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湖路扶危順德府

第21章 江湖路扶危順德府

華山四徒之宋俞初,年二十有一,七尺身材,高顴瘦腮,剛毅俊面,圓眼短須,人精幹。

袁景雲,年二十,不滿七尺,身勻體豐,臉白皙無須,風流倜儻。

華山劍法,江湖獨秀一枝,行雲流水,險中求勝,出其不意。開派先人觀華山雲蒸霞蔚,落日餘暉,有感而發大徹大悟得紫霞內功心法,采天地陽剛之氣,運行督脈,任脈輔之,相互依存轉換,靈動劍身,其芒畢露。

劍法分正反兩儀劍法,飛雲劍,最為上乘者便是華山元老亓元修窮畢生心血創研的風雲心訣,飛雨劍法,乃華山不傳之秘。

二徒自從投身華山,讀文習武,不曾懈怠,正反兩儀劍法爐火純青,徒手功夫摩雲手,輕功身法龍旋步皆是信手拈來,華山派除大師兄唐林外再無敵手。

今四人下華山,出潼關,直入中原。四子說說笑笑,一路東進,北渡黃河,雞鳴抬頭看天,日暮投宿住店。

單說這日傍晚,四人到達臨近順德府城南的沙河鎮。

四人入鎮,頓生疑慮,只見鎮上家家關門閉戶,夜不掌燈,漆黑一片。一路舟車勞頓,腹內空空,尋店投宿,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悅來客棧也大門緊閉。

敲了半天,店家才戰戰兢兢開半掩窺視,說明來意,進店投宿。

多使金錢,問訊所以,才得知。

原來此地正鬧匪患,西去太行山裡,有一秦王嶺,近來盜匪出沒,正值秋收之後,下山搶糧。周圍十里八鄉,皆有遭殃。鄉親報官,順德府衙派兵圍剿,皆無功而返,還偶中陷阱,死傷無數。

故此農人恐慌,家家藏糧閉戶,驚恐之至。

四人夜宿悅來客棧,酒足飯飽相繼睡去,倒是一夜平安。

次日趕路,四人沿太行東麓一路北去,這日便到達定州地界,時辰已晚,四人腳步疾行,打算前方投店,誰知前方一條大河阻擋去路,望洋興嘆不已。

四人茫然無助之時,突然聞聽西邊不遠處山坳之中好似有悲聲哭泣。

風葉二人行走江湖日久,耳聰目明,察此悲聲凄凄乃是孩童,且離此地甚遠,二人對視,想來今晚投宿無望,何不借宿農家。

葉有神心生警覺,身形衝天而起,一騎絕塵而去,三人也尋聲跟隨。

西去山間半山腰處隱約一破落茅屋,塌拉半邊,葉有神看牆角處偎依一白髮老翁,古銅色臉龐之上歷經歲月滄桑,褶皺縱橫,雙目緊閉。

在老者身邊坐卧兩個孩童,一男一女,八九歲光景,臉面哭花,已是哽咽虛脫之狀,二童突然間見一白袍俊面之人出現在眼前,驚恐之中帶出的那般無助委屈讓人心碎。

葉有神怕驚嚇二童,低聲說道:“孩子別怕,叔叔我是路過此地,聽見你們的哭聲才來看個究竟。”

二童見非歹人,破舊衣袖一擦眼淚,露出白皙眼部,雙目哀色中卻現動人眼眸。男童看來歲小,一咧小嘴哽咽道:“我爺爺死了,哇~”哭聲更甚。

哪個女童已近昏厥,此時小瘋子,宋袁三人也已至近前。

小瘋子一看此景,便知大概,目露精光掃視破屋,只見哪古銅色老者面容中夾含遺恨,老者身邊手觸處有一烏黑虯龍拐杖,甚是扎眼。

小瘋子近前屈身,探手一試,老者已無呼吸,搭脈已無脈象。一抬頭看到二童眼眸,殷切中帶有几絲期許,淚水中萬分無助可憐。

小瘋子被二童戳中要害之處,心頭難受至極。慌忙中聚精會神,伸右掌探老者心脈,此時老者心脈已絕,緩緩抽手,突然察覺老者的心包經中有一股微弱的殘存內力,在小瘋子抽手之際微微撥動了一下。

小瘋子猛然大喜,間不容髮之間右手再次抵胸口處,純正的太乙內力化作和煦暖流向其心包經渡去。

那股殘存內力此時好似已是強弩之末,在做最後掙扎,突覺一股暖流加持,猛然間一振,好似不甘平庸做困獸猶鬥之態,慢慢融合太乙內力形成一點,漸成一絲,再成一股,漸漸將心脈包裹其中。

小瘋子不曾間斷,快速將腰間小包取下,打開取出一黃色包裹,攤開,裏面插滿金針,從心包起始,過二焦,至期門,氣海,再疏通二橋,插湧泉,至百會。將老者扶起坐正來至身後。小瘋子卻大吃一驚,原來此人乃是駝背,後背隆起甚巨。

小瘋子更加猶豫不決,因此人骨骼變形,背後督脈腧穴異於旁人,故找穴甚難,正在猶豫之時卻突然聞聽葉有神驚恐道:“他乃獨背神駝駱北川,駱老前輩!”

