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兒時玩伴
車子開到黨政中心大樓。這已經是他第二次離開這座他戀戀不捨的建築物,他悲慘的說:“於主任,車就停在這裏吧,我就不上去了。以後你也不會再想見我,我們就在此別過吧。”
又是兩行淚水,從馬思駿的眼裏滾落出來。突然,馬思駿聽到一聲輕輕的啜泣,然後就是悲傷的大聲哭泣。他轉頭一看,於紫菲早已哭成個淚人。這讓他心情更加的難受。他咧着嘴悲慘的一笑說:“於主任,是我辜負了你的信任。如果將來再有機會,我一定會為你一心一意,踏踏實實,誠誠懇懇地做事情。今天是你教育了我。今天這一幕我永遠也忘不了。我忘不了並不是別的,而是你跪在連麗群的面前為我求情。雖然當時的場面我沒有看到,但我完全想像得到當時那個場面是多麼的悲傷。這個場面讓我永遠永遠心痛。於主任,請多保重,我下車了。”
就在馬思駿轉身要下車時。於紫菲猛然就把他抱在懷裏,濕漉漉的嘴唇,就在馬思駿的嘴唇上親吻着,嘴裏喃喃地說:“馬思駿,你這個該死的馬思駿。你真是讓我愛你不行,恨你也不行。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如果換做平常的時候,於紫菲的這樣行為,會把他嚇一跳,他會推開這迷人的嬌軀。現在他轉過身,緊緊的把於紫菲抱在自己的懷裏,親着她的眼睛,她的眉毛,她的嘴。最後更加大膽點把自己的手,插進於紫菲的衣服里,一把就抓住於紫菲那坨綿軟嬌嫩的寶貝,無限憐愛的親了幾下。
於紫菲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嘴裏不住的喃喃着,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似乎也有些什麼東西控制不住似的。就在於紫菲心裏希望馬思駿繼續大膽行動的時候,馬思駿猛地推開車門,在涼爽的晨風中大步的奔跑起來。
他跑哇跑哇,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前面是一條馬路,那條馬路通向江都市,身後就是大嶺鎮的廣袤的山丘和數不盡的鄉村,在這無數的鄉村中,就有其中一座的村子,就是他的故鄉。
他忽然想到,也許那個小山村,就該是自己的落腳點吧。不管自己學到了什麼,不管自己有多麼聰明,那些他喜歡的地方,都不屬於他,甚至都不歡迎他。那個小山村,也許才是真真正正讓他安身立命的地方。
坐了兩個小時的長途車,馬思駿大步走進家門,就看到父親馬豐年在院子裏脫煤球。按理說這個時候是家裏最忙的時候,爸爸和哥哥都應該在地里忙着。
馬思駿大聲叫了一聲:“爸。我回來了?”
馬豐年被馬思駿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愣了一下神,臉上雖然出現一絲高興勁,但更多是奇怪的表情。站起了身,搓了一下滿是煤沫子的大手說:“老二,你怎麼招呼也沒打,就這麼回來了?現在也不是你們的休息時間呢?”
在老爸的眼裏,馬思駿還是大嶺鎮的扶貧辦的副主任,而一個鎮的扶貧辦的副主任,對一個村民來說,影響力還真是不小,何況兒子大學畢業還不到一年,就在鎮裏當上了一個小幹部,這對他們馬家來講,是個不大不小的榮耀。
馬思駿掩飾着自己落寞的心情,臉上滿是笑容的說:“我不用休息,也想回來看看。我媽呢?”
馬思駿朝着屋子裏張望着,馬豐年看了看兒子雖然穿着得體,但身上連個背包都沒有,即使是在讀大學的時候,兒子回來都要給家裏帶些吃的,給老大家孩子帶點什麼禮物。這讓馬豐年的咯噔一下,這兒子這是怎麼了?
馬豐年洗了手說:“你媽趕集去了,一會就回來了。我說老二,我看你這有點不對勁啊。”
馬思駿一愣,又笑着說:“爸,我咋了?有啥不對勁的?”
