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平洛鎮奇門巧設計
莫家柴房之內,晦澀昏暗,莫風二人坐在草堆之上商量對策。
后宅卧房庭園甬道之上,葉老婦持帚掃地,莫少羽兄妹二人從前廳步入院中,莫少靈頭前問詢:“葉大娘辛苦!”
一語未畢,葉老婦突覺後背處,天宗雙穴被強硬內力點住。
小瘋子悠然而入,轉至葉老婦跟前,連聲竊笑,單手提老婦入內堂,“撲騰”一聲將葉老婦扔在地上。
蹲在老婦面前,笑吟吟道:“葉三娘,費盡心思,入莫府甘願為奴為仆,耗費光陰十幾載,所謂何來?粗茶淡飯,安心度日怎麼就難以填飽其狼子野心呢!”
葉三娘怒目而視,橫眉立目,看着眼前這個邋遢郎中,嘴角露出輕蔑一笑,嗤之以鼻,不予理睬。
“念你在莫家盡心儘力近二十年,小爺我先廢去你全身功力,而後再去三門峽取其餘六煞之項上人頭!”
哪葉三娘還有以為此人是恐嚇戲言,誰知這人突然出手點了自己氣海穴,且內力如絲如縷,絲絲入扣,頃刻間就覺烈火焚身,如萬千蟲蟻噬魂濁骨般痛疼難忍。
莫少羽招呼胞妹入內室照顧母親,免得看着此情此景噩夢纏身。
葉三娘此刻嘴臉扭曲,就地翻滾,一盞茶功夫便癱瘓如泥,連喘氣都含痙攣亂顫之態。
氣喘吁吁之葉三娘身如骨散,痛如鑽心,耳畔聞聽道:“葉三娘,可有話說?如若沒有什麼可言,小爺便送你歸西,先去黃泉路上等候你七煞兄弟!”
此語猶如利刃割肉,刀刀入里,字字句句痛徹心扉,腦海中頓現自幼學藝時眾位兄弟你追我逐之場景。
咬牙切齒道:“殺了老娘便可,老娘無話可說!”
“不急不急,小爺還有萬蟻鑽心之技還尚未施展,怎可讓你就此死去。你與七煞門主裏應外合,欲取莫總兵夫婦性命,就此讓你死了,豈不便宜,這也太枉費了你棲身莫家二十載之功也!”
小瘋子不再多言,雙手並用,左右急出,點其四肢三里,陰陽互濟,內力由淺入深。
哪葉三娘頭一遭聽聞這萬蟻鑽心之酷刑,就覺從四肢百駭癢痛難以忍受,絲絲如針,比之地府油煎還厲害三分。
待其滿地扭動,忽長忽蜷,臉色更是青紫白紅,極速轉換時突聽其喊到:“小俠饒命,我說便是!”話語中已被折磨的有氣無力。
小瘋子近前二指,點其心脈,讓其難受立減。
“兩位少俠,看在我鞍前馬後侍奉莫家十幾載份上,饒我性命,老身如實稟告就是了!”說話間犀利眼神中飄過一絲隱晦,可是就這一絲詭異怎能逃過小瘋子的天目神功。
此情此景那莫少羽已然嚇得手足無措,臉色煞白。
“要想饒你性命哪要看你如何訴說,小爺早先聲明,你七煞意欲所謀之計小爺早就心知肚明,金銀芒針刺傷老夫人,讓其一口氣尚存,再利用莫家兄妹孝順心態,傳書總兵大人,治喪途中暗施毒手,除去邊關大患。好你七煞門這個連環計,果真陰險毒辣之至。”
小瘋子察顏觀色,見此刻哪葉三娘目光懶散,眼角下垂,頭顱卻慢慢轉向並排站立的莫風二人。
葉三娘凌亂散發之下,眼袋低垂,突然間就見葉三娘腮幫微鼓,雙唇開啟,伶牙俐齒間露出兩個細小黑洞,伴隨一聲凌厲破空之聲,從這兩黑洞之中極速射出兩道寒光,以間不容髮之快直奔莫風二人面門而來。
小瘋子蓄力待發,全神戒備,就怕這奸佞之人橫生枝節,果然不出所料,幾乎同時,小瘋子右手衣袖蓬動,手臂婉轉,渾厚內力隨之而動,在空中形成一道弧線,如風雲漫卷倒轉開來。
兩道寒光利器與迅猛罡氣相撞,被內力帶動的翻轉迴旋,倒飛而去,“噗”的一聲輕微聲響,兩支飛芒同時灌入葉三娘眉心之中,哪葉三娘腿腳一陣抽搐,頓時七竅流血,伸腿瞪眼歸西天而去。
此番情景皆在一瞬之間,哪莫少羽空有一身本事,也被這眼前景象嚇得手腳冰涼,目瞪口呆。
於是莫府上下料理一番後事,謀后而動,小瘋子一番伸手徹底將莫家兄妹折服的五體投地,崇拜有加。
莫家除去後患,暫且無憂,小瘋子與莫家兄妹三人晚飯後相商於前廳之中。
莫家兄妹此刻已是六神無主,全無計策,惶恐中問道:“風兄弟,您看眼下如何應對,在下擔心七煞門絕不會就此罷休!”
“這是自然,小弟之所以親眼見哪六煞北去三門峽,才折道回府除去後患葉三娘,這樣你們莫家便可高枕無憂。
眼下就是北去三門峽,請君入甕了!”
莫少靈美目轉動,突然如恍然大悟般驚叫道:“原來風先生早就胸懷良策,讓李二,張三前去洛陽等候,並不是真的遠去涼州衛報信,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大小姐聰慧,這正是在下疑兵之計,好引誘哪葉三娘原形畢露,我等才有機可尋。”
莫少羽狐疑道:“風兄弟,哪六煞等不到家父迴轉故里,畢竟會去而復返,我莫家豈不又遭其一番蹂躪?”
“俗話說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莫兄無需多慮,在下早有計較!”
說罷,讓莫少靈取來文房四寶奮筆疾書,洋洋洒洒一封書信頃刻而就,哪雋逸靈秀筆跡令兄妹二人嘆為觀止。
而後步出前廳,聚內力沖高空夜色中發出一尖銳怪異之音,透空而去。
不一刻,突見夜空之中一道黑影電閃般而至,原來是一隻巨鳥落立在小瘋子肩頭之上。
兄妹二人被驚的元神出竅,捂口不能言,直至神隼騰空而去,哪兄妹二人還恍如隔世般猶在夢境。
天下間怎會有如此神人,心思縝密,計謀過人,且還有神物隨身,簡直是駭人聽聞也!
直至二人夢境折返,小瘋子才道:“二位盡可放心,除去七煞餘孽由我奇門兄弟勉為其難便了!”