小瘋子聞聽是江湖前輩,於是不再猶豫,雙針刺穴,抵雙掌於後背,太乙內力循序漸進,絲絲縷縷渡其體內。

此時二童早就止住悲聲,殷切的看着爺爺,葉有神等三人此刻倒跟泥塑一般僵立不動,只見小瘋子猶如天神下凡,明明老者已斷氣多時,怎麼還能救活不成。

三人驚訝者乃是從未聽說小瘋子還會醫術,小包裹中金針羅列,尤其葉有神更是驚恐有餘,小義兄到底是什麼人,怎麼處處充滿神秘。

“爺爺的手指動了一下!”小男孩一聲吆喝,眾人大驚,只見小瘋子依舊渡內力為其搜經過穴,臉色凝重。

約一柱香時辰,老者突然一張嘴,“噗~”一口濃血噴洒而出,然後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眼睛悠悠睜開。

老者一抬眼看見了眼前翹首以盼的孫子孫女,抬手便緊緊抓住二童,老淚橫流。此景讓眼前三子也看之動容,皆激動不已,也暗喜連連。

小瘋子收功拔針,老者雖然環遊太虛一程,總算老天眷顧,撿回一命。爺孫三人雖笑容滿面,卻是淚流不絕。

此時葉有神卻拱手深施一禮道:“晚輩峨眉葉有神,攜華山宋俞初,袁景雲見過金馬堂駱老前輩!”

老者摟二童,抬眼觀瞧,微微點頭,勉強帶笑,聲音微弱道:“原來是獨孤魔刀葉少俠和華山二子,老朽愧不敢當,多謝各位仗義援手之恩,老朽殘生無以為報,就讓我眼前孫子孫女再行報答!”

“老前輩,言重了!我們途徑此地,適逢其會而已,不必介懷!”

“幾位少俠,老朽家門罹難,逃難到此,老朽自知風燭殘年,內傷難愈,倘若我這一雙孫輩能長大成人,再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這時誰知小瘋子倒背雙手,轉至駱北川爺孫眼前,侃侃笑道:“駱老爺子叱吒西北邊陲,手中虯龍柺打遍天下,怎會如此厭世嫉俗。老爺子儘管放心,你老內傷並無大礙,只是十天半月不能妄動內力而已。”

駱北川眼見一耄耋老者轉至眼前,先是一驚,再細緻打量,老者清瘦,骨骼清奇,雖老臉溝壑縱橫,然雙眼卻晶瑩奪目,驚道:“敢問可是老哥你施救在下?”

“老前輩實不敢當也,我乃易容小輩,人稱小瘋子是也!”

駱北川喃喃自語道:“江湖中未曾聽聞有這個名號啊!”

小瘋子自然耳尖,聽的真切,道:“老前輩,小子我乃江湖末進,寂寂無名之輩,不必掛懷!”

“奧,原來如此,可是閣下醫術高明,卻不知你乃哪位高人門下?”

“老前輩,恕小子無狀,因在下臨下山前誓言在先,故不敢道破師門,還請原宥!”

駱北川茫然點頭不語,而此時哪兩個孩子卻是緊抿雙唇,臉色雖有驚喜,卻是疲憊不堪。

葉有神好奇,起聲問道:“駱老前輩,為何到此?又是被何人所傷?”

誰知駱北川一舒疲憊雙眸,說話已是有氣無力輕輕道:“此事說來話長,一言難盡啊!”說罷再低頭看看在自己懷中偎依的兩個孩子,淚水又是奪眶而出。

此時宋俞初近前問道:“駱前輩,兩個孩子可是一直未曾吃過東西?”也不管如何,便將隨身所帶的水袋,乾糧,還有兩隻烤雞送至爺孫跟前。

小男孩看罷,柔弱身軀挪動了一下,卻又眼望爺爺不敢再動。駱北川望此情景,含淚一笑道:“孩子,吃吧!”

