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僧格異動,胤禛周密
胤禛冷笑一聲,“我只當你是長本事了,會籌謀了,雖說不甚老道,也還總還是有所長進。可你倒好,一點也沒辜負我對你的那點子不放心。”
“四哥,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嘛?這夾槍帶棒的,我怎麼了?”胤祥一臉的不服氣,本來一早上都還好好的,怎的胤禛又來尋自己晦氣。
“你昨兒下午又讓海亮放消息出去了?”胤禛也不理會胤祥對自己的無理,只跟他問。
“是呀。那不之前還跟您商量過了嗎?您不也是認可的了的嗎?”胤祥聽了這話,越發不能理解了。“四哥,這昨兒都說好的事兒,你要是這會兒起了變數,那我可不吃您這排擠。”
胤禛氣的搖了搖頭,“我在你眼裏就是那樣的人?”
“自然不是。”胤祥澄清道,“原先不覺得,可眼下不好說了。”
“我問你,你放完了消息,然後呢?”胤禛耐着性子問道。
“那就放完了,哪兒還有什麼然後?”胤祥覺得胤禛話裏有話,“不是,四哥。您有什麼話,您直跟我說不成嗎?這兒才下了朝,皇阿瑪今兒又發了脾氣,我這心這會兒都還沒放回肚子裏呢,您讓我一通猜的,有意思嗎?”
胤禛覺得自己快讓胤祥氣背過氣去了,“依我說,你那心也不用往肚子裏放了,就掏出來扔了得了!”越說越氣,指了胤祥,“你放了消息就跑了,你倒是留個人去瞧着點兒,看看僧格什麼應對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胤祥倒抽了一口冷氣,昨兒盡想着事情一時沒了紕漏,就回家找自己媳婦去了,現在想想,若是這一夜之間,僧格反應過什麼來,那豈不是雞飛蛋打了?想到這裏,胤祥也有點不安穩了,他抓了胤禛剛剛還指着自己的手臂,急切的問道,“四哥,
莫不是僧格家裏出什麼事兒了?”
胤禛冷哼一聲,甩開胤祥的手,“還莫不是什麼?已經是了!人家連夜就把家裏‘不相干’的人跟物件都打發了。沒明白怎麼個意思?統統毀屍滅跡了!能明白了不?”
“什麼?!”胤祥壓根兒沒想過僧格會有這麼快的反應,動作又這麼利。“我……我原說再等兩天,觀望一二再說的,我是真沒能想到,他會這麼……這麼……”
“他好歹也是憑這點本事爬到現在的位置上的,你怎麼就能把他真當個草包看呢?還是你覺得皇阿瑪會坑自己親兒子,非要給你找個拖後腿的岳家?”胤禛覺得自己這個十三弟,自打成了親,腦子就跟缺了一塊似的,總不如從前周密了。
胤祥沉吟一下,轉念一想,隨即樂了。
胤禛看着他一時愁眉不展,忽的又笑了,反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胤祥上前兩步,用肩膀頂了頂胤禛的肩膀,“四哥,別繃著了。有什麼就說吧。”
“我繃著什麼了?都這會兒了,我還能說什麼?”胤禛陰着臉,話也說的硬邦邦的。
“四哥,這不過一夜之間的事,您不僅知道的詳詳細細,還能來跟我說來,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兒。”胤祥狡黠的看了胤禛一眼。
“什麼?”
“這消息是您弄到的。”胤祥笑意更深,“您剛剛說我昨兒晚上沒派人盯着僧格,您是怎麼知道的?就沖您那名聲,也不會有人專門來跟您私下說這些。那您知道的這些,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就是您自己得來的。說吧,您派了多少人去盯梢?那個西域番僧和東西您都截下藏哪兒了?”
