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合歡媚功

第七回:合歡媚功

那女子來到一間偏房的門前,抬起玉手,輕輕叩動門環,“當……當……當”響了三聲,只聽屋內有一男子說道:“進來吧。”她諾了一聲,輕輕推開了虛掩着的門扉,屋內坐定一人,正式風流瀟洒的李坤。

此刻李坤坐在一張方桌之旁,自斟自飲,任由女子放下宮燈,褪去斗篷,盈盈做了個襝衽,這才放下手中的酒杯,招收她過來。那女子擰着蓮花步,來到桌前,端起玉壺為李坤斟了一杯,紅酥黃藤,卻在這燭影搖紅中,愈顯得嫵媚動人。

李坤品着美酒、賞着佳人,每每喝道酒盡樽空之際,總是將嘴中殘酒吐入那女子的口中,她便是曾令李坤魂牽夢繞的李氏了。

二人唇舌送酒,眉目傳情,不消多時,已將整壺美酒飲盡,那李氏本就不耐酒力,兼之紅燭情郎,原就容易讓人意亂情迷,她一介凡塵女子又焉能超然於外呢?初時因受《合歡功》的媚惑,才渾渾噩噩來到李坤居所的李氏,此刻舉止放蕩,笑聲*逸,端的讓人難分清是維乎其外,還是悅意於心了。

“當……當……當……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梆……梆……梆……”

李員外被一陣更鑼擾醒,迷迷糊糊的低聲喚道:“翠兒……翠兒。”這是李氏做丫鬟時的稱呼,他以前叫慣了,是以不經意間隨口脫出,可連叫了數聲,竟是無人答言,順手一摸枕邊,空空蕩蕩不知所蹤,想翠兒她多半是起夜去了,隨即提高聲音,再次喚道:“翠兒……翠兒,我口渴的緊,快倒些水來。”

然則李員外在床上等了許久,屋中依舊冷冷清清,不見有人答言,提鞋披衣,屋裏屋外的找了一圈,又哪裏可見李氏的蹤影,一種莫名地恐慌湧上心田,忙找來李管家和值班更人詢問,可兀自毫無所獲,那李管家道:“老爺,用不用將各房的人都叫起來?咱們一個一個的問,總能打聽出太太的下落。”

李員外搖頭道:“不妥不妥,要是驚動了仙長,那咱們可擔待不起。”沉吟片刻,隨即令李管家召集來數名精壯的家丁,再三叮囑眾人,務必謹慎行事,千萬別驚擾了仙長的清修,眾人這才各持燈籠,分作兩隊,李員外與李管家各領一隊,在李府內四處尋找。

再說那風流成性的李坤,此刻已藉助李氏的月陰之軀,采陰補陽,修鍊起了魔道秘術《合歡功》:但覺有一絲絲連綿不斷的月陰真氣,於長強穴湧入,沿着督脈逆流而上,過命門、越中樞、通靈台、行風府,達於頭前正中的神庭穴處,不由得精神為之一振,隨即凝神引氣,以氣化精,不多時便在神庭穴內匯聚成一團約有珍珠般大小,微微泛着光芒的月*元。

反觀躺在床榻上的李氏,雖是盡顯千嬌百媚、慾火焚身之態,卻難以掩蓋她呼吸急促,面如殘紅之貌,便如一位縱慾過度的花柳女子,力虧體乏,精氣虛損。

又過了一會兒,李坤反觀內視,見體中的那團月*元已泛出淡青色的光芒,想來火候已到,隨即心念一動,將月**元調出了神庭穴,轉而下行,直抵鼻尖的素髎穴,而後過人中、兌端二穴,這才到了位於督脈之尾的齦交穴。

接下來這一步,最為關鍵,倘是運轉順利,月*元便會由齦交穴,直接跳至頦頷唇溝正中凹陷處的承漿穴,然後再沿着任脈順流直下,破膻中、沖建里、渡氣海,穿石門,最終融匯於關元穴內,如此即為“逆周天”循環一次,自可令李坤的《合歡功》有所精進。

“咣噹噹……”

