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文藝復興之前驅

第五章 文藝復興之前驅

/第五章/

文藝復興之前驅

六意大利文學,在中世殆無所表見。蓋其國襲羅馬之遺,封建制度無由樹立,故騎士詩歌略無所聞。Provence詩風雖盛行,顧皆模擬而少特色,唯GuidoGuinicelli及GuidoCavalcanti,稍有聲望。其民族勢力所儲,乃別有在。古希臘羅馬之文化,涵養人心,造成時勢,遂有文藝復興之盛,而以三人為前驅。Dante作《神曲》,Boccaccio作《十日談》,立意大利詩文之極。Petrarca為最後之Trobador,振興抒情之歌,又為提倡古文學之第一人,尤有功於世。

DanteAlighieri(1265—1321)為Florence世族,奔走國事,不得志而歿。少時受Provence詩派影響,多作抒情詩。嘗愛Beatrice(dePortinari),作詩頌之,成集一卷曰“新生”(VitaNuova)。其言愛情,本為Trobador一派,后以Guinicelli感化,轉入密宗(Mysticism)。以為美善合一,故崇Beatrice,近於神明,而愛則入聖之功也。又作《神曲》(LaDivinaCommedia),寓其思想,為世界名著之一。詩凡三部,記羅馬詩人Vergilius,導之夢遊三界事。先過地獄界(Inferno),下陷如杯,分九層。有罪者列居其次,末層至隘,居極惡者三人,為賣耶穌之弟子Judas,刺該撒者Brutus及Cassius,與撒但共處。次至凈罪界(Purgatorio),為一山,分七級,居者視懺悔之力,次第上升,頂即樂園。最後至天國(Paradiso),善人所居,Beatrice出迎,引之使對上帝,此其大略也。神遊幽冥之說,古多有之,Odysseia及Aeneis中,皆言其事。Dante未見Homeros,故舉Vergilius為導,亦以其詩讚頌羅馬,與己之政見相合故也。《神曲》自昔稱難解之書,箋釋不一,據其所著《王國論》(DeMonarchia)考之,約略可通。大意謂政教並立,皆以福民為事。王者以人智治國,使人能守哲理道德,得現世之福。法王以神智化民,引人入於宗教信仰,得久遠之福。Vergilius為人智之代表,故導Dante至樂園而止。Beatrice則為神智之代表,乃能導之入天國。其言極惡者舉Judas,蓋以其賣基督教主故,Brutus等,則以殺羅馬第一君主故,即因其破毀政教故也。詩中悔罪受福之說,大抵出於ThomasAquinas之神學,今不具論。Guinicelli言美善合一,亦本Aquinas,故Dante思想實合煩瑣哲學與Trobador詩派而成。《神曲》一書,雖為譬喻(Allegoria),用以宣傳奧義,唯所重仍在Beatrice。故其為此詩,亦正以言神聖之愛,猶作《新生》之意也。

FrancescoPetrarca(1304—1374)父為Florence律師,與Dante同以國事被放,流寓於法。Petrarca遂自幼承Trobador之影響,學為詩歌,又治古代文學。父死無所依,入教會為長老,唯仍專心學問,作詩不輟,詩之本源,與Dante相同,並出於情愛。嘗識一武士之妻曰Laura(deSade),思慕之情,均寄於詩。而Laura旋卒,人世之愛,轉為靈感,中心永慕,如對神明。Dante之於Beatrice,殆可彷彿,蓋並出密宗思想。又極喜古學,遊行各地,搜訪拉丁古文著作,不遺餘力。身為教徒,而甚崇古代異教文化,嘗自言其所處境地,在Augustinus與Vergilius之間。蓋其神往古昔,欲使基督教與異教思想,得相調和,意至深切,於文藝復興之運動,實大有力也。

GiovanniBoccaccio(1315—1375)亦Florence人。幼從父業商,棄而學律,復不愜意,改治希臘文學。與Petrarca友善,亦致力於古學。著作甚多,以小說為最善。Filocopo仿AucassinetNicolette述古時傳說,為中世散文小說之始。Ameto則Longos一流之Pastorale,寫理想之牧人生活。Fiammetta言女愛Pamfilo,而其父召之歸去,因自陳哀怨。蓋實Boccaccio假此發抒己意,為後來自敘小說之源本。《十日談》(Decamerone)尤有名,為其絕作,書言一三四八年頃Florence大疫,有士女十人,避地村落間,述故事以消長日。人各一篇,凡十日,共一百篇。會萃眾說,假設事迹以聯貫之,古昔多有此體,如印度之Panchatantra,亞拉伯之《一千一夜》,皆是。Boccaccio蓋仿為之,所收小說,亦非盡出己作,率取材於故事俗說,而一經運化,無不美妙。敘述仿Apuleius,間或失之不庄。唯其清新愉樂之精神,乃能於陰鬱之中古時代,開拓一新方面,功績甚偉,不僅為意大利散文開祖已也。

英國有GeoffreyChaucer(1340—1400)系出北人(Norman),以王事使法意諸國,遂仿其詩風,作詩數篇。晚年作CanterburyTales,雖仿《十日談》,亦自具特色。詩言有巡禮者三十一人,集於旅次,共赴Canterbury大寺。途中各說故事,以慰岑寂,而所作只二十四篇。其序言一篇,寫旅人風采言動,頗極其妙。WilliamLanglend於十四世紀中葉,作PiersPlowman一詩,述夢見農夫Piers導之尋求真理,遍歷諸境,終得神智。亦譬喻體,與《神曲》相似,然非出於模擬。描寫世相,特可推重,至其非難教會行事,已張宗教改革之先聲,與Wyclif並稱。英自北人入國,言語紛歧,Wyclif譯《新約》,流布民間,英語之勢始張。至Chaucer而大定,立近世文學基本。而革新之機,則仍來自意大利,距Chaucer之死,已百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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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咕公版·歐洲文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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