莫家兄妹感激涕零,撲騰一聲跪倒在小瘋子眼前,莫少羽顫聲道:“風兄弟,你奇門與我莫家有再造之恩,請受我兄妹一拜!”說罷磕頭納拜。
小瘋子笑着閃至一旁,一邊招呼兄妹起身,一邊道:“二位折煞小可也!在下非單單隻為你們莫家,向大里說是為我大明疆土,望小里說是不願看到邪魔歪道橫行鄉里。二位大可不必如此。”
三人爽朗笑聲充斥前廳內外。
且說這日,平洛鎮南十里處,一林蔭山路,黃沙土路蜿蜒南去,道路兩側密林縱橫,山巒疊帳,荒草及腰,不遠處駛來四匹快馬,馬鞍橋上端坐四人,為首者乃一黃面老者,一身麻衣,老臉褶皺,其次乃一黑臉魁梧中年漢子,四十多歲,一臉絡腮鬍須,修剪的倒是別緻,不見邋遢模樣,看來是一講究之人。
其後似是兩隨從,腰懸利刃,風塵僕僕,勒韁跟隨。
眼看夜色將至,路上空無一人,荒山野嶺之地頓感寒意。
四馬揚鞭,塵土飛揚,突然在前方十幾丈外,從草叢密林之中躥出左三右四,七條黑影,呈雁翅形攔住去路。
四馬之上端坐正是小瘋子,葉有神,陸勝,和司徒空明。黃面老者‘小瘋子’見人阻路,便裝作驚恐,勒馬韁四踢騰空,馬匹“噓溜溜”一陣嘶鳴,四人便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只見路中央為首者站立一人,體型健碩,一身灰衣,臉面之上附有一青面白齒厲鬼面具,面具之後白髮如霜,一捋白須露於面具之下。
身後乃是黑衣勁裝着身,黑巾蒙面,手中所持兵刃甚是怪異,似刀非刀,江湖中鮮有人知此乃何兵器。
此刀名曰七煞掩月刀,刀柄處有一月牙空腔,卻是大有妙用,月牙缺口可勾鎖擋帶各種兵刃。
小瘋子默然觀望,心中暗喜,七煞門果然上當,今有陸勝假扮總兵大人,臨來時早就問明莫少羽其父體型相貌,思來想去那陸勝正合,再加上一番粘貼描畫,簡直可以假亂真。
“何人攔住去路?還不快快讓行!”小瘋子馬上一聲高喝。
只見為首哪白髮鬼面人手提七煞刀慢條斯理道:“我等為謀一日三餐,特來求點買路財!”
身後隨從之葉有神怒斥道:“哪來土匪如此大膽,總兵大人也敢攔截!”
“敢問是哪裏的總兵,這年頭爺爺我早就見識過各路大神,不知你是哪個石頭縫裏的總兵!”
葉有神見來人出言不遜,怒喝道:“大膽賊人,我乃涼州衛總兵隨從,如不速速讓開,小爺讓爾等身手異處!”
“好說好說,爺爺我等的就是你這總兵大人!”話音剛落,鬼面老者身形突起,手中七煞刀寒光閃閃直奔陸勝而去。
四人心中竊喜,小瘋子一馬當先,飛身略過老者直奔其身後之人。
身後陸勝早就操刀在手,快刀一式碩放蓮花,半空中一陣火星四濺,將鬼面老者來勢快刀磕擋在周身之外。
二人一觸即分,不容老者喘息之機,葉有神手中青霖以撥草尋蛇之式,攪動揮舞中直取老者前胸諸穴。
司徒空明此刻也持刀殺向身後六人,與小瘋子力戰六煞。
小瘋子迎頭之敵身材魁梧,其手中七煞刀更是出刀刁鑽,從下而上,斜飛小瘋子腋下而來,且刀勢威猛,內力如虹。
小瘋子曼妙身法騰空而起,一式倒飛,雙足正好觸及那人雙肩之上,就聞聽“咔吧”兩聲清脆聲響,那人肩胛骨被小瘋子生生踢斷。那人撒手扔刀,滿地打滾。
此刻身旁的司徒空明也與一黑衣人交手,好在司徒空明身法詭異,快捷如飛,與之交手的哪黑衣人縱是刀法精奇。卻也無可奈何。
陸勝手中快刀此刻已與鬼面老者交手十幾個回合,老者更是內力深厚,將陸勝逼的節節敗退,眼看就退至馬匹前。
葉有神出刀如虹,刀刀如斯,快刀九式之神鬼皆愁一十八式施展的淋漓盡致,且出手如電,神出鬼沒,哪兩個黑衣蒙面人七煞刀法在其面前猶如小巫見大巫,不堪一擊。
“噗”一聲悶響,一黑衣人被葉有神穿胸而過,刀鋒迴旋,身前行,刀勢起,海底撈月式快刀飛舞盤旋,從下而上,“嗤”一聲另外一人被其穿喉而起。
葉有神此刻容得片刻喘息,回頭觀望見陸勝此刻險象環生,手中快刀已無還手之力。此刻耳際隱隱約約傳來老者一邊打鬥一邊蔑道:“莫總兵,只要你交出手中兵符,老朽便可饒你不死!”
