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309.多傷他自尊
南陽帝和王皇后以為他們機關算盡，打好了如意算盤，但全然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某隻小黃雀，這會正得意呢。
“夫人，你真是太厲害了！”
阿滅聽得那叫一個激動，只恨自己沒法一起進御書房，去看看主子和夫人出神入化的演技。
朝歌胳膊肘搭在墨千玦肩膀上，反手挑起墨千玦的下巴，忍不住感嘆，“嘖嘖嘖，難怪我之前被蒙在鼓裏一點察覺都沒有，就玉兒你這個演技，奧斯卡都得給你頒小金人！”
阿滅愣，“什麼奧斯卡，小金又是什麼？”
在兩人面前，朝歌沒什麼防備，這才驚覺說漏嘴了，擺了擺手，“這不重要，只要知道這是誇你家主子就行了。”
墨千玦抓住自己下巴上的小手，輕笑道，“論起來，歌兒才是箇中高手，為夫甘拜下風。”
雖然已經不止一次見識過這丫頭變臉裝委屈的功夫，但每次見到還是會慌神，彷彿她的那種膽怯和無知，是從性格里透出來的一般，根本沒有絲毫易容和偽裝的痕迹。
墨千玦的眼神中有幾分驕傲，還有藏起來的安心。
這丫頭本事越強，他死的時候擔心便會少一點。
但不舍，肯定是會多一點的。
“玉兒，等回去我就吩咐老余開始準備襲爵的事情吧？”
墨千玦握着朝歌的小手放到自己大腿上，柔聲道，“嗯，都聽你安排。”
阿滅一愣，“陛下不是還沒同意嗎？”
朝歌眉峰一挑，自信地開口，“放心吧，那老東西會同意的。”
不論是審訊還是反審訊，或者是催眠，說到底都是心理術，那可是朝歌領域內的東西，她自然是擅長的。
更何況，作為一個帝王，有些心思並不難測。
果然，他們前腳才回到大將軍府，後腳下令墨千玦承襲永安王爵位的聖旨就下來了。
時間訂的也很好，就在三日後。
廢物世子襲爵，那可是大事，一個晌午的功夫，安陽城消息靈通點的人就已經收到消息了，傍晚的時候，這已經成了安陽城無人不知的大事。
雖然墨千玦身體大好，但劇毒在身，現在回來了，肯定是要好好調理的。
更何況還有取回來的黑龍血竭，蘇白白自然要拉着墨千玦試藥。
“小白哦，怎麼一個月不見，你就胖了這麼多呢？”
朝歌摸着小白狼的毛茸茸的腦袋，之前的小毛絨糰子，現在已經和一隻半大小狗差不多了。
小白搖着尾巴，不停地舔着朝歌的手，喉嚨里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在撒嬌。
“噁心死了，哪裏有雪狼的樣子！”
趴在朝歌肩膀上小蛟龍忍不住吐槽，“還有啊主人，少給它喂點吧，再胖就變成大白豬了。”
想起這龍妖，每天喝酒吃肉，不亦樂乎，朝歌翻了個白眼，“你還好意思說別人，你吃的也不少好嗎？”
朝歌把小蛟龍從肩膀上拉下來，放到石桌上，“既然你們都是我的寵物，相互打個招呼吧。”
“無聊！”
小蛟龍傲嬌地開口，龍腦袋一轉就準備走，但卻被朝歌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尾巴。
“不準動，給我老實待着！”
說著，朝歌順了順小白的毛，“小白啊，這是小黑，以後你們就是朋友了，要好好相處知道嗎？”
小蛟龍一愣，小白？小黑？
敢情她叫自己小黑就是為了讓自己和這乳臭未乾的小東西湊成一對嗎？！
太損了吧！
“我不叫小黑！我叫小蛟！”
小蛟龍的抗議被朝歌直接無視了。
小白偏了偏腦袋，盯着桌子上還沒它狼尾巴粗的小蛟龍看了一眼，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
動物之間的氣場，人類很難理解。
小蛟龍雖然像條小黑蛇一樣，而且貪吃又話嘮，但在動物界，他的地位不言而喻，是令其它動物敬畏的存在。
小白小心地嗷嗚一聲，悄悄挪到了朝歌身後。
小蛟龍看了一眼石桌下面的雪狼，看到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嘀咕道，“真晦氣，好幾百年了，怎麼又碰上這一家了？”
朝歌抓住重點，“你們以前認識？”
“這麼個乳臭未乾的小崽子，誰認識它啊！”
說完，小蛟龍放低聲音又補充道，“不過它祖宗的祖宗，是我帶大的。”
一提起這事，小蛟龍就生氣，龍角頂了朝歌的手一下，“說起來還是怪你，告訴你這不是狗不是狗，你偏不聽，騙要抱回去養，結果抱回去了只玩不養！”
小蛟龍心裏那個不爽，養她一個就夠淘氣的了，這還不夠，還得幫她養上寵物！
他堂堂龍族，都快成老媽子了！
本來以為這麼說，朝歌會良心發現，但小蛟龍一抬頭，看到朝歌臉上的笑，他立馬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然，朝歌一把抓起小蛟龍，把它放到小白毛茸茸的腦袋上，開口道，“那正好啊！你有經驗，那以後小白就交給你帶了！”
這龍妖雖然話嘮，但本事很厲害啊！帶個毛孩子沒問題的！
到時候自己出門，身邊跟着一龍一狼，真是想想就威風！
“我不要！”
小蛟龍拒絕，一千多年前的老媽子生活，它可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可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小蛟龍卻沒有移開，幾百年了，雪白色的皮毛間散發的那種暖烘烘的味道，他居然有幾分眷戀。
那頭笨狼，是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