馬豐年哼了一聲,說:“我去后屋告訴你哥,讓你嫂子過來做飯。也不知道你媽能買來啥吃的。”剛要出門,又站住了,說:“老二,你也別瞞着我,你說,你是不是出事了?我一看你這樣子就不對頭。你跟我說,我不跟你媽說。省得那張破嘴出去說了丟人的話。”
馬思駿知道,別看老爸當了一輩子的農民,但是在生產隊的時候,還當過生產隊的隊長,在農村也算是個見多識廣的人,自己這樣落魄后急急忙忙回到家來,自然是逃脫不了老爸的眼睛。
馬思駿裝作沒事似的說:“爸,我覺得在鎮裏里當個小幹部也沒有什麼意思,不如回到回到鄉下,租上幾十晌地,再搞點農副業,一年掙的錢也準保少不了。”
馬豐年低聲罵了一句:“你給我放那個臭狗屁。你以為你的丟魂落魄的樣子我看不出來嗎?你那個副主任給拿下了吧?你給我說說,到底犯了什麼錯誤?”
馬思駿說:“爸,我也沒犯什麼錯誤。反正那個副主任我是不幹了,我就想回來在家裏干點事兒。不管能掙多少錢,我能養活我自己就行。”
馬豐年大步走上去,大巴掌剛要倫過去,又收了手,氣呼呼地說:“你一定是犯錯誤了。行。你犯的什麼錯誤,我可以不問,但是,你給我記着,家裏沒有你的事兒。也用不着你回來岔乎。家裏的地都包出去了。你哥整天還閑在家裏沒事做,跟你嫂子動不動就吵架,你回來是給家裏添亂。再說,家裏有一個吃官糧的,在鎮裏當個幹部,那是你爹的榮耀。好了,這事不要跟你媽說,你就在家裏呆幾天。呆幾天之後,再給我滾回去。”馬豐年說著就走了出去。
到家的熱情被老爸的幾句話給打翻在地,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決定的愚蠢,但他不回家又能到哪裏去呢?
他剛要坐下來,接着脫煤球,就聽到從后屋傳來的腳步聲,這是老大和老大的媳婦過來了。只聽老大的媳婦小聲說:“鳳山,你說這當不當正不正的,老二怎麼就能回來?不是他這個扶貧辦的副主任當不下去了吧?”
哥哥馬鳳山說:“別瞎說。鳳凱是正經大學生出來的,到鎮裏當個副主任都委屈他了,怎麼能幹不下去呢?”
那老大的媳婦哼了一聲說:“我看夠嗆。哎,我可告訴你,老二要是回來不走了,這家可就沒法過了,你說……”
老大媳婦的話還沒說下去,就看到鳳凱在院子裏脫煤球,那肥胖的女人馬上就露出了笑容說:“我說二弟呀,這是刮的什麼風把你給吹回來了,你要是說回來,早說一聲啊,我早早就給你準備飯菜,你就突然回來,家裏還真就沒有什麼好吃的,給你準備着。”
對於哥哥這個老婆,馬思駿一點興趣都沒有。不單這是個俗女人,而且這是個勢利小人,早就害怕他回來分割家裏這份地和這點財產。馬思駿淡淡地說:“嫂子,我這也是臨時決定才回來的。又不是外人,還準備什麼?有啥吃啥唄。我回來的匆忙,也沒給寶寶買什麼禮物,等我下回回來給他補上。”
老大媳婦的眼睛掃了一下院子裏的桌子和凳子,上面果然什麼也沒有,就說:“那倒是用不着。只要你當好你那個扶貧辦的副主任,給寶寶買點小禮物,那還不是玩似的。要是回來跟你哥似的,整天在村裡就是閑逛。那還就什麼都不是了。”說先就進去生火做飯去了。
哥哥鳳山就問:“你這咋回來了?現在也不是休息的日子啊?不會真的出了什麼事吧?”
馬思駿說:“哥,我那扶貧辦公室副主任不幹了。我想回村子裏看看有什麼事情了乾的。你說,我回來能幹什麼?”