此語看似輕渺,卻字字飛入小瘋子耳中,小瘋子猛然覺得此事非同小可,今日一戰,萬萬不可放過這七煞。
“七煞意在兵符,殺無赦!”小瘋子凌空一聲段喝,奇門兄弟頓時血如潮湧,鬥志昂揚。
那鬼面老者心中也是一顫,知道機密敗露只得放手一搏,手中七煞刀更加凌厲,直取陸勝。
突然間一柄七煞刀橫擋在老者面前,老者猛然望去,正是小瘋子的黃面老者站立面前。
小瘋子背後左手沖身後的陸勝揮了一揮,陸勝知道此意是讓自己去對付其他黑衣人,小瘋子已將這老者吃定。
二人幾乎同時而動,七煞刀鑠放絲絲刀氣,如狂雲漫卷,奔小瘋子胸前七坎大穴而來。小瘋子也不逞多讓,快刀九式演變而來的佛法無邊,將自己周身上下舞動出一團混元真氣,將自己團團包圍,誰知這護身罡氣突然外泄,變做萬馬奔騰之勢,風捲殘雲般直擊鬼面老者。
鬼面老者知道其中厲害怎敢捋其鋒芒,身形騰空而起,一躍數丈,堪堪躲過這迅猛一擊。
小瘋子將內力散之於無形,抽刀換式,撿來的七煞刀捲起一團團氣盾直取老者正下落的下盤而來。這連環二式已然驚的哪老者心驚膽寒,這個黃面老者到底是何方神聖,武林中更是聞所未聞。
思忖間刀虹便至,老者身形橫里翻滾,猶如斷線風箏飛射而去,這才勉強將小瘋子手中刀勢化作無形。
老者亡魂皆冒,已是心驚膽寒,定身形稍一張望,餘光過處,伴隨最後一聲“噗嗤”,身後六人皆已歸西。
老者脊背發涼,冷汗直冒,這幾人到底是何來歷,手中刀法絕非是軍中刀技可比,神出鬼沒,七煞刀法在人家面前如班門弄斧,不堪一擊。
正在思忖之間,卻突然見哪黃面老者身形突兀,此神鬼莫測的步法更是見所未見,情急中急中生智,手中七煞刀半輪飛舞,施展撒手刀法先破其來勢。
就見七煞刀攜帶絲絲罡氣,直透小瘋子手中萬千刀影,小瘋子手中利刃極速飛舞,施一帶字訣將來刀捲動狂舞,突然倒轉迴旋,較之來勢更加迅猛三分,倒飛而去直奔鬼面人。
小瘋子一帶一轉,皆在一瞬,鬼面人怎麼也想不到殺手鐧變成奪命刀,微一收勢,身形凌空飛遁,誰知飛遁去路被葉有神攔住,老者心灰意冷,身形來一雲里翻,折射而去。葉有神見其從自己身側而過,太乙七步飛天而起,意欲追蹤,突然間哪鬼面老者在翻滾半空之中,從懷中取出一物,一按崩簧,“咔吧”一聲隨即破空之聲而至,直奔葉有神面門而來。
如影隨形的小瘋子早就目睹一切,從鬼面人從懷中取出的乃是一支判官筆,腦海中突覺此物好生熟悉,隨即便在腦海中崩出一句:龐中嶽。
於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太乙步一瀉千里電射追去,哪龐中嶽判官筆出,知道身份敗露,再者畢竟此人老奸巨猾。
在雲里翻騰空之際,取判官筆射芒針阻住葉有神,余光中見黃面老者鬼影身法,眨眼即到,右手也不停閑從懷中再取出一物,口中叫喊一聲:“招!”
便見寒光一閃,打向小瘋子,小瘋子怎懼怕這半路暗器,手中七煞刀如雨潑般天女散花式凌空揮舞。
龐中嶽見此情此景,心中大悅,自己定然能夠全身而退,可是他千算萬算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右手飛出的乃是情急之下懷中的一錠銀子。
萬沒想到小瘋子再次如法炮製,帶字訣二度施出,銀子散軟,不似鋼刀利刃,小瘋子手中鋼刀看似亂舞卻將那錠銀子攪碎如豆,身形不退則進之機,伸左掌渾厚太乙內力凌空而發。
如虹般內力掌風拍向被攪碎的哪堆銀豆,破空之聲大作,呼嘯着直擊龐中嶽,此時竊竊自喜的龐中嶽,內力用盡,身形欲墜,突然間見銀豆呼嘯而至。
真乃是狗急跳牆,強咬牙,提丹田內僅存內力,再度折身,堪堪避開前胸大穴,可是橫飛雙腿正在其來路之上。
“噗咔噗咔噗”一陣聲響,龐中嶽左腿髕骨之下被銀豆擊中,發出來的咔咔聲乃是被銀豆生生擊斷。
身形更是如飛般落於草叢之中,就在此時,葉有神和小瘋子身形也至,可是齊腰亂草之中哪裏還有龐中嶽的影子,唯獨在兩丈外草叢中發現了斑斑血跡。
四處除了風聲陣陣,小瘋子舒功探查,龐中嶽已然逃遁的無影無蹤,腦海中回想起南京城靈谷寺塔林之中使毒針傷花語柔一事,再想到獅王峰被其僥倖逃脫,可是今日在這平洛鎮再次現身,皆被逃脫,想來便氣的頓足捶胸,氣的在亂草叢中一陣狂舞,眾人見小瘋子如此神態也不敢多問,遠遠看着其瘋性大發,心中卻另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平洛客棧之內,四人毫無勝利喜悅,悶聲獨咕美酒,各人都閉口不言。
最後還是葉有神先打破寧靜道:“二哥,今日我兄弟大獲全勝,怎麼如此鬱鬱寡歡?”
小瘋子一口飲盡杯中酒,長嘆一聲道:“各位兄弟,今日一戰我等自以為穩操勝券,卻因我一時疏忽放跑哪個巨奸大惡龐中嶽。”
“什麼什麼,二哥,哪個逃走的鬼面老者是龐中嶽哪老賊?”
“正是!”
“二哥!你怎麼不早說,吳大伯之仇至今未報,我等皆都如鯁在喉,寢食難安啊!”葉有神慚愧的道。
“大戰開始,我並不知哪個老者是龐中嶽,一直以為此人是七煞門主,這七煞門已在江湖絕跡近百年,突然間現身武林總覺得有什麼企圖。
直至老賊劫殺莫總兵才知端倪,原來老賊一番連環計策並非是想奪取總兵大人性命,其實是圖謀他手中的調兵令符。
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官軍將帥出行,兵符隨身,哎~~”
葉有神,陸勝,司徒空明三人面面相覷后才點頭道:“原來如此!”
葉有神自語道:“這龐老賊果然老謀深算,借用朝廷身份,殺我武林中人,將我奇門之報仇心切與朝廷黑衛抗衡殆盡。一計不成,便見天鷹餘孽皆是些魯莽之輩,便將武林公憤引向天鷹起始之地鬼域。
然後隱身而退,圖謀兵符,用來調動涼州衛千萬官軍,好讓韃靼番邦賊子長驅直入我中原腹地,真乃絕毒計策也!”
小瘋子飲酒憤然點頭。隨後長嘆一聲釋然道:“哎~逃就逃了吧,總有一日,我等再取其狗命,老賊被我用碎銀打傷髕骨,銀子雖然沒毒,可是入肉卻是極易中毒,料想哪老賊左腿定然不保,變成瘸子,這樣我等今後查找也容易許多。
現在想來我等今日一戰也算大功告成,除去七煞,解救了莫總兵一家老小,各位可能還不知,這莫總兵之子可是個不可小覷之人啊!
