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你配嗎
此時的少年說話，已經又是另外的腔調，朝氣蓬勃中透着三分護理般的狡黠，他有些喪氣的靠在玻璃門裏，“這裏太沒意思了，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出去？”
許闌看着他，久久沒有說話，久到少年因為訝異，忍不住回頭看向她，才發現她神情失落，眼眶微紅，似是在隱忍着什麼，他擔心的爬起來，趴在玻璃上，試圖接近她一些，“許姐姐，我沒有埋怨你的意思，我知道，這都是我自作自受，你告訴過我的，讓我別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出來，可我還是做了，他們想關着我就關着吧，反正就算他們把我解剖了，都不可能從我腦子裏找到我變成這樣的原因！”
說到後來，少年有些負氣，一張白皙的小臉兒微微發紅，喘息也有點兒急促。
就在他身邊的許闌聽得清清楚楚，她忙搖了搖頭，“白羽你冷靜點兒，沒人想對你做什麼，他們關着你，並不是因為你的問題。”
“我知道，他們是因為你，因為只有你找得到我變成一個天才的原因，那些人想從你手裏搶走這個東西，然後自己去用！哼，我才不會讓他們得逞！”
沈白羽又孩子氣的哼了一聲，伸出手，漂亮的指節在玻璃上敲擊兩下，把有些失神的許闌喚醒，“許姐姐，千萬別為了我交出去那些東西！你說過，那很危險的！如果天下人都變成天才，那整個世界就亂了，對不對？”
“對。”許闌溫柔的笑着，“我不會，可……”她顯然是想說，她也不想這麼看着他受苦，或者還有更多的話，她沒說出來，只是低着頭，哀傷的沉默着。
少年也沉默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問，“叔文姐夫好些了嗎？”
“嗯，他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所以我們的算法其實沒錯，這方法雖然冒險，但不是不可以用，至少可以在多重人格症的人格融合中把危險降到最低，叔文已經醒來過一次，一個月內，如果沒有複發的話，我想就算是徹底成功了！”許闌很高興，眼裏也閃出淚花，“到時候，你的紫陌妹妹就可以見到爸爸了！她從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見過爸爸呢！”
“是啊，那太好了！”少年高興的揚起笑臉，“只要叔文姐夫好起來，紫陌妹妹能見到爸爸，姐姐一家三口團員，那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在這個破玻璃屋子裏呆一輩子都可以！”
他的話讓許闌頓時落下淚來，她搖搖頭，“傻瓜，如果沒有你，哪兒會有叔文的今天，我和叔文都不會眼睜睜看着他們這麼折磨你。白羽你放心，姐姐一定想辦法讓你出來，你紫陌妹妹，也很想你呢！”
“紫陌妹妹！”
少年高興極了，原本還藏在眼裏的一點失落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還記得我？她那時候那麼小，現在一定長大了，長大了還記得我嗎？”
“記得，當然記得。”許闌溫柔的把手放在玻璃上，沈白羽就忍不住貼着她的手心，笑的愈發開心。
“許姐姐，我現在想出去了，我想快點兒見到紫陌妹妹！”
“嗯，只要你願意，姐姐一定讓你出去！”許闌堅定的用力點着頭。
陸紫陌只覺得心頭一酸，莫名的眼前開始發黑，可很快她又清醒過來，反而眼前出現了兩個人。
陌陌縮在牆角，抬起頭來怯怯的望着她，而那個跟許闌一模一樣的她也看着她，她牽起陌陌的小手，把她帶到她面前。
燈光下的是她，可燈光外的，卻是清晰的另外的兩個人。
“讓陌陌回到你身邊吧。”
清冷的女子開口，是她剛剛看到的許闌的聲音。
“你，你到底是誰？”她有些慌了。
“我是你，也不是你，我是許闌留在你心裏的那個人，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我們，卻讓我們成了這個實驗里唯一的失敗品，她太着急了，把我們分成了至少四個人，這些年，我用盡全力，才讓你一直站在那個位置，可是現在，你該想起原本的事情了。”她情緒稍稍有些激動，但克制的極好，好到陸紫陌簡直覺得她是個天神一樣的人。
但她沒理會她的想法，只是低頭看着陌陌，“去吧，去紫陌姐姐那裏，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也不會再害怕了，紫陌姐姐長大了，已經可以承受你的記憶。”
“真的嗎？”陌陌好像很高興，她希冀的目光落在陸紫陌的身上，“姐姐已經可以承受了，那我就要走了，我好累啊，好像睡覺啊！”
她說完，居然就朝她走過來，陸紫陌只覺得胸口劇痛，然後眼睜睜的看着陌陌變成一道白光，徹底消失在她面前。
“陌陌？陌陌！”
她喊了兩聲，卻發現不是自己在喊，而是其他人在喊，她眼前變幻莫測，很快她就出現在黑暗中。
沈白羽緊緊握着她的手，他半身都是鮮血，一條胳膊無力的耷拉在旁邊，另一條胳膊想把她抱起來，可是沒能成功，她只是茫然的望着他，眼裏全是陌生。
少年似是注意到了，眼裏出現了極度的痛苦，“陌陌，你不記得哥哥，不記得哥哥了嗎？我是白羽哥哥，是白羽哥哥啊！”
她似是記得的，猛然想起來，剛想說話，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她身後，一把把她抱進懷裏，同樣是少年，他身上也有淡淡的墨香味，只是那香味是冷的，並不似沈白羽，是熱的，混合著血腥味。
少年手裏有一把槍，他指着沈白羽，卻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前。
“沈白羽，我給你十分鐘，趕緊走，否則我肯定會開槍！”
“我走！憑什麼是我走！顧橫塘，她是我的，是我的，你憑什麼搶我的紫陌！”少年瘋狂的怒吼着，想要撲上來。
可他身上什麼都沒有，面前卻是一把黑漆漆的槍。
“她從前是，可現在不是了，沈白羽，你忘了嗎？你是個多重人格症，你是個瘋子，你配嗎？”少年聲音里濃濃的諷刺，讓沈白羽頓時臉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