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五十萬
蕭令山馬上恍然大悟的說:“郭書記,原來是這樣啊。這可不能怪我什麼也不知道吧?那好,我們是不是應該獎勵這個年輕人呢?”
連麗群看了於紫菲一眼,於紫菲激動的都要跳起來,連麗群笑着說:“我說蕭書記,你可真能開玩笑。我們獎勵他,就是鼓勵他這樣的行為,你認為他這樣的行為正確嗎?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這種歪門邪道,我們以後還是要杜絕的。好了,這件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對於這個人,我也要於主任對他批評批評,我們是不能鼓勵這樣的行為的。時間不早,你也休息吧。”
一場巨大的風波,以縣委書記的高水平真就這樣化解了,但於紫菲怎麼也不能忍受自己在連麗群面前這樣低聲下氣的嘴臉。連麗群拉着於紫菲的手說:“怎麼,還在生我的氣嗎?其實,這件事情要是追究起來,對你這個鎮委書記,影響那是非常大的。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但是,我也必須要告訴你,對於這個人你一定要認真對待,絕不能姑息他這樣的行為。那個皮箱裏至少都有幾十萬。時間不早啦,我們也應該去休息了。”連麗群也沒等於揚跟着,自己一個人就進去睡覺了。
讓於紫菲非常氣憤的是,自己幾次三番告誡馬思駿,千萬千萬不要收取楊大光的任何好處,不要在這件事情上給自己撈實惠,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事,馬思駿居然對自己陽奉陰違,說一套做一套。
假如連麗群不是在自己的哀求下改變了主意,放他們一馬,別說什麼縣委常委,就連她這個鎮委書記,也要一擼到底,那樣就是官場的巨大笑話,那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越想越氣憤,掏出手機,就給馬思駿撥了電話。
馬思駿迷迷糊糊地接了電話說:“於主任,你那邊完事了?”於紫菲平靜地說:“看來你倒是睡的很消停。這樣吧,你到祥和山莊的大門口來接我。我現在要回家,你送我回家。
馬思駿馬上說:“好的於主任,我現在就去接你。那先掛了。”
馬思駿現在還真是想馬上見到於紫菲,他們大功告成,完全應該有一份歡樂,而現在這兩個女人其實就是在玩他。他也不想讓眼前的情景進行下去。他更不知道跟於紫菲之間醞釀著一場更加激烈的戰火。
飛速的把車開到了祥和山莊,就看到於紫菲已經站在大門旁邊,在這即將黎明的時刻氣溫很低,於紫菲穿的又很少,站在那裏有些瑟瑟發抖。
車停下,還沒等馬思駿打開車門,於紫菲一把把車門打開,跨了進去。馬思駿立刻看得出來,於紫菲的臉上充滿着怒氣。馬思駿還天真的想,於紫菲的這股怒氣也許是來自於連麗群,可是,作為一個主動把自己獻身給縣委書記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跟一個上級發怒?
馬思駿主動笑着說:“於主任,這個時候把你送回家,是不是姐夫回來了,他在家裏在等着你,你可要把這裏整理好啊。”
於紫菲怒喝一聲說:“你給我閉嘴,我現在不聽你說話。等一會兒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你現在趕緊給我閉嘴,我什麼也不想聽你說。”
聽到於紫菲這股沒來由的火氣,馬思駿嚇了一跳,馬上說:“於主任,你這是怎麼了?我也沒惹你呀。這整個一個晚上把我忙的,我們現在大功告成了呀。楊大光不是……”
於紫菲居然罵起人來:“馬思駿,你他媽地給我閉上你的比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說的任何一句話。好了,你好好的給我開車。到家再說,到家你隨便說,我好好的聽你說,行不行我的祖宗!”