此人師出武當,乃是金城真人高徒,太極劍,八卦游龍掌法可是當今一絕。”
兄弟四人這才敞開話匣,訴說今日大戰一事,直至深夜才各自睡去。
而在千里之外的藍山村莫府之中,奇門魯炎明按門主葉有神吩咐,在此守候,閑來無事,便將莫老夫人所居住的寢室之中,裝上了兩支暗弩,以做防身之用。
莫少羽卻心事重重,奇門兄弟為莫家遠去三門峽,再者人家奇門中人為母親安全考慮,裝上機關以護佑,又是一番感激。
這日魯炎明與莫少羽正在飲茶時,突然聞聽外面高空之中有鳴叫之聲,大喜而出,果然是神隼大羽傳書而至。
取信箋觀看,只見上寫:傷七煞門主,滅七煞,開封府雁月樓相聚,一切照舊。
莫府上下自然大喜,魯炎明便也收拾行囊,北去開封。
至於此行吳易文為何沒有同行,因為吳老幫主新喪,便留守兄弟山莊守孝。
再說小瘋子一行人等,次日天光大亮便不見了小瘋子蹤影,三兄弟也都習以為常,見怪不怪,按昨晚約定奔赴開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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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去百里潼關縣城,最近怪事連連,這縣城周遭一月之內連發血案,手段殘忍,先奸后殺,滅其滿門,據打更人所言,賊人能夠高來縱去,飛舉騰挪之能,於是人們斷定此乃武林敗類所為。
於是潼關縣內人心惶惶,尤其是家中有待字閨中之美女者更是如坐針氈,惶惶不可終日。
卻說潼關城南三里張家莊,幾十戶人家而已,最後頭有一戶人家,三間茅屋,一個小院,戶主張老爹,老夫妻二人和膝下一女勤儉度日,這張家小姐年方二八生的國色天香,花容月貌。
張家小姐與城中大戶人家杜家已有婚約,年後便要過門成親。
如今淫賊作案,張老爹一家人更是度日如年,慌忙中張老爹入縣城內與親家商議對策。
這杜家也是武林世家,小公子杜威一十八歲,青春年少,儀錶不凡,與張家小姐正是郎才女貌。
杜威聞聽此言,怒髮衝冠,問詢老父意見,最後二老決意,重金聘請官家捕快協同杜威在張家莊暗中保護,守株待兔。
縣太爺正在為此事頭疼,聞聽此事,自然樂意鼎力相助,分文不取不說,說不定賊人落網,上報西安府還可官升一級也是可能。
一連數日,張家莊沒有什麼風吹草動,二捕快雖然叫苦連天,可是好在杜威出手闊綽,自然也不再多言。
杜威自幼跟隨父親習武,盡得家父真傳,手中一對鴛鴦雙鉤也舞得有模有樣。
這雙鉤雖然不是什麼怪異兵器,卻是異常難練,非名家指點不能大成。
且說這日夜晚,張家小姐見情郎在院外草叢中徹夜守護,芳心大亂,一則心疼情郎,二則也怕淫賊夜至。
閨房內燈火如豆,張小姐望燈愣神,突然燈火一陣飄動,一條黑影手持長劍現身在自己眼前。
張小姐花容失色,驚呼一聲:有賊。
張老爹夫婦也聞聲而出,戰戰兢兢手握棍棒卻不敢近前。
突然聞聽院外一聲大喝:“淫賊,小爺早就恭候多時,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哪黑衣蒙面之人,持長劍不慌不忙,伸手一指便將嚇得幾乎暈厥的張家小姐點倒在綉踏之上,提長劍飛身落在院中。
院中站立三人,為首者一俊俏公子,手中明晃晃一對亮銀雙鉤,身後還有兩個持刀公門捕快。黑衣人不免眉頭就是一皺,暗忖這持雙鉤少年乃是何人,能善使雙鉤者功力一般不弱,看來今晚好事難成,心中暗罵:姥姥的,凈壞我好事,小爺先拿你開刀。
手中長劍,劍走偏鋒,隨即便是聲東擊西,哪杜威雖然功力尚可,怎奈臨陣對敵毫無經驗可談,被黑衣人這連續兩招劍法給逼的手忙腳亂,一味躲閃。
此刻後面哪兩個捕快卻是遭了殃,本來拳腳功夫輕輕,怎敵這突如其來的殺招,寒光閃過,那兩個捕快便殞命歸西而去,嚇得站立門口張老爹夫妻二人當場就背過氣去,不省人事。
杜威一看在場眾人二死二暈,更加心急如焚,手中雙鉤毫無章法,一通亂舞,甚至都舞的找不着東西南北,再加上救人心切火急攻心,故此章法大亂。
哪黑衣人倒是跳到圈外,持劍觀望,見那雙鉤少年已是強弩之末,腳下步法怪異,身形忽東忽西,忽左忽右,飄忽不定,手中劍法更是刁鑽狠辣,劍劍直指要害。
一劍破空,直刺中宮,卻中道突然變勢,走偏鋒海底撈月,杜威分鉤來擋,長劍又突然倒轉,次啦一聲將杜威大腿處劃開一道三寸口子,鮮血直流。
哪黑衣人看出杜威雙鉤破綻,存心戲弄,並不急於一劍刺死杜威。如老鷹捉小雞般憑藉腳下步法神出鬼沒。
杜威此刻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已然是心脈大亂,渾身上下被長劍刺傷多處,鮮血流淌而出。黑衣人見火候已到,長劍半空劃出一道寒光,猶如漫天星斗,點點直射便向杜威周身籠罩而下。
哪杜威此刻心神大亂,分不清來劍真偽,狂舞雙鉤,眼看就要閉目等死之事發生。突然腦海中閃現老父所言,平心靜氣,以命搏命之語,手中雙鉤突然收勢不動,任憑長劍加身。
哪黑衣人突然間見少年矗立不動,手中長劍稍微遲緩片刻,可是殺心已起,還是刺了下去。
就這稍微遲疑,這才救了杜威一條性命,才略微分辨出長劍來勢方位,身形微微略一下沉,“嗤”的一聲便穿過杜威肩頭。
哪黑衣人此刻正沉浸在一擊便中的喜悅之中,卻沒料到,此刻的杜威乃是一命換一命的打法,手中下垂雙鉤突然左右互交,乃是一記鎖門定乾坤。
饒是黑衣人功力深厚,見多識廣,惶恐之中撒手扔劍,腳下詭異步法倒踩蓮花,身形極速後撤,才免去被鎖門而死之險,可是前胸卻空門大開,“嗤嗤”接連兩聲嘯響。
黑衣人肚腹之上左右各被生生割開一道血槽,鮮血噴涌而出,好在步法詭異,否則躲閃不及稍差半寸,肚腹中五臟六腑便流淌而出。
哪黑衣人一時疏忽大意,招致差點開膛破肚,將黑衣腰帶迅速將自己傷口勒住,飛遁而去,眨眼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再看那杜威一身青衣被黑衣人刺的渾身是傷,鮮血正在流淌不止。雙鉤駐地,望賊人飛身離去,才一下支持不住,暈厥過去。
