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七章 因果本源（十）
“因為我也有一枚‘道如意’呀！”嬉皮笑臉間略帶着得意色，胖店家肥嘟嘟的手一晃，一枚通體發黑，猶如黑石一般的如意狀法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此物一出，壴雨一眼認出，正是‘道如意’！並且，這枚‘道如意’自己曾經接手過，是“鳴須星辰”上，‘無極仙府’內的那枚‘道如意’！
強壓着心頭劇烈並且狂涌的驚之意，壴雨只是平淡的掃了一眼這枚‘道如意’，便正回了身子，將桌上的那杯苦茶端起，慢慢的品了起來。
表面上看起來平靜如水，但壴雨心中的震撼與驚愕已然到了某一個頂點。
她從來沒有想到過，這胖店家手中居然也有一枚‘道如意’，並且這枚‘道如意’居然是方會知手中的那枚！
壴雨永遠不會忘記這枚‘道如意’，而這枚‘道如意’需以修為祭奠後傳送與一界之間。與自己手中的‘道如意’沒有本質的區別，一旦使用過度，也會化為黑石。但按理來說，這枚‘道如意’應該在方會知手中才是。可如今出現在胖店家手中，原委是何，壴雨實在無法憑空猜到。
以壴雨對方會知的了解，此子的仙途應該要比自己順暢才是。但如今一想，萬物擁之，必遭天譴！他方會知太過驚艷，太過聰慧，反而最容易夭折……
香煙始終不滅的‘仙緣不淺店’中，胖店家瞧着壴雨如此冷靜的品茶不語，瞬間就顯得有些鬱悶起來。
只見，他將這枚‘道如意’收起，對着壴雨講道：“很多年前，一個叫方會知的修士，曾用‘道如意’從我手中換取了一物。你想不想知道，他換的是什麼？”
“不想……”依舊品着手中苦茶，壴雨直接拒絕道！
“咳…咳咳……”一連咳嗽了數聲，胖店家似乎被刺激到了，用手撫着胸膛，喘起了粗氣來……
而壴雨聞得此音，心中覺得好笑，但也不免想道：“能讓方會知選擇交換的東西，並且是用‘道如意’來交換，難不成是他的性命？”
在壴雨思索之中，胖店家已然站起了身來，氣呼呼的跺着腳，越來越暴躁！
很顯然，他受到了某種刺激，從表面上來看，快要壓抑不住了！
而壴雨見此，心中微微一思量，便對其開口道：“其實我也想從你手中換一樣東西。”
壴雨這一言出，胖店家立刻冷靜了下來，轉身面朝著壴雨時，又是一副興奮的模樣。
只見，他故作咳嗽了幾聲，便歪着頭傲色的開口道：“咳咳…想換什麼東西，說來聽聽……”
其實，壴雨並沒有要換的東西。只是，她害怕激怒這胖店家，故而有了如此一舉。
這胖店家，似乎知曉很多東西。如‘道宗’，如自己擁有‘道如意’，如清楚自己肯定會來找他等等……
但，很顯然，他並不了解‘道宗’或者說是‘無極宗’，否則不可能不知曉‘芥子葫蘆’的存在。由此，壴雨推斷，胖店家的修仙年歲，並沒有多長，定在十萬年內！
而最讓壴雨詫異的是，這胖店家所表現出來的反常。
他根本不像是一名大能之修，更不像是一名修士。這無疑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故作如此，裝模作樣，遊戲人間，也在迷惑自己。而另外一種可能就是，他已然在仙途中走火入魔，可能是因為某種‘本源’或者選擇的‘道’迷亂了心智，變得喜怒無常，甚至是心智不全。
可是，這兩種可能到底誰真誰假，壴雨猜不透。
首先，當年壴雨初見這胖店家時，他雖然穿衣打扮如現在一般不入仙之流，但言行舉止就是一個正常的店家，沒有絲毫的反常。這一別多年也許會發生很多充滿變數的事情，但以胖店家的實力，絕不會有如此突變。其次，若壴雨是這胖店家，實力已然強悍到了如此程度，也絕對不屑於裝模作樣……
故此，兩種可能都拿捏不住之間，壴雨只能兩種可能都相信……
“在交換之前，還勞請店家回答我三個問題。”手中茶杯輕輕放在旁邊木桌上，壴雨含笑着對胖店家說道。
“嘖嘖嘖…這買賣未做就解你三惑，若買賣不成，那我豈不是虧死？”顯得有些鬱悶，胖店家一邊坐下，一邊言出此話，也不知他是自言自語，還是在對壴雨說。
而壴雨對於此言，只是莞爾而笑道：“我猜，你不會虧本……”
壴雨的話說的輕巧，換了其他修士絕對不會做這種生意。但胖店家顯然是個例外，一拍手衝著壴雨講道：“好！你且先問，我能回答的就回答，不能回答的，則不回答……”
目一動，壴雨望着胖店家嬉皮笑臉的模樣，心中冷哼了一聲。
