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孑然身京城見奇聞
且說小瘋子攜宋袁二人渡河北去,直奔京城。
京城西郊玉泉山下三人依依而別,宋袁二人遠途一路,受益匪淺,所見所聞謹記於心。
二人持引貼拜門而入,小瘋子折身回頭直奔城裏而去。
初次入京,倍感新奇,如今了卻心事孑然一身,看皇城紅牆碧瓦,就算是殘葉枯枝也好似另有心境,如看山花爛漫般心情愉悅。
如今京城內隆冬之季倒是別有一番韻味,眼前一條大河白凱茫茫,雪壓殘冰,兩岸垂柳林立,而岸邊庭園羅列,街頭巷尾人滿為患,販夫走卒,絡繹不絕,挑擔的,肩抗的,一片繁榮景象。
小瘋子目不暇接,皆都盡收眼底,直至華燈初上,夜幕垂下,小瘋子還意猶未盡,繼續東遊西逛,走走停停。
沿河東岸南去,隨夜色闌珊漸漸人稀,小瘋子依舊老者打扮,背雙手,甩碎步,邊行邊看。
突然耳際傳來一陣女子的尖叫之聲,聲音哀婉,又帶有凄涼痛楚。小瘋子急運天目神功搜尋出處,好似前方一方院后宅傳來。
“啊~!”的又是一聲驚叫,直接刺向小瘋子耳際,四下一張望,空無一人。
疾步走至一圍牆之下,見小巷內有一棵參天白楊,展太乙內力察無人注意,身形輕輕一飄,扶搖直上,抱樹榦枝叉向下望去。
下方乃是一處后宅,雖然院落不大,卻甚是精緻,花草樹木錯落有致,迴廊亭台直通前廳。
此時的小院之中站立二人,身穿黑衣披風,腰懸長刀,昂首挺立。小瘋子暗驚不已,看此二人懸利刃,着錦衣好似官家中人,不然這京城之內攜利刃着錦衣乃朝廷禁制。
小瘋子運天目,長雙耳,屏氣觀看,此時有一微弱聲音從腳下的正堂屋內傳來,聲音羸弱蒼老:“逆子,你~你~不學~無術,休了~你結髮妻也就~就罷了,怎忍痛下殺手,將其致死。買了個官就可如此無法無天!咳!咳咳!”
蒼老聲音說話似在倒氣,聲嘶力竭。
“老東西,再胡言亂語,連你也一塊送其歸西!”一低沉聲音道,滿嘴京腔。
“你,你,你個~~”突然聞聽撲騰一聲,便再無動靜。
良久以後,小瘋子才見哪兩個帶刀之人從屋內一人托抱着一個女人,前胸沾滿鮮血,還瀝瀝而下。一個托着一花甲老漢,臉上黑斑羅列。
二人從屋內而出,來至牆角處一井台前,輕微的兩聲沉悶響聲,便將老漢和那女子拋入井中。
隨後只見從屋內走出一人,身高約六尺,微胖圓臉,一抹黑須掛唇齒之上,一身絳紫色錦衣,錦帕束髮,披外黑內紅大氅,怒色未平忿忿道:“你二人明日將此井填平,栽種花草樹木,再將此院封閉。更要守口如瓶,否則小心人頭不保!”
“是,是是大人,小的知道該怎麼做!”
那人微微輕蔑地點了點頭,一甩大氅,揚長而去。
小瘋子端坐枝頭之上,暗自心驚,真沒想到,京畿之地,天子腳下怎敢如此目無王法,此人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妄為。據聽聞此二人好似乃是至親,結髮之妻被其手刃,生身之父好似被其活活氣死,天下怎會有如此人面獸心之徒,簡直駭人聽聞也!
