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成都府邂逅夜遊神

第14章 成都府邂逅夜遊神

成都城南一丘陵密林之中,一子長發飄飄正棲息在一棵高樹之上。單腳蹬樹榦翹二郎腿,雙手枕於腦後,悠哉悠哉。

“喠喠喠”突然一陣琴音傳來,穿破這秋日午時空際,隨後便是一陣金鐵相交陣陣脆響。

小瘋子正一身深灰色布衣在樹上午睡,被這琴音和打鬥聲吵醒,側耳傾聽,瑤琴彈奏的正是雅奏古曲《幽蘭操》。想自己母親便精通音律,自幼受其熏陶,也是深謁琴瑟之調。

母親年輕時闖蕩江湖,手持鳳尾古琴,操天魔琴音,殺人間宵小之人無數,人送外號‘奪命瑤琴’。

小瘋子喜琴,卻意不在殺戮,唯獨衷情其小小七根絲弦能奏出喜怒哀樂,高山流水之音。

想這幽蘭操古曲,出自魏晉曹公《碣石調·猗蘭操》。深山幽谷,高貴清雅之蘭,猗猗其香。慧眼者謂為奇珍,濁眼者視若雜草。暗喻彈奏者寵辱不驚,依然故我,縱然無緣兼濟天下,依舊冰清玉潔,卓然不群。

後人便喻為懷才不遇,更難有伯樂識才之人。小瘋子聞聽此人彈奏指法輕柔,偶爾多斷少逗。便判定此人定然是個女子,且是有感而發,心胸中略帶几絲幽怨之意。彈指間夾雜色荏內厲之氣,不免心中讓人猜疑幾分。

再聽場上打鬥之聲,刀劍亂舞,還有嘩楞楞揮舞不停的三節棍,至少有四五人斗至正酣。不免歪頭看去:

只見遠處一斜坡空地小道之旁,只有一棵大樹枝葉遮天。樹下端坐一黃衣女子,生的國色天香,冠絕天下,尤其一雙媚眼像是秋波帶水一般,勾人魂魄。此女年紀不大二十上下,正含笑撫琴。

而旁邊空地之上四人正戰在一起,看似兩方打鬥,一方乃兩個華服少年,也是二十左右,面白耳赤,風流倜儻,一表人才。

另一方讓人愕然,看來是兩個童子模樣,頭扎球髻,着青衣,一人手舞三節棍,一人使柳葉單刀。

而在黃衣女子旁側站立一瀟洒公子,一身書生打扮,長發微攏,披肩而下,手持摺扇,側臉小瘋子看不清此人面目。

琴聲悠揚,兵器有聲,相互交集。《幽蘭琴》音如訴如述,身在幽谷卻如俯視天地。刀劍相吻又如金戈鐵馬,鏗鏘有力。

此時場上一華服少年留有淡淡青須,手中長劍如蛟似龍,上下翻飛,而對手小童手中三節棍也是鑌鐵打造,嘩楞對接。另外一華服清瘦少年對決單刀小童也是打的如火如荼。

小瘋子斜眼觀瞧,黃衣女子指法流暢,若重若輕,行雲流水,琴音悠長細膩,聽來如入心曠神怡之境。

那微須少年手中長劍所施的正是青城派‘七星劍法’,動作流暢飄逸,火候十足,但劍法中略帶一絲和善之意,點到即止,不加糾纏。哪個對手小童手中的棍法卻甚不尋常,不是中原武功,似短還長,龍騰虎躍,上下飛舞,如入無人之境,一時間二人打的難分難解,不相上下。

另一少年手中長劍卻是使的青城派的‘清虛劍法’,彎圈點划,挑刺撩虛,章法可循,嚴謹異常。小童手中鋼刀磕碰格擋,進退有方。

一時間雙方戰至平手,各不相讓,突然間琴音戛然而止,場上打鬥也是隨聲而停。

雙方各自站立兩旁,同時觀望那手持摺扇公子,只見那公子一揮摺扇,莎啦啦打開,扇擺出一陣清風,撥動長發飄飄,哈哈一笑道:“二位青城兄弟,果然有信,點到即止,不愧是名門正派,光明磊落之人。”

二少年見此人謙讓,抱拳道:“小可慚愧,一時仰慕小姐美顏,倒是失了分寸,承蒙閣下手下留情,在下給公子您賠禮了。”

“無妨無妨,正所謂不打不相識,敢問二位少俠高姓大名?”