二童伸手接過,狼吞虎咽起來,小瘋子近前打開水袋口,將之遞與駱北川眼前,駱老爺子接過,輕輕飲了幾口,心情大暢。

於是幾位便在此陋室中席地而坐,邊吃邊聊起來。

原來這西北金馬堂乃是江湖一大幫派,原本是西北漢子為求生計,三五成群一同販賣馬匹,與西北寧夏,西域等地皆有往來,因朝廷禁止,屬於刀頭舔血,取中原米面油鐵等物,換取馬匹,與朝廷官家,富賈商旅充當腳力。

再加上西北漢子生性耿直,豪爽,於是漸漸便成立這金馬堂,老堂主便是駱北川,此人手使虯龍拐杖,又叫虯龍杵,打遍西北無敵手,武功不在中原各派掌門之下。

因年邁將堂主之位傳於其子駱輝,帶妻兒老小婦孺隱居太原府西南駱家寨,不再世出。

早年間,駱老爺子行走江湖收了兩個冥靈義子,乃兄弟孤兒,兄叫郝萬,弟叫郝千。

從小三人便親如兄弟,一同練武,一同吃住,如今長大成人後更是獨當一面,郝萬行走大漠西北,主持域外生意,郝千負責域內中原之地的生意,兒子駱輝統攬全局,忝為堂主。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郝氏兄弟狼子野心,嫌功多利薄,頓生異心,暗中培植親信,將原先忠於本唐的弟子不是被逼的流落江湖,就是客死他鄉。

然待駱輝發覺,為時已晚,其羽翼漸豐,行堂主之責可難憾其根基,反而打草驚蛇。

郝氏兄弟糾結親信,連夜發難,圍攻太原總堂,致使堂內二三十名弟子魂歸地府,還不算完,又繼續進攻駱家寨,堂主駱輝夫妻二人合寨中男女老少七十餘口皆葬身火海,老家奴護送駱老爺子和孫子駱林,孫女駱玉兒勉強脫險。

誰知郝氏兄弟蛇蠍心腸,不顧養育之恩,意欲斬草除根,一路追殺。

如今郝萬登堂主之位,號令弟子,郝千聯合邪魔歪道,不惜重金收買,半路劫殺。

前幾日爺孫三人逃至順德府,被其爪牙發現影蹤,便召集人手大戰東山嶺。怎奈駱老爺子寡不敵眾,哪郝千不知從哪裏學來的邪惡功夫,內力怪異,招式奇特,駱北川在大意之下被其打中前胸,五臟移位,身受重傷,攜二孫勉強逃至這半山草廬,便不省人事。

四子聽罷,義憤填膺,咬鋼牙暗罵無恥之尤。

余後幾日,四子為駱老爺子安全着想,便也隱居在這半山腰處,結廬而居,江湖行走,風餐露宿乃是常事。

宋袁二人出外購來衣物吃食,小瘋子每天輸內力為老爺子療傷,二童也是生機盎然,駱林童光狡黠,臉蛋紅撲可愛,其姐更是美人胚子一個,嬌小玲瓏。

可是幾日來小瘋子滿面愁容,葉有神不知為何,細問之下,小瘋子才道明所以。原來近日為老爺子輸功療傷時發覺老爺子體內有一股霸道內力與之抗衡,甚是詭異,因小瘋子考慮駱老爺子身體虛弱,不敢加大內力,這股邪惡之氣偶爾若有若無,時而又桀驁不馴,難以降伏。小瘋子不明所以才一籌莫展。

更為奇異者不動內力,那股內力也不動,如一動便隨之遊走全身,小瘋子本想用自己浩瀚的太乙內力將其煉化,又怕老爺子難以忍受之蝕心之痛。好在不動內力,與常人無異。

入夜時分,眾人都相繼睡去,鼾聲此起彼伏,小瘋子卻心事重重,難以入睡。

不覺睜眼望天,見天空繁星點點,北斗七星正碩放異輝,心中不免想起小時候父親讓其每晚必須夜觀北斗之情景。

此刻再觀北斗,心中卻浮想聯翩,想到父親傳授自己這太乙真訣時曾經不止一次提及這北斗七星,道門起始於這北斗天象,天下萬物皆圍繞北極之星才有陰陽之分,四季輪換之理。

不覺又想到這北斗七星陣法,八卦陣法,九宮陣法此皆出自玄門,曾雲觀天之道,執天之行,道,可道,非常道,五賊行之於心,萬物行之於理。

而這北斗一年四季東西南北之變,萬變不離其宗,圍北極,攜左輔,右弼成十數理乃成天下萬物之總。

北斗七星陣,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其中任意一子皆可為眼,眼定,則六子從,乃斗轉星移。首尾天樞,搖光為眼,乃神龍擺尾,可進可退可攻可守。

小瘋子幻想這北斗萬般變化,腦海中自然流露,便在其腦海中不斷展現。北斗七星劍陣,刀陣,槍陣,戟陣等等十八般兵器陣法。突然間腦洞大開,在此北斗七星陣法中遊刃有餘者不正是自己所練的太乙步嗎?