“哼！裝模作樣也好，真的心魔成痴也好，且由你……”
玉手抬起，摸了摸自己的鼻，壴雨沒用多長的時間，便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一問，你為何要為殷奎換成天道大運命？殷奎與你，有和利？天道大運命，有何種不同？”
壴雨這一問，對她自己而言，尤為重要！但她卻並不相信胖店家會真的回答自己。
可是，接下來胖店家的回答，卻是讓壴雨否定了這種想法。
只見，胖店家似笑非笑的用手揉着雙目，嘿嘿自樂道：
“嘿嘿…天道大運命與你是‘順天之道’其實有異曲同工之妙，但不同的是，你為奴，殷奎是主。此命若成，不窺天之道，不求三界護，自成‘天道’也！
那殷奎生而特殊，氣運背到極致，但卻苟延殘喘就是不死。我發現他后，替他換了天道大運命，先騙了他，后騙了‘天道’……
呵呵…果不其然，不出百載光陰，他就先是衰神漸退，隨後氣運席身，改天逆了命……
你問我，他對我重不重要？其實，不重要。但我很好奇，他能走到哪一步。所以，你將殷奎變成五白痴獃后，我又去了“雲海界”，幫他，再次騙了他自己……”
連連話語不斷從胖店家口中說出，讓壴雨心驚肉跳間也猛然發現，他已然該了一副面孔。
那粗俗的五官依舊，但卻換了一種尤為犀利，似堅韌不拔，勇魄蓋過了天，自掌命運不順道的氣勢。
這一刻，胖店家的眼神也不再有渾濁色，黑白分明之中，讓人不敢去矚目！他就靜靜坐在靠椅上，沒有動靜，但那種令壴雨本能感到恐懼的氣息已然陰霾了內心，無法消散。
無需實驗，只是從感覺上來判斷，壴雨敢斷言，此刻的胖店家是自己此生記憶中見過，最強大的修士！青藜雖強雖神秘，但比此刻的胖店家差不止數倍……
而無圖，恐怕有能同此刻的胖店家一戰之實力，但終究還是差些……
‘仙緣不淺店’內的氣氛起了變化之後，壴雨漸漸的拘謹起來，但想要問的話，也不能斷！
只見，壴雨帶着疑惑，不敢去看胖店家的輕聲問道：“那為何是“雲海界”呢？”
“因為他生於“雲海界”，也屬於“雲海界”，只有“雲海界”能助殷奎成道……”寬大的袖袍一甩，胖修士回答了壴雨的問題。與此同時，他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杯清茶，熱氣帶芬芳，自顧自的慢品着。
從這一刻開始胖店家已然不再是先前的模樣，他的氣質與氣勢，都是尤為穩定的。彷彿，先前壴雨所見的人已經消失。現在所見的人，才是本體……
而壴雨親眼目視着一切，想不通由來，心中百感交集着，卻也不敢耽擱太久，以免此刻的胖店家突然反悔或者是發怒……
心中自問安慰着別慌張，壴雨目光偏移，偷偷望了一眼變了氣質的胖店家。見他只是品茶，連腦袋也不轉一下，便微微安心下來。
顯然，他無論什麼模樣，都不會傷害自己。
心境漸漸平穩下來，壴雨也問出了第二問：
“二問，前輩您口中的“騙”是何意？是‘道’，是‘術’，還是什麼？”
這第二問，乃是至關重要的。甚至，這一問，能夠解釋一切所有。但壴雨依舊不敢保證胖店家能如實的回答自己……
面對壴雨這一問，胖店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話中有話的回答道：
“換了他人問我，我不會言說。不對！若換了他人，也見不到我……”
話語說完，胖店家將茶杯端在了手中，似感受着微微的暖意，也等候着壴雨的接言。
而壴雨在聞得此言后，本想去問清楚，但轉念一想，選擇了閉嘴。
她清楚的明白，胖店家話中有話，但她不想多言，以免言多必失。並且，她從這句話中也明白了，胖店家對自己這裏，有特殊的關照。而若自己沒有猜錯的話，他一定會為自己解答……
而沒有讓壴雨失望，胖修士在見壴雨不搭話后，淺淺一笑，茶杯在手中消失，他的目中帶着異色的開口道：
“‘本源’三千，‘道’三千！三千三千又三千。當年我也曾深思過，這‘道’如此的多，該選擇什麼？後來呀，我悟了，便修了‘騙道’，也就是只在傳說中有過記載的‘真假道’！
這也是，你可以見到我的原因。換言說，這也是我有意引導你來見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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