小瘋子悄然而下,轉至正門之前,閃目觀看,只見門楣之上寫有二字:王宅。
小瘋子搖搖頭,長嘆一聲,拿人命如草芥者真乃聞所未聞。
小瘋子再次瞄了一眼那兩個字,突然間心生詫異,此二字怎麼好生熟悉,細思其運筆勁力,點橫撇捺,筆跡神韻怎麼看怎麼像父親的手筆,可是天下間怎麼會有如此巧合之事。再說父親也從未說過京城一事,好似壓根兒也不曾來過京城啊!
苦笑一聲,踱步而去。
小瘋子無所事事,東遊西逛,竄東竄西,遊歷這繁華京城。本來就心聰目明,又善於察顏觀色,俗言道:百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幾日間小瘋子的穿衣戴帽,言談舉止,皆入鄉隨俗,滿口京腔。
這日,遊走在大街之上,抬頭看見街道旁乃是一家當鋪,偌大一個當字招牌在寒風中翻來翻去。
此時從當鋪中正有一女子出門來,只見此女子料峭寒冬之季卻穿單鞋,粗布羅裙之下隱約着單褲,上身穿一深青色夾襖,甚是老舊,藍色花布裹住滿頭青絲。年紀不大,令人生疑者乃是雙目含淚,七分姿色卻被憔悴和愁困遮掩。
手中一粉色手帕好似包裹着幾串銅錢,悲憤而出,從小瘋子眼前走過。
小瘋子微微一頓,察覺此女子年齡也就二十齣頭,怎麼會如此花容失色,憔悴不堪。而此女的身形步法顯然是武功在身,腳下蓮步略微外八,前足着地,好像是崆峒步法蓮花步。
小瘋子心疑不惑,暗忖:崆峒派慘遭罹難,舉派上下死的死,逃的逃,皆拜天鷹教所賜,此女肯定與崆峒派有莫大幹系,又怎會流落京城。
便轉身跟隨哪女子而去,東瞅西望,離得不遠不近。女子神情恍惚始終未曾察覺,轉來裝去,最後在一偏僻小客棧前定住腳步。
舉步進店,小瘋子便先聽見店裏傳來爭吵之聲,見是五十多歲店家掌柜正在和哪女子還有一年輕男子在爭吵。
店家見有客來,先問訊小瘋子有何吩咐,小瘋子要來一盤花生米一壺酒邊吃邊看個究竟。
原來哪女子和哪年輕公子好似夫妻,掌柜索要所欠住店錢,而哪年輕公子卻先向哪女子拿錢賣酒,於是爭論不休,空餘哪女子默默垂淚。
小瘋子此時注意到哪年輕公子眼神正沖自己而來,眼光所到處卻是自己所持的酒壺。便知此少年郎乃是一嗜酒之人,眼神迷離,弱不禁風,骨瘦如柴,雖然面目清秀卻是一臉醉生夢死之態。
望小瘋子手中酒壺目光貪婪,目不轉睛,小瘋子啞然一笑,便沖店家道:“店家,給小公子一壇酒,記我賬上!”
店家見有人解圍,趕緊遞給哪年輕人一壇酒,哪公子欣喜若狂,扔酒封,狂飲着瘋癲而去,哪女子沖小瘋子福了一福,淚目投來一記感激而又無奈的眼神,也隨後而去。
小瘋子揮手喚來店家道:“店家,這二人是怎麼回事?”
“客官您有所不知,此小夫妻二人投店多日,來此尋親,誰知六親無助,用盡銀兩已有數日。那小哥嗜酒如命,天天醉生夢死,有手有腳不去尋些事做,天天如此,哪小娘子倒是很可憐,今天去當點這個,明天去當點哪個,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奧,原來如此!”
於是,小瘋子便投宿至此,緊臨哪夫妻二人。
夜晚時分,小瘋子聽到隔壁傳來嚶嚶哭聲,哪公子哥醒來又是要酒,只聽哪女子邊哭邊道:“升哥,你我一路逃生到此,雖然四處碰壁,你又怎可如此頹廢,你讓我這個小女子如何是好?”
伴隨着一聲哀嘆,哪男子道:“霜妹,如今你我無家可歸,無門可投,你我父母皆遭劫難,生死未卜,憑你我這幾式花拳繡腿,又能怎麼餬口?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啊!”