“不敢當,在下青城廖慕雨,在下孫楚雲。”

“原來是青城九子,果然青年才俊,少年有為。”

“實不敢當。敢問公子和姑娘高姓,休怪小可魯莽。”

“在下姓鍾名良,哪位姑娘是在下義妹王筱英。”

小瘋子遠處高樹之上見這一群窮酸相互客套,心中暗自忍俊不止。原來是二少年見女子貌美,心存好感,也是,俗話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與二童兒言語相撞,便相互交手起來。

小瘋子見二少年出手拿捏分寸,點到即止也不失君子所為,那二童開合有度也未施殺手,握手言和,令人欣慰。

心中卻轉念一想,那女子彈奏<幽蘭>,自視甚高,意不在哪二少年身上,哪二少年自作多情矣!躺在樹杈之上不覺啞然失笑,再回眸時那片空地之上已是空空如也,人已走遠。

城南小王莊,村落西南角處一處籬笆牆,爬滿綠藤,掛滿果實,院中茅屋兩間,院后一片菜園,正鬱鬱蔥蔥。一條道路將不大的小村莊一分為二,街中處由於此地並非鎮甸,客流較少,只有一處茶棚。此時茶棚內正有四人在圍坐飲茶。

為首一人着員外裝束,灑巾罩頭,身披褐氅,旁邊一人好似管家模樣,背褡褳鼓鼓囊囊,其餘二人是隨從,一副青衣小打扮。

此時大街之上,一小瘋子正在咿呀吟唱,一會兒又似模仿戲台之上跨馬馳騁一般,口中還‘將將將’喝個不停,街房鄰居駐足笑看,這小瘋子初來乍到,很是新鮮。只見這個瘋子年紀不大,十五六歲,灰布衣衫,長發披散,背後斜插幾根樹枝,頭上還戴有一自編草帽,好似盔甲,口中正唱道:“本將軍,抽出了雕,雕,雕……”哪‘翎箭’二字還未唱完,此時茶棚中四人已然走至街前,正好從小瘋子眼前經過。

哪小瘋子正在施展戲台身段,在大街上演繹的方興未艾,身形轉來轉去,誰知腦袋發暈,一個趔趄便撞在其中一個跟班身上,哪兩個跟班身材魁梧,背後斜背兩大包裹,這一撞便把小瘋子撞得在原地轉了一圈,撲騰一聲,一個屁蹲便被撞倒在地。

小瘋子一看不依不饒,搓腿手舞,眼中還擠出幾滴淚來,哪管家之人,擺了擺手,並不做聲,從褡褳中摸出了兩枚銅錢便塞在小瘋子手中,四人便揚長而去。

哪員外服飾的領頭之人,年約三十左右,帶領手下之人一路疾行,夕陽西下之時便進入成都城內。四人臉上一陣驚喜掩飾路途勞累,入城后倒是放慢腳步,一路悠悠逛逛,悠閑自得。好似不急於趕路投宿。

城南東南角處一寬闊府邸,乃是深門大戶,氣派門楣之上書寫‘花宅’二字,哪‘員外’抬望一眼,並不入內,而是繼續前行,來至旁邊緊鄰一院落,見其門匾之上寫有‘花家外宅’。四人從旁邊角門魚貫而入,便不見蹤影。

此時夜幕降下,華燈初上,這外宅花廳之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下人丫鬟行走不斷,進進出出好生忙碌,四人此時已梳洗一番,圍方桌而坐,哪為首員外此時已更換裝束,一身華服公子裝,洗盡灰塵,展現一副俊美面目,面白無須,一臉精明之態。