哥哥馬鳳山就像不認識他似的看了半天,摸出一支廉價香煙,馬思駿拿出自己的軟包玉溪說:“抽這個吧。”
馬鳳山又看了弟弟一眼,抽出一支抽了起來說:“你要回村裡。你不是腦子有病的吧?在不就是犯了什麼錯誤,在鎮裏干不下去了吧?在這村子裏能幹什麼?本來那幾十晌地,也夠一家人的吃喝,現在都給流轉的出去。一年也就收個三萬兩萬的地租。養豬豬賠,養雞雞賠,你又上了這麼多年學,家裏這些活兒哪個是你乾的?”哥哥說完,看也沒看他,就進了屋子。
這頓飯吃的跟馬峰凱過去當扶貧辦副主任回家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家裏所有的人,得知馬思駿不再是扶貧辦的副主任,就誰都不再說什麼。
默默的吃的一頓不尷不尬的飯,馬思駿就回到了自己在家的時候住的那間小屋,他躺在炕上,睜大眼睛,想着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這到底都怎麼了?本來是熱熱鬧鬧的,回到家裏,卻也變得冰冷起來。看來,外面不歡迎的,家裏也是不歡迎他的。
一人在家呆了幾天,他也很少出門。家裏的氣氛越發緊張。他也看出,在村裡他的確很難生存下去。他決計再回到鎮裏,或者回到縣裏,總會有一件,適合他做的事情。他就不相信,這活人能被尿憋死。這天下之大,就沒有他做的事情。他不在官場上混,他就混不出人樣來。
就要離開村子的這天傍晚,馬思駿出了家門,準備去那條小時候經常下河摸魚嬉戲的呼通河去散心,剛走出門,忽然就看到一個粗壯的年輕人,向自己大步流星的走過來,馬思駿一看,這不是小時候在一起玩的二嘎是誰。馬思駿走過去笑着說:“二嘎,你這是要到哪裏去?”
二嘎氣呼呼地說:“我說馬思駿,你當了官兒還發了財,回到家就連小時候哥們都不認識了?我不來看你,你根本就想不起來看我是不是?我倒是真沒想來看你,你沒把我當回事兒,我還真不弔你。可是你知道誰回來了,而且聽說你回來,就非常想見你?”
馬思駿說:“誰讓你來看我怎麼知道?難道不是你自己要來看我的?”二嘎神秘地說:“你猜啊。看看你能不能猜對。”
馬思駿想了想,忽然一怔,心想,難道是盛紅回來了?盛紅是跟他從村裡一起到縣城參加高中考試的村裏的女孩,只是沒考上高中,以後就再也沒見面。在馬思駿的少年記憶里,這是個很可愛的女孩,甚至在自己小時候的記憶里,在那朦朦懂懂你的情感中,他就是自己情人般的角色。
他馬上問道:“你說的是盛紅嗎?這麼多年來一點,她的音訊也沒有,你說的難道是她嗎?”二嘎說:“我昨天看到了她,這人現在可是真的了不起了。我說你回來了。她問我見沒你見到你,我說馬思駿哪裏還能搭理我?她讓我跟你聯繫一下,並且把她的電話給我,讓我轉給你。好了,我現在就告訴你她的電話,你們願意怎麼聯繫就怎麼聯繫吧。我知道,她可是你小時候的夢中情人呢。”
馬思駿也不計較二嘎陰陽怪氣的話,趕緊說:“快把她的電話號碼告訴我。”二嘎說了一串數據就離開了他。
他馬上撥了盛紅的電話,讓他驚訝的是,這個電話居然是北京的電話號碼,北京是全國的人才都往那裏匯聚的地方,盛紅在那裏是做什麼的呢?這讓他頓時產生無限的好奇。
盛紅馬上接起的電話說:“您好,你是……”
馬思駿隱約的聽出這個聲音像盛紅,但是比過去那個聲音更加的委婉動聽,他馬上激動地說:“你好,我是馬思駿,你是盛紅嗎?真的是盛紅嗎?”
那邊好聽的聲音又傳了過來說:“天哪,你真是馬思駿?你的聲音也變了,變的很有幾分豪壯的男人味。對,我是盛紅。你現在還在村裡嗎?我是昨天晚上回家的,如果方便的話,我們能不能見一面呢?因為,我今天下午就要離開村裡。”
馬思駿激動地說:“好啊好啊,太好了,我們必須見一面,我現在就在村口那條通往小河的路上,我剛才還在想,我們小的時候在河邊兒,玩耍的景象呢。沒想到立刻就能見到小的時候的玩伴,真是太意外,也就太讓我興奮了。”
盛虹也高興地說:“我也在想着呢。這樣,你在那裏等我幾分鐘,我馬上就到。”馬思駿說:“你也別急,我就在這裏等着你,等到天黑我也等。”盛紅笑着說:“你還是那樣,花言巧語的。我馬上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