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約定了比毒的日子之後,楊隱和宋以真都徹底安靜下來,只有赫連勃和赫連承這兩兄弟還是斗的難捨難分。
楊隱善用毒,宋以真善治療。
但真要比起來,宋以真不是沒有優勢。畢竟現代社會發明出來的毒藥殺傷力特別大,宋以真真要和楊隱比,贏面還是很大的。
當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在了青翠的草原上,閉關了三天的宋以真這才出了帳篷。
一出來就看到站在帳篷門口的子蘇,草原的早晨,露水很重。子蘇的花紅衣擺已經被露水打濕,看起來顏色暗沉,像是染了血一般。
宋以真朝他走過去,子蘇轉身,一言不發的跟着她朝前頭走去。
和楊隱比毒的地點定在草原上的神女湖邊,宋以真和子蘇騎馬到達的時候,楊隱早就等在那裏。
他孤身一人,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半人深的草叢中,偏頭看着湖面的遠處。聽見身後的馬蹄聲,他轉過頭眼光別有深意的越過宋以真,落在她身後的子蘇身上。
子蘇今日換了個苦大仇深,像是死了親人的面具。
他低頭,對上楊隱的視線,目光冷冽疏離。楊隱見狀眉梢一挑,嘴角浮現一抹壞笑。
他收回目光,看着已經從馬上下來,走到自己面前的宋以真,惡作劇的笑:“今日這一見關乎身死,不知你還有什麼遺言?”
宋以真面無表情的說:“反叛都死於話多。”
楊隱無所謂的笑了笑,看着宋以真的目光多了絲得逞的笑。宋以真皺眉,忽然捂着胸口跪在地上。
她冷眼看着楊隱:“……你。”
楊隱甩了甩袖子,壞笑道:“比毒就是看誰先下手,怎麼樣?”他低頭盯着宋以真,面無表情的說:“宋以真,你不知道蘇越澤死在你懷裏的時候,有多遺憾。”
“他喜歡你,滿腹相思。”
“他和你的紅線接不上,我便做這月老送你下去和他團聚!”
“你個神經病!”
宋以真強忍胸口的劇痛,用力朝楊隱那邊扔了個東西過去。楊隱下意識捂住口鼻退後,卻沒想到宋以真朝他扔的是個兵乓球大笑的白色圓球,那圓球滾落在楊隱腳邊,“砰”地一聲炸開,冒出的白煙瞬間籠罩着楊隱。
楊隱趕緊用手扇開煙霧跑了出來,他從來沒有過的狼狽樣子看的宋以真心情大好。
她捂着心口從地上站了起來,楊隱臉色鐵青的跑了過來:“我殺了你!”
伴隨着他的怒吼,原本平靜的草原上忽然冒出許多北國士兵。這些人都是赫連勃派來埋伏在草叢中準備藉機殺死宋以真的,要不是宋以真解開了瘟疫和救了赫連承,這時候他早就登上王座。
宋以真三番四次壞了他的好事,赫連勃對宋以真的殺心簡直要衝破雲霄了。
突變起,子蘇身影一閃護在了宋以真身前。
令人沒想到的是,赫連承也帶着人馬埋伏在草原上。這兩人都想將對方置於死地,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赫連承帶着人馬往前沖的時候,還不忘對宋以真哈哈大笑:“神醫,我要你親眼看着我是怎麼拿下北國江山的!”
宋以真抽抽眼角,餘光瞥見楊隱想乘亂逃走。她連忙讓子蘇帶着她飛了過去,子蘇執劍擋住了楊隱的去路。
楊隱垂頭,看着眼前那柄刻着鱗花的劍鋒在陽光下散發著陣陣殺氣。他笑了笑,頷首看着子蘇。
陽光下,他雙眼漆黑地盯着子蘇:“你難道要殺了你唯一的哥哥?”
宋以真震驚,楊隱居然是子蘇的哥哥?子蘇瞳孔一縮,片刻后,掩在面具下的嘴角微微翹起。他眸光瀲灧地盯着楊隱,笑吟吟的嗓音中帶着漫不經心的殺氣:“你是張子騫的哥哥。”
他手中的劍發出一陣龍吟之聲,劍鋒牢牢加在楊隱的脖子上:“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冷血的哥哥。”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天,來歷不明的土匪衝破大門。他的爹娘帶着護衛反擊,率先闖進院子裏的土匪挾持了年幼的他作為爹娘投降的砝碼。
那時候他很害怕,卻故作堅強讓爹娘不要管他帶着哥哥逃走。可藏在爹娘身後的哥哥卻拔劍殺死了父親,又沖向了母親……
子蘇眼神冷冷盯着面上帶笑的楊隱,之後的記憶他有些記不清了。但他知道那些土匪不是普通的土匪,他們都是哥哥聯合起來殺死父母的真兇。
父母被殺之後,他被人囚禁起來當了孌童。當時痛苦極了。在絕望恐懼中那個脆弱的孩子昏迷不醒,然後他體內便衍生出了他。
他代替那個蜷縮在陰暗角落的孩子,去承受他所受的苦楚。他死寂潛伏,在經年累月的殘忍中終於殺了那人。然後遇到了可以稱得上夥伴的秦真!
因為曾經的殘酷經歷,他變成了遊盪在時間的瘋子,也習慣了殺人不眨眼。他在秦真身後蟄伏着,不停的為他打探着情報。他想找到楊隱報仇,可他就像從人間消失了一般,找不到任何蹤跡。
……直到今日。
仇恨在心中激起砂石,內心的嘶吼帶着漫天殺氣,攜帶着他的仇恨和怒火劃過楊隱的脖頸。
鮮血濺在空中,看着面具下那雙猩紅的瞳孔,楊隱嘴角浮現一絲壞笑。
父母慘死,失去一切,受盡折磨。
張子騫,我所受的一切,都需得讓你全部嘗嘗……因為……這一切都拜你的父母所賜。因為……我恨極了姓張的!
楊隱倒在地上,渙散的瞳孔倒映這藍天白雲和這一片青青草地。嘴角的笑意緩緩開……
殺了楊隱之後,恨意和瘋狂自子蘇血色的雙目中褪去。他收劍入鞘,轉頭輕笑道“麻煩解決了。”
他的花衣袖在風中揚起,宋以真怔怔地看着他,然後收回目光看着楊隱的屍體,風穿過草叢,深處掩藏着紅色的血液。
大概……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