馬思駿被於紫菲這樣一罵,他突然冷靜下來。他閉上嘴,不再說一句話。車子緩緩的開着,但他的腦子卻在迅速的飛轉。難道在哪裏出現什麼問題?難道剛剛把楊大光抓了起來就給他放了?難道郭書記沒有答應讓她進入縣委常委?這一系列的疑問一股腦的冒出在馬思駿的腦海里,但是,發生這裏任何一件事,跟他一個司機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個美女上司時大為惱火,不然她絕不會對自己這樣的態度。他們過去也經常發生爭執,但於紫菲從來沒有過這麼嚴厲的時候,而過去所有發生的爭執,都是他首先發動起來的,於紫菲都是處在被動的角色,而眼前的情形顯然跟過去不一樣。
馬思駿默默地開車,眼睛的餘光始終盯着於紫菲的臉。那張俊俏的臉上時而浮現出氣憤,時而浮現出絕望,這讓馬思駿的心收縮在一起,看來問題還真不是一般的問題。可是就奇怪了,跟連麗群他們之間也是如魚得水,互相需要的,會發生什麼呢?
到了於紫菲住的小區門口,於紫菲說:“下車,跟着我。”馬思駿大氣也不敢出,只好跟在於紫菲的身後,進了家門。
於紫菲先進了衛生間,很快就出來了,抹了一下眼睛,坐了下來說:“馬思駿,你就不想跟我說點什麼嗎?”
馬思駿的腦子一陣發暈,想了想說:“於主任,聽您這麼一說,我就知道我在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也許是出了什麼問題。是我提供的證據出了什麼問題嗎?”
於紫菲冷冷一笑說:“還有呢?再接着想。”
馬思駿覺得自己的頭冒出汗來,他忽然覺得是自己跟吳雪瑩幹了那事,吳雪瑩給說出來了,這可真是丟了人的事。這該死的女人,那比東西就是太松,他想了想又說:“於主任,其實我和吳雪瑩之間也沒發生什麼,別聽她胡說,”
於紫菲冷冷一笑說:“沒發生什麼,那就是發生什麼嘍?說說,我聽聽你的風流韻事,一邊幫我辦事情,一邊兒玩美女。一個是楊大光的美女司機。一個是連麗群的漂亮女兒。馬思駿,我從來沒有低估過你。可從這件事上,我覺得我又錯了,我光光是低估你不行。我應該高看你,高高的看你,把你有舉到像太陽那麼高我看你。”
馬思駿說:“於主任,不帶這樣挖苦人的。我過去是你的部下,你就比我高,現在我更加沒法給跟你比。我這個司機還是你開恩讓我當上的,所以,你這樣說,我恨不得找個牆角鑽進去。”
於紫菲又是一陣冷笑的說:“是嗎?我的職位的確比你高。你的確是我的司機,可是,你他媽把我當成了什麼?你他媽從始到終你就在玩兒我,你說的這些我都不要聽。你還能想起來你有什麼事情沒跟我說嗎?”
馬思駿突然覺得自己的頭上響起一記炸雷,似乎要把他炸倒在地。他馬上意識到壞事兒了,他收的楊大光的50萬,一定是露餡了,這都怪自己太大意,因為,第二次收楊大光那20萬,人家絕對是對他設的一個陷阱。楊大光完蛋,他也跟着完蛋,而他這個司機完蛋,他的主子,也就是於紫菲也就跟着完蛋。
馬思駿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樣子,他現在說什麼,已經沒有意義了。他雖然喜歡錢,但他絕不是一個搖尾乞憐的人。他看着於紫菲那冷峻的,氣憤的,甚至是絕望的表情。他也意識到,自己的事情做的的確存在着巨大的危險。而這危險絕不是他自己的事情。在貪婪之心的慫恿下,什麼事情,都會拋到腦後的,他完全忘記了,一旦自己出事,其實最初的傷害的,是他的領導,是他的恩人,於紫菲。
馬思駿尷尬地說:“對不起於主任,你還是知道了?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才好。”
於紫菲再也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啪的一下拍着桌子,說:“馬思駿,我怕就怕你在這件事情當中腳踏兩隻船,一邊給我辦事情,一邊收楊大光的好處,我幾次三番的提醒你,告誡你,你口口聲聲在說你絕不會的。可是你背着我偷偷的跟楊大光見面不說,而且還公然把一支皮箱拎出去,你以為人家楊大光是傻逼呀,就把那好幾十萬塊錢,這麼輕而易舉的給你?馬思駿我告訴你。這次你完了,而且我也要跟你一起完蛋。我們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呵呵。我們處心積慮的,挖空心思的,要扳倒楊大光。楊大光倒了,我他媽地也跟着一起完蛋了。”