更令小瘋子驚奇者乃是父親所傳授自己的快刀九式其根本步法的太乙七步,正是針對這北斗七星陣法。

小瘋子想來我太乙步法更分一十三式,而另外五式肯定有所用途,腦海中再次展現八卦陣法和九宮陣法的運行機理,誰知默走之下恍然大悟,正是針對九宮八卦之法。

小瘋子愉悅不已,睡意全無,起身來至院中,倒背雙手,太乙步信手拈來,身形如落葉飄絮,忽左忽右,小瘋子緊閉雙目突發奇想道:這太乙七步走來怪異難看,更是彆扭至極,倘若這七式步法反其道而為之不知是何等走法,臨危對陣不知是否能夠應付自如?

誰知小瘋子這一突發奇想才造就了江湖上另一絕頂輕功身法。

趁夜色寧寂,小瘋子腦海天馬行空,隨意馳騁,閉目幻想着這太乙七步的反行之法,誰知這太乙七步晦澀難學,猶如逆水行舟,可是這逆行之法卻如行雲流水,神出鬼沒,行之若翩翩仙子,隨風而舞,動作更是搖擺不定,一去七法。

小瘋子一時興起,提太乙內力如浮光掠影,頭腦中思忖出每式七種變化,將這七七四十九種變化身法一一施來,方圓幾里內只見流光飛舞,上下翻飛,勁風過處,枝葉紛飛,相互碰撞排斥中漫天飛舞,好在是在夜晚,白天讓人觀之簡直驚世駭俗,以為天仙下凡。

“好,好身法!”小瘋子正在興頭,被醒來的葉有神,宋袁二人和駱老爺子一語驚醒,身形正好飛舉至院落上空,小瘋子暗自罵道:好你個小偷,壞我興緻,嚇我一跳,看我也嚇你一回。

想到此,小瘋子半空中身形一個趔趄,撲騰一聲身子便從空中跌落地上,人事不醒。

眾人驚恐之餘,疾步向前查看,不看則已一看大驚,只因此刻小瘋子氣息全無,心跳停止。

葉有神和宋袁二人扶其坐其,掐人中,捶後背,依舊毫無生機,駱老爺子一臉沮喪,悠悠說道:“早先聽老輩人講,此境曰夢遊之症,而瘋少俠在夢境之中還能施展絕頂輕功,御風而行,被人驚喝,常人會被驚醒,而如瘋少俠這般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啊!”

葉有神聞聽心中一驚,心忖道:我二哥肯定是夜不能寐,而起身練功,他的輕功可謂是天下第一,連老子我都不知道其深淺,從空中摔落分毫不能傷之,肯定是戲耍我等。

想罷,葉有神趴在小瘋子身上啕嚎大哭,哭着還一邊嘟囔道:“二哥哎!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剛才你練的是什麼輕功啊,怎麼不教教我就走了哎!”

宋袁二人一聽,差點樂出聲來,結義兄弟氣絕身亡怎麼還惦記着人家的功夫。

小瘋子再也按捺不住,一骨碌身站起身來,氣的兩眼放光,指着葉有神道:“忘恩負義的東西,看我不打斷你狗腿,你這個死小偷!”

葉有神連蹦帶跳便逃了出去,咧嘴大笑。

幾人看是他兄弟倆相互捉弄,也放寬心,笑吟吟不語注目觀看。

一番捉弄,眾人也睡意全無,駱老爺子咳嗽一聲道:“瘋少俠,半夜練功,讓人詫異,我等觀察已久,仍舊看不出少俠師出何門,剛才所施輕功身法精妙絕倫,天下無雙,老朽敢言,當今武林中難有與其項背者。江湖中論輕功身法,當數峨眉靈虛步,其次便是武林五秘之一的凌雲榭的凌雲飛天步,武當梯雲縱和燕子三抄水也是一絕,可是少俠身法更勝一籌,疾去如風,快似閃電,且身法怪異,行蹤難覓,不知是何身法,少俠可否告知?”

小瘋子翻轉着眼皮轉動一會兒,自言自語道:“此身法乃是小子我夢境中所得,起步自北斗天璇,迴轉至天璣,老前輩您看叫璇璣步如何?”

駱北川一聲長嘆,侃侃道:“少俠真乃神人,夢境中自創身法,天下絕倫,好一個璇璣步法啊!”

