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光(二)
等易水希下車,她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他是她爸爸。
易水希下了車走出好遠給蘇遇打了個電話,然後才繞去商店,買了水和新的紙巾。
他一開門,肖脈脈的眼神讓他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那種他回來了,她很驚喜,很開心地眼神。
他愣了一下,瞬間變回了嘻嘻哈哈地樣子:“下車,咱們回家,我買了水。”
“我家有水。”
“花錢的甜。”易水希繞到肖脈脈這邊,牽起她的手朝她住的地方走去。
易水希讓肖脈脈去補覺,他猜到她一夜沒睡,準備第二天和人拚命了,坐在她床邊看着她睡著了,易水希才走出卧室,關上門。
正好蘇遇的電話也打了過來。
“喂!”布水壓低聲音說。
“你讓我問的,我去問了,這個證明本人不到的話不好開。人家都是證明精神有問題的證明,很少開精神沒問題的證明,最起碼在D市沒有開過這樣的證明。”
“可我就需要精神沒問題的證明啊!”
蘇遇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我說你確定月永沒問題?”
“你什麼意思?”
“我告訴你,打娛樂賽的時候,我就看出來她太過於偏執和太想要證明自己,不管是事情還是精神,過猶不及,過度的反應就會導致精神問題。你有沒有問過,她為什麼會產生這種同歸於盡的想法,是有什麼事情刺激到他了,還是別的原因。”
“我沒問,她不想說我也不會問的。我了解的都和你說了。”
蘇遇嘆了口氣:“兄弟,我勸你帶她來我這兒一趟,你之前說的那人騷擾她應該不至於讓她這麼偏激。”
易水希看向卧室,喃喃開口:“她應該不會想看心理醫生。”
也許是知道易水希在外面,肖脈脈安穩地睡了三個多小時,然後又開始做噩夢了,夢裏她滿手是血,地上躺着孫康,即使刀子就插在他身上,他還是用那雙貪婪地眼睛看着她,彷彿能把她吸進深淵裏去。
“不……不……不要啊!”肖脈脈被驚醒,動作大的翻下了床,用被子包住自己。
易水希聽見動靜就想進去,可卧室被反鎖了。
“永兒,是我!是我啊,別怕,開門。”他的聲音像鎮定劑,肖脈脈反應過來,挪過去開了門,易水希將她抱了個滿懷,一隻手摸着她的頭:“乖,我在呢!”
“對不起,我……”
易水希拉着她坐到床上,又把被子疊好,他做這些事地時候,肖脈脈一動不動地坐着,像極了做錯事情的小孩子。
“永兒,以後不要總和我說對不起好嗎?”易水希故意想逗她笑:“我來仔細看看我是不是找了個女朋友啊,還是領養了一個女兒啊?嗯?”
肖脈脈果然被他逗笑了:“你就這麼想當我爸爸?”
“能佔便宜也不錯是吧!我剛才去買了點兒菜,晚上做飯給你吃。”
“你不是都吃外賣的嗎?而且你一會兒不回去直播嗎?”
易水希敲了她腦袋一下:“吃外賣是因為一個人的飯太難做了,但現在有你,就不一樣啦。至於直播嘛!我剛才發了通知,休息三天。”
“真的不用!不要因為我耽誤了你的事情,你現在就回去吧。”肖脈脈說話就推着易水希往外走,到沙發上拿上他的外套,手正好碰到他的口袋:“怎麼這麼濕啊?”
易水希繞過她,從門口走到沙發上坐下,略顯無奈地說:“你看過我直播,知道我有用汗巾擦手的毛病。一般我要是緊張心急,出的汗就更多了,所以永兒……”他抬頭看着她,他眼神里的光讓她躲不掉:“你現在知道在我這兒,你多重要了嗎?”
“你現在知道在我這兒你多重要了嗎?”肖脈脈的心被這句話擊中了。
剛想說“對不起”,又想起易水希說不讓她對她說這三個字。
“那我等着吃你做的飯!”她把他的外套掛起來,站得筆直笑着和他說。
易水希無疑被這句話取悅了,興高采烈地去做飯了。
一個人能影響另一個人到什麼程度,肖脈脈就在沙發上坐着都覺得屋子外面有人在看着她。
晚上月永沒播,布水也沒播,粉絲們到布水地直播回放那裏去留言說兩個人私奔了,還有人在水月動天的超級話題里YY出了上千字的小作文。
而作文中的正主正背靠着背坐在沙灘上看大海和星星。
“你為什麼喜歡我?”肖脈脈本來不願意出來,是被易水希硬拖出來的。
“喜歡你的聲音。”她還在等他接着往下說,等了好久他都沒再說話。
“就因為這個?”肖脈脈驚訝回頭,易水希又給她扭了回去:“不是什麼事都需要理由吧,我這個人啊隨性得很,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但你不知道不知道你是女的之前,我和我爸媽說喜歡你,他們以為我病了,還給我找了個不靠譜得心理醫生,就是蘇遇,之前打娛樂賽的時候你們說過話的。”
“你和叔叔阿姨說了?”
