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履諾言奇遇藍山坡
豫西藍山坡下山溪淙淙,西側黃色山石如黃筍突兀於綠林之中,朝暉灑照,輝煌掩映,山坡下藍山村如沐浴霞光。
一官道穿庄而過,直通南北,在庄前有一豪門大戶,門前鎮宅石獅昂首挺立,朱漆大門門錠羅列,裏面更是幾進幾齣,甚是氣派。
而在這大戶人家的院牆外有幾個農夫和過路之人正圍在院牆前舉目看着什麼,原來是這大戶人家張貼出來的告示。
有識字者郎郎念道:“本府家主身患頑疾,久病纏身,欲尋良醫問診,重金以謝。另外聘請護院二名,技高者酬勞加倍,欺世盜名者敬請遠離,家主志誠之意甚甚!”
眾人正在竊竊私語,突聽人群後有一人調侃道:“郎中,你不會躍躍欲試吧?”
人們回頭望去,看罷掩面而笑,只見人群後站立一個歪嘴塌鼻,手擎醫幡的遊方郎中。此人穿着不敢恭維,庶士帽破舊翻白,歪歪扭扭,一身布衣補丁羅補丁,手中醫幡四個妙手回春大字寫的歪三斜扭,真真令人貽笑大方。
歪嘴郎中鼻子一哼,說話更是讓人笑掉大牙道:“試試就試試,說不定還能討口剩飯吃。”話語中似是沒有鼻子通氣一般,嗲聲嗲氣,一副江南強調抑揚頓挫。
眾人聽罷哈哈大笑,嘲笑散去,誰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石獅旁邊一家人聽到,來至歪嘴郎中跟前,倒是客氣十足,雙手抱拳道:“先生,果真精通醫理?”
誰知哪歪嘴郎中翻着雌雄眼望天而道:“走南闖北,食不裹腹,混口飯吃而已。”
家人三十多歲,打量一番再次恭敬有加道:“先生,穿着怪異,雖聲言討飯之語,卻毫無大言不慚之厥詞,可見先生乃異人也!我家公子曾言明,江湖中能人異士皆與常人有異,先生可否與府內一敘如何?”
“好說好說,看來今天晚飯有着落了!”歪嘴郎中哈哈一笑便跟隨家人入這大戶而去。
且不說眾人嬉笑而散,單說這歪嘴郎中一入這大戶人家,心中不免暗自稱奇,見這戶人家,高牆壘築,青磚碧瓦,院落之中奇花異草爭奇鬥豔,芳香濃郁。
陳設更是錯落有致,典雅古樸,進入客廳之內見一人正在踱步低頭思量,觀其步伐走走停停,顯然是心急火燎,事態緊急之狀。
此人方臉濃眉,雙目如電,二十四五歲年紀,乳白色長衫着身,絹帕罩頭,臉面白凈,一股英氣透發其中。
家人稟報,說明一切,那公子倒是也十分客氣,抱拳道:“有勞先生大駕,不知先生何方人士,尊姓大名,可否對學武者所患之疾可有研究?”
歪嘴郎中那隻小眼一眯,甚是好奇,看此公子一番連珠炮般發問甚是好笑,看來是此戶人家定是遭武林中人所傷,否則又怎會招聘護院。
“鄙人不才,乃江南人氏,賤姓風,不知公子貴府上何人患病?”
哪公子自從這個郎中進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早就打量了一番這歪嘴郎中,秉退下人,請坐看茶,見身無旁人,沖郎中深施一禮道:“風先生,請恕在下莫少羽唐突之責,先生乃世外高人,深藏不露,用內力改變容貌更是奇中之奇,武當莫少羽請求先生施援手救助家母一命!”說罷一恭到地。
小瘋子此刻知道再裝無意,哈哈一笑恢複本來面目,長吁一口氣,心中暗忖:江湖傳聞,這武當前掌門金城真人乃是武當派第一高手,太極劍,八卦掌乃是當今一絕,曾經收得一徒確實叫莫少羽,觀此人眉庭寬闊,英氣逼人,果然氣宇不凡。
“原來是武當金城真人座下高徒,失敬失敬,莫大俠,不知你母親所患何疾?”
莫少羽一見小瘋子真容,大吃一驚,心中卻是涼了半截,見這郎中年不過二十,用內力改變容貌,致使內力外泄,被我揭穿,其人功力定在我之下,再說就算是自幼學醫理,通百草,又有幾分治病經驗可談?