“前輩,你我七人相聚此地,實乃有緣,明日一早小子我便將這璇璣步教授大家不知可否?”

駱老爺子聞聽,白須顫顫,須知像這等絕頂輕功身法各門各派都是不傳之秘,非親人弟子不可輕傳。可是眼前這個不曾見過廬山真面目的瘋子少俠卻輕言傳授,讓人怎不心驚無語。

葉有神幾人更是猶如夢境,掐一掐才知是真,高興雀躍不已。

次日起身,小瘋子果然守信,先在地上畫北斗七星方位一圖,將這倒行的北斗七步走法逐一講解,所行變化之法也一一傳授。

二童駱林,駱玉兒更加饒有興緻,也在一旁觀看,眾人還有心思想像,余光中瞥見哪小小的八歲駱林卻一板一眼的走動起來。

小瘋子一看大驚,此子年方八歲,卻有如此過目不忘之能,且此子天資聰慧,觸類旁通,將來定是一個武學奇才,駱老爺子一旁看之激動的連連點頭。

余後幾日,小瘋子再與各位講述這行功之法,運氣法門,丹田氣何時收何時放,何時運行於湧泉,三里,何時散之於百駭。駱北川聽罷更加佩服不已,想自己在武林中也算是絕頂高手,然此運行法門非一般武者所能想之,此子另闢蹊徑,大膽之想更是異於旁人,步法之中囊括各式變化,神乎其技也!

練功之餘,駱老爺子便與小瘋子談及金馬堂之事,才恍然大悟原來東山嶺便是沙河鎮以西秦王嶺是也。

郝千與秦王嶺山寇早有往來,秦王嶺流寇由來已久,聚集三四十亡命之徒,佔山為王,朝廷剿之,皆化整為零,藏匿山谷洞穴之中,大兵過後繼續為惡。周遭百姓早就深惡痛絕。

這日夜晚秦王嶺一山洞之中,金馬堂副堂主郝千正與大頭領名叫索命鬼閆方正在飲酒敘話。

索命鬼閆方,此人四十左右,生的面黑健碩,絡腮鬍須,橫肉堆積,聲如洪鐘,手下嘍啰皆是亡命徒,今都悉數歸於金馬堂下,閆方又許諾金銀平分,當然拚死效命。

閆方咧開大腮幫子道:“副堂主,看來哪駱北川老小子依然殞命,我等令小的搜遍方圓幾里都未發覺此蹤跡。”

郝千,此人三十許,臉面內凹,黃臉無須,單眼皮卻炯炯有神,眼光凌厲,一放手中酒杯道:“哪老小子從小對我兄弟二人頤指氣使,吆三喝四,受夠鳥氣,中了我的幽冥鬼掌還能帶二子逃離此地,果然功力不凡。

我師傅曾經說過,中幽冥鬼掌者猶如踏足鬼門關,妄動內力者當場斃命,老小子攜二子飛身而去,此刻恐怕早就挺屍多日了,哪兩個毛孩子不足為慮也!”

“是,是,副堂主神功蓋世,天下無雙!”閆方溜須道。

“哎!不敢這麼說,要不是哪老小子顧及兩個孩子,我還真不是他的對手,老小子的武功套路本堂主心知肚明,再者老小子不知我幽冥鬼掌的厲害,被我打了措手不及,才中招也!”

“副堂主乃高人也!來副堂主幹一個!”

“閆頭領,來干一個,一來多謝你鼎力相助,二來恭喜你率眾加入我金馬堂,以後就不用過那些打家劫舍,提心弔膽的日子了!”

“是是是,副堂主,多謝您提攜,小的一定會鞍前馬後為堂主效力。”

“如此甚好!”

二人飲的正歡,郝千突然聞聽幾聲“噗,噗~”響動,心生驚厥,順手抄起一奇門兵器飛身而出,哪黑臉閆方也拿起一把鬼頭刀隨後跟隨。

只見洞口處一白袍人雙手倒背,背對着二人,二人驚恐中看到,此人背對雙手之中提着一把長刀,刀光泛藍,正有鮮血滴滴而下。

郝千大驚失色,驚道:“閣下何人,夤夜闖我秦王嶺,殺我門人,所為何事?”

只見白袍人悠悠轉身,乃是一俊面書生,面目含笑,將長刀一甩,血跡全無,擎至面門前輕輕一吹刀鋒慢騰騰道:“江湖朋友送我一個外號叫獨孤魔刀!”

郝千,閆方二人聞聽亡魂皆冒,脊背發涼,郝千畢竟見多識廣,手中一擺如一隻人手利爪的奇門兵刃道:“原來閣下是魔刀葉大俠,我金馬堂與大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卻為何殺我門人?”