醒來時見自己身在屋內,張老爹夫婦二人一旁正愁眉苦臉,不知所措,見杜威醒來才算送了一口氣。
杜威抬頭望去,見椅子上歪躺一人,正是張家小姐,此刻還是身不能動,猶如玩偶。
一運力渾身酸疼,提內力還好尚存,勉強坐起身來,顫顫巍巍來至張小姐身旁,哪張小姐穴道受制,卻眼睛能動,望情郎一身血污,心疼的嬌珠漣漣。
杜威強提內力探手將張小姐穴道解開,身形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好在身旁有張老爹夫妻把持。
次日天亮,張老爹托鄰居報官,杜老爺和縣太爺率眾來查,命人先將杜公子抬回縣城請郎中醫治,並接張家一家三口回杜府中暫且居住,以免賊人再度復返尋仇。
張家小院待縣太爺勘察一番后料理後事,也變得空空如也,周圍鄰居知道此宅兇險,無人敢靠近,小院凄涼涼一片寧寂。
此事便在潼關縣境內再度傳來,這採花殺人兇手一時間被人傳揚的神乎其神,更是令人髮指憤恨。
兩日後夜晚,張家莊張家小院前出現一黃面老者,在張家院外徘徊不定。
此人在小院外轉來轉去,最後附身在院牆外東南角處,此刻見牆外雜草叢中有一明晰腳印,且踩倒一片雜草。
順此而尋,待黃面老者尋至幾步之後,卻見老者眼神中驚恐萬狀,吃驚匪淺之態。
此人正是小瘋子是也,自從與葉有神等人分手之後,便獨自一人西入潼關而來,人皆猜疑是小瘋子挂念華山派掌門翁書平師徒眾人,再說唐林曾在兄弟山莊,此刻不知是否回山。
實則非也,小瘋子之所以西去潼關是因為前一次與葉有神夜探華山,受翁書平掌門所託,與宋俞初,袁景雲二人同赴京城,無暇分身。
故經潼關而去,誰知在這潼關之內還有一奇門前輩,此人姓杜名逄飛,乃是昔日奇門八雁之六,因早年間受小瘋子之父邗雲所託,貼身護衛邗雲結拜義兄湯文舉,故此一直滯留潼關未與奇門中人一同居住,邗雲每每對小瘋子訴說此事,總覺心中有愧,對不起這六師叔杜逄飛,如今湯老將軍已告老還鄉,頤養天年而去,杜逄飛攜一家老小便一直居住潼關縣城之內。
小瘋子除七煞於三門峽,離潼關甚近,故此與葉有神不辭而別,一路西去,直奔潼關而來。
誰知一入潼關便聞聽最近所發生的駭人血案,暗忖此事定然是些江湖敗類所為,淫賊本來就被江湖中人所不齒,再殺人滅口更是人神共憤之舉,不免也是氣的血脈噴張。
誰知舊案未破,又添冤魂,小瘋子更加義憤填膺。
便想先看望杜師爺后再做定奪,一路打聽至杜府,杜師爺不在府內,小瘋子便悻悻而去。
傍晚時分才聽聞杜府公子杜威受傷而歸,本想入府拜謁,又怕杜爺爺難為情,還是在杜府之外暗中保護的好,除去淫賊之後再行探望。
於是這才夜探張家小院,誰知不查則已,細查之下大吃一驚,這淫賊逃遁步法甚是熟悉,沿其所行步法行走幾步后更是驚詫不已。
此步法乃是自己偶然間所創的璇璣步,試想這璇璣步天下間我教授之人屈指可數。
便是宋俞初,袁景雲,葉有神和金馬堂老堂主孫子孫女。
如今金馬堂孫子孫女尚且年幼,不可能來此行兇,袁景雲神隼傳書道已回歸保定府。
在這華山地界會施展這璇璣步者只有華山宋俞初,可是聽聞華山大弟子唐林所言,這宋俞初自從回歸華山之後,因陰差陽錯參入焚毀風雲山莊和劫殺長江幫眾一事,被師傅翁書平罰其面壁思過三年不得下山。
再者華山派掌門精心挑選的弟子門人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宅心仁厚之人,怎會做此有辱師門的不軌之事。
小瘋子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宋俞初曾經暗中傳授給他人不成。
小瘋子一邊胡思亂想,腿腳卻自然而然的向華山方向而去。
直至山腳下才猛然覺醒,心想既來之則安之,一探華山也好,弄個明白。
將自己隨身包裹,一身布衣收拾利落,拾階而上,遇山門阻擋之處便施展絕頂輕功,借黑夜如飛鳥入林,騰空越過。
山籟靜寂,夜鳥無聲,偶有山風陣陣,松濤呼呼,遠際夜鳥歸林“撲稜稜”一陣翼動,山谷回鳴。
小瘋子施展太乙真訣,提力隱身,如一道魅影電射於松嶺之間,直奔朝陽峰頭。
一路飛行,一路捉摸,來此華山還是不露行藏為好,翁掌門自從得知二徒宋俞初行大逆不道之事後痛心疾首,懊悔萬分,為免翁叔叔難為情,還是先查明宋俞初是否在後山思過崖潛心面壁思過,有無出山跡象,有無授徒一說。
漸見八景宮屹立峰頭之下,燈火闌珊,風燈搖曳,峰頭之上陰風陣陣。
八景宮下一處別院,掩映在松樹之中。飛身隱藏在半坡處松林之上,聚目觀看,見幾根石柱挺立,頭頂紗燈照亮院落。
小瘋子一側身突然察覺在別院後半坡平地之上有一人正在打坐練功,聚目力望去,心中欣喜不已,正是華山派大弟子唐林。
小瘋子正在思忖見與不見,卻見唐林已行功完畢,起身入別院而去。
院落中唐林款步入內,兩個青衣弟子行禮見過,唐林開言道:“松竹,松鶴二位師弟,可曾去給你二師兄送過晚飯?”
一弟子道:“大師兄,您先用飯,我這就準備出門送飯。”
唐林點頭入內堂而去,少頃見哪個青衣弟子提飯盒一溜煙奔後山而去。
小瘋子心中暗喜,果然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便隱身形悄然跟隨。
山路崎嶇,高低不平,沿蜿蜒小道曲曲折折好一會兒功夫才來至在一半山腰處洞穴之前,左右觀望真乃奇險,黑乎乎不見其底。
青衣小童在洞口外叫喊一聲:“二師兄?”
不一會兒,見一長衫男子從洞內走出,正是宋俞初是也,持書卷笑語搭話。
小瘋子棲身一顆歪松之上,心中盤算,原來此地便是思過崖,宋俞初果然在此面壁。
正在思忖間哪小童怕天黑路艱未說幾句便下山而去。猛然間小瘋子回眸之際,見宋俞初手提食盒,一手輕輕撫摸腹部慢慢踱步入洞而去,此番神態令小瘋子大為震驚,難道是宋俞初有傷在身,還是練功而有損經脈。
重新返至八景宮外,密林中注目遠眺,宮樓背依高山,小瘋子沉心凝氣,不敢泄露半點內力,這翁書平瑰元功已是爐火純青。
藏身宮殿之上懸松枝頭,側耳傾聽,隱隱有二人對話之音傳來。
“師傅,自從徒兒回歸華山,近日聽聞我華山腳下潼關縣內有江湖敗類屢屢作案,姦淫少女后再殺人全家,令人髮指!”