小瘋子早就暗中看到莫少羽眼神流露,抬身站起,拿起破醫幡笑道:“莫大俠,打擾了,在下告辭!”說罷便抬步欲走。
莫少羽突覺自己太過孟浪,有失俠義所為,俗話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怎可對江湖異人橫生猜忌之心。
連忙賠禮道歉,拽小瘋子重新落座后才道:“風先生莫怪,都怪在下狂妄至極,實不知風先生師出何門,望您相告!”
小瘋子見莫少羽還算耿直,重新落座后才道:“武當乃皇族家廟,倍受庇佑,不知哪裏來的江湖宵小膽敢冒犯莫大俠?”
莫少羽聞聽震驚,這邋遢郎中看似其貌不揚,怎知家母乃是被江湖人物打傷?
心中突然猛抖一下,難道此人與哪個偷襲之人是一夥兒不成,不免狐疑頓生。
小瘋子察顏觀色早就瞭然於胸,開口笑道:“莫大俠不用猜忌,小可出身奇門。”
莫少羽聞聽大喜,奇門之事早就名揚天下,再次施禮致歉。
小瘋子見敞開天窗,便問及家主是何頑疾,莫少羽一臉無奈道:“風先生,此事說來甚是蹊蹺,家母前幾日訪親回來,突然便一病不起,家母雖然會些拳腳功夫,可是只做防身之用爾!好在小弟粗通拳腳,便尋脈追蹤,發覺家母陰帶脈於塞甚重,若通若斷,似有生命之憂,故此倍感焦慮,這幾日也遍尋郎中,皆是束手無策而歸,於是在下才張貼告示,以求僥倖,果然天不負我莫家,還望風先生確診一二。”
小瘋子聞聽,扯着一縷散發默默思忖,陰脈受損,傷及性命,且數日後便昏迷不醒,人事不知,傷及陰交,必陽交相衝,牙齦,鼻腔,必有血跡滲出,才能危及性命。
正在思忖之時,突然聞聽門外腳步聲急,人未至,聲先聞。
“大哥,娘親口鼻流血,大事不妙啊~”說罷哭聲便至,隨後見一翩躚少女款步入內,神色慌張,進屋一把便將莫少羽手臂抓住,珠淚紛紛落下。
突然淚目一掃,才發覺旁邊客卿座位上坐着一個邋遢之人,頓生警覺,掩淚而視。
莫少羽聞聽女子之言,也是六神無主,吃驚望向小瘋子而道:“風先生,可有良策?”
“速速帶我驗看!”
三人隨即快速直奔后宅,曲曲折折,穿徑過廊,來至一頗為講究的卧榻房間之內。
見寬大卧榻之上卧有一雍榮華貴夫人,四十多歲,臉色蒼白,憔悴不堪。
小瘋子聽那個絕色少女喊莫少羽大哥,知道乃是其胞妹無疑,便伸手一指,借用女子手中絹帕,規避男女之嫌,蓋住夫人手腕,伸手切脈。
此脈象似虛還無,時而萬馬奔騰,時而氣若遊絲,乃是虛浮之脈。
觀其臉色皮膚,無中毒跡象,口鼻中滲出鮮血鮮艷紅色,未見黑紫,定然是五臟六腑無恙。
陰帶脈於塞嚴重,舒太乙內力陰柔手法直透手臂起於會宗,過清冷淵交,透天宗,大抒,風門,厥陰,欲探其三焦脈,誰知氣至風門穴便阻止不前,氣脈不通,難怪不通氣海。
小瘋子一邊探脈,一邊抬頭問道:“莫大俠,家母可曾習練過內家功夫?”
“風先生,這個小可不知,小可自幼身在武當,只是知曉家母會些拳腳功夫,早年跟隨家父馳騁疆場時防身所用,至於內家功夫不曾聽聞。”
小瘋子心中狐疑,這老婦人丹田之氣內力平平,雖骨骼強健,卻不似練習內家功,又怎會損及三焦陰脈,內腹無恙,這風門一穴在其腰際,一般不能觸及,再者此乃通暢之地,傷之非易事。
小瘋子腦海飛轉,突然腦海中崩出一句:七煞截脈鬼陰指。
這七煞截脈鬼陰指出自早年間七煞門,此指法陰損毒辣,專破人之內力,內力高深者被其點中,輕則氣塞,內力無法運行周天,重則有破功之險。
習練外家功夫者,被擊之猶如大病降臨,昏昏沉沉,茶飯不思,數日便七孔流血而暴斃身亡。
小瘋子站起身來,眼神望向哪絕色美女,此女子年不過二十,一身綉絨素裝,冰清玉潔,彎眉翹嘴,雙眸似一汪春水,嬌小玲瓏,好一個美人胚子。
小瘋子一咧嘴,沖其一笑,嚇得哪美少女一顫便掩身在莫少羽身後。
小瘋子道:“小姐,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小姐速速查看你母親背後腰際風門穴,看看膚色可有變化。”
那少女眼神望向哥哥莫少羽,莫少羽輕輕點頭,便與小瘋子來至房門之外,輕聲問道:“風先生,可曾查出端倪?”