卻偏偏在這緊要關頭,房門竟被人一腳踢開,這事來得好生突兀,齦交穴處的那團月**元,登時化為烏有,幸得李坤急忙強定心猿,遏勒意馬,才免於走火入魔,饒是如此,也激靈靈驚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眾人遲遲尋不見李氏的蹤影,便想到了府中上有高人,雖不便討饒,卻也是無可奈何,李員外令李管家和一幹家仆在院外守候,自己則邁步進了院中,心中琢磨着:“雖說半夜三更擾人清夢,不免有些唐突,但不管怎麼說,翠兒她也算是坤兒的義母,好歹也得求他幫忙卜上一卦,看看翠兒她到底去了哪裏,老天保佑,翠兒她平平安安。”

他一邊走一邊想,豈料來得門外,卻聽到屋內有*之聲,心中好生不快,暗道:“我只道你練了道法便會痛改前非,沒想到還是狗改不了吃屎。”但聽得房中女子嬌滴滴的呻吟聲,不由得呆在當場,那……那聲音對他來說再熟悉不過。

常言說的好:“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當此情形,直氣得李員外眼中噴火,哪裏還顧及得了許多,是以潑剌剌踹開房門,果見二人干出*的勾當,顫巍巍的指着李坤,咬牙切齒道:“李坤呀李坤!你這個畜生,竟干出這等傷風敗俗,豬狗不如的事來,我今天就算是拼上老命,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李坤見李員外瘋了般撲將過來,抄起枕邊的白絹描瑰扇,一個墊步,閃到了旁邊,李氏也因此而變得清醒如常,臊得她“哎呀”一聲,將頭蒙在了被中,李員外狠狠地啐了一口,罵道:“你個不要臉的*,一會兒再找你算賬。”言畢,又作勢欲向李坤撲去。

那李坤雙眉一軒,說道:“老匹夫,當初你將我趕出家門,念着你曾救我一命,這件事我本不欲追究,沒想到你今日非得要自尋死路,也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隨着摺扇展開,一朵鮮艷欲滴的紅玫瑰躍然紙上,直奔李員外而去。

那李員外眼睜睜瞧着紅玫瑰撞到前胸,旋即化為一團殷紅色的迷霧,將他圍了個嚴嚴實實,心中發怵,拔足欲逃,卻不經意間聞到了從迷霧內散發出來的陣陣濃香,神情恍惚,剛剛抬起來的步子有放了下去,似覺得這團原本可怖的迷霧,這時卻變得心有所戀,待聞到第二口時,忽然間,什麼煩惱憂愁、痛苦絕望,似乎都被這陣濃香沖淡,待聞到第三口時,胸中竟情不自已的生出萬種風情,恍惚中只覺得:“暮盡西樓遊冶處,熏衣爛色舞翩躚。紅花綠柳圍膝下,燕語鶯聲繞耳邊。人世百年如一夢,貧寒富貴命由天。真真假假隨它去,唯戀香蕊伴余年。”

——《胭脂紅》然玫瑰雖艷,艷後有刺。就在李員外熏熏陶醉,難以自拔之時,身邊的大團紅色迷霧陡然潰散,念奴浮光,春樓掠影,轉而化作一根根猶如鋼針般尖銳的利刺,射向尚沉浸在美妙幻境當中的李員外。

那李管家聞得有異響傳出,仗着膽子,帶領家僕們闖將進來,眾人見李員外倒在血泊當中,臉上卻兀自洋溢着歡悅的笑容,皆嚇得魂飛魄散,或燈籠撒手,或放聲驚呼,或呆若木雞,或扭頭逃跑,卻無一不是恨自己少生了一條腿。

混亂之際,忽見數道纖細如髮的黑氣,從郭槐房中激射進來,眾家僕還未來得及弄個明白,便糊裏糊塗地被黑氣射穿胸膛,饒是心狠手辣的李坤,眼見眾人相繼到底,一個個面罩紫黑,胸口躥血,也不禁駭然失色,驚慌之餘,只聽得有個陰測測聲音從腦海中想起:“斬草除根,一個不留。”說話的非是旁人,正是千機毒魔郭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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盪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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