，來看月永直播？】
總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粉絲：
【布水，月永旁邊有人。】
布水——【永兒旁邊是誰啊？】
易水希眼看着月永從頭紅到腳：“歡迎布水，別起鬨啊。”
布水——【不是起鬨，是查崗！】
月永回頭瞪了他一眼，他假裝看不見。
【上下分明啊！】
【都查崗了，布水小嬌妻實錘了呀。】
“呃，沒人，沒誰？”
布水——【嗯，我真希望是我呀。】
月永沒再理他，但心情確實因為這個小插曲變好不少。
布水沒再說話，但顯示他一直是在線狀態，直到月永下播。
“呼！你嚇死我了，你剛才為啥突然說話呀。”
“就是看到你沒有回復那條問我的彈幕，原來他們在你直播間提我你都避而不談啊！”易水希拍了拍自己身邊，示意肖脈脈坐過來。
“我沒有！”肖脈脈小聲說：“還不是因為今天你在身邊嘛！”
她挪到易水希身邊坐着，兩個人並排坐着，像極了以前結婚的時候新婚當夜男女的狀態。
易水希不習慣這種氛圍，身子一抬，屁股一轉，直接坐到了床下自己的床鋪上：“以前的事情你不想說我不逼你，等你想和我說的時候，再說，好嗎？”
這時候的易水希十分溫柔，斂去了他弔兒郎當的語氣，也沒有多餘的動作，就靜靜地看着她，柔聲說話。
肖脈脈點了點頭。
“但，你要答應我三件事。”
“啊？”
“遇事第一時間要找我；高興和不高興都要表達出來；還有相信我的承諾。”易水希拉起她的手鄭重其事地說，明天他就得回去直播了，兩個小時的車程按理來說不算長，但他做不到立刻出現。
“我沒不信。”肖脈脈深知自己不是不相信別人，而是不相信自己。
“你還沒聽我要跟你承諾什麼，我的承諾是：面對我，你不用小心翼翼，我說我我不會離開，我就一定不會。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了，我一定明明白白和你說。”
肖脈脈想問會有這麼一天嗎？可是她沒問，只是點點頭。
“永兒，早上起來你明明很慌張着急找我，可卻一聲都沒有叫我？從學校出來，你看見我等你也很開心，可是卻沒有像我和你招手一樣朝我招手。我很少正經，但我想和你說，我對你不是可憐，不是同情，我是你男朋友，知道嗎？”
肖脈脈那些從來不曾被人注意過的小心思被人注意到了，而那個人不是帶着光來的，而是他本身就是一束光，照亮了她陷入的深淵，又抱着她溫暖她逃出黑暗。
“嗯！”肖脈脈笑着哭了，易水希給她擦眼淚，她拿起手機當著他的面把他的微信備註改成了“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