“莫大俠乃武當高徒,可曾聽聞七煞截陰指?”
莫少羽聞聽此言,嚇得一把便將小瘋子手臂抓住,神色慌張煞白,雙唇顫顫,驚恐的啊了一聲。
“風先生即知其來歷,可有良策解救?”
“莫大俠勿急,看看再說。”小瘋子輕描淡寫,而那莫少羽卻是如坐針氈,六神無主,恐怕母親有性命之憂。
少頃,美女子出門來驚恐道:“大哥,先生,我母親背後果然有異,在母親腰際處膚色倒沒有何變化,不青不紫,卻好似有一點細微傷痕,我原本以為是一點灰塵,輕輕一試便脫困,好似血滴凝結而落,卻發現有一個細小紅點,別的沒有發現。”
小瘋子聞聽大吃一驚,心中暗忖:這老婦人足不出戶,且聽聞莫少羽言講也未曾與人動手,這風門穴怎會受損,難道是老婦人身側之人所為。
這老婦人年過半百,身邊丫鬟定然是悉心挑選,且服侍非一日,再說這府內的丫鬟年紀輕輕,又怎會習練這麼邪毒的武功,不會啊!
小瘋子百思不得其解,口中喃喃自語道:“老婦人足不出戶,身側丫鬟年紀輕輕,習練這陰毒功夫非一日之功,飛針刺穴如此精準絕非泛泛之輩,老婦人怎會受如此陰毒之傷?”
突然莫少羽恍然大悟般道:“風先生,小可記起來了,前幾日正是我這小村集市,母親嫌家中煩悶,便與舍妹逛街而去,第二日後母親大人便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小瘋子聞聽眼中精光四射,也顧不得是如何受傷,便飛奔至老婦人床榻前,招呼莫少羽道:“莫大俠,莫小姐你二人在我身邊伺候,其餘家人秉退即刻。”
二人會意,掩房門便站立在小瘋子身側,那美女眼淚婆娑,噘小嘴更是嫵媚可愛,喃喃道:“母親你醒醒啊,先生你大慈大悲,救救我母親啊!”莫少羽輕撫胞妹香肩,以示安慰,更是讓其禁聲,免得打擾先生施救。
小瘋子讓莫小姐扶母親坐正,屈身盤膝坐於身後,太乙內力輸入中樞,點其督脈,阻其血涌,右掌灌之陰柔,先吸后吐,突覺手掌有異,只見一細小芒針吸附於手掌之上,透衣而出。
此芒針細如纖毫,金光閃閃,原來是金質,一絲鮮血覆於其上,透含肅殺寒氣,金針雖小,卻奪人性命。
老婦人一聲悶哼,突然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灑出一條長長弧線,絲絲落下,殘紅遍佈。
小瘋子不敢怠慢,冰冷太陰內力絲絲入體,與哪狂妄之火迎頭而上,猶如旺火遇甘霖,嘶嘶中消失殆盡,隨即便是沐浴春風和煦,生機盎然。
老婦人嘆一口濁氣,悠悠醒來,濁眼含淚,望眼前一雙兒女,欣慰苦澀一笑,隨即睡去。
三人皆長吁一口氣,老婦無恙,倍感欣慰,莫少羽二話不說,牽小瘋子之手便直奔前廳,邊走邊吩咐家人大擺筵席,盛情款待救母恩人。
弄得哪個絕色美女莫大小姐一臉茫然,不知進退。
宴席前莫少羽撲騰一聲便跪倒在地,抱拳道:“風先生年紀輕輕,胸中所學包羅天下,怪莫謀妄自尊大,小瞧先生了!敬請先生寬宥!”
誰知此刻伴隨房門一聲作響,正值小瘋子受寵若驚之際,小瘋子此刻也是心無旁騖,再加上自己頑劣心態,存心戲弄,便在椅子后也是撲騰一聲跪倒在地,口中連聲道:“莫大俠折煞我也!瘋子我無得無能怎敢勞大俠如此禮遇,不敢啊不敢!”