吩咐下人沒有召喚不得入內,四人便開懷暢飲起來。而此時花廳門前花草叢中蟄伏一人,正是一路暗中跟隨而來的那個小瘋子,將一切皆盡收眼底。

非小瘋子徒生是非,皆因今日下午小王莊中街道之上,小瘋子老遠便察覺四人眼神怪異,行路如老鼠過街,東張西望,流光顧盼。尤其是哪位為首的員外之人,似是刻意喬裝,膠粘鬍鬚微微開展,且此人身懷武功,腳步從容,行若流水,顯然是身俱絕頂輕功,哪三個隨從之人也非等閑之輩,哪管家功力也不遜色,倆個隨從膀闊腰圓,功力也非同一般。

小瘋子故意一個趔趄相撞,察覺哪二個下人身上包裹中所背的非是刀劍兵刃,而全是金銀元寶,於是更加心中疑慮,便一路跟隨,以消這好奇之心態。

此時見花廳內那位管家,嘿嘿一笑,一摸鼻下哪兩抹黑胡,獻殷勤道:“公子,這趟眉州一行,我兄弟收貨頗豐,還是二公子您足智多謀,這渾水摸魚之舉做的好啊!”

哪俊面公子飲一口美酒道:“仇副宗主切莫高興太早,我們這一招聲東擊西,乃為混淆視聽,免得引起朝廷公門中人注意,以前我們兄弟皆在這成都府內作案,我想公門中人早就秘密派捕快明察暗訪了。如今眉州事發,定會引其南下,今晚我等再做一票如何?”

“奧,公子還有什麼妙計不成,不妨說來聽聽?”哪仇副宗主笑眯眯道。

“今夜我等吃飽喝足,仇副宗主你便帶領花木,花林兄弟二人,到我花家藥鋪菜市口總店面之內,將金庫中的銀兩全部拿回來,明天一大早便讓藥鋪掌柜去府衙報案。”

此言一出,驚訝的三人皆放下手中碗筷,面面相覷,不知何意,楞了一會兒,哪仇副宗主一拍雙手道:“妙,妙,妙,二公子果然才智過人,高人一籌,在下佩服之至。”旁邊那兩個叫花木,花林的隨從聞聽也恍然大悟,已解其中妙意。公子是讓我們在自家店鋪之中監守自盜,然後報官,混淆視聽。

原來近幾個月來成都府盜賊四起,城中商賈大戶頻頻失竊。被盜失銀兩寶器不計其數,據目擊者聲稱盜賊二三人不等,行竊后留下一紙疊飛鶴,乃是江湖上最近聲名鵲起的江湖巨盜‘雲中鶴’所為。

成都府乃是蜀王封地,如今蜀昭王尊儒重道,勤勉愛民,坐鎮一方。又是朝廷行都指揮使司,布政使司,按察使司治所所在地,蜀王府西鄰御街之上衙門林立,怎會容這宵小盜賊橫行市野。

於是三司嚴令成都府衙限期破案,怎奈盜賊神出鬼沒,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至今也是毫無頭緒。

而今成都府總捕頭江湖人稱‘震八方’曾方,乃是青城九子之一,也就是廖暮雨,孫楚雲的三師兄,被這盜賊攪鬧的也是束手無策,心急如焚。

小瘋子好奇心勝,陰差陽錯跟蹤至此,本來打算去小王莊籬笆院中拜叩未來岳母,待到籬笆牆外見老岳母滿面愁容,獨自在採摘豆角,為生計奔波茹苦,心中感傷。

此時卻突見村南邊行來四人,步履矯健,身懷絕技之江湖中人,再看哪兩個隨從之人行步間沉重異常,背後包裹壓身形亦步亦趨,想來肯定是所背之物異常沉重,長途跋涉所致,便好奇心重,一番戲弄后探知所背之物乃是黃白米。暗想當今天下,持如此眾多銀兩者一是官家,二是巨商,江湖中人背如此多金錢者非奸即盜。