“升哥,你怎可如此醉生夢死,你我雖然功夫不濟,給個大戶人家看家護院,給鏢局走鏢趕車,總不至於餓死我們啊!”
“你個娘們,你知道什麼,要去你去!”
“你怎麼這樣?我一個女人怎能去走鏢!”
“要不能怎樣,從小我就不愛練功,只練過幾招假把式,我手無縛雞之力。讀書腦瓜子痛,從小我娘就不逼迫我。你我爹娘將我倆指腹為婚,乃是荒唐之舉,好在你我尚未成婚,你來去自由。”
“你怎麼能說如此混賬的話!”
“哪又怎樣!你不是我心中想要的女人,一個女人整天舞刀弄劍,成何體統?”
女子大哭道:“我們有的選擇嗎?誰讓我們生在一個武林之家!”
小瘋子聞聽氣憤不已,天下男兒怎可如此沒有男子漢氣概,可是畢竟是人家小夫妻私事,怎可出面干涉。
可是心中卻隱隱有一些內疚之意,一則崆峒一派遭逢劫難與自己多日不見的嬌妻花語柔師門凌雲榭,皆是一同遭遇。二來記得父親曾經言道,當年天鷹教為禍人間,剷除禍害之時因其嫁禍崆峒派,崆峒才出手相助,如今遭此大難,皆是事出此因。想來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觀。
余後幾日,男子依舊是醉生夢死,女子整日是愁容滿面,淚痕未乾。正是哪曉風不散愁千點,宿雨還添淚一痕。
這日,女子瘋了似的奪門而出,滿大街四處尋找什麼,小瘋子料想看來是哪男人肯定是羞愧離去。不然哪女子不會捅破天的四下尋找。
小瘋子怕橫生枝節,暗中跟隨,女子若痴若狂,似瘋還癲,直至崩潰邊緣,恍恍惚惚中找了三天三夜。
這天傍晚,女子身心疲憊,拖着弱不禁風之軀出城而去,漫無目的,走走停停。直至皓月當空,來至京城以西山巒起伏的群山之中。
轉來轉去在一棵歪脖樹下挺住搖搖晃晃的柔弱身軀,從腰間解下一段長綾,打扣踩石,將自己的弱小身軀弔掛在歪脖樹上。
小瘋子一路跟隨,早就料到此女必有輕生之念。早就拿捏手中一稜角尖銳之石,太乙內力攜風飛逝,長綾隨風而斷。女子跌落地上,抬頭一看是哪老者,抱雙膝嚎啕大哭。
山野之地,凄凄哭聲,感天動地,悲悲切切,直至哭了近半個時辰才止住悲聲。
女子開口道:“老伯,您救我何來?小女命苦,離開塵世脫離苦海豈不更好!”
小瘋子蒼老聲道:“迂腐!身體髮膚授之父母,你這麼做對得起他們嗎?”
哪女子猛然間抬頭看看長綾,才恍然大悟,這位老者,飛石斷綾,身懷絕技乃是武林中人。改口道:“老前輩教訓的是,可是如今小女子我父母罹難,無家可歸,未婚夫又不知所蹤,活着與死了何異?”
“姑娘,我切問你,你師出崆峒派哪位高人門下?”
哪女子聞聽此言,一臉驚愕,吃驚的看着眼前這位老者,自己師出崆峒,老者怎會得知,不知是敵是友,女子猶豫不決,不敢輕易開口,默然不答。
“姑娘,不用害怕,我若害你又何必救你!”
女子眼神中飄過一絲驚喜道:“啟稟老前輩,晚輩乃崆峒雙英關玉山之女,晚輩關小霜。”
“奧,原來如此,哪你哪升哥是何人門下?”
“不瞞老前輩,哪個負心人乃是我父親的結義兄弟雙英另外一位廖羽伯伯的兒子廖飛升。敢問老前輩,您是哪位高人前輩?”