“在下途徑此地,道聽途說,近日金馬堂新近易主,你郝氏兄弟殺義兄,弒義父,奪金馬堂萬千金銀據為己有。

於是在下突發奇想,便想坐坐這金馬堂堂主之位,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郝千黃臉一沉知道來者不善,凹臉陰暗幾次變換,咬牙惱羞成怒道:“看來閣下是找茬而來,想坐金馬堂主不知閣下有沒有這個本事,我郝千自幼做的是刀頭舔血的買賣,可不是被嚇大的,有本事放馬過來就是。”

“好,你就是郝千,哪小爺今晚便先送你歸西,再去找你哪人面獸心的哥哥郝萬算賬!”

說罷一轉身來至洞外,誰知洞外被火把照的亮如白晝,二賊更是心驚,來人還有援手,此刻正被手下弟子圍在正中。

郝千環視一周,心內大寬,來人只有三人,獨孤魔刀葉有神身後站立兩個蒙面人,看其手腳膚色,看來都是雛兒,哈哈一笑道:“什麼鬼刀,魔刀,區區三個毛頭小子就敢捋虎鬚,真活夠了吧,兄弟們,將這三個小子千刀萬剮,二爺我重重有賞,賞黃金十輛!”

只見首先躍躍欲試者便是郝千帶來的十幾個金馬堂弟子,個個身穿排扣短青衣勁裝,外穿馬字號坎,手提柳葉單刀一哄而上。

葉有神和兩個蒙面小子刀劍在手,背對背靠在一起,伴隨一聲殺聲,幾乎同時動手,隨後就聽刀劍相交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喊殺聲中只聞聽噗噗噗噗幾聲悶響,再看葉有神面前的四個青衣弟子個個身首異處,一個頭顱咕嚕嚕滾到一旁,一個被腰斬,一個被斜劈,一個被洞穿。鮮血崩灑一地,哪個被腰斬者好似沒被斬利索,五臟六腑牽扯一地,讓人毛骨悚然,饒是這些賊寇觀之也是冷汗淋漓。

而蒙面的華山宋袁二人,卻一味擋來閃去,自顧不暇,畢竟初次臨陣殺敵,難免心慈手軟,不忍下手,一柄長刀直奔宋景雲腰際斬來,攜帶絲絲破風之音,袁景雲此刻招式用老,迴旋餘地被堵,寶劍下擺已是徒勞,突然聞聽噹啷一聲,那柄長刀落地,哪青衣漢子握住手腕哀嚎不已,好似是被什麼暗器所傷,袁景雲趁機反手一劍,劍尖從此人脖子處飄然而過,袁景雲回頭觀望,此時一股血柱噴洒而出,濺的袁景雲前胸血淋淋,濕漉漉,袁景雲生平第一次殺人,被嚇得寶劍差點掉地,人卻愣在當場。

此刻那些亡命之徒見兄弟死傷,目露凶光,揮刀而上,宋俞初也被師弟哪身血污嚇得目瞪口呆,不能自已。

此刻千鈞一髮,葉有神腳步疾錯,靈虛步,璇璣步交替施展,快刀三式去勢如風,只見一陣旋風吹過,聲音如切瓜剁菜般咔嚓,噗嗤不絕,再看場中那些圍攻上來的青衣弟子個個倒地不起,或腰斬,或去頭,或斷臂,或殘腿,兵器散落,殘肢斷臂一地,血漿流淌不絕,猶如人間地獄。

一旁圍觀的閆方,郝千二人看的心驚膽寒,瑟瑟發抖,平生從未見過如此凌厲的殺人手法,更是從沒見過如此的快刀,曾經大言不慚的幽冥鬼掌在此人面前不知能走幾個回合。

“你倆臭小子,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你們的命,還傻站着幹嘛?”一聲呵斥,宋袁二人猶如醍醐灌頂,靈台清明,知道此刻便是你死我活。

郝,閆二人一聽嚇得一個趔趄,尋聲望去,只見說話者來自火光之外,遠處一突出崖石之上,搭二郎腿端坐一人,白髮白須,太遠看不清楚其面目。

宋袁二人被其一聲驚醒夢中人,便提氣凝神,舞青鋼劍加入戰圈,手下再也不敢留情,手中寶劍神出鬼沒,那些烏合之眾頃刻間被二人殺的四下逃竄。

葉有神此刻卻氣定神閑一甩血跡,便來至郝千,閆方二人面前,笑道:“兩位,我有資格坐堂主嗎?”