再聞聽房門響動,只見哪絕色美女莫大小姐正嗤嗤作笑,嬌肢亂顫,笑的桃花燦爛,一時間莫風二人才覺有失大雅,臉紅脖子粗不知所措。
小瘋子先行站起,一抖破衣爛衫,沉聲道:“本來是喝酒行令,怎鬧的跟結拜一般模樣!”
兄妹聞聽,大笑不止。
於是三人相繼落座,開懷暢飲,小瘋子笑問:“莫大俠急招護院,所謂何來啊?”
莫少羽看了一眼胞妹,肅然道:“風兄弟您有所不知,母親卧床,在下便依武當探脈之內家手法為母探視,只是探知乃是陰脈受損,心中猛然警覺,此乃江湖中人所為,再者家父戍守邊關要塞,經年在外,家中老幼皆需照應,在下雖是一介莽夫,怎奈雙拳難敵四手,怕橫生枝節,才做有備無患之舉。”
小瘋子默然點頭,暗自佩服這莫少羽心思縝密,滴水不漏,不愧是武當高徒。
小瘋子怎會如此作想,因其一入莫府,便覺此戶人家知書達禮,非凡凡之輩可比,家人本份,家主謙遜。再聞聽莫家老爺乃是戍邊良人,怎不由衷佩服,再觀哪老婦人剛毅不屈,眉宇間透發一股剛正不阿之氣,家中陳設古樸中隱含節儉,毫無鋪張浪費之嫌。
再細思,老婦人出外趕集,不知間便被人暗算,可見哪暗算之人定然是功力高絕之人,行動間不露聲色,且出手毫無聲息,可見乃是絕頂高手。
可是如此一普通大戶人家怎會招惹江湖高人行此不軌之舉,令人費解。然而兄妹二人在場,不便露出聲色,便隨聲附和,直至散席而去。
夜晚小瘋子夜宿莫家,在客房之內輾轉反側,不思不得其解,難道這莫家有什麼隱藏不成,江湖中人難道是為求金銀而如此下作。
再說戍邊將士除了行軍打仗,一無是處,又怎會招惹綠林。
小瘋子想來更加難眠,便取出那牛芒細針來仔細端詳,其針細若纖毫,純金打造,天下間能夠以此為暗器者寥寥無幾,能造此暗器者更是鳳毛麟角,思忖良久,毫無頭緒,便卧榻之上,久久方才睡去。
一日後,小瘋子正在客房內飲茶,突然那莫少羽慌張驚恐入內,大呼不好,說是家母再次昏迷不醒,已有病入膏肓之態。
小瘋子也三步並作二步入后宅查看,再次切脈后直呼大驚,老婦人病情依舊,毫無建樹,大有越來越嚴重之勢,小瘋子從未碰到過如此病態,暗自心驚不已。
踱步於卧房之內,思忖良策,這風門**金針已然啟出,於塞痙攣之腧穴漸漸恢復如初,又怎會越來越重?
哪莫家大小姐莫少靈此刻已是淚濕雙眸,見母親氣若遊絲之態更加悲悲切切,哭的好不令人心酸。
小瘋子此刻再也顧不得什麼男女避諱之嫌,疾步來至床榻之前,扶老婦人翻身,翻來老婦人中衣,露出雪白膚色,仔細端詳這風門穴部位,弄得哪莫少靈杏眼圓睜,瞠目結舌。
小瘋子伸拇,食二指便捏向風門穴,莫少羽看小瘋子欲輕薄母親,近前一步道:“風兄,不可!”可是話音未落,小瘋子已然捏在哪雪白肌膚之上。
隨後便聽聞小瘋子說話道:“莫兄,救人要緊,你來觀看,這皮肉之中,針眼之內好似有什麼異物尚存,你來試試便知其所以。”
莫少羽聞聽此言,心中豁然,來至母親身側,探指而試,果然母親腰間後背風門穴處皮肉之中有一硬邦邦之物存在。
“姥姥的,什麼人如此狠毒,金針打穴,分一前一後,縱然查明病因,啟出一支便令人以為大功告成,實則前面一支才是奪人性命。”氣的小瘋子破口大罵,莫家兄妹聞聽哭笑不得,這個邋遢之人怎麼如此放浪形骸,不拘一格之甚。
小瘋子一邊罵著,一邊擼起破舊衣袖,在床邊分二馬,氣沉丹田,雙掌立於老婦人脊背之上,風門穴上當突然內力疾吐,手掌一斜,突然聞聽一聲細微破空之音,“嗖”的一聲便直射房頂懸樑。
不見小瘋子手掌停歇,手指如吐蓮花,十指紛飛,看的兄妹二人眼花繚亂,分不清此人是什麼手法,轉瞬間便將背後任脈和三焦心脈疏通一邊,再翻母親身軀坐正,背抵期門,陰柔清爽內力緩緩而入其體內。
一柱香后,方才收手,老婦人頭頂長發之內隱隱有霧氣縈繞,再看老婦人臉色由白變紅,逐漸恢復常態,此刻已是安然睡去。
小瘋子收功落地,不見其如何發力,身軀騰空而起,悄然無聲,奔房梁后再翩然而下,注目觀瞧兩指夾縫中的這支芒針。
此陣更加纖細,卻是銀針,與先前一支大相逕庭,氣的小瘋子此刻還是罵聲不絕。
“這些養兒子沒**的斷子絕孫之輩,金銀芒針,前後刺同一穴位,簡直是心如蛇蠍,七煞截脈鬼隱指法早就絕跡江湖,這些龜孫子從何處得來這些陰毒的功夫。”
“風兄,我娘親安然否?”