胤禛瞪了胤祥一眼,“什麼就截下了?什麼就藏了?說的我成了劫道的山匪路霸了似的!”旋即他也明白過來,自己這樣一說,便等於是從承認了。
胤禛看着胤祥一臉得逞的表情,咬牙嘆了口氣,“也是我的人去的及時,才能在他們才出了富察家那道巷子就把人給拿了,不然他們換個地方隱了,咱們還真難找到頭緒去抓人。也是僧格謹慎過了頭,拐了好幾道彎兒,找的牙人直接領着那伙子人連夜搬地方,愣是一個跟富察家有關係的人都沒派。那些個番僧又什麼都不肯說,牙人也說不清到底是誰雇的他。現在就是我們指了他說,也定然會被他駁成是誣陷。”
“搬地方?”胤祥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所以,他不是要把這些人……”胤祥說著,以手為刀在自己脖子上做了個抹了一下的動作。
“我也以為,這種時候,他做這種事反而更乾淨,就算日後翻出來,那也是死無對證的事兒。”胤禛點了點頭,他跟胤祥想的一樣,所以派去的那些人原本是想等着僧格動手的時候下手,事後以救命之恩挾令那些番僧指控僧格。再不濟,等着僧格的手下移屍的時候,抓個現行,雖不能明說什麼,但是堂堂富察家半夜棄屍,總可以查問一番吧?哪成想,僧格為了撇清關係,居然就那麼堂而皇之的把人給“趕”出了府。
胤祥聽完不禁咋舌,自己這位“岳父”還真是不同尋常。“這怕什麼?這些人肯為僧格做事,不過就是圖個利字,他僧格能給錢,咱們也能啊。只要出的價碼合適,我就不信起撬不開幾個番僧的嘴。”
胤禛聽完不怒反笑,“要真如你說的這般簡單,我還用站在這裏和你扯這些?不如早點跟你說說他們招了什麼,也好商量下面的對策。”
“怎的?這還是群死士?”胤祥可不信那些番僧有這樣的膽子。
“現在還說不好,不過總歸他們還是和僧格有什麼瓜葛沒扯清,不然就是有把柄攥在僧格手裏,不然我手下人這一夜的威逼利誘,總能有一二消息,可如今什麼都沒問出來。”胤禛想想都覺得嘔得很。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一向偏念聲的胤祥少有的跟自己媳婦黑了臉。“若真是僧格動了歪心思,又是衝著你來的,那這裏的彎彎繞可大了去了,遠不是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掌控的。爺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可這次你得聽爺的。”胤祥說著晃了晃懷裏的人,生怕她把自己的話當了耳邊風,少不得又加重了語氣,“你日常說我犯渾,你要是非跟我犟起來,我便找你阿瑪額娘去說。了不起把你送回去幾天,掛蟾就扣在那裏,我倒要看看岳父岳母是要向著誰。”
念聲知道胤祥敢說自然敢做,心裏雖然還有些掙扎,可嘴上已經鬆口氣,“那我只喊花娘每日看了她,給我回話總可以吧?”蔥節兒似的手指頭撥拉着胤祥袍子上的盤扣,一副好商好量的樣子。
“倒不是不可以。不過……”
“怎的還有不過啊?”念聲皺了眉頭。
“不過那劉氏也不許太靠你近前了,她是無礙,可誰知道她衣裳上,會不會沾染上什麼。不然就讓她遠遠的跟鹽丁回了,鹽丁再來回你也是好的。”胤祥謹慎起來,不輸給胤禛分毫,只是這份小心翼翼好似都用在了念聲一個人身上,連他自己都沒留下分毫。“不答應就送你回去。”胤祥逮着了一個好法寶,自然沒有不好好用的道理。
念聲明白這樣已經是胤祥最大的讓步了,也就沒再強爭,順從的點了點頭。
胤祥見她似有些不高興,少不得好言好語的又哄了哄,直把念聲哄的有了點小模樣,才跟她嘀咕着說,“可算是不氣了。咱們晚上吃什麼呀?你男人我都快餓死了呢。”
“你說話就好好說話,沒的拱人家衣領子做什麼?”念聲察覺了胤祥的用意,用力推了推他,可惜力氣上兩個根本沒有可以較量的餘地,只能故作兇悍的說,“你不是餓了嗎?還不趕緊撒開我,讓人進來擺膳?今兒晚上可有你愛吃的手把肉。”
“什麼肉不肉的,這會兒啊,唐僧肉也不如你香。”胤祥總覺得自己福晉身上有股子說不清的香氣,別處斷然沒有的,卻又不似香粉熏香之類的,每次靠近念聲都能聞到。偏偏那味道狡猾的很,但凡用心嗅了,就好像沒了,過會兒子再文又好像回來了,就當他想聞個真着的時候,往往都若有若無的撩撥的人心裏痒痒。
念聲哭笑不得的在胤祥肩頭捶了兩拳,“你好歹也是個貝勒了,這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
“這叫情話,人家閨房之樂就是說這些個給自己媳婦聽的。怎的,我說了你還不高興了?”
胤祥的聲音變的綿綿的,飄進念聲耳朵里是暖暖的,幾句話就把個小辣椒給煨的香噴噴的誘人了。
“行吧行吧。你說,我聽着,聽完再吃飯。反正也不是我餓了。”念聲見自己躲不開,索性由着胤祥抱了自己胡鬧。
胤祥聽了嘿嘿一笑,“這可是你說的。”話音未落,就一把抱起念聲往內室走去。
海亮在外頭聽見自家福晉這“一聲驚呼”,捂了嘴一陣偷樂,找這樣下去,貝勒府明年天個哥兒啊姐兒啊是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