“奧,我乃一隱退之人,到時候你會知道,我再問你,哪廖飛升可是離你而去?”
“老前輩,您看!”說罷,關小霜從衣袖中取出一封書信。
小瘋子接過觀看,果不其然,哪廖飛升偷了關小霜的傳家玉佩,說是去投軍而去,並言明與小霜本就不合,就此各奔東西。
此一封書信,看似訣別,又是一封休書,關小霜怎不抓狂。
小瘋子勸言道:“關姑娘無須多慮,老朽暗察幾日,你與他不是一路人,早些分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卑躬屈膝,委曲求全委身於一個冰冷之人,乃是你人生不幸事!早分早解脫,你不去為你爹爹報仇,在此了此殘生豈不大逆不道!”
“前輩所言極是,可是晚輩乃一女流之輩,所習功夫勉強防身而已,茫茫塵世不知何處棲身,哪有能力復仇?”
小瘋子沉默一想關小霜之言也不無道理,話鋒一轉問道:“關姑娘,崆峒派罹難你二人怎能全身而退?”
“前輩,哪日我陪同廖伯母和升哥一同下山,去集鎮採買日常所用才逃過一劫。回家途中遇崆峒弟子逃離觀宇才知真相,誰知又遇追殺,廖伯母掩護我倆逃離崆峒,隱遁京城,至今父母生死不知。
記得父親曾經言講,與天鷹結怨皆是因當年呂梁一戰,便想當年朝廷錦衣衛指揮使朱尚大人乃是主使之人,才入京求救,怎知朱大人早已告老還鄉,不問世事。
我倆北鎮撫司衙門投案說明來由,誰知朝廷搪塞我等,一則未聞朝廷搪報,二則就算屬實也是江湖爭鬥,江湖事,江湖了,將我倆趕出衙門,我倆便流落京城至今。”
小瘋子聞聽此言,暗自為此擔憂,也深嘆此女命運多舛,言語至此卻從未提及身無分文一事,暗嘆此女乃至情至孝之人。
小瘋子暗中跟隨幾日,知道此女輕生之念,湯水未進,便取出包裹將乾糧水袋遞給關小霜。
關小霜接過,想到既然老天不讓我死,又何必再固執己見。便探手接過狼吞虎咽起來。
京城西嶺群山之中,一土地廟內,小瘋子與關小霜二人生起一團篝火,小瘋子合衣坐倚在門口處,關小霜最裏面篝火處早就甜甜睡去。
小瘋子卻難以入睡,心中暗忖如何幫襯這孤獨無助弱小女子。一是如今崆峒鳩佔鵲巢,被天鷹教佔據,二來不知此女可有親戚可投,三來不知此女功夫如何,遇急可能自保。
隆冬之季,深山之中,罕有人至,天色大亮時,關小霜畢竟穿着單薄,好在有些功夫禦寒,如今體力恢復,便在這土地廟中打了一套崆峒地功拳。
小瘋子見其練的有板有眼,循規蹈矩,一絲不苟,心中卻又一絲擔憂,暗忖:女子本來柔弱,練習內家功夫本來不易,再者力道有限,終究難成正果,唯獨身法和刀劍之術可堪一用。
再者父輩畢竟欠崆峒一偌大人情,於是便搜腸刮肚尋思適合女子所習功法。
母親乃五台高徒,怎奈了清師祖所創落葉劍法需渾厚內力支撐才能大放異彩。太乙步,七星璇璣步更需內力支撐。
小瘋子閉目養神,腦海中不斷展現自己生平所學,江湖中有一快要失傳的女子劍法便是越女劍法,此劍法輕靈飄逸,乃古祖越女斗白猿而創,與峨眉靈猿劍法有異曲同工之妙,然此劍法更加靈動怪異,奇險處過之華山劍法,快捷處過之南海劍派,一劍分八影,天下莫能敵。
可崆峒步法雖然適合女子習練,然進退古板,有章可循,不能出奇制勝。小瘋子飛速炫動腦海,暗想如果將太乙步法中的九宮步其中一式浮光略影分解成一十二種進退身法,豈不快似閃電,來去無蹤,再加越女劍法之靈動飄逸,將會是天下無雙也。