小瘋子莞爾一笑道:“莫大俠放心就是,家母定然康復如初,長命百歲。”
莫家兄妹二人趕忙近前道謝,小瘋子將銀芒針遞給莫少羽,莫少靈看的直捂嘴巴,吃驚匪淺。
“風兄,真的是七煞截脈鬼陰指法所為之?”
小瘋子點頭道:“莫大俠有所不知,這七煞截脈鬼陰指乃是起自先朝時七煞門,此門派曾經盛行一時,揚名天下,專破內力罡氣,人所修鍊之三焦陰脈便是其一,風門穴乃是順腧之穴,傷之人體內力無法將其逼於體外,大有越內力**越是向里而入之勢,幸虧老婦人內力平平,如若盲目施展內力恐怕此刻早就魂歸地府了!”
此番話語,聽的兄妹二人大汗淋漓,更是被小瘋子之奇異博學驚的折服的五體投地。
單單方才小瘋子那一手輕功身法,莫少羽自愧不如,人家果真是深藏不露,那絕色美女莫少靈美目之中似是有一種別樣眼神涌動。
莫風二人出后宅直奔前廳飲茶,轉過迴廊,突然聞聽“刷刷刷”一陣掃地聲起,小瘋子不免多看兩眼,見不遠甬道之上有一個彎腰駝背的老婦人正在打掃落葉殘花,動作緩慢。
入前廳香茗端來,小瘋子便與莫少羽暢談武林中事,各抒己見。突然小瘋子話鋒一轉,閑若無事般隨口問道:“莫兄,方才見府中有一老婦人打掃庭園,可見你們莫家果然是信義之家,如此步履蹣跚老婦還能留用,真乃宅心仁厚啊!”
莫少羽放茶杯笑道:“風兄過譽了,您有所不知,這葉大娘可是個苦命人,早年喪夫流落街頭,被我母親恰巧碰到,為報恩便終身侍奉我們莫家。如此知恩圖報之人我莫家怎忍心讓其離去。”
“女人也如此懂的俠義之理,實在難得啊!”小瘋子附和道。
“是啊,風兄,記得那是在下年幼,隨父居住涼州,葉大娘才進我家,後來舍妹待要臨時,又適逢邊關烽火起,家父便令人護送回歸故里,自此葉大娘便與我等一同回歸中原,想來已有近二十年矣!”莫少羽說罷一聲長嘆,似是往事歷歷在目。
晚飯過後,小瘋子與莫少羽閑談片刻,茶水飲罷而歸,剛出前院,與莫少靈小姐撞個對面,莫大小姐美目之中柔情似水,款款秋波傳送,小瘋子在甬道之上突然問道:“大小姐,在下一事不明,懇請實言相告否?”
“風先生但講無妨!”話語之中柔情蜜意,醉意纏綿。
“敢問小姐,多日前你與母親出門趕集,可曾與人發生爭鬥口角之事?”
莫少靈翹嘴一抿,美目斜望,眉頭一緊思忖一番后道:“不瞞風先生,我與母親出門皆與往常一樣,沒有怪異之事發生,記得與母親迴轉時母親好似閃了一下腰叫了一聲。”
小瘋子眼中放光再次問道:“周圍可有什麼人經過否?”
“這個,這個母親驚呼,一時倒沒注意,記得,記得當然就有一個白鬍子老者從身旁走過!”