一聲話語猶如催命鬼音,二人早就嚇得口不能言,戰戰兢兢,手腳發麻。

最後還是郝千知道今晚難以善了,手中三尺臂爪攜帶絲絲冷風,直奔葉有神面門砸下,葉有神璇璣步不進則退,誰知有退為進,郝千一招間便不見了魔刀蹤影,揮汗轉身,更是沒影,知道此人輕功了得,不經意間金色臂爪一記倒翻向後迅疾而去,誰知勁風過後,徒勞無功。

一回眼嚇得心差點從嗓子眼中跳出,葉有神卻笑吟吟站立在自己眼前,郝千眼神中微微,微微的飄過一絲喜悅,突然間葉有神無風而動,身卻不變,手臂再次垂下,卻突聞一聲震耳嚎叫,猶如老牛發狂。

原來是葉有神身後的閆方在其移形換位之隙,背後舉鬼頭刀猝然偷襲,誰知哪葉有神魔刀之名絕非浪得虛名,好似背後生眼,舉刀未落之際,突見藍光一閃而過,眼睜睜望着自己的右手和鬼頭刀騰空而起,一個完美的弧線拋灑空中落下。

閆方此時方覺痛疼難忍,哀嚎不止,滿地打滾。

郝千此時心如死灰,困獸猶鬥之意油然而生,猛然間一提內力,只見左手提爪,右手突然間變成黑紫之色,葉有神凝神注目,知道此乃邪門功夫,不敢大意,璇璣步斜里飛縱,全神戒備。

突然間郝千好似功力大增,揮舞怪爪猶如蛟龍出海,上下翻飛,如入無人之境,右手黑紫色手掌內力疾吐,夜色中飄過幾縷黑色勁氣。

葉有神不敢捋其峰,手中唐刀極速揮舞,如萬花飛舞,風雨不透,而此時更為緊張者乃是遠處崖石上的小瘋子,眼看郝千突然間內力疾射,功力大增,且邪門功夫如影隨形。恐怕葉有神有個閃失,因葉有神內力有所不殆,怕吃大虧。

天目神功凝目注視,不多時便將心放寬,葉有神新近所學的璇璣步遊走在其鋒芒邊緣,遊刃有餘,有驚無險而已。

料想葉有神不出十招便能取勝,果不其然,葉有神腳踏璇璣,施展出快刀三式變化來的一招有縫插針。

哪郝千左手臂爪正在挽出萬千花影,揮手橫舞變換之際,一道藍光橫空穿過,正好從郝千左腋下穿過,電光石火間郝千知道大限將至,右手黑掌旋風般吐黑氣而至,誰知還是晚了半分,耳際間兩聲脆響,左側手臂連帶臂爪拋灑向空中而去,由於葉有神出刀刁鑽,又快似閃電,還有一片黑紅之物隨後跟隨,在空中飄飄洒洒,細觀之原來是半邊頭皮。

葉有神出刀抽刀動作一氣呵成,腳踏天璣方位,一個迴旋輕鬆躲開黑掌,刀鋒隨身翻轉,正從右側飛過,咔嚓一聲,郝千碩大頭顱被寶刃生生砍下,隨即血如泉涌,噴洒天際。

再看哪空中飛舞的左手臂爪,盤旋而下,頭重腳輕,臂爪畢竟精鋼打造,五指如勾,向下飛落,噗的一聲,正好飛落在扭來扭去滿面橫肉的閆方頭頂部,頓時紅白相間之物擠壓而出,面目猙獰扭曲片刻,撒手人寰離世而去。如此惡貫滿盈之輩總算惡有惡報。

再看場上,打鬥聲漸漸平息,死屍遍地,血肉橫飛,偶爾有幾個腿腳麻利的好歹撿回一命,恐怕今日所見也會噩夢纏身,折磨身心。

葉有神殺興盡起,巡視那些傷痛未亡者手起刀落,超度而去,免得人間受苦,崖石之上的小瘋子緊攔慢擋,好歹留下兩個金馬堂青衣帶傷弟子。

哪兩個青衣弟子此刻見人間煉獄,嚇得屎尿橫流,騷臭不已。一個已成痴獃,嚇成瘋子,一個還好算是清醒。

小瘋子來至此人面前,哪青衣弟子猶見厲鬼,魂不附體,篩糠不已。

小瘋子笑道:“你不用害怕,今晚留你一命,乃是讓你回太原府傳信於郝萬,就說獨孤魔刀葉有神今晚大開殺戒,要坐這金馬堂堂主之位。讓其帶領手下那些烏合之眾,洗好了脖子等着挨刀,你可記清楚了?”

“哦!哦!哦小的不敢!”哪弟子道,誰知葉有神將青霖寶刀一橫怒道:“讓你怎麼說就怎麼說,一月後我便光臨你金馬堂,倘若再次讓我看見你,小爺我把你大卸八塊!”