想罷,小瘋子彈跳而起,關小霜嚇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只見小瘋子此時腰不彎,背不駝,六尺身軀如威武之士,吐內力將身邊一三尺樹枝吸入手中,將剛才所想便演練開來。
只見樹枝在一灰色身影之中神出鬼沒,飄忽不定,有時如疾風掃落葉,有時如白駒過隙,腳下步法更是不遵循常理,變幻莫測,坎震兌離,不知所蹤。
小瘋子沒使太乙內力,完全是一劍客平常練劍而已,即便如此也已是眼花繚亂,枝影身影難以分辨。
關小霜被此老者突如其來一番動作震驚的花容失色,口眼圓開,見此人雖然是手中一根樹枝,卻如神龍出海,渾如蛟龍,上下翻飛,只見其影不見其形。
此人手中劍法更是精妙絕倫,生平僅見,其劍勢有時如小河流水潺潺不絕,有時如排山倒海,氣勢磅礴,又如雪壓青松抖飛雪,又如驚空千鳥千方飛。
越女十三劍加九宮步法一套使完,小瘋子飛身落定,氣定神閑,還猶自思忖不已,是否什麼還有漏洞,想罷滿意一笑,沖關小霜不語。
關小霜猶如置身幻境,大夢未醒,好久才合上嘴巴,拱手道:“前輩真乃高人也,小女生平從未見過天下間還有一套如此厲害的精妙劍術。敢問老前輩此乃什麼劍法?”
“關姑娘,此乃快要失傳的越女劍法。”
“啊!真的嗎?記得父親曾經說過,天下間有一絕妙劍法最適合女子修鍊,便是越女劍法,只是已經失傳,世人便將峨眉靈猿劍法視為越女劍,不知是真是假?”
“峨眉靈猿劍法只有其勢未有其髓,峨眉靈猿劍法靈動有餘,而奇,險欠佳。華山劍法奇,險有餘而飄逸不足。
世間越女劍法紛爭不斷,皆為其名利所誘爾!天下間唯獨峨眉派靈猿劍法與其極為相似,故世人皆以峨眉靈猿劍法便是真正的越女劍法,實則大錯特錯也。
真正的越女劍法精,氣,神,髓皆為上乘,劍招可以相似,可劍勢卻謬之千里也!”
“多謝老前輩指點!我崆峒自詡乃用劍高手,家父自以為傲者便是崆峒飛天劍,飛花劍法,可今依晚輩看來,家父劍法在前輩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哎!姑娘不能如此評價天下劍法,你要謹記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乃是不變真理,須知劍由心生,手中無劍而心中有劍便可殺敵無無形。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者才乃真正劍客。飛花摘葉皆可為劍,以氣殺敵才是武者真諦也!”
“前輩教誨,晚輩謹記,只是小女子孤陋寡聞參不透這劍道真理,望前輩不要笑話!”
小瘋子哈哈一笑道:“關姑娘,你我萍水相逢,實屬有緣,我與崆峒也是頗有淵源,這套越女劍法你可願學?”
關小霜簡直不可相信,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什麼毛病,須知這武林絕學怎可輕易傳授,咬了咬舌根又問道:“前輩,您說什麼?”
“我說把這套越女劍法傳授給你,你可願學?”
關小霜撲騰一聲跪倒在地,施禮道:“前輩,小女子一介女流,雖然背負血海深仇,還不知前輩名諱,怎可受之如此大恩?我!我~”
“起來,江湖兒女,扶危濟困乃俠者本意,不必拘泥於小節!但卻要謹記,切勿好勇鬥狠,為博一世虛名而妄開殺戒!”