“奧,如此多謝小姐。”小瘋子說罷,不敢望向莫少靈哪火辣辣的眼神,折身便離去。
哪莫少靈莞爾一笑,也滿懷心事般離去。
這日晚間,寂寂無聲,鄉野村莊雞宿犬休,莫家後庭宅院內突然閃出一條黑影,動作快似狸貓,此人好似輕車熟路,遮遮掩掩中從西側院牆飛身而出,借黑月夜,高林木,騰身飛舉,直奔西側藍山嶺而去。
藍山嶺下密林疊帳,高樹林立,哪黑影小心翼翼,不時回頭張望,見身後無人,便來至一顆高大獨自的松樹之下,再次警覺觀望后將一物埋藏在大樹之下,用落葉偽裝一番后,飛身回歸莫家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又見一黑影出現在這棵松樹之下,四處遊走觀望,便附身在樹下,探手從枯葉之下取出一物,原來是一竹筒。
黑影打開塞子,取出一封書信,聚目看罷,再重新裝入竹筒之內,恢復原貌后,也悄然離去。
二日後,莫家果然怪事不斷,莫少羽性情大變,莫少靈大小姐哭的驚天動地,原來是莫老夫人再次昏迷不醒,此刻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之態。
莫少羽聞聽胞妹之言,氣的橫眉厲目,差家人李二,就是曾經招呼小瘋子入內的哪個家人速速喚來小瘋子。
邋遢郎中小瘋子散發遮面,似未睡醒,誰知莫少羽破口大罵:“好你個江湖庸醫,果然是騙吃騙喝之流,你以為我莫家可欺不成,我父乃堂堂總兵,何懼怕你這敗類。”
說罷不容分說,“噌啷”一聲抽出手中寶劍,分心就刺,小瘋子性命要緊,一個勁躲躲閃閃,誰知幾招未過,小瘋子便被莫少羽一腳踢翻在地,周圍家人上前便把小瘋子五花大綁。
莫少羽二話不說,近前便點了小瘋子胸前左右天池兩穴,吩咐道:“將這個欺世盜名之徒押入柴房,外人不得接近,等我父歸來再做區處。”
隨後小瘋子便被人推推搡搡押至柴房之中。
莫少羽余怒未消,即刻修書一封,吩咐李二,張三兩個家人即刻啟程,快馬加鞭,極速趕往北地涼州衛大營,稟明父親莫不語,請家父即刻回歸家門,見母親最後一面。
李二,張三收拾利落,快馬絕塵而去。
這偌大莫家陰雲籠罩,這藍山村眾說紛紜,都知道這莫家乃是大戶人家,總兵大人家眷居所,莫老婦人看來命不久矣等等言語。
再次夜幕降臨,山村寧寂,一條黑影從莫家后宅躍牆而出,直奔西側藍山腳下那顆高大松樹之下埋藏一物后迅疾離去。
幾乎就在同時從莫家柴房之內,木窗處鑽出一個黑影,身法玄妙,猶如蜻蜓點水,飛鳥掠食般貼地飛行,待先前哪個黑影離去之後,舒神功探查周遭無恙,附身在那棵大樹之下。
再次取出一個竹筒,攤開筒中信箋,聚目觀看,只見上寫:莫母病危,多謝庸醫相助,報事者今日離家,月余后莫不語便可回門治喪,潼關以東劫殺合宜。
黑影放回竹筒,消失於黑幕之中。
莫家柴房之內,小瘋子躺在草堆之上,搭二郎腿閉目思忖,突然聞聽外面走步伐走動之音,側耳辨別,原來是莫少羽深夜來探。
不一會兒,果然莫少羽鬼鬼祟祟,手提一大包牛肉,兩壇美酒進入柴房。
二人席地而坐,開懷暢飲,莫少羽開口道:“多謝風兄弟提醒在下,果真如你所言,那葉大娘深藏不露,功力頗深,莫謀空活二十五載,竟然看走了眼。”
小瘋子飲一口美酒,一咧嘴甚是愜意道:“這怎麼能怪你呢,這老婦人進入你們莫家近二十載,盡心儘力,乃是你家心腹之人,一般人怎會起疑。”
“風兄弟,今晚可有收穫?”
“收穫頗豐!”
“奧?說來聽聽!”
“這個不急,莫兄,小弟一事不明肯請賜教。”
“請講!”
“莫兄,小弟直言不諱,你父身為涼州總兵,手中兵馬萬千之眾,與這些江湖人物可有怨仇?”