花廳外小瘋子聽的真切,卻渾然不知此時的成都府雲中鶴妄背盜名。當一路跟隨至這花府,心中更是氣憤不已,這花家公子本非外人,正是自己的大舅哥家,於是更加憤恨。

又聞聽這二舅哥花千樹,為掩人耳目,監守自盜,暗罵真乃奸佞小人,只是不知他口中的宗主乃是何門何派,又是江湖中什麼組織,一切皆懵懂不知。

又聽廳內花千樹道:“仇副宗主,今晚事畢后,明日你繼續假扮送菜短工,將我們今日所得之黃白米用籮筐暗藏送至左衛指揮使司衙門後門,一切照舊。”

那仇管家點頭連連稱是。

“仇副主,你不會把我家的金銀也一併送去衙門交給哪胡光宗吧?”

哪仇副宗主臉上一陣抽搐,啞然失色,隨後會意道:“公子真會說笑,在下哪敢呀,跟隨公子多年,這點眼色在下還看的開,哪能胳膊肘向外拐哪!就算這次我們眉州一行所得金銀,在下也是一一造冊,我們一路投店住宿,踩點打尖,所有開銷都是虛報甚多,定然也不會全部交給哪個胡屠戶。公子儘管放心就是。”

“哪就好,哪就好,你們將扣留之餘全部拿去分了吧!明日行事多加小心,切勿被成都府哪捕快頭曾方尋到什麼蛛絲馬跡,小心駛得萬年船。”

“是,是,是,公子放心,如此,多謝公子,多謝公子。”三人皆都稱謝不絕。

聞廳內觥觸交錯,小瘋子卻暗自痛罵不止,原來衙門中人背後撐腰,難怪如此囂張跋扈。

小瘋子懶得聽這些賊人說三道四,反正事不關己,便飛身離去。便來至大街之上,漫無目的,東遊西逛,猛然間一抬頭,原來自己依然遊盪到成都府衙之前。

此時大街之上還是人流如梭,公子巧婦遊街串巷者來來往往。眼珠一轉,便好奇心起,一轉身便來至后衙牆角處,只見此處后依土丘,四下無人,便飛身而起,一鶴衝天便隱身在府衙後面的一棵高樹之上,俯首望去,腳下正是后衙跨院。

只見后衙之內偶有下人走動,沒見正主,而唯獨在腳下這小小跨院之內,有三人正在飲酒暢談。

小瘋子心中一陣竊喜,因這三人中有二人今日午時正好相遇,那位微微留有青須者正是青城九子之一的孫楚雲,左手者正是那位雙眼稍有點內陷,卻不失一美男的廖暮雨,另外一人小瘋子不識。

只見小鬍子孫楚雲一抱拳道:“三師兄,我與廖九弟接到您飛鴿傳書,師傅他老人家便命我倆星夜兼程下青城為師兄您排憂解難,三哥不要妄自菲薄,我看那宵小盜賊雲中鶴也只會偷雞摸狗,登不了什麼大雅之堂。”

“哎~師弟切不可掉以輕心,你二人有所不知,據朝廷諜報,哪雲中鶴輕功了得,來無影去無蹤,輕身功夫當屬一流,杭州府連連作案,專偷豪門大戶,南京城更是作案累累,九江府,武昌府更是罪行條條。不過為兄我倒是佩服的很,此人所偷盜者大多是奸商富戶,倒沒聽聞偷過平常百姓人家。”說話之人七尺身材,臉型消瘦,雙目有神,臉如刀削,顯得異常幹練。

“奧,還有此等事來。”一旁端杯的廖暮雨道。

“二位師弟還不知,近來發生在成都府中接連盜竊案據報,皆是二三人作案。而雲中鶴作案沒聽聞還有幫手,皆是獨來獨往。更為驚奇者據江湖傳聞,雲中鶴所用的輕功身法‘一葉三飄’與我派的‘靈虛太一步’頗為近似,想我青城派這無上輕功身法向不外傳,就連我們的師傅他老人家對這‘靈虛步’也是未練至如此爐火純青之地。”

話音剛落,就聽孫楚雲道:“三師兄您有所不知,想必是您下山多年,您還不知我青城師公峨眉山九老洞弘一真人,因材施教,早先暗中便收留兄弟二人,天賦異稟,骨骼清奇,其他功法倒是了了,而唯獨對那絕頂輕功‘靈虛太一步’鍾愛有加。師公暗中培植,故其輕功身法獨步武林,此二人一個是哥哥葉有神,一個是弟弟葉無神,乃是我們的師叔輩分。”

三師兄聞聽臉面一陣驚喜,隨後便是一陣黯然。

自語道:“要是果真如此,為兄真的不知何去何從啊!”