“是!前輩弟子謹記!”說罷,關小霜咚咚咚給小瘋子磕頭不止。
於是小瘋子出外尋來衣物吃食,用飛煉匕刻木為劍,便悉心傳授關小霜這越女劍法和九宮步法。
時光荏苒,一晃十日,關小霜本來就用劍,又加自小習武,再加刻苦習練,十日間劍法進步神速,與往日有天壤之別。
小瘋子盤算時日,心急如焚,如今見關小霜劍法雖成,靈活欠缺,畢竟時日不多有如此進步也是欣慰之至。
小瘋子拿樹枝與其對練,雖然在自己天目神功下仍然破綻百出,可是也非一般江湖人物所能企及,如果不曾懈怠,假以時日前途無量乎!
關小霜因禍得福,偶遇小瘋子,得此天下玄妙劍法,恢復往日生機,如今容光煥發,光彩照人,雖然姿色沒有花語柔貌美,可也是溫柔端莊,優雅秀麗,也應哪句真話,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
眼看錶哥婚期臨近,小瘋子不便久留,分別在際,小瘋子叫關小霜近前說話。
“小霜,你父母如今生死未卜,崆峒派現今成為天鷹賊窩,記住且不可妄動,依你如今武功還遠非天鷹之敵。
老朽目前有要事要辦,你我不得不分離,切記老朽幾言,你要記好!”
關小霜聞聽此言,臉上悲傷不已,淚水盈腮,抿嘴點頭。
“一,切不可潛回崆峒,免遭不測。
二,功夫不可懈怠,但不可輕易顯露。
三,老朽知你傷心之事,依我所學玄門相術看來,那廖飛升絕非善類,非你終身所依,聽老朽一言,切不可盲目尋找,他能偷你家傳寶玉,其心已死!
這三條你可記好?”
“師傅,徒兒謹記!您老放心就是,不知師傅何時再見?”
“小霜,待我事了,便與你一同去崆峒助你報仇!”
“真的?師傅!”
小瘋子默然點頭,突然心中記起一事,再問道:“小霜,你可曾還有什麼親戚可投,以便暫時棲身,以後也好找尋於你?”
小霜尋思片刻,猛然想起道:“師傅,爹爹曾經跟我講過,太原府我有一姑母,只因早年間我奶奶不贊成她與姑丈婚事,便離家出走,一直未曾走動,如今我家門遭難,前去投奔定然會收留徒兒,可做暫時棲身。”
“如此甚好,不知是在太原府何地?”
“據我娘說,姑丈乾的是刀頭舔血的生意,販賣朝廷禁制私貨為生,叫什麼金馬堂!”
小瘋子聞聽大驚失色,金馬堂如今適逢變故,此刻哪老爺子駱北川不知藏身何處,義弟葉有神此刻恐怕也已離開太原府,要與我匯合恆山北麓杏花寨。這可如何是好!
“你姑丈姓字名誰?”
“好像叫駱北川!”
“小霜,你不必去找駱北川了。”
“師傅,這是為何?”
於是小瘋子便將金馬堂本門生變一事說與關小霜知曉,關小霜一聽,又是一臉哀色。
小瘋子心中盤算,等恆山事了,本打算先去太原府,因心中還有一為了心結,便是駱老爺子體內那股桀驁不馴之內力,俗話說救人救到底,怎可半途而廢。如今又得知自己偶然間收了一個苦命女徒關小霜乃是駱老爺子的妻侄女,也是暗嘆老天開眼,奇巧之遇,怎可枉費。
小瘋子默然從包裹中取出紋銀約百兩,交給關小霜道:“小霜,我與駱北川先前有過一面之緣,如今他藏身太原府,找他肯定大費周章。這樣吧,你入太原府尋客棧暫住,年後你我匯合后再議行止如何?”
“謹遵師傅吩咐,師傅我一弱女子怎會用得了如此多的銀子,我不要!”
小瘋子塞其手中,知道此女一路逃難,歷盡千辛萬苦,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沒錢出門事事難。
小瘋子心繫恆山,再者過多逗留怕徒生傷悲,一轉身運太乙步凌空而去,眨眼之間便蹤跡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