莫少羽思忖良久,才悠悠說道:“風兄弟,據我所知,家父戎馬一生,效力軍營,很少結交江湖中人,要說結怨仇敵皆是戰場之上廝殺而已。家父莫不語一向謹言慎行,更深知官場情理,一句戲言可能招致殺身之禍。否則怎會坐得那總兵之位。”
小瘋子左手駐腿托腮,右手玩弄酒罈思忖着道:“這葉大娘甘心為仆,潛心伺候莫家如此多年月,到底所謂何來,假如此人是七煞門人,可七煞門絕跡江湖已有百年,就算她是七煞門人可與總兵大人又有何淵源,非要致你父母於死地。”
莫少羽聞聽此言,冷汗直冒,更是氣的瑟瑟發抖,黑暗中顫聲道:“風兄弟,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小瘋子便將葉大娘所藏於樹下書信內容一事合盤托出,氣的莫少羽七竅生煙。
良久,莫少羽才平息怒氣道:“風兄弟,我藝成下山時日不多,對江湖中事知之甚少,江湖閱歷更是少的可憐,還望風兄弟不吝賜教,多多幫忙才是,在下定結草銜環,粉身來報!”
“莫兄言重了!江湖救急,在下不會袖手旁觀,既然趕上了,就不會不管。”
“風兄弟,此事個中緣由可否跟在下講個透徹,你又是怎麼發現這葉大娘乃是潛藏之人?”
小瘋子想了一會兒才道:“莫兄,時至今日,小弟才弄明白其中一二,還是有許多混沌之處不知何解,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事情應該是這樣,你妹與母親外出趕集,回歸途中偶遇一白須老者,趁你母不備,偷下毒手,用吹管等暗器將金銀芒針打入你母風門穴,你母當時突覺似是閃了一下腰,再者年紀老邁,當時沒多想,回歸府中,次日發病便不省人事。
日後小弟進府,替老夫人拔出一支金針,當初是懷疑你家遭遇尋仇,怕攤上官司才在集市上下手,那麼周圍定有眼線注視,看老夫人是否歸西。
於是小弟便夜宿你家四角高亭的二層懸樑之上,一則注視莫家周圍,二則也能觀察到西側藍山之上是否有高手窺視,誰知一無收穫。
二次拔針之後,你我出后宅偶然發現葉大娘正打掃庭園,不經意間突然發現這老婦人在打掃時從抬起的手臂之下偷看了在下一眼。”
莫少羽插話道:“風兄弟,僅憑她看了你一眼,你便斷定此人有詐?”
“莫兄,高手藏蹤匿尾,可不露聲色,內力收斂,可是眼神乃是最難掩飾的一處,平常看人看物好似老眼昏花,朦朧無神,可是心中突然要注意一事時,眼神便最容易暴露無語。葉大娘從臂彎下偷看我的哪一眼,精光一閃而過,當時在下便已斷定此人身懷絕技,且功力不在你之下,此人善於喬裝,小弟還敢斷定此人非看似五六十歲老嫗,年紀要比你想像的年輕不少。”
一番解釋令莫少羽佩服不已。
小瘋子又續道:“於是小弟便想,賊人暗下毒手到底是出於何種目的,一不派人監視,二不夜探莫府,難道是率性而為,後來一想,此事絕非如此簡單。
這莫家葉大娘絕不會紋絲不動,就算此事與她無關,她也不會坐視不理,果然,二次拔針之後,小弟謊稱疲倦回房,飛檐之下便察覺有人在暗中注視老夫人房中動靜。
夜深之後,才見葉大娘飛身直奔西側密林,見其竹筒內密信寫道:金針已除,銀針尚存,短日內恐無性命之憂,計劃照舊,引莫不語迴轉家門還尚需時日。
當時便可判定此事與葉大娘絕逃脫不了干係,才與你兄妹定下這苦肉計。假定老夫人病入膏肓,時日不多,令妹哭的驚天動地,藍山村人盡皆知,莫大俠又大義凜然將我擒獲,打入柴房。再派人飛馬傳書總兵大人,謀定而後動也!
這幾日小弟在想,賊人到底是何來歷,引總兵大人回歸家門又有何陰謀,難道是朝堂中暗結怨仇,意欲借擅離職守之罪,借刀殺人,剪除異己。可是戍邊將帥朝廷早有定製,治喪上報朝廷可以返家,再者久居勾心鬥角之漩渦怎會不知這其中道理。
然今日葉大娘傳書才豁然開朗,賊人是想借治喪返家途中除去總兵大人性命。
如此想來,小弟毛骨悚然,思之甚恐,便聯想到一是江湖仇殺,二是番邦毒辣之計。
在下聽聞涼州衛莫總兵通曉兵法,用兵如神,令漠北韃靼望而生畏,乃是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想到此這葉大娘便有可能是朝廷姦細也!”