小瘋子隱匿樹冠之上,暗運太乙功,天目神功,屏氣凝神,收斂內力,突覺周遭十丈外一棵大樹之上有氣息微動,暗罵自己一聲大意,來人潛伏在自己身邊十丈之內都不知,還闖蕩什麼江湖。忙運天目功向其望去,只見那棵大樹之上,透過層層樹葉,隱隱約約見一身影隱藏其上。

微微一陣清風吹過,樹葉露出一絲縫隙,小瘋子透過這一絲之隙,精光一閃而過便看了個清楚,來人手扶樹榦,張目觀瞧這跨院中三人聚精會神,臉面白皙,雙目有神,比哪廖暮雨英俊三分,一身夜行黑衣緊裹其身,黑色絹帕罩頭。小瘋子一看大喜,真是無巧不成書,來人正是年初在南京城相互比試的雲中鶴葉有神是也。

小瘋子伸手將眼前的一片樹葉摘下,放置在掌心之上,運太乙神功輕輕五指張開,就見那片樹葉輕飄飄便向那棵大樹而去。哪樹葉似有靈性一般,從空中飄飄蕩蕩,幾個翻滾便落在葉有神藏身的大樹之上,然後飄柔而下,正好從葉有神的耳際飄過。

葉有神自從在南京城輕功比試輸給了小瘋子,便誠心結交小瘋子,與小瘋子八拜結交,成為生死兄弟,因二人乃比武而識,便依武論兄長,甘心拜小瘋子為大哥。本來是無意之舉,小瘋子更沒想到今日卻在這成都府後衙兄弟二人邂逅相遇。

葉有神乃是弘一老道平生第五徒,弘一老道一生只是專註於精研武功,符籙煉丹,然對道門發揚光大一事向不關心,是故才落至今日道門零落,後繼無人。一生只收了六個徒弟,天靈子,地靈子二徒陪伴在自己身側,玄靈子,黃靈子二人掌教青城派,雲靈子葉有神被和尚迫害,流落江湖,生死不知,其弟飛靈子葉無神如今殞命峨眉南麓。

葉有神正聆聽跨院中自己本門師侄在談論長短,氣的也是咬牙切齒,暗恨不知是哪個賊人栽贓嫁禍。正抿嘴發恨,突然間就覺察一枚樹葉凌空飄下,似是暗含一股陰柔之力,心中一緊,便四下望去。最後在一十幾丈外一高樹之上見一人正沖自己微微招手,定睛觀瞧,心中也是一喜,釋然不已。原來是自己的結義大哥也棲身在自己身側,難怪依自己的輕功身法也未曾發覺。暗想自己浸淫多年的,自以為傲的輕功身法天下間也就只有這個小瘋子能高自己一籌,只知道此人姓風,來路不詳,行事我行我素,但卻心地善良。

沖小瘋子抱拳,默然行禮,小瘋子沖其擺擺手,算作知禮了。

“幾個無知小輩,在這裏背後議論尊長,該當何罪?”葉有神在樹冠之上本來就連氣帶恨,突然間見自己的結義兄弟在身側不遠處,更加的有恃無恐,便沖跨院三人說道。

青城三子聞聽驀然站起,驚恐有加,想自己乃是青城後起之秀,自忖功力也屬上乘,來人在三個高手身側尚不自知,簡直是駭人聽聞。

葉有神知道躲藏無益,便飛身落在跨院之中。三人驚的站立一側,戒備驚恐狀。

葉有神到不客氣,一屁股便坐在石凳上,端起酒杯就暢飲起來,一邊吃,一邊說道:“你們三個小子,見了本師叔為何不拜?”