“奧!有,有這等事,發~發生在我華山地界?”真是翁書平的聲音。
“是啊師傅,我華山除惡務盡,怎容得淫賊在我華山逞凶!”
“林兒,你~你明日下~下山,追查真~凶!”
“是!師傅,弟子領命!”
小瘋子頓生狐疑,看來是錯怪了宋俞初其人,說不定行兇者另有其人。
既然此事與華山無關,還是速速離去為好,想罷便提氣飛身而去。
且說思過崖上,宋俞初盤膝坐在山洞之中,除去長衫,看自己肚腹處血跡滲出,小心翼翼解去布條,塗抹一些華山瑰露,在附上金瘡藥粉,重新包紮好。
心中卻是怒氣難平,俊面之上凶光畢露,心中憤恨道:我乃堂堂華山二弟子,無緣無故被師傅懲罰面壁,不就是殺了幾個長江幫弟子嘛!有何大不了的。被江湖人傳說的風雲山莊老子一樣放火燒它個雞犬不留。
奶奶的,老子憋屈難挨,出去尋歡作樂卻半路碰到這麼個喪門星,怪老子一時大意,讓其傷了老子肚腹皮肉,待老子幾日後恢復元氣,定殺他個雞犬不留。
哎!記得華陰城南有一大戶,他家女兒生的水靈,待老子傷好后定去哪孫老爺家光顧一番不可!
幾日後,宋俞初傷勢已無大礙,提氣行走如同往昔,心中更是百爪撓心,就等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好行其好事,偷下華山一親芳澤。
餘暉西下,宋俞初待小童送來飯菜后草草吃了幾口,興奮的手舞足蹈,撩開夜行衣看了看肚腹部傷口,已無感覺,吹滅洞內燈火,疾步下山而去。
下山小道,耳熟能詳,早就秘密穿越了不知幾個來回,沿後山溝壑,曲折出山而去,先直奔華陰縣城。
本想去潼關小院報這一箭之仇,料想那些人必定早有防備,說不定請了江湖高人,萬一馬失前蹄,得不償失,再讓師傅知道定會扒了我的皮不可。
宋俞初提內力行璇璣步法,飛躍數丈后,立足察覺自己皮肉之傷確實已無關緊要,便再次飛身而起奔華陰而去。
腦海中不斷展現哪兒時的孫家小姐,天生麗質,絕色俊顏,兩隻酒窩若隱若現,玲瓏別緻至極。
一路飛房躍脊,璇璣步施展的淋漓盡致,華陰城內一片寧寂,寥寥燈火點綴這黑夜小城。
先潼關,后華陰,老子如此聲東擊西,而成就今夜好事,快活一番。
孫家大院就在眼前,后宅內更是寂寂無聲,落腳於濃密花草從中,掀開蒙臉黑巾,一陣嗅聞,這才是聞香識女人,提內力,輕躡足,便向胭脂水粉之香濃郁閨房而來。
果然門縫之中散發的香氣更為濃重,用劍尖輕輕挑拔門栓。
持長劍輕輕挑開綉踏綉簾,綉踏之上傳來一陣輕微鼾聲,運目力看去,一看大吃一驚,心頭怒火冒出腔外。
只見卧榻之上酣睡的確實是一女子,怎麼生的肥頭大耳,膘肥體壯,難道這就是曾經的孫家小姐,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難看,真是壞了老子一番心情。
想罷手起劍落,黑暗之中“咔嚓”一聲便將這肥碩小姐人頭砍下,輕蔑憤恨的一聲冷笑,來至房檐之下,飛身上房。
擺身形正欲再尋它處,突然間脊背一陣冷汗,嚇得差點叫出聲來,只見不遠處房脊之上站立一人,正看着自己。
宋俞初知道事情敗露,還是先行脫身為妙,一晃身軀,璇璣步法運至極致,便掉頭飛奔而去。
偷眼一看,哪個人影極速追來,從其飛躍身法上來看,嚇得心中又是一陣冰涼,此身法甚為熟悉,與我華山派神光龍旋步如此相似,難道是,是我華山派人,難道是~
想到此心中不敢再想,一咬牙,一狠心,暗恨道:師傅一向不下山,大師兄唐林幾日前剛回華山,此人身材體型倒是與小師弟明漣相仿,老子這璇璣步法冠絕天下,看你能奈我何。
想罷再提內力,如一陣清風般奔馳而去。
直至華山北麓,回頭張望,見后無來人,心中才長吁一口氣,身形一閃,便尋覓來時哪溝壑而去。
宋俞初猜測的不錯,哪現身華陰城的夜行人正是華山四徒明漣,與大師兄唐林二人,兵分兩路,一人奔潼關縣城,一人奔赴華陰。
唐林首次讓其下山歷練,誰知巧碰兇手而讓其逃之夭夭,懊悔不已,在華陰城內左奔右突,也沒有搜尋到賊人身影,只得待天亮后回歸華山復命。
再說小瘋子夜探華山思過崖,見宋俞初果真面壁,剪除幾分懷疑。可是這普天之下誰人還會這璇璣步,難道事情會如此偶然,人常道:能人之上有能人。莫非還有能人異士參透這北斗七星之妙。
這幾日便一直棲身在潼關杜府周圍,夜宿杜府後一荒廢小院之中,故此錯過了華陰兇案。
待事後傳沸滿大街小巷,小瘋子暗道賊人狡猾,更沒有想到賊人如此膽大妄為,真乃是色膽包天也!
四起血淋淋殺人慘案,怎不驚動官府,西安府急下飛簽火票,責令潼關,華陰捉拿兇手,明正典刑。
華陰孫家女兒喪命,與官府更是沾親帶故,當然不敢怠慢,日夜派捕快官兵巡視街道,見鬼鬼祟祟者便收監入獄,倒也逮住不少為非作歹之犯,卻與這姦淫兇手毫無關聯。
潼關縣令也是風聲鶴唳,畢竟被害者乃是公門捕快,六神無主,無奈之下便入杜府與杜逄飛商議,畢竟人家杜逄飛曾經貼身護衛過潼關衛指揮使湯老將軍,也是公門中人。
杜逄飛已近六十,臉龐黝黑,身形健碩,雖然鬚髮有些花白,卻雄風不減當年,乃奇門八燕之穿宮燕,手中一對鑌鐵鴛鴦雙鉤可謂是出神入化,叱吒關中。
便與縣太爺進言道:“太爺,如今聽聞華陰已是戒備森嚴,長安衛還派來二百弓箭手枕戈待旦,料想哪兇手不敢冒犯華陰。
兇手連番作案四起,三起在我潼關,且最後一次被犬子傷了肚腹,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這樣太爺,您安心穩坐大堂,由老朽帶領家人,捕快暗中查訪,內緊外松,且讓捕快兄弟們脫去官衣,換成便服,以免打草驚蛇,您看可好?”