此番長篇大論,聽的莫少羽脊背發涼,嗖嗖直冒冷汗,父親性命是小,如若此事是真,這可關乎大明國運,想我漢人受盡韃靼屈辱,屢屢犯邊,令人髮指。
莫少羽驚恐問:“風兄弟,你看這事如何是好?”
小瘋子略一思忖道:“莫兄,你看這樣可好,秘密告知令妹且不可打草驚蛇,再說葉大娘武功高強,你妹有生命之憂。
我想密林之中那封密信,賊人定然來取,小弟尾隨跟蹤,查明原因再做打算,你看可好?”
莫少羽一個勁點頭認可,此時已是夜深人靜,小瘋子怕夜長夢多,酒足飯飽后,便再從柴房窗口處飛身而去,直奔西山密林。
西山松樹之下,一條黑影鬼鬼祟祟,小心翼翼,東張西望,確定無恙后,壓低身形便躥至高樹之下,取出竹筒信箋,借密林遮掩,極速向北飛奔而去。
駛出二三里后,再折道東去,草叢掩映之中的小瘋子看的真切,暗自叫罵,這幫賊子果真生性多疑,狡猾刁鑽,行這南轅北轍之法,讓人無法捉摸。
頭前黑影一路飛奔,去勢極快,顯然是身懷上乘輕功身法,小瘋子若隱若現,不敢跟隨太近,見不遠處乃是一座城池,想來此地可能便是襄城縣。
中原縣城,城牆低矮,守衛鬆懈,深夜城頭之上幾乎無人把守,哪黑影輕車熟路,從城牆一低矮處飛身而上,躍入城裏之中。
穿大街走小巷,最後在一不起眼的一戶人家的院牆外止住身形,四下張望,確定無人後飛身而入。
小瘋子身法詭異,如影隨形,且隱藏內力外泄,匍匐於一高房檐脊之上,運天目神功聚力望去,見哪小院稀鬆平常,毫無特別之處。
此刻只見哪院中正屋最邊一間有微弱燈火透出,小瘋子身形猶如一隻飛燕,悄無聲息,從高屋之上便凌空飛躍在院牆外一棵柳樹之上,身軀凌空時小瘋子心中一緊,原來從哪房間中透出的燈火,折射出一絲光亮被小瘋子天目神功撲捉入眼。
小瘋子聚目望去,只見哪個普通農家的院落地面之上橫七豎八扯有幾根銀絲,原來是懸絲告警,絲弦盡頭掛有響鈴,果然是老謀深算,經驗老道。
多虧自己沒有貿然而入,一不小心踩踏絲弦豈不功虧一簣,得不償失啊!
小瘋子平息氣脈,腳不沾地如飛鳥入林,借力飛旋,無聲無息便落在哪正屋後面瓦面之上,屏氣凝神,輕輕附下身去,宛如狸貓匍匐,緊貼在瓦面之上,輕掀一瓦片,側耳傾聽。
天目神功,凝心傾聽,房間內有三人,且氣息微弱,看來功力深厚,一番話音聽的小瘋子一頭霧水,三人嘰哩哇啦根本聽不清什麼意思。
正在小瘋子心急如焚之時,卻突聽一人用漢話道:“此乃中原,且不可講塔塔語,免得招來禍端。”
哪兩人連連稱是。隨後聽那人繼續道:“賽狸貓取回葉三娘密信中言,我等大事可成,門主早就有令,讓我等見機行事。這樣吧,我與老二老四明日便啟程,趕奔三門峽,其餘三人由老六你帶領,隨後而行,免得大明暗查探子注意!
如此我七煞便在三門峽外平洛鎮聚首,一來等門主,二來可以逸待勞,生擒莫不語。”
二人連聲稱是,屋頂之上小瘋子聽的默默點頭,怕夜長夢多,還是速速離去才妙,想罷便飛身而去。
襄城中,小瘋子每日裏便東遊西逛,溜溜噠噠,暗中注意這農家中一舉一動。
直至三日後,前後共走出兩撥各三人,裝束各異,背背挑擔,各有不同,小瘋子跟隨最後一撥直至出北城門而去,跟蹤一段路程后便折道西去,直奔藍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