或許是是冥冥之中註定的吧，當年那頭笨狼為救自己送了性命，如今又讓自己碰上它的子孫後代。
小蛟龍能感覺得出來，這乳臭未乾的小毛孩身上，流着的是最純正的雪狼之血。
“夫人？”
余谷站在花園外開口，手裏端着紅豆湯。
從千殤山回來，安陽城也已經是盛夏了，廚房裏每日都備着消暑的綠豆湯，這紅豆湯則是墨千玦特意吩咐去做的。
朝歌揚了揚下巴，示意余谷過來。
“怎麼了老余？”
朝歌抬起紅豆湯喝了一口，紅豆軟糯出痧，放了蜂蜜，清潤好喝。
“是內院有什麼問題嗎？”
因為要整理內院，所以今天府里的人都很忙，前院幾乎看不到人，余谷作為管家更是忙得腳不沾地，這會他過來，朝歌還以為是內院有什麼事。
“沒問題，明日就能歸置好，夫人放心吧。”
余谷站在旁邊答話。
朝歌看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放下手裏的碗，“坐吧，都是一家人有什麼直說就好。”
余谷笑着坐下，把碗往朝歌手邊推了幾分，“夫人，多喝點，這是世子特意交代廚房給您做的。”
“嗯。”
朝歌知道余谷還在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做心理建設，雖然朝歌也好奇他想說什麼，但是朝歌並沒有催促的意思，只是安靜喝着紅豆湯。
“夫人……”
紅豆湯快見底的時候，余谷總算鼓起勇氣開口。
“夫人你也知道，世子才剛出生王妃就難產沒了，大將軍也死於非命，這府中沒有長輩了。”
朝歌點頭，“嗯，我知道。”
“有些話，余谷自知不配管，不該問，可余谷若是不說，實在對不起大將軍臨終重託。”
“行了行了，別拐彎抹角的了，有什麼話直說吧。”
朝歌看余谷急得把手都握白了，怕自己要是再不開口，他能把自己憋死。
余谷咽了咽口水，撲通一聲跪下來，眼一閉，心一橫，開口道——
“請夫人，早日為墨家誕下血脈！”
朝歌一愣，顯然完全沒想到，余谷吞吞吐吐地想說的，居然是這個。
話說出口了，余谷也知道沒有收回去的機會了，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一股腦地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難得世子現在身體見好，若以後病情再反覆，那就是有心也無力了。”
“而且世子和夫人是感情這麼好，早晚都是得誕下孩兒的。”
“余谷不瞞夫人，早些年余谷同世子提過，納幾門妾室來綿延血脈，可世子不同意，說擔心自己沒幾年活頭，到時候一撒手走了留下她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余谷跟在世子身邊十多年了，世子什麼性子我是最清楚的了，他對夫人是真心實意的，若是能與夫人有個孩兒，想必世子一定是願意的！”
……
余谷說了很多，但朝歌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生孩子這個念頭，從來沒在她腦中產生過。
這個想法，對她而言，太陌生，太瘋狂了。
朝歌覺得自己滿手鮮血，不配做一個母親，又覺得自己性格有缺陷，當不好一個母親，還覺得自己體寒如此，根本不可能懷孕。
可想到最後，朝歌只在心裏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願意和玉兒生一個孩子嗎？
面對這個問題的時候，剛剛所有的顧慮好像都不存在了，朝歌的答案是願意。
或許這個想法有點自私，可如果玉兒真的逃不開離魂散的命運，那能讓他的血脈留存，也不見得是壞事。
這麼想着，朝歌蹭一下站了起來。
見夫人一眼不發，眉心微鎖，余谷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一個勁地猛磕頭。
“夫人見諒，是余谷貪心了！”
“若您不願意，就當余谷剛剛是在放屁，您千萬別生氣！”
“其實您願意陪着世子，整個大將軍府上下已經感激不盡，不敢再有任何奢求了！”
……
等朝歌回過神來的時候，余谷額頭都磕出血來了。
這會輪到朝歌嚇一跳了，趕緊把余谷拉了起來。
“你幹嘛啊，好好說話不行，非得搞得頭破血流？”
看得出余谷真是一顆心撲在墨家，都這樣了，還是只關心自己的話有沒有惹惱朝歌。
“是余谷多舌了，夫人您千萬別往心裏去。”
“放心吧，我知道你是為了墨家好。”
朝歌說著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們去找蘇白白給你處理一下傷口。”
朝歌看着余谷額頭上的傷，忍不住皺眉，“不是我說你，這自己的臉自己還是得上心，你說你要額頭上留一塊大疤，你還娶不娶媳婦了？”
聽朝歌說話的語氣，應該是沒有生氣，余谷這才鬆了一口。
“夫人，我自己去就行，你不用擔心。”
“沒事沒事，我正好也有事去找小白。”
朝歌說著，便大步往葯廬走，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交代余谷，“老余，一會我們去到，如果玉兒在，你就隨便找個什麼理由，把他支開，知道嗎？”
余谷下意識地點點頭，但又覺得好像不太對，“為什麼？”
“因為我得跟小白問清楚，玉兒現在的身體情況能不能行房事啊，說是不能，玉兒在旁邊聽着，那多傷他自尊啊，你說是吧？”
朝歌交代完，就往葯廬的方向走了。
還站在花園裏的余谷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真好！
夫人她願意！