縣太爺難得得遇如此上心之人從中協助,自然點頭應允,欣然而去。
小瘋子白天在潼關縣城之內東遊西逛,偶爾見街面之上有幾人目光銳利,警覺不已,心中暗道:這縣太爺看來不是平庸之輩,暗中查訪,內緊外松果然是一手妙棋,看來是志在必得。
不遠處走來一健碩老者,腰板挺直,鬚髮微微有些泛白,再看其走路步伐,腳尖逞外八字,輕輕微劃一弧,內緊收里,踏中正之位,正是我奇門太乙七步的常態走法,心中一陣狂喜,杜逄飛師爺爺,差點一口喊出,可是貿然叫喊甚為不妥,還是等真兇落網之後再見也罷!
小瘋子壓住心態,默默獨處在飯桌旁,見杜爺爺從眼前走過,不免眼圈泛紅。小瘋子正沉浸在親人相見之喜悅之中,突然聞聽此飯館的掌柜的正站在身側自言自語道:“這杜老爺一向平易近人,怎麼也是個嫌貧愛富之人啊?”
小瘋子聞聽此言,心中就是一顫,回頭問詢掌柜的道:“掌柜的,請教一下,這杜老爺是怎麼一回事,可否講解一二?”
飯館掌柜見身邊客官問話,看了一眼遠去的杜老爺搖了搖道:“客官,你怎麼沒有聽說,杜老爺公子與城外張家莊張老爹之女結成兒女親家,如今那張老爹逢難借住在杜府,這杜老爺平日裏平易近人,卻突然反悔嫌張老爹貧窮拖累,把人家一家三口趕出杜府,哎~真是人心隔肚皮啊!”掌柜的說罷搖頭而去。
小瘋子聞聽心中便劃一道橫溝,突然間恍然大悟,想必是杜爺爺欲擒故縱之計也!
正在竊喜之時,只見一熟悉身影從自己眼前走過,剛欲抬手招呼,又覺不妥,原來是華山大弟子唐林匆匆而過。
黃面老者小瘋子酒足飯飽后便出城而去,直奔張家莊而來,抬眼望去,見庄前乃是一處高坡,破上林木茂密,想到兇手大多在夜晚作案,便慢騰騰向南坡而去。
坐在一棵高大樹杈之上,展目望去,張家莊雖然遠點卻能盡收眼底,張老爹哪個小院也能望到。見夜色將至,閑來無事便在樹上打坐練功。
誰知一夜過去,平安無事,卻發現在張家小院不遠處樹林之中有人影閃動,想必是杜逄飛爺爺帶人蹲守。
再說一說這華山大弟子唐林,領命查找兇手於潼關縣,幾日未果,正待回山問師對策時再聽聞血案在華陰事發,憤恨不已。
今日聞聽潼關縣杜逄飛老前輩不義之舉,便入杜府問明所以,唐林曾多次拜謁杜老前輩,因聽師傅教誨,奇門與華山有再造之恩,這杜逄飛乃是恩人邗雲之師叔,又在潼關縣城內居住,可謂是地主之誼怎能不拜會一番。
所以每年幾次來重禮拜見。杜老爺一向做事嚴謹,不露口風,因這秦關之地,武林之中華山派就在眼前,保不準是華山中人所為,所以唐林出杜府後也是暗自責備杜逄飛道貌岸然,妄為尊者。
唐林憤然回山,與師傅道明實情,翁書平與杜逄飛先有交往,但卻深知奇門中人個個重情重義,杜老爺此番舉動定有深意,否則又怎會早就應承兒子與張家小姐之婚事,要嫌貧愛富早就嫌了,何必等到現在乎?
翁書平捋三綹須冉不言不語,唐林余怒未消,憤然努嘴,再聞聽小師弟明漣說曾親歷賊人,且輕功身法甚是厲害,連我華山派神光龍旋步都望塵莫及,腦海中浮光掠影般思索此人到底是誰。自己親眼所見輕功身法冠絕天下者葉有神,風少俠,還有就是司徒空明,再還真想不到是誰。
心中鬱悶,便向後山思過崖來看望一番這二師弟宋俞初,提兩壇美酒,與宋俞初痛飲一番,以去心中煩躁。
便將山下之事說與宋俞初知曉,宋俞初自然心知肚明,隨聲附和,不敢多言,更怕言多有失惹火燒身。
再說山下杜老爺和眾捕快,白天巡街,夜晚蹲守,一連幾日皆無收穫,不免牢騷連連,杜逄飛畢竟已是身不在官家,自然指使不得。再說自己親家,犯不上讓別人幫忙,還是親力親為的好。
卻說這日,宋俞初派小童找大師兄唐林前來飲酒敘舊,實則是這幾日淫心大盛,百爪撓心,為探大師兄口風,也看看其是否還在山上。
果然唐林提酒前來,對飲一番后便假意練功勞累,憨憨睡去,唐林也回別院而去。
思過崖下山小道,掩映在溝壑之中,小時候常從此處下山,鬧市遊玩。今夜趁酒興輕飄飄身如柳絮,璇璣步穿山越嶺自然不在話下。
從高山溝壑茅草叢中探頭而出,見夜黑無人,身似脫韁野馬,飛騰而去,心中卻一直記掛哪張家小姐,想到哪嬌容嫩膚,腳下又加緊幾分。
籬笆小牆抬腿即過,小院中寂寂無聲,漆黑一片,抬眼見張家小姐房間木門緊閉,驚喜是木窗虛掩。
提長劍,請抬步,躡手躡腳來至門窗之下,側耳傾聽,提氣而查,裏面有一人入睡其中,氣息平穩,顯然是沒有察覺,想到此美滋滋一番大喜。
輕輕掀開格窗,目力及處,練武之人目力更是強之常人數倍,赫然看到正是哪神往已久的張家小姐。
長劍支窗,身形欲貓撲而入之時,突然間聞聽背後有人說道:“無恥之徒,總算等到你自投羅網!”
一語如晴天霹靂,脊背頓時汗如雨下,迅疾回首而望,只見身後一丈外站立一人,布衣長衫,凈頭黃面一老者,更為驚駭者乃是此人何時來此,自己還一無所知,沒有一點察覺,此人功力非同小可。
宋俞初手中緊緊握住長劍,輕輕噓一口氣,平復這驚嚇之心,畢竟作賊心虛。
仗劍而立,緩緩抽出三尺青鋒,雙目驚恐怒視着眼前黃面老者,突然一陣勁風,籬笆外又飛身而入兩個人影,嚇得宋俞初沒有知覺般退了兩步。
黑夜中依稀看清,一個白衣劍客,正是自己的小師弟明漣是也!一個是黑面白須老者,手中明晃晃一對鴛鴦雙鉤似曾相識。
今夜難以善了,唯有拚死一搏,長劍出鞘,內力運至劍稍之上,捲起幾十道劍影直奔黃面老者殺來。
迎面老者身形移形換影,突然間不見蹤影,其身法之快自己縱然沒有看清楚人家的絲毫,就在長劍風捲殘雲之際,突覺自己面部一冷,右手一試,亡魂皆冒,蒙面黑巾已不知所蹤。
剎住身形,四處張望,哪裏還有那個黃面老者的影子,對面唯有明漣和雙鉤老者佇立。
突然聞聽身後草房之上一聲音至:“宋俞初,果然是你,華山敗類,還不束手就擒!”