“嗯啊,說了呀!但還沒有告訴他們你是女的,也沒說你已經答應做我女朋友了。”易水希邊說邊拉住肖脈脈的手:“永兒,蘇遇,你還有印象嗎?其實他也是我小時候的朋友,過兩天你們要不見一面?”
肖脈脈笑了一下:“我要上課,近期應該去不了你那邊。”
他感覺到了肖脈脈還是在逃避,他也不急,笑着說:“也好,省得他看見你,談戀你的美色。”
“我哪來的美色啊?”
“我喜歡的就是你的漂亮。”
“可是你剛才還說喜歡我沒有理由呢。”
“是嗎?不記得了……”
“……”
肖脈脈是易水希背回去的,把她背到卧室,給她蓋好被子,沒去客廳睡,在她床下打了一個地鋪,守着她。
凌晨三點,肖脈脈醒了,看見易水希,心疼又感動。想起他今天沒直播,不知道水友會怎麼說,點開了他的那個平台,特意去看了留言,果然底下有幾個罵人的,說他紅了就飄了什麼的,但還是少數。
肖脈脈:還是害他被罵了……
肖脈脈家門外,孫康探頭探腦地往裏看,想確認易水希到底睡在哪裏,他剛才親眼看着把肖脈脈帶走的那個男人背着她回來的:不讓我碰,卻帶剛認識的男人回家住,脈脈,你可真是傷了哥哥的心啊!
第二天肖脈脈醒來的時候,床下藹地被褥已經不見了,易水希也不再在,她連鞋都沒穿,趕緊下床,走路急迫地很,直到出了卧室看到正做飯的易水希,易水希聽到聲音回頭,拿着勺子看着她,又低頭看了看她的腳:“怎麼不穿鞋啊。扮演赤腳大仙呢?也不像啊?赤腳大仙是禿頂,可不是短髮。”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拖鞋拿過去給她穿上:“馬上吃飯,吃完飯送你去學校,我現在真的有一種爸爸的感覺了。要不咱們一會兒直接去民政局算了,順便生一個女兒……”
“你說什麼呢?”成功把肖脈脈說回了神,還臉紅了,易水希成就感爆棚:看來,說話不着調也是有好處的。
上課的事情並不像肖脈脈想的那麼順利,現在疫情雖然穩定了一些,但還是有一定風險,進了學校也是上網課,而且還得在宿舍里隔離,和牢似商量了之後,她還是決定在外面住。
等肖脈脈的功夫,易水希又給蘇遇打了一個電話。
“幹什麼?”蘇遇語氣極差。
“哎呀,一大早你吃炸彈啦?”
“易水希,我可告訴你不信老子,就別給老子打電話,我一個世界上頂尖的醫科大學畢業的知名心理學博士,還不配給你女朋友看病了?”蘇遇剛剛送走一個說話賊不中聽的患者,被氣得就差頭頂冒青煙了。
“你先消消火。我沒不信你,今天早上她起床沒看見我,光着要着急忙慌地跑出來,但就那麼著急都沒喊我一句,還動不動就是‘對不起’,這得是小時候經歷了什麼才能刺激成這樣啊?”易水希覺得自己地心被一片一片的削下來了,沒有血,卻疼入骨髓。
“不是吧,你們倆同居啦?這麼快?”蘇遇本來還在生氣一下就變了八卦專用語氣。
“同你妹啊,她睡床上,我睡床下。”
“我還以為以你得脾氣直接帶人家領證去了呢!表明身份,救人表白,扯證結婚,同居生娃,一天全部搞定,‘快’男的速度。”蘇遇調侃地太過於明顯,要不是有事求着他,易水希肯定口吐芬芳,然後迅速掛斷電話了。
“什麼破路啊,你還開車,問你正經事呢?月永這種情況……”
“別問,還是那句話,我得見到人,了解情況,雲診斷,雲治療是大聖地事,我可做不到。但我建議你試着問問她之前的事情,如果她能和你說,那你帶着她來找我就絕對有戲。”
“唉!我試試吧。”
“還有啊,你別總顧着她,她不來你有時間也過來一趟,你的應激反應,我仔細給你做個測試。”
“行了,我的事再說吧,不和你說了,她出來了。”離了很遠,易水希就看到了肖脈脈,肖脈脈也看到了他,朝着他快速跑過來,就是不肯像他一樣招手示意,好像她的行為都是這樣的:我在乎你,你可以不知道,如果你看不到,也可以隨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