精明幹練的曾方倒是見多識廣,旋即明白來人是友非敵,隨後接着從話語中便知曉來人正是本門師叔葉有神。便與二人一使眼色,三人便齊齊跪倒在地拜道:“弟子青城派玄靈子門下曾方,孫楚雲,廖暮雨叩見葉師叔。”說罷便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吧,坐下說話。”三人一聽,唯唯諾諾,危襟正坐。

哪曾方畢竟是公門中人,再說又是自家同門,便不再拘謹,敞開話匣,將此事原委洋洋洒洒跟葉有神講了清清楚楚。葉有神好似幾日未食,塞得滿口淤塞,一邊吃着,一邊:“嗯嗯”點頭,看的旁邊一直不敢多言的孫,廖二人忍俊不止。

最後葉有神一摸嘴巴,抬眼向小瘋子隱匿的大樹望了一眼,氣的小瘋子差點從樹上掉下來,心道:好你個夜遊神,故意吃喝氣我,讓老子在樹上喝風,你倒吃了個不亦可乎。

葉有神將俊面一沉,低聲道:“師叔我近日才到達成都府,此案非我所為,你等稍安勿躁,不日我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也好還我老人家一個清白。”

話音剛落,人影皆無。

跨院中那青城三子喜憂參半,楞在當場。

~~~~~~

成都城中望月樓上雅座間內,小瘋子與葉有神二人,相互陰沉着臉,四目相對,不言不語。

沉默良久,飯菜上齊,小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小心退下。此時葉有神換了一身裝束,灑巾罩頭,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正滿臉堆笑道:“大哥,還生小弟的氣呀!大哥您有所不知,小弟一聽這事,氣的小弟我三天三夜沒吃下飯去,直到見了大哥您也在成都府,頓時食慾大開,餓的小弟差點從樹上掉下來,大哥來來來,你我兄弟多日未見,先喝一杯潤潤喉嚨。”

說罷,葉有神端起酒杯送至小瘋子眼前,小瘋子依舊陰沉着臉,還故意把臉扭向一邊。

“大哥,莫非是怪小弟大言不慚,跟哪三個兔崽子說是不日便能破案,哎呀大哥,小弟不是覺得有大哥您蒞臨成都,還不是小事一樁,手到擒來嗎?”

小瘋子一聽更氣,氣的粗氣呼呼直喘,伸出手指指了指葉有神怒道:“夜遊神啊,夜遊神,你說實話,你跟哪三個小崽子說話時,是不是一直以為成都府內發生的離奇盜竊案是你大哥我所為,所以你才信誓旦旦的跟他們說不日便能水落石出的?”

一聽這話,葉有神知道沒法掩飾,誰料到眼前這結義大哥,別看人小卻心智極高。一臉歉意,眼睛眨個不停,故作掩飾。慘笑道:“大哥您別生氣,您想普天之下誰有如此功力,上天入地,遁地無形,唯有大哥您有這個本事,再說小弟一直就不在成都府,而您在,所以小弟才作如是想的。”

“放屁,你不在,大哥我也不在,我也是今夜首次入城的。”

葉有神一聽慌了手腳,連忙賠禮道:“哎呀,大哥,是小弟冤枉大哥了,大哥您大人有大量,快救救小弟,為小弟洗冤昭雪啊,為小弟做主啊!”

小瘋子突然心中記起一事,便是其弟葉無神依然魂歸西去一事。便伸手將葉有神拉至自己身側坐下,鄭言道:“兄弟,見到你真高興,我們不鬧了,來我們痛飲一番。”說罷端起酒杯欲敬葉有神,一時倒是弄得葉有神不知所措。

小瘋子又道:“兄弟,你我多日未見,甚是掛懷,你我吃飽喝足再尋它說如何?”葉有神見小瘋子突然間偌大轉彎,也不嬉鬧,鄭重點頭,雙目流露出真切之情,是別後重聚,還是相互欣賞,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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