於紫菲說到這裏,想到自己在連麗群跟前的下賤嘴臉,不覺得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誰料越哭越厲害,以至於馬思駿都跟着他一起躺起了眼淚。也實實在在的覺得自己這件事做的太欠考慮,自己的心太貪婪,他自己出了什麼事兒,他自己兜着走也可以。一旦於紫菲當不上她渴望的縣委常委,甚至要把她的鎮委書記給拿下,那他這輩子就是還不清的債了。
馬思駿說:“於主任,都怪我沒見過錢,也太貪了。但現在說這些東西都是沒有意義的。我現在就給郭書記打電話。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跟你一點關係沒有,判我個十年八年的我認。這樣就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
於紫菲抹了一下眼睛罵道:“放你媽的臭屁。你以為你是誰?你是我的司機,你犯的罪,都他媽地要我來兜着。你也用不着給郭書記打電話,如果不是郭書記保你,你早就給抓起來了。好了,我這輩子就是欠你的。什麼縣委常委,我也不想的了,把你保下來,我還能繼續當我的鎮委書記就燒高香了。那一皮箱的錢到底有多少?”
馬思駿低聲說:“楊大光和吳雪瑩分兩次給的總共五十萬。”
於紫菲立刻把好看的眼睛瞪得像雞蛋那麼大。大聲叫道:“什麼?分兩次給你的,而且是五十萬?”
於紫菲感到自己的心臟要脫落下來,說:“馬思駿,如果不是我在郭書記那裏下跪求情。就憑這五十萬,關你個十年八年的,你這輩子不就交代了嗎?真是讓我想不到。”
馬思駿的心早就涼下來,說:“我知道。我怎麼能夠不知道。我就以為,抓住了楊大光的罪證,讓他有口什麼也說不出來,這個錢完全就是我的,我也可以在縣城買個房子。總之,都是我昏了頭。現在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於主任,你能為我在郭書記那裏下跪求情,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恩人。我也沒有臉給你開車了。但是你記住,以後,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在什麼時候,你招呼一聲,我立刻到你身邊。”
於紫菲擦了一把眼睛說:“那些錢在哪裏?”馬思駿說:“在我租的房子裏。我現在就給他,拿來放在你這裏。”
於紫菲點點頭,又說:“我跟你一起去吧。然後把這些錢,直接送到我的辦公室。”
一股悲愴的情緒瀰漫在車內。兩個人什麼也沒有說,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在馬思駿的住處取了兩皮箱的錢,於紫菲問:“這些就是五十萬?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馬思駿說:“這裏少了,四萬。四萬快錢給李龍了。我現在沒有錢還上。”
於紫菲問:“李龍是誰?你憑什麼要給人家四萬塊錢?”馬思駿說:“李龍他媽媽有病,借了高利貸還不上,剛好讓我碰上了。我就替他還賬,再說,這個人有一身的好武藝。人又非常好,我覺得這個人將來是個有用的人,所以我才幫的。”
於紫菲冷冷的一笑說:“你倒真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好,那四萬塊錢,我替你還。拎着上車吧。”
再也沒有比這更悲慘的場面。就好像摟了半天的新媳婦兒,自己剛要行事的時候,卻發現這媳婦兒,早就不是自己的人了。馬思駿心裏無限的悲傷,就覺得兩行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他為這五十萬塊錢還沒有被自己焐熱乎,就不再屬於自己悲傷,更為他跟於紫菲永遠也不會重新在一起悲傷。
他毅然拎着兩個皮箱走出小屋,天上的彩虹在這眨眼之間化成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