宋俞初身形嚇得一晃,可是最為震驚者是哪小師弟明漣,驚的“噹啷”一聲寶劍落地,聲音突變着道:“二師兄,怎麼會是你,你又從何處學的這詭異身法!”
宋俞初知道此事敗露,已無遮掩必要,手中長劍一個挽花,立於身後道:“是我又當如何?小爺我為華山效力朝廷,無緣無故被師傅懲罰面壁思過,三年不得擅離思過崖,誰來替我鳴冤!”
“二師兄,師傅罰您面壁,定然是有深意,可你萬不該私自下山,連連作案,二師兄這是近十條人命啊?你怎麼能下得了手呀?”
“誰讓他們礙老子好事,個個都該死,想當初我效力朝廷黑衛,殺人如砍瓜切菜,殺幾人又待如何?”
小瘋子站立屋頂之上,聞聽此言,怒火中燒,恨自己怎麼瞎了眼教璇璣步給這個喪心病狂之惡魔。
杜逄飛事身軍營,一向不擅言語,雙鉤一分道:“束手就擒吧小子!”
“休想!”一語既出,手中劍起,華山劍法野馬分鬃盪起陣陣劍氣向杜逄飛前胸襲來。
杜老爺子內力如虹,灌於雙鉤之上,門戶要緊,舞起一團銀幕,猶如銅牆鐵壁,誰料想宋俞初身法詭異,踏天樞躥天而起,手中長劍如附體長虹,劍氣嗤嗤作響,直逼杜逄飛空門而襲,逼的老爺子身形急轉,“鐺鐺鐺”火星四濺,劍鉤相交,激蕩夜空。
一來二去,兩人在轉瞬間便交手十幾個回合,宋俞初憑藉詭異璇璣步法遊刃有餘,杜逄飛倚仗自己內力深厚,二人堪堪戰個平分秋色。
此二人一番大戰可嚇傻了小師弟明漣,這步法,這內力,自己更是望塵莫及,只做興嘆而已。
黃面老者小瘋子拂袖站立在屋頂之上,觀看二人爭鬥,看宋俞初入黑衛不到一年光景,卻變得如此心狠手辣,手中劍招本就奇險,又學得一些軍中技巧更加如虎添翼。
這軍中刀劍可飛江湖流派所能比擬,軍中技藝皆是經過了殺人歷練,乃是一等一的殺人手法,穩准快狠乃是第一秘訣,出手如電,一招斃命。
觀宋俞初手中長劍,外似狂風亂舞,眼花繚亂,乃是虛張聲勢,然劍劍不離人體中宮大穴,又夾雜着幾式專門斷人手腳的狠辣功夫確實令人猝不及防。
好在杜爺爺內力深厚,借內力堪堪將長劍逼偏在周身之外。
小瘋子怕杜爺爺年老體弱,不敢再做壁上觀,一咬牙今夜一定要將這個迷失心智之狂魔置之死地不可。
突然間旋風而至,宋俞初知道黃面老者來襲,璇璣步滋溜外滑,盪出兩丈之外,誰知足底未落,抬眼觀瞧,只見在自己落定方位之上站立的正是哪個黃面人。
嚇得宋俞初趕緊分內力,扭身疾轉,走天璣,躍天璇。長劍倒立於身軀之下,飛身躍至於半空之中,落於天權之時,身形半橫之際,其勢之快,肉眼難觀。
突覺身後神道大穴一陣鑽心之痛,隨即就覺下盤已是不由自主,身子平平,“撲騰”一聲便摔落在地面之上。
然卻雙臂能動,口嘴能言,可是心卻如死灰一般,這是何人,這是什麼功夫,我宋俞初叱吒風雲已久,步法出神入化,怎麼連這個黃面人的影子都看不到,難道天下間還有比這璇璣步更為神奇的身法不成?
雙手舞劍,口中怨恨的道:“老東西,你是什麼人?”
小瘋子更是恨上加恨,臨死不知幡然醒悟的狗東西,左右手交叉運力,太乙指迸射而出,只聽“嗖嗖”兩縷之風,轉瞬之間便將其雲門二穴點中,長劍落地,再不敢動。
在場明漣,杜逄飛二人,突然間見哪老者飛舞而下,沒有看清此人如何出手,便在交手之間便將宋俞初點倒在地,此伸手人間難尋,天神下凡也!
小瘋子一把將宋俞初提起半截身來,宋俞初憤恨的眼角迸裂,咬牙吱吱作響,惡狠狠道:“你到底是誰?”
小瘋子蹲下身來,從牙縫中擠出幾字道:“宋俞初,惡貫滿盈,小瘋子我今日便送你歸西!”
宋俞初眼神中突然迸射出幾分驚嚇,幾分心安,幾分懊悔,便閉上雙目。
小瘋子右手掌起,一下便按在其百會穴上,輕輕一舒內力,宋俞初慢慢癱軟下去,沒了一絲聲響。
小瘋子掌斃了宋俞初,心中卻突然升騰起陣陣哀意,本來一俠義滿腔的七尺男兒,卻成了一人人憤恨的淫邪惡魔,悵然若失,空空蕩蕩,飛身消失在夜色之中,身後傳來的聲聲叫喊聲,小瘋子一個字也沒有聽到。
余后之事便是,一番打鬥,驚的張老爹自然是肝膽俱裂,明漣眼看二師兄自作自受,可是在其癱死之時,啕嚎着奔至二師兄屍身之上,抱其身軀嗚嗚大哭。
杜逄飛老爺子已知此人乃是華山弟子,一關華山聲譽,二關乎死者冤情,難平民憤。
此刻見哪明漣已是手足無措,六神無主,最後杜老爺子拿定主意,先讓明漣回山稟明翁掌門,自己留守張家莊,待天明之後稟報官府。
由官府來人驗明正身,再驗察兇器長劍之寬厚長窄,與先前死者是否吻合,待官家結案后,由杜逄飛主持煉化,將骨灰親自秘密送回華山。
這樣一來可以保住華山清譽,二來可以平息百姓怨恨和懼怕之心。三來潼關縣令也好交差領賞,乃是萬全之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