“是,是是大俠!”

“滾!”

哪青衣漢子屁滾尿流狼狽而去,生怕爹娘少生了兩條腿,片刻間便不見蹤影。

哪華山二子此刻還心有餘悸,緊張不已,小瘋子葉有神二人見狀哈哈大笑,拍了拍兩人肩頭,安慰一番。

四人取火把入洞查看有無漏網之魚,怎奈除了寒風嗖嗖,早已空無一人,搜尋一番卻是大有收穫。

一個隱秘洞中藏糧無數。

一個洞中洞中搜出金銀不下萬兩,奇珍異寶也有不少。

又在一個洞中發現女子屍骨不下十具。

另外什麼鍋瓢碗盞,刀槍劍戟若干,四人將金銀打包,正好每人一個大包裹,一把火將賊窩點着,四人對視一笑,攜手而去。

駱北川爺孫療傷半山腰處,正翹首企盼,焦急萬分,知道四子除奸,也怕寡不敵眾。

直至天色大亮,才見四人完好無缺,攜手而歸,駱老爺子笑逐顏開,懸心落地。

四人入陋室,瞅這滿地金銀卻不知如何區處,小瘋子突然在一包裹中發現有一油紙包,撕開查看里乃一精雕木匣,抽開木匣,裏面是兩顆靈芝,一顆通體紅艷,一顆潔白無瑕,乃人間聖品,天下難尋至寶。

小瘋子愛不釋手,拿在手裏把玩起來,沖駱老爺子笑道:“駱老爺子,您乃尊長前輩,您看這些金銀如此區處,還是您決斷吧!”

其餘眾人也異口同聲,贊成老輩建議。

駱北川清咳一聲道:“老朽謝過四位少俠如此看重老夫,實不相瞞我金馬堂有今日之禍,皆因這些黃白之物也。我金馬堂雖刀頭舔血,卻是日進斗金,常言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間能不被這樣黃白之物所左右者乃真丈夫也!

各位讓老朽做主,哪我就倚老賣老吧,宋袁二位少俠去京城述職,一來要川資路費,二來要一路打點那些攔路牛鬼蛇神,二位可取一包。”

宋袁二人自幼身居華山,極少見世間如此眾多的真金白銀,惶恐之至,斷言不從,小瘋子和葉有神一味勸說,二人才勉強收下,用小瘋子話說算是金銀壓驚。

其餘三包除了小瘋子手中的兩顆靈芝外皆由葉有神接手,駱老爺子意思是此乃民脂民膏,當用之於民,葉有神聞聽點頭答應,等到日後閑暇之餘,再散之於民。

俗話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臨到分手時刻,總是感物傷懷,駱老爺子雖然生命無憂,可內傷未愈,再者還有兩個孩子需要保護。最後四人商議兵分兩路,一路由小瘋子攜華山二子前去京城供職。

一路由葉有神西去護送駱老爺子爺孫回歸太原府駱家寨,因郝千喪命秦王嶺,郝萬傾巢出動,為弟報仇。

駱家寨被其一把大火燒個精光,世人很難知曉駱老爺子又回歸舊寨,況且駱北川姜還是老的辣,在駱家寨東邊清徐縣內還有一藏寶庫,也需有人看管,如今也不知昔日看管老庫房的兄弟是生是死。

再者如果哪個生還的青衣弟子回歸太原總堂,如實稟報,哪郝萬或許無暇顧及駱北川爺孫生死,正枕戈待旦,嚴陣以待。這也是小瘋子高明之處。

讓哪金馬堂弟子回門報信,一則是讓郝萬自亂陣腳,二來無暇顧及他們一路行蹤。三來還能將郝萬牢牢栓住在太原府。

臨分手之際,駱北川眼含熱淚,緊握小瘋子雙手顫抖無語,救命之恩怎可言謝了事,再說人家四兄弟捨命鋤奸,也為自己報了一箭之仇。

小瘋子連連自責道:“駱老爺子,此去艱險,一路保重,切記您舊傷未愈,非一日之功,切勿妄動內力,本來想為您逼出兇險,可是又怕您老年邁體弱,承受不起,故才打算等您老內傷無礙再行施救。

瘋子我此去恆山一行,年後便去太原府與您一悟,到時定然讓您老功力恢復。”

“少俠大恩不言謝,老朽就算功力全無,可也保全一命,已是千恩萬謝,能讓老朽看着兩個孩子長大成人,老朽心愿足矣!又怎敢奢望恢復功力呢!少俠勿憂!”

如此老少七人,分道揚鑣,灑淚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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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醫奇俠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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